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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chapter082

從小鎮回到渡城, 顧非也就病倒了。

他們找到潘煙的住所的時候,人已經走了。

房東檢查了一下屋裡的東西, 告訴他們:“她來的時候就沒帶多少東西, 現在屋裡除了原來的傢俱,沒有任何其他東西了。”

房東是位七十歲的老人,平時就住隔壁,據他所說,昨天租客還在, 也不知道今天怎麼就走了,押一付三, 他這還收了租客四個月的房租呢。

自此,原本希望的曙光,轉眼被慘淡愁雲籠罩,顧非也最近身體透支厲害, 念想一落空,轉眼就毫不含糊地病倒, 燒到將近40c。

聶細卿這段時間也算是往醫院跑的常客,丁爺爺前幾天才剛剛出院, 轉眼顧非也又進——一般成年人發高燒也就發高燒了, 也沒必要大驚小怪去住院,但顧非也做過心臟瓣膜手術,就算對現在的醫療水平來說這種手術已經是完全成功的手術,也不能大意。

病床上的人睡得並不安穩,緊皺的眉頭就沒有鬆開過, 聶細卿握住他的一隻手,試圖能給他哪怕一丁點安心的感覺。

忽然,顧非也的手機震動了一下,隨即進來一條簡訊,是個沒有備註的號碼。

—不用找我,什麼時候分手,我什麼時候回去。

聶細卿瞥了一眼,立刻知道了是誰,除了潘煙,應該不會有誰發這樣的訊息了。

他不禁把目光投向了正不安穩地睡著的顧非也。

其實最難受的,要屬他了吧,根本不可能做到不顧潘煙,又因為他很珍視這段感情,要說妥協也很困難。

這都瘦了多少了。

這天顧非也醒過來,聶細卿端著碗喂他。

“……我自己來。”顧非也有些不好意思,“手沒受傷。”

聶細卿當沒聽到他的嘟囔,喂他吃了半碗粥,又陪著去外面散了會兒步,等回到病房,這才把顧非也手機上的簡訊給他看。

聶細卿問:“非非,我問你,你能做到對她不管不顧嗎?”

顧非也手一抖,沒有說話。

自然是不能,不像聶細卿和林棲梧的關係淡薄,大概去參加對方葬禮都不會哭的那種,顧非也和潘煙關係向來密切,關心則亂,越是關心,越是受牽制。

他根本就做不到放棄潘煙。

聶細卿又問:“第二個問題,我們現在能立刻找到她,送到醫院治療嗎?”

顧非也愣了愣,慢慢搖頭。

聶細卿沒有繼續再問他想問的其他問題,諸如——就算找到了,是否能保證說服她?如果不能說服,又該怎樣防止她的後續,是要像監控犯人一樣地看著她嗎?

而這一切,建立在先把人找回來的基礎上。

“非非,先答應她吧。”聶細卿說。

顧非也瞪大了眼睛。

是什麼時候開始想要做這決定的呢?

大概是顧非也的睡眠中的噩夢、高燒裡的不安、小鎮裡看到人去樓空後的失魂落魄,也大概是那串陌生號碼背後根本沒有與之相匹配的身份資訊——在這樣一個資訊社會,一個完全不使用身份資訊的人,怎麼找呢?

上次能在網上尋得蹤跡已經是一件很幸運的事情了,人生會給他們第二次幸運的機會嗎?

既然只要分手,她就會出現,至少,就先讓她出現。

兩個人陷入沉默。

聶細卿看顧非也,給了他一個安慰性質的笑。

這並不是一時之間的倉促之舉,而是很長時間的深思熟慮,這麼久能看到的顧非也的飽受折磨而下的決定。

這段時間,顧非也連夢話都在唸叨這件事。

顧非也一直在死扛著、堅持著,聶細卿也一直看在眼裡。

本來以為這次能找到人,至少還有當面談話的機會,可是潘煙無比果斷地掐斷了希望。

不能再這樣拖下去了。

聶細卿知道,有些話是兩個人都不願意說的,那麼他來。

顧非也覺得嗓子口被人鑿了一下,他恍然搖頭:“我……不,我不要。”

聶細卿看著他瘦削的臉頰:“如果一直找不到呢?”這種看不見血的逼迫,過程令你難過,結果令你後悔。

真到了潘煙死訊傳來的那天,作為“兇手”,作為原本可以“救”她的人,你是否可以釋懷?

如果不能釋懷,你又該怎麼辦?

這種不能釋懷會毀了你,因為你就是這種性格啊。

顧非也說不出話來,只是死死地瞪著聶細卿。

“不要哭。”聶細卿伸手,想幫他擦去臉上的淚水,卻被顧非也一個後退偏頭避開。

可能在別人看來,這道題很難選但也不是送命題,畢竟人命關天,在生命面前其他都可以先退一步。

聶細卿儘可能地不去考慮他自己的期待,只能站在這個角度,選擇一條讓顧非也能稍微好過一點的路,至少,要把眼前的難關先過了再說。

顧非也喉嚨梗到發痛,憋到胸口快炸開,仍舊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人命關天,人命關天。

可這個命,也分是令人敬畏的生命,還是可以當做籌碼的生命,前者最大,後者像是笑話。

顧非也無比在乎潘煙,可也覺得她太過將生命當兒戲。

他也無比在乎和聶細卿的感情,卻要眼睜睜地看著這段感情即將為兒戲的生命埋單。

分手?

怎麼可以?

是在開玩笑嗎?

