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冷眼看著這一幕, 嗤笑一聲。
等回到英風星, 會有人教他們知道好歹的。
果然，他們被抓回英風星之後，就被隔離開來，佩萊斯和阿克琉斯依然被關在一起，這次, 他們是作為黯夜精神體的培養基所存在的。
他們和其他被拋棄的光塔精神體一起，被關進了飼育黯夜的實驗室中, 為它們提供精神力作為食物。
除此之外，他們還要應付發瘋的其他光塔，做類似“清道夫”一類的工作。
不過被下放到底層, 也多了接觸其他研究員的機會。
佩萊斯趁此和其中一個研究員搭上了關係。
那個研究員本就身處底層, 做的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雜活, 並不受重視。
一開始, 他對於佩萊斯他們的遭遇，是相當幸災樂禍的，甚至時不時都要過來嘲諷他們幾句，問他們有沒有後悔逃跑。
被嘲諷幾句而已, 根本不痛不癢, 佩萊斯很快便看透了他唯利是圖的小人本質，借他再次聯絡上了柳聞之。
他們之前那次失敗的逃跑造成了不小的影響。海因裡希在震怒之下, 對altas進行了一次大清洗，處理了一大批可疑之人，許多研究員都換成了生面孔。
幸運的是, 柳聞之並沒有被牽扯到其中。
他的到來，算是解答了佩萊斯的一個疑惑:艾比教授是誰？
她是獵場實驗的另一個負責人，某種程度上可以說是與金威平起平坐，之前也是她的助理找到柳聞之，讓他協助佩萊斯他們逃跑的。
阿克琉斯完全沒聽過這個名字，佩萊斯顯然也沒有。
他們根本摸不清這人的動機。
不過據柳聞之所知，後來艾比被抓後交代:她是與海因裡希理念不合，所以想破壞他的實驗。
阿克琉斯:“……”
佩萊斯:“……”
理念不合？這個藉口未免太過敷衍。
佩萊斯倒是覺得，這大概是與黯夜精神體有關。
離開英風星，他才知道外界對黯夜的真實態度——簡直是聞之色變。
他們相當害怕黯夜精神體，因為它們往往成群結隊地出現，像是無法應對的天災一樣，給人帶來嚴重的傷害。
遭遇黯夜的致死率甚至高達百分之四十，大腦永久損傷的機率高達百分之七十。
他們怎麼可能不害怕。
但值得慶幸的是，黯夜的族群並不是很多，有的人終其一生，或許都不會遇見它們。
然而這樣危險的生物，海因裡希卻在暗地裡培育它們，並且不停地增加他們的數量。
他的實驗顯然無法消耗如此多的黯夜，剩下的黯夜用來做什麼……真是讓人細思恐極。
佩萊斯把這件事告訴了柳聞之。
當時柳聞之糟糕的神情，真是讓他印象深刻。
“他……竟然在altas做出這樣的事！”柳聞之憤怒道。
父親留下來的珍貴遺物，被糟蹋成這種模樣，柳聞之不是不憤怒的，這件事更是將他的怒火燃到了最高點。
然後，他便答應幫助佩萊斯策劃第二次逃跑了。
原因是佩萊斯告訴他:他要毀掉整個altas。
柳聞之:“……”
驟然聽到這句話，他先是不敢置信:“先不說altas是我父親留下來的寶貴遺物，你哪來的自信我會同意毀掉它……就說你現在，你們有毀掉它的能力嗎？”
他看向身上遍佈血汙傷痕的兩兄弟——不久前，他們剛剛清理了一批發瘋的光塔精神體，它們數量太多，即使他們武力值再高，也不可避免地受了傷。
海因裡希的一個命令，就能讓他們如此狼狽，柳聞之不懂他們怎麼有自信說出這種話。
沒想到回答他的，並非是提議的佩萊斯，而是一旁沉默寡言，存在感卻相當強烈的阿克琉斯，他說:“有。”
“哈哈。”佩萊斯笑了幾聲，“對摧毀altas這件事，他說不定比我還要迫切呢。”
柳聞之:“……？？？”
佩萊斯說道:“還不都怪海因裡希，把一對小戀人分開，做出這麼不人道的事，能不讓人發瘋嗎？”
現在的阿克琉斯，簡直與失去韁繩的野獸無異。別看他外表平靜，內心不知正醞釀多大的風暴呢。
柳聞之:“……”
等等，話題怎麼扯到這上面去的？
佩萊斯開夠了玩笑，正色道:“阿克琉斯說的沒錯，我確實有我的依仗。”
他的神情極為篤定，讓柳聞之為之一震。
“至於你問，為什麼要摧毀現在的altas……”佩萊斯微微一笑，阿克琉斯低聲吐出四個字，“不破不立。”
柳聞之:“——！”
“你們說的有道理，但要下定決心，仍然很難。”沉默片刻，柳聞之神情複雜地說，“讓我再考慮一段時間。”
“好。”佩萊斯目送他遠去。
他知道，柳聞之最終會採納他的建議的。
