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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052

於怡姍追出禮堂後臺門的時候, 蔣珂已經往廁所的方向走出了不小一段距離。要不是趕時間, 沒有那悠哉悠哉的心思, 她也不會著急忙慌地出門被於怡姍給絆到。

葉湘在門內看著於怡姍追出去,不明所以, 只在嘴裡嘀咕了一句,“趙參謀……誰啊……”一邊嘀咕著一邊回身,往屋裡幫著忙活事情去了。

於怡姍不知道蔣珂是怎麼知道的, 但結合她之前說被政委找別哭的話, 她心裡自然害怕。腳下步子跑得也快, 在快要到廁所的時候追到了蔣珂,然後快幾步擋到她面前,一邊喘一邊小聲問她:“蔣珂, 你有什麼話要跟我說?要不要,去沒人的地方說?”

蔣珂繞過她往廁所裡去,“我現在沒心情說了。”

於怡姍跟著蔣珂到廁所門口,看她不愛搭理自己, 有些訕訕, 但沒有跟著再往裡去。到了裡面有人也不方便說話,於是只好站在兩米來高的紅磚牆外來回徘徊,心裡忐忑不安,不時就往門口看看。

一直等到蔣珂上完廁所出來, 去到廁所外面的方形水泥槽邊洗手,她才忙又跟過去,小聲對蔣珂說:“對不起蔣珂, 是我犯賤,我向你道歉,不該絆你那一下。”

蔣珂抬手關掉水龍頭,甩甩手上的水珠,“你也知道自己是在犯賤嘛?”

於怡姍當然知道自己是在犯賤,蔣珂雖然跟她們處不到一起,但是從來也沒主動招惹過她們。那麼有意無意的一下,簡直賤透了。

她在蔣珂旁邊跟著,因為不知道蔣珂知道她多少事情,所以心裡不放心,繼續道歉說:“真的是我錯了,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好不好?政委那裡……”

蔣珂一邊甩著手上的水一邊往前走,“我真的一點都不想跟你們鬧,一點意思都沒有。”

於怡姍大約是聽得懂她的意思,便一直道歉,“是我錯了,可兒,看在我們是老鄉的份兒上,一起從北京坐火車來的文工團,你不要跟我計較好不好?我以後再也不會了,我發誓。”

蔣珂還是往前走,因為她要急著回去化妝。她的樣板戲在節目單上是比較靠前的,得提早做準備,不管是妝容還是心情狀態。

她當然看得出於怡姍現在是真的認慫了,便一邊走一邊說:“你們平時宿舍裡說一些不好聽的話影射我,我都聽得出來,只是不想跟你們計較罷了。”說到這忽然停住步子,看向於怡姍,“但你們動到我頭上來,我就不可能不計較。本來趙參謀那件事我就沒想提,覺得大家都是一個團裡的戰友,沒必要拿這種事做文章。檢舉揭發自己的戰友,也特噁心不是?我今天會提起來,是你逼我的。”

到這裡,於怡姍是真覺得自己惹錯人了。本來就沒什麼事,她硬把自己坑進了溝裡。她到底不知道蔣珂是不是堅持要去告訴政委,還在央求她,“可兒,只要你還願意替我保守秘密,怎麼樣都行,只要你說。”一邊說著還一邊往四周,怕她和蔣珂的話再被別人聽了去。

蔣珂看她略顯可憐的模樣,自己態度越發端得強硬,跟她說:“別再惹我,還有葉湘,如果你們再讓我不好過,不管是情書的事情還是背後擁抱的事情,政委都會知道。同時,安幹事施幹事還有昌傑明同志,也都會從旁作證。你可以想想後果是什麼,如果你不怕,就繼續鬧點不痛不癢的事情出來。然後告訴你,就算這一次你磕破了我的腿,我也能完整跳下來。到時候,我負傷演出肯定會得到領導表揚,會在功過本上記一筆。而你,會在功過本上記兩筆,就是不知道到時候你還能不能留在文工團。小於同志,你說呢?”

蔣珂的話把於怡姍逼出了一脊背的冷汗,一來蔣珂說的情書和擁抱不假,二來,居然不止她一個人知道,連安幹事幾個人也知道。最後,今天絆她一下這件事,確實可憐一點好處撈不到,還要給自己挖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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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蔣珂平時不說話的樣子顯得溫和,進文工團第一天在飯堂裡潑了粥以後她那可憐驚慌的模樣,一直在於怡姍和葉湘的記憶深處。一直以為那就是蔣珂了,原來卻不是。

現在於怡姍看著蔣珂的眼睛,終於在心裡找到了作證,確認了蔣珂確實是面上文靜柔弱,實則肚腹裡什麼主意都打得清清楚楚,一點都不好欺負的人。平時好說話的樣子,都是裝出來的罷了。這種人,心機深毒,真是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然後她愣了小片刻,看著蔣珂再度邁起步子來,才又上去追她,在她旁邊連聲答應,“我向毛-主席保證,再也不會招惹你。以後就是借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了!”怕被她玩死。

