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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全球寒冰

顧淺現在覺得,當時乾脆利落地走人還是太便宜那個小丑了。

早知如此,臨走前抽空給他的下巴來上一拳也是極好的。

目光所及之處,盡是一望無際的冰原。又幹又冷的空氣如同刀子一般刮過臉頰,顧淺握著好不容易在一片昏暗中摸索到的門把手,站在大敞著的艙門門口,深呼吸――

然後下一秒就反手摔上了門。

――冷死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船艙的密封性不錯,嚴寒全被擋在了門外。但這空氣裡外一流通,艙室裡的氣溫也跟著跌了好幾度,說是凍得人一步一哆嗦都半點不誇張。

顧淺還記得,那個天殺的小丑說過,他們這群所謂“玩家”的任務是在不同的末日世界裡活過三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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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天,這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這間船艙固然可以當成暫時的庇護所,撐一兩天是沒什麼問題,卻不是什麼長久之計。

可且不說她對這個世界還一無所知,貿然衝出去會不會發生什麼意外狀況,就憑她這身單薄的衣服也走不了多遠。

顧淺冷笑一聲,把仇全記在了小丑身上,只等著回去以後好好算總賬。

她向來不是那種坐以待斃的性格,心思一轉,就扎好袖口,準備在這堆積成山的雜物裡找找有沒有能用得上的東西。

顧淺扯下橫在面前的厚重帆布,被灰塵嗆得咳嗽了兩聲。她這次長了記性,大步跨過那團攢在地上的漁網,本以為不會再有什麼擋路,就又一腳踢上了個重物。

顧淺:“……”

這還能不能好了。

她扭頭去看,滾落在地的哪是什麼重物,明明是個塗得五顏六色還扎了個蝴蝶結的禮物盒。

顧淺:“……???”

那種古怪的不和諧感又冒了出來,看著這十分符合遊樂園風格的包裝,她隱約猜到了這紙盒是怎麼來的。顧淺幾步走過去,彎腰撈起盒子,與此同時,一張附在緞帶下的便籤也飄然而下。

【親愛的玩家――】

把他們弄來生死局還搞這麼膩歪,這開頭就膈應得顧淺眼皮一跳。

她靠在舷窗上,繼續往下看。

【為了讓遊戲順利進行,你們每個人在第一次開局時都會收到這樣的小禮物。內容物隨機,多加利用可獲得至高的遊戲體驗!快點拆開來看看吧~】

至高的遊戲體驗?

……信你的邪。

顧淺將信將疑地注視著這小盒子,最後還是拉開了系在上面的蝴蝶結。

她的命都把在這末日遊樂場的主辦方手裡,也不怕他們還要再搞些什麼么蛾子。

盒蓋花落,擺在正中央的是一隻純黑的電子錶。

或者說只是造型像手錶,還是那種老早就不時興了的落伍款式。顧淺撿起來一看,發現錶盤上壓根沒有顯示時間,右邊還有個莫名其妙的弧形凹槽。

她正想把這派不上用場的玩意兒扔回去,轉頭卻見盒子的角落裡有光一閃而過。

顧淺下意識地伸手一摸――

這是一枚灰撲撲的硬幣,十有八|九剛才是反射了窗外的雪光才讓她看到。顧淺從來沒有見過上面雕刻的謎樣圖案,也不知道這玩意兒是幹嘛用的。

……等等!

那只黑色手錶還被握在她的手裡,顧淺靈光一現,就著外面照進來的光線,鬼使神差地捏著硬幣,把它塞向錶盤的凹槽――

正好和槽口一般大小的硬幣居然真就這麼完美地滑了進去。錶盤亮了一下,隨即閃現出一行字。

――【潛力值:1】

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顧淺皺起眉,她瞧見凹槽上方的按鈕,想了想,試著按了一下。

錶盤又閃了。

只見螢幕上劃過“敏捷”二字,底下是“+”和“-”的符號。再按一下,加減號沒變,上頭的字變成了“力量”。

……這迷之熟悉的既視感,差點讓顧淺夢迴古早的rpg遊戲。

這只手錶起的是什麼作用,她心裡也有了數。

很有可能是可以將拿到它的玩家的潛力值量化,然後容其在不同的屬性上進行再分配。

連點了好幾下,不同的詞語在眼前閃過,顧淺的動作在看見某一個詞時猛地一頓。

――“耐寒”。

都用不著猶豫,刺骨的寒冷逼得她本能地做出了選擇。就在點下那個加號的同時,顧淺只覺一股暖流流過指尖,再一路往下淌去。

她還是感覺有點冷,卻沒有之前那麼難以忍受了。

到現在為止,發生了如此多匪夷所思的事,也不差這一件。顧淺已經懶得吐槽這只手錶了,只心道那小丑和他背後的傢伙們居然偶爾還是會乾點人事的――不對,想想字條上那句話,歸根結底還是為了所謂的“遊戲”,不由得又是翻了個白眼。