過了幾天，柳聞之確實如他所料，再次來找他了。
他的神情比上次得知海因裡希大規模培育黯夜還要憤怒，他說:“我知道了一件事。”
一件讓他心頭的怒火灼灼燃燒，無法止息的事——海因裡希與當年他父親被舉報這件事有著很大的關係，可以說是幕後主使也不為過。
他沒說自己從哪裡獲得的訊息，佩萊斯也沒問，但他知道，柳聞之已經決定要幫忙了——如今烙下了害死父親的兇手的痕跡的altas，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於是，柳聞之便與他們達成了合作的協議。
佩萊斯之所以選擇他，是因為他直覺，當初暗中幫助他們的那人，並非是被抓住的艾比教授，而是仍潛伏在altas。
之前那人透過柳聞之幫助他們，證明在他眼中，柳聞之是相當好用的幫手。既然如此，那他肯定不會只使用一次就閒置他。
所以，佩萊斯做出了自己的試探。
結果不出他所料，確實有人在暗中將柳聞之推向他們這邊。
這個人，到底是誰呢？
佩萊斯一時沒有猜測的人選。
不過他並沒有過多地糾結這個問題，他們的計劃進行得相當順利，柳聞之幫他們聯絡上了同樣參與獵場實驗，排名靠前的光塔，達成了結成同盟的約定。
他還幫他們與布蘭琪傳遞了訊息，透過布蘭琪，佩萊斯又說服了公爵——對方答應幫他們扳倒海因裡希，在他們收集好海因裡希“罪證”的前提下。
當然，其中的利益交換與牽扯，就不一一贅述了。
柳聞之都忍不住感慨道:“你真是一個天生的政客。”
“多謝誇獎。”佩萊斯笑眯眯地說，“有覺覺的訊息了嗎？”
柳聞之:“……”
被阿克琉斯目光灼灼地注視著，他頓覺壓力山大:“沒，沒有，我懷疑他都不在英風星了，完全沒有他的訊息，海因裡希不知道把他藏到哪裡去了。”
話音剛落，他便感到一陣壓抑，彷彿能看到金眸青年背後沉沉的黑氣。
“額……”柳聞之忍不住說道，“我真的用心打聽了……”
“他不是針對你。”佩萊斯解釋道，他拍了拍阿克琉斯的肩膀，“別太擔心，海因裡希那麼看重他，不會輕易對他做什麼的。”
阿克琉斯神情冰冷，一語不發，良久之後，他才說道:“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雲椋也有一種預感:好像有一件對他來說，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即將要發生了。
沒過多久，在他們約定再次逃跑的前一天。
英風星發生了兩件大事。
一是英風星四號衛星上的研究基地失火，不僅研究基地付之一炬，許多實驗品也葬身火海，其中就包括海因裡希最為看重的一號。
二是聽聞這個訊息，海因裡希深受打擊，竟然當場暈厥，甦醒後一直頭痛不已。
阿克琉斯:“——！！！”
聽聞第一個訊息的那一瞬間，他的頭腦好像遭受到一陣重擊，發出嗡的一聲巨響。
所有的聲音瞬間離他遠去，世界在他面前坍縮、褪色，露出灰敗無比的內裡。
“阿克琉斯！阿克琉斯……”佩萊斯一連喊了許多聲，才喚回他的神智。
他墨藍色的眼眸裡寫滿了擔憂，阿克琉斯卻避開了他的目光，發出了的聲響:“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佩萊斯說道:“你知道就好，這訊息未必是真的，沒有親眼目睹，還是不要輕易下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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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不想聽這些。”阿克琉斯打斷了他未出口的話。
沉默片刻，他才說道:“……我感受不到他的存在了。”
聲音嘶啞，像是被逼到窮途末路的野獸所發出的，最後的哀鳴。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更√
大家應該能猜出阿椋去哪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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