蔣珂不知道於怡姍心裡是怎麼想的,但看她認錯的和保證的態度不假,便應了她一句:“你在自己心裡記住了就行了,你不惹我,我就不會去告訴政委。”

把話說完,蔣珂便不再與她同步而行,急著加快幾步,往禮堂去。

於怡姍落在她後面,看著她微微跑起來的嬌小身影,自己喘息還不穩定,心裡緊張焦慮,幾乎想把頭皮給撓禿。她明明很小心了,連葉湘都不知道趙參謀在追求她,而她態度曖昧這件事。

其實偷偷談戀愛這種事在文工團裡並不少見,只不過被檢舉揭發到現在沒幾個。一是檢舉揭發這種事情做起來有點喪良心,不觸及自己利益,人不去做這種事。二是確實沒什麼證據,如果所有八卦都能檢舉,那就亂了套了。大家不幹活不跳舞,就天天盯著誰在談戀愛,挨個檢舉就完了。

但是於怡姍的事情,在蔣珂嘴裡說得有模有樣,情書和擁抱,都是她和趙參謀之間真實發生的事情。所以她不得不怕。怕也忍著,心裡唸叨著以後要夾起尾巴小心翼翼做人。趙參謀的事,怕是也要緩緩了。她還沒有口頭答應趙參謀做她的女朋友,現在更不敢答應了。不止不能答應,還要減少私下偷偷見面的次數。

於怡姍想完這些事情往禮堂後臺去,一邊走一邊深呼吸,不痛快極了。心裡又覺得有點委屈,被人威脅那麼嚴重的話,便鼻子發酸。好歹最終忍住了,到了禮堂後臺找到葉湘,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幫著她一起做事情。

葉湘看她回來,自然問她,“蔣珂跟你說什麼了?趙參謀是誰啊?”

“別提了。”於怡姍小聲,“都不是要緊的事情,以後我們做好我們的事,別去招惹蔣珂。”

“怎麼了?”葉湘看於怡姍一副慫樣,“不過不小心絆了她一下,什麼招惹不招惹的?多大點事啊,她跟你說什麼了?威脅你了?”

於怡姍抿唇吸一口氣,“她跟我們早不是一個等級的人了,我們沒資格跟她比較較勁。舞蹈隊樂隊三大幹事全護著她,你沒看出來麼?我們這種一沒身份二沒背景三沒幹部身份的人,還是小心一點吧。”

葉湘可不信這話,“我們又沒怎麼著,為什麼要覺得自己低她一等?”

於怡姍看看後臺裡都在各自忙碌的人,實在不想說下去,便道:“她的本事我們學不來,不招惹她就行了。萬一鬧起來,幹事們都幫她,領導也不會站在我們這邊,反正不管怎麼弄,都是我們倒黴。”

葉湘不知道蔣珂到底跟於怡姍說了什麼,她看現在的於怡姍突然覺得不喜歡。太慫了,多大點事鬧得跟見了貓的老鼠一樣。她這副模樣,和當時蔣珂潑了安卜一身粥回到宿舍裡怏怏不樂的模樣一模一樣,讓人看了就覺得特別窩囊,至於的麼。但她沒再說於怡姍什麼,只應了一句:“隨便吧,反正我不覺得她有什麼了不起的就是了。也就心眼多,別的不比我們多什麼。”就著手繼續忙了。

而蔣珂回到後臺後就去更衣室換了表演服,大紅色戴紐襻的上衣,軍綠色的直筒褲,和紅色的芭蕾舞鞋。這是一開始上場時的服裝,後來隨著劇情轉換,還要換衣服。

等她換好衣服去化妝鏡前坐下來,施纖纖就拿了假髮長辮子來給她接發。真假摻半接到一起,在腦後編成一根長到臀部的大長辮子。

施纖纖一邊給她接頭髮的時候一邊笑著問她:“第一次跳這麼重要的角色,緊張嗎?”

