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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12.該改口叫相公了

堂堂一大老爺們兒,被一群滿身鵝黃色絨毛的小毛球追得滿院子跑,李牧也不想這樣,可他也沒辦法!

這事兒,無解。

因為他天不怕地不怕和屍體死人蹲一起都不怵,唯獨就怕這東西,就算是不靠近哪怕只是遠遠看著都頭皮發麻。

這事兒,還得從他小時候說起。

和大多數小孩子一樣,他小時候也皮。

家裡剛剛跟著他大伯養雞鴨的時候他才開始讀幼兒園,那年紀看啥都好玩都好奇,特別是鴨籠子裡那些個剛剛破殼沒多久的小鴨崽子。

小鴨子毛茸茸的,笨笨的,還小小的,看著是格外的可愛好欺負。

他一直想玩,可他父母和大伯都不讓,所以有一天他逮著機會後,就偷偷摸摸鑽進了鴨籠裡抓小鴨子玩。

當時他們養的鴨子少說得上百隻,具體有多少李牧是不記得了,總之是黑壓壓一大片。

按理來說鴨子該怕人才是,可李牧那會兒小,又抓了小鴨子玩,那群大鴨子見了立刻個個都伸長了脖子衝了過來……

後來的事情李牧印象就深刻了,被一群鴨子圍在中間啄的他抓著快被拉下去的褲子,一身鴨毛的在鴨籠子裡哭得那叫一個驚天動地!

這事兒從小到大知情的大人說了一路,說到他大學畢業還逢人就說,成了他人生中最大的汙點。

而且據說,那之後很長一段時間,他半夜做噩夢都叫著鴨子。

李牧是不記得自己到底有沒有做噩夢了,但是打那以後他就對這東西打心裡發怵,即使是後來長大了鴨子都躲著他走了,他依舊還是怕。

當初他大學畢業,得知家裡把養殖場賣了的時候他還偷偷松了口氣,畢竟雖然後來養殖場都是請人來管理飼養,但終究還是要打交道不是?

如今如果不是因為他真被逼得沒辦法了,他也是決計不會把這東西撿起來折騰的。

現在這年代生意肯定是沒辦法做了,其它種田方面他也是真的不行,而且又賺不到錢,所以也只能試一試養這玩意兒。

李牧站在院子外牆角處,扒拉著牆壁探出半個腦袋,遠遠地看著在他家籬笆院門口嘎嘎嘎的那群小魔鬼,一雙黑眸瞪得老大。

他還當這些小東西換了新環境要怕生,現在感情倒好,反而是他更怕。

李牧看了看散開後變成一大群的小毛球,抬了頭,眼神幽怨地看著院子裡笑得四仰八翻的鴻叔和允兒,還有那捂著嘴別開臉故作鎮定肩膀卻抖得厲害的仲修遠。

見李牧這樣,院子裡三個人頓時就笑得更加開心了。

特別是鴻叔,他笑彎了腰不說還直跺腳,“天啊天啊,你哈哈哈……”

允兒雖然沒看清,可他憑著李牧逃跑的腳步聲和那鴨子的腳步聲,也猜到七/八分。

坐在凳子上的他小小的一隻,笑著笑著凳子一倒,他一屁股墩就坐在了地上。但就是這樣他也沒停下來,而是就坐在地上繼續咯咯笑。

見著這一大一小兩人誇張的笑法,李牧眼神越發幽怨,他眼眸移動,視線落在了仲修遠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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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察覺到了李牧求助的視線,仲修遠回過頭來,看了一眼扒拉著牆角的李牧。

見著李牧那被欺負了去的可憐兮兮模樣,仲修遠立刻便再也繃不住了,他嘴角勾起幅度,黑眸中流光閃爍,整個人霎時間笑開了花。

這人,當真是可愛得緊。

沒了平日裡那份冷漠與疏離,底下的他竟是如此、如此的……

背過身去努力忍笑的仲修遠無法說清自己的心意,他只知曉李牧如今的模樣他是喜歡的,喜歡得緊,喜歡得不行!