顧淺直起身,她乾脆把手錶戴在手腕上,蓋住了那兩行到了這裡後果真不再跳動的鮮紅數字。

那堆小山似的雜物,她已經大致看過了一遍――都是些打撈用具,她還不知道外面的冰層有多厚,但看這“海盜船”凍得如此穩當,基本是指望不上能用它們來捕魚了。

艙室裡只剩一個地方還沒有搜。

顧淺停住腳步,踢了踢牆角邊上的那個鐵環。

這裡有塊活板門。

她蹲下身,一鼓作氣地掀了開來。

明顯已腐朽多時的木板散發出難聞的氣味,顧淺剛試探著踩住底下的木梯,就聽見它同樣“嘎吱嘎吱”地響了起來。她趕緊加快了動作,在還差兩階的時候就乾脆直接一躍落地,免得這梯子真散了架。

等眼睛適應過黑暗,乍一看清這裡的景象,顧淺頓時倒吸了一口氣。

這下可是找到寶了――

前面的架子上,滿滿地擺著一排排罐頭。

她歪打正著地下到了這艘船的儲藏室。

雖然瞧這些木頭爛成這樣,也不知道那堆罐頭有沒有過期,但顧淺還是抱了點僥幸心理,想的是興許就能找到幾個在低溫下還新鮮的罐頭來當儲備糧。

她走向貨架,伸手拿起了最邊上的那個。顧淺一邊掂著這沉甸甸的分量,一邊轉向木梯,試圖藉著這點光源來看看它的生產日期。

也恰恰是在這時,她的餘光不期然地瞥見了一丁點貨架後的微亮――

――?!

她都還沒來得及想是怎麼一回事,已是條件反射地先一步低下了頭。伏擊的那人匕首沒砍著她,刀尖只劃過罐頭鐵皮,正要就著慣性往前撲,顧淺一個撤步閃身,登時叫他再次揮了個空。

趁著轉身的須臾之間,她瞄向襲擊者。

他腦袋上系個頭巾,上身穿得厚實,一副船員打扮。動作雖還算敏捷,可那灰暗臉色和層層凍傷下的森然白骨都足以證明,這傢伙已經不是個活人。

顧淺再沒了顧忌,她原地轉身――

飛起一腳就狠狠踹上了他的肋骨!

“……咕唔!”

那死去船員的屍體被這一下狠的給踢得站立不穩,直直地倒向了後面的那排貨架。罐頭散落一地,他倒在架子上,一時居然動也動彈不得。

“該死的……”

他艱難地仰起頭,“你……”

“咦,”這下顧淺是真有點驚訝了,“你還能說話?”

跟她想象的不太一樣啊。

船員還想再說什麼,但目光定格在她肩膀上方時,臉上不自覺就浮現出點喜色。

在她身後,一道高大的黑影慢慢舉起了長棍。

“轟!”

一聲轟然巨響。

顧淺雖是及時地狼狽躲過,擱在中間的木架卻被摜得砸了個稀巴爛。灰塵彌散,脫力地倚在那倒下貨架上的船員自顧自地一抹嘴,露出個狠戾的笑來。

如今整艘船上雖然只剩下他和大副兩個人……呃,兩個“鬼”。但即便是在以前人還全乎的時候,大副的身手也是數一數二的,比他可強多了,對付個小姑娘還不是綽綽有餘?

躲得過兩次突然襲擊,充其量不過是運氣好和反應快。他是知道他們大副的,一旦下手招招都會衝著死處去。

木片擋了視野,可光聽著那響動,就知道拳拳到肉。

這敢闖入他們地盤的傢伙一看就身子骨弱,這下子必定小命不保――

他嘴角的笑容一直持續到看見攔路的木板被誰的長靴踢開。

這可不是他們大副的鞋,船員的神情僵在了臉上,也就是說……

拖著個彪形大漢,顧淺走起路來也有點費勁。她每走一步,失去意識的高壯男人就跟著蹭過一點點地面。他用來偷襲的木棒早沒了蹤影,被揪著的衣領皺皺巴巴。

顧淺在百忙之中抽出空來抬頭,對上那個船員活見鬼一樣的眼神,還好好地打了個招呼:“喲。”

……喲你個頭啊!

這倒黴船員完全忘了該怎麼去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肌肉狠狠抽動了兩下,終究是徒勞地呆在了那裡。

“我呢,一直都是覺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雖然現在成了這樣,也不難為你們了。”

“就一個要求,”顧淺歪歪腦袋,“給你三分鐘,跟我解釋一下這兒到底是怎麼回事。”

“哦,還是說……你想跟他一樣?”

說著,她一鬆手。

隨著一聲沉重的悶響,船員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家大副倒在了地上,那張被揍得鼻青臉腫的臉正對著他。

船員:“……………………………………”

……他招。

他現在就全都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