蔣珂坐在鏡子前不動,看著鏡子裡的施纖纖,回她的話,“緊張,手心都出汗了。”說著把手伸出來,遞到肩上給施纖纖看。

施纖纖騰出一隻手,用食指在她手心裡劃一下,“適度的緊張是必要的,別過分緊張就行了。”

蔣珂把手收回去,雙手握起掖回大腿上,“嗯,能把自己的水平發揮出來就行了。”

施纖纖總覺得她不管是上臺前還是練功時,各種時候懂的東西都比她多。有時寥寥幾句話勸她,其實都覺得有點多餘。

施纖纖給她接完辮子,又幫她化妝。把她的一切搭理好,拍拍她的肩,再去別的地方幫忙。

蔣珂一個人閒下來,便鬆鬆筋骨熱熱身子,記記劇情和舞步。也不太累,儲存著體力留上臺的時候使。至於於怡姍的事情,她坐下來化妝以後就沒再擱心上想著。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事,還不值得她浪費上臺前的時間去多想多說什麼。

而蔣珂的這一出樣板戲,團裡很多人都等著看。畢竟平時排練的時候不在舞臺上,看不出效果來。再說,她進文工團大半年,連上新兵集訓的時間滿打滿算一年,並沒有真的上臺跳過主角。八一之前直接沒有上臺的機會,八一之後跳的都是配角,不管是大的文藝匯演,還是平時小的文藝演出,都是混混就能過的角色。這時候突然給她這麼重的一齣戲,所有人都期待著看結果。

當然,其實大部分人都期待著蔣珂演砸。這是人心裡的卑劣思想,或許嘴上不會直說,但一定會這麼期望。因為蔣珂和她們這些在文工團呆的不短時間的老兵比起來,資歷實在是太淺了。老人看不得新人比自己好,不認可,就期望新人演不好給自己心裡找點舒服。如果是鄭小瑤,她們誰都不會說什麼,覺得那是合理且正常的事情。但這事放在蔣珂身上,就是讓人不那麼願意接受。

蔣珂隱隱能感受到大家都在等著看她戲的心思,和於怡姍絆她一下那思想是一樣,都不想她好。但越是這樣,她就越要跳好。不管是為了不讓周老師和夏團長失望,還是為了堵住那些人的嘴,讓那些人心服口服,她這出劇都要跳好。

演出如時在下午兩點開始,開始之前禮堂大門前已經掛上了長長的紅色橫幅,各位應邀能入場的領導幹部陸續入場。報幕員兩點開始上臺報幕,禮堂裡燈光一暗,只剩下舞臺上的光亮,演出也就開始了。

文工團的演出種類有很多,但目前來說,用時比較長一點的就是芭蕾舞的樣板戲。大部分作品也全都是革命題材,有的人看的場數極多,連唱詞都記得一清二楚。

演出之前會有一份演出目錄表,報幕員就是根據目錄表進行的報幕。通常說的話也簡單,基本都是——下面請聽女聲獨唱,《一條大河》。下面請聽合唱,《歌唱祖國》……

蔣珂在後臺聽著報幕員一個一個地報節目,看著舞臺上上下下的演出人員忙忙碌碌。自己慢慢深呼吸,找自己的最佳狀態。一直到報幕員開始報她節目的名字,群舞先上場,她才松掉那口氣,以精神最飽滿的樣子上臺。

舞臺上的燈光追著她,把她的紅衣照得鮮豔奪目。她身姿輕盈,所有動作都行雲流水,甚至情緒都是最恰到好處地表現在舞蹈動作上和臉上。她一跳起來便吸引了觀眾席上的所有人的目光,在舞蹈進行小半的時候,才有人發出疑問,“這確實不是鄭小瑤吧?”

兩人身架子不一樣,臉蛋和跳舞的感覺都不一樣,旁邊的人也驚歎,“確實不是啊,報幕的時候也說不是了。叫什麼,蔣珂?是吧?”

有人還記得的,就說,“不就是之前老給鄭小瑤跳配角的嗎,配角裡一眼就看到她了。這麼能耐,在這麼大的演出裡跳《白毛女》?”

“你們瞧啊。”再旁邊的人盯著舞臺,“明顯比鄭小瑤跳得好,跳得我這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跳到動情處,觀眾席上有的女領導或哪家首長夫人,已經抽帕子擦起眼淚來了。

施纖纖和鄭小瑤也找了個地方在看演出,文工團裡的許多人都在等著蔣珂的這場演出。只要能得空偷閒的,都找了地方貓著在看。這一看,即便只才跳了半部劇,已經有人臉紅耳根紅,說不出話來了。

在跳的過程中,施纖纖不時就往旁邊的鄭小瑤臉上看。鄭小瑤目光始終沒有動過,面上什麼表情都沒有。其實包括施纖纖在內,大家都看出來了,蔣珂比鄭小瑤跳得好。她的舞臺感染力非常驚人,這種東西有點玄幻很難講,但確實有高下。施纖纖知道,鄭小瑤也肯定看出來了。

施纖纖看著舞臺上的蔣珂,內心深處充斥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感動,眼角跟著泛酸。同時,她又一邊嘗試體會鄭小瑤的心境,第一次覺得,競爭這種事情,真的殘忍。

鄭小瑤沒有把蔣珂的舞蹈完整看完,就出了禮堂。

施纖纖揣摩她雖然不表現,但心情肯定很不好,所以便跟了她出去。跟著她到後臺,再一路出後臺的門,站在午後的冰冷空氣裡,兩個人誰都不說話。

大概到蔣珂的演出快結束,鄭小瑤才呵出一團霧氣,聲音顫抖裡帶著一點點的哽咽不清,說:“可能……我們這一批人真的不行了,輪到更年輕的人了……”