天氣好,那群被放出來的小鴨子追李牧不成,索性就在籬笆院門口蹲了下去,縮起小短腿把自己肚子擱地上休息。

它們不走,李牧不敢進屋。最終還是笑夠了笑得肚子都疼了的鴻叔幫了忙,把小鴨子一個個全撿進了籃子,狼狽不堪的李牧才得以回家。

“我弄了點水在籃子裡頭,晚些時候記得把盤子拿出來,哈哈……”鴻叔漲紅了一張臉辛苦的忍笑,因為剛剛笑得太過分,他兩隻手不得不捂著一笑就疼的老腰。

允兒也是如此,因為笑得太過火,這會兒小臉蛋紅彤彤的,看著格外的可愛。

仲修遠依舊坐在凳子上,他努力抑制笑意,但眼中已氤氳著幾分水汽,若秋水泛泛。

面無表情的李牧沒理會三人,進了院子後到院子一角拿了揹簍和鐮刀,出了門,往山裡去,準備趁著天還沒黑弄點草回來喂鴨子。

看著落荒而逃的李牧,本已經忍住笑意的三人立刻又哈哈大笑起來。

村子外,揹著揹簍已經走了一段路的李牧聽著背後那誇張的笑聲,身形一頓,隨即他頭也不回沉默的加快了速度,往山裡頭去。

一頭扎進林子裡,狼狽不堪的李牧才放緩了腳步。

小鴨子才破殼沒多久,還很脆弱,按理來說這時候最好的食物是小魚仔或水泡軟了的小米,但現在他自己都吃不起這些東西。

沒這條件,自然只能想想其它辦法。

他記得,小時候看他父母喂這東西時,也喂過菜葉切碎後拌上玉米粉或粥之類的東西,小魚、小米、玉米粉沒有,菜葉倒是可以想想辦法。

印象中,有些野草鴨子也是吃的。

李牧上自己地裡,撿了幾片狗娃子家留給他的大白菜的老葉子後,又在山裡翻找了一番,割了小半揹簍的三葉草,這才在夕陽籠罩下回了村。

三葉草這東西大多數人都有印象,不過絕大部分人的印象都來自於‘幸運草’,但卻極少有人知道,這東西也屬於豆科飼用植物類。

這東西蛋白質含量高,適口性好屬於能飼養大部分家畜的野生飼料類。不過鴨對粗纖維消化率較低,現在又是幼鴨,不能多喂。

當然,在有了玉米、粗糧和飼料後,這種不好處理的東西也就少有人特意去種植採摘了。

進了村,到了自己家籬笆院外,李牧沒有直接回去,而是遠遠地張望了一會兒後才開啟籬笆院,進了院子。

見那些小東西還被關在籃子裡,李牧松了口氣。

他把揹簍放下,去廚房邊上找了塊適合做菜板的木柴出來,把竹簍裡的東西全部翻出來剁碎了。

天快黑了,折騰了一天的那些小鴨子都縮在一起蹲著,本來還安靜,李牧一靠近,一個個的就全都爭先恐後地站起來衝到他面前,伸長了脖子嘎嘎叫喚。

隔著籃子,李牧倒沒有那麼怕,但這群小家夥叫得他心裡頭發怵。

“去去……”李牧右手端著碎草和碎白菜葉拌出來的飼料,左手拿著個不長不短的棍子。

靠近後,李牧用左手的棍子把那群一個勁兒往前擠的小東西掀開,然後趁著這空隙,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盤子放下。

見那些個笨笨傻傻的小鴨子嗅到味兒,開始放棄衝著他嘎嘎叫而是去吃東西後,李牧松了口氣。

忙完這些,李牧扔了手上防身用的木棍。一回頭,就看見裡屋床上仲修遠那在夜幕下含著笑意爍爍的眸子。

與李牧對上視線後,仲修遠側頭錯開,他低了頭,不再看李牧。

李牧見他,倒是立刻想起了下午那事,仲修遠下午可沒少笑話他。

拍了拍手上的木屑,李牧站在院子裡看著裡屋床上的人。

這人居然敢笑話他……

折騰完鴨子,又折騰了兩人的晚飯,李牧端著依舊簡單的三個碗進了裡屋。

“吃飯了。”李牧把碗放下,拿了桌上的油燈挑了燈芯,點上。

屋子被照亮,昏暗搖曳的橘黃/色火光籠罩著兩人,把兩人的身影拉得老長。

仲修遠接過碗,微微懸空舉著,見李牧拿了自己的碗就著醬菜唏哩呼嚕的喝了大半碗,這才動筷。

李牧突然開口,“明天我再去山裡弄些草和菜葉回來,你剁了拿去喂鴨子。”

仲修遠動作停下。

但凡武器,他都能耍的有模有樣,可這菜刀他戎馬十年是真沒碰過。

李牧抬眼看了他一眼,見他不說話,又道:“你與我拜了堂也行了洞房,嫁到我家就是我媳婦兒了,以後得隨著我過日子,家裡的事情你得學著做。”

口中含著粥的仲修遠被嗆到,他窘迫而狼狽地抬眸看向李牧,發現李牧幽深的黑眸正神情認真地看著自己後,忍不住輕咳起來。

“我是男人。”嚥下粥緩過氣,仲修遠侷促地開了口,“而且我們也沒洞房。”

說出那兩個字時,臉上飛起一片紅暈的仲修遠牙關輕合,目光有些躲閃。

李牧該還不知道他是誰,但李牧並沒有丟下他不管或者把他趕走,這就足以讓仲修遠記他的好。

“怎麼就沒洞房了?”李牧抬眸,“這不是新房?”

仲修遠啞然。

“你睡的不是我的床?”

仲修遠越發侷促,身體不受控制發著燙。

“而且該看的我都看過了。”李牧視線下滑,落在某處。

李牧的視線仿若有溫度,讓仲修遠狼狽的向前佝僂著身體,兩軍交鋒前夕與數十萬敵軍正面對持時都坦然自若的他,此刻滿心都是欲要逃走的衝動!李牧的視線,讓他窘迫不堪。

“還有。”李牧的話未準備就此結束,“知曉你是害羞,不過你也差不多該改口。”

“改口?”仲修遠心跳失速

“我是你的夫,你自然得叫我一聲相公。”李牧神情認真,理所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