施纖纖看著鄭小瑤這樣,心裡特別難受。她不知道該說什麼,怕刺激到她的自尊心,好半天,才上去捏住她的手,說:“進去吧,把自己該跳的舞跳好,就行了。”

鄭小瑤沒應施纖纖的話,也沒甩開她的手,在外面又站了一氣,平復好心情,才和施纖纖進後臺。

施纖纖認識鄭小瑤很多年,就在這個文工團裡,看著她如何比別人出色比別人優秀。這麼多年以來,她在文工團舞蹈隊裡的地位一直很穩。因為她能跳好別人跳不好的,別人都痛恨的毯子功,她練起來吭都不吭一聲。她不屑與別人為伍,像一隻天生自帶光環的孔雀。而現在的她,光環滅了。

鄭小瑤和施纖纖回到後臺後,預料之中的看到周老師在擁抱蔣珂,笑得滿臉春花。作為一個老師,能招到這樣的學生,大約也是覺得無比自豪的吧。

施纖纖鬆開鄭小瑤的手,也去擁抱蔣珂,跟她說:“太棒了,配合那音樂和歌聲,都把我跳哭了。你看,現在眼睛還腫著呢。”

蔣珂臉上是難掩的喜意,因為自己的才能總算展示出來了。這麼好的舞臺,這麼好的老師,這麼好的前輩和臺下那麼認真的觀眾,都讓她感到一切的努力和付出都是值得的。

而她的笑臉在看到鄭小瑤臉的那一刻,便不自覺收了半分。

鄭小瑤確實是有心理落差的,但她看到蔣珂在照顧她的情緒,便覺得自己也不能那麼小家子氣。她面帶些微笑,衝蔣珂伸出手去,抱了抱她說:“特別好。”

蔣珂回抱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千言萬語化作一句:“謝謝你,小瑤姐,真的。”

能在文工團遇到她和施纖纖這兩個隊長,是她這輩子最大的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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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珂跳完舞後就徹底把緊張的神經放鬆了下來,她高高興興地在後臺換好衣服卸好妝,然後高高興興幫忙打理演出服和化妝臺化妝鏡。這一場演出可謂是全勝而歸,她基本把自己對自己的要求全部做到了,所以心無遺憾。就算反響沒有現在這麼好,她心情都不會受到影響。

但因為反響確實很好,所以她現在的高興看在別人眼裡就顯得很刺眼,大約就是窮顯擺臭嘚瑟。但是沒人敢開口說,只是看著她高高興興的樣子暗自不爽罷了。即便心裡不爽,見著蔣珂的面還是要附和群眾的聲音誇一句,“可兒,跳得太好啦。”

蔣珂不管她們是真心還是假意,誇她的都以感謝的方式對答回去。這又惹起一些人的不高興,因為她們眼裡的常規說法,回的話應該說,“沒有啦,就跳得很一般,沒有你們說得那麼好。”

毛-主席說,驕傲使人落後,謙虛使人進步。等著吧,驕傲的人落後以後遲早還是會被淘汰的。這才跳一回,就這麼臉盤子大,還謝謝呢,謝什麼?謝別人誇她麼?

蔣珂沒這麼多別的心思,在後臺幫著忙到演出結束。施纖纖和鄭小瑤節目開始的時候,她也會找地方去看一看。看完了到後臺繼續幫忙整理東西,最後還幫著施纖纖打掃舞臺和觀眾席。

這期間總有早走晚走的人,每回演出結束剩到最後的肯定是施纖纖,然後現在有蔣珂陪她一起。

這一天是除夕,接下來幾天除了早晚集合跑操吃飯,其他的時間都沒有硬性規定,可以很好地放鬆出去玩玩。蔣珂沒什麼多餘的想法,在施纖纖問她要幹什麼的時候,她說:“在宿舍睡覺吧?”

施纖纖被她逗得笑,和她一起把掃帚往角落裡收,說她,“就這麼出息,在宿舍睡幾天的覺?”

蔣珂覺得這想法最好,補充睡眠補充體力,比做什麼都有吸引力。每天都是起早貪黑的,好不容易等到演出結束,有了休息的時間,當然要睡覺。

蔣珂沒有跟施纖纖描繪睡覺是一件多麼美妙的事情,只問她:“纖纖姐你幹什麼?”

施纖纖想一氣,以前都是跟安卜和昌傑明出去兜風玩的。今年是不行了,她和昌傑明之間的尷尬免不了,最好還是不要碰面。不跟他們出去,那做什麼呢?

施纖纖想一氣沒想好,便跟蔣珂說:“等我想好了再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