他像只受傷的困獸,走投無路間第一次亮出爪牙,不管是不是徒勞,不管是不是終有一天會堅持不住而放棄爭鬥:“聶細卿,你聽好了,我不會分手的,你死心吧。”

說完,生氣地進了洗手間。

聶細卿靠在牆上,好一會兒,才看著半空,低聲說:“我不想分手。”頓了很久,又自言自語,“快要查到他真正的死因了……”

陳年舊事,想要徹底挖墳,是要付出代價的,代價可大可小,誰也說不準。

也許曾經有過搖擺,卻因為剛才衝自己張牙舞爪的人而改變了一種活法,因為那時候的自己對他而言,是可以給他幸福的人。

那麼現在呢?作為二選一選項,這樣左支右絀的境地,再純粹的感情,也會被蒙上壓力和負擔的陰影的吧?

人,從小到大,除了要學會各種生活技能,學會各種知識,其實也該學會一樣倒黴東西,那就是失去。

如果真的要讓非非學會失去,那麼他希望他學會的是有意義的,而不是毀滅性的。

可是——

聶細卿試著給顧非也喘口氣的機會,也試著給自己換另外一種很久以前的活法——孤身匍匐於野獸經過的路上,不住地隱藏蹤跡、尋找機會,等到了那一天,不管是不是玉石俱焚,都要咬斷野獸的喉嚨。

一隻腳剛準備往外探,就被顧非也的怒火給拽了回來。

似乎,竟然感覺心裡一鬆?

聶細卿閉了閉眼,剛才想說卻怕自己做不到而不敢說出來的那句“我會等你”,現在無論如何都要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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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洗手間門口,輕輕地敲了敲門:“非非,無論多久,只要我在,就會等你。”

都是凡人,都貪戀彼此的溫暖。

三天冷戰。

顧非也單方面的不和聶細卿說話,也並非是不知道聶細卿的想法,也並非是一直在生氣,顧非也說不上來,似乎是只要一和聶細卿說上話,就要面臨不知道多少年的分手。

長時間的壓力,似乎到了極限,顧非也喜怒無常成了一顆行走炸/彈,所有的耐心均已告罄,就連病房的牆壁也礙了他的眼,待在裡面只覺得透不過氣來。

於是在誰都沒在的第四天晚上,顧非也終於換下了病號服,悄悄溜了號。

冷風吹來,似乎稍微吹散了點心裡的積鬱。

他在街上徘徊,一時之間並不能立刻決定要去哪裡——往前走,那裡除了禿樹什麼都沒有;往左走,那裡是一片鬧吧;往右走,那裡有……有曾經和聶哥一起去過的神廟。

顧非也最終選擇了一家清吧,一頭扎了進去。

心裡的難受和身體的難受,到底哪個更難受?顧非也投給了前者,於是他要了一杯酒,一個人喝。

喝著喝著,他想起了什麼似的,翻出那串陌生號碼,直接撥了過去。

手機裡傳來對方關機的機械女音。

不意外,畢竟這串號碼在短短三天之內被顧非也打了無數次,每一次都關機。

顧非也又要了一杯酒。

就這麼一杯接一杯,到了最後,他不記得到底喝了多少,似乎是斷片了,似乎又沒有,腦子好像一直清醒地思考著一個問題:“我是拖延把她拖死呢,還是聽聶哥的,分手,求她回來,治好她呢?”

選擇前者,恐怕是一輩子午夜夢迴時的無法自我原諒;選擇後者,卻是親手為自己上一副鐐銬,跪著迎接人形監牢,誰也說不準是多久的禁錮,誰也說不準多久之後會物是人非,然後又是另一種形式的追悔莫及。

這些,都是聶哥為他考慮過的,顧非也都知道。

全身都在出汗,眼前一切事物都有重影,他一路翻山越嶺,最後走到了和聶細卿一起去過的那座神廟前。

還記得第一次來這裡的時候,那時多自由啊,什麼煩惱也沒有。

顧舟找到他這個寶貝弟弟時,對方正滿身酒氣,搖搖晃晃地繞著神廟走,絮絮叨叨:“聶哥說,這裡能祈求父母健康,還管姻緣,我,我就來拜個神,看看到底靈不靈。”

頭輕腳重的人走得狼狽,並沒有一步一拜,顯得很是不誠心,估摸著沒哪路神仙願意保佑這幅德行。

顧舟走上前去,一把薅住左腳絆右腳的人。

這個破身體還喝酒?

打麼?但這麼大人了,好像直接開打不合適。

顧非也花了五秒鐘看清了來人,繼續嘟囔:“哥?哥……你來了啊,我跟你講……”巴拉巴拉一陣意味不明的自創語,顧舟只聽懂了一句,“我真貪婪啊……”

怎麼不貪婪,一面希望潘煙能出現,身體能好,能看開,一面希望能和聶細卿相伴到老。

二者是完全不同尺寸的齒輪,根本卡不上,他卻兩邊不想放,在喝了酒之後擱這做夢。

明明聶哥先前已經先做了壞人,替他做好了決定,他只需要順著聶哥的意思說聲“我也是沒辦法”,就能先去把潘煙請回來。

是他不同意,他像個膽小鬼一樣,害怕分手。

顧舟聽著這個小醉鬼的胡言亂語,觀察了一下,發現這人只是心裡難受,似乎身體沒有不適,於是決定不打,把人扶上了車。

一路燈光明滅中,車子開到了醫院。

車後座的醉鬼還在念念叨叨,顧舟回頭,發現自己這個弟弟把整張臉都哭溼了。

顧舟忽然想起他自己出櫃的時候——太久遠了,這麼多年已經快要忘記是什麼感覺了,卻在這一刻被勾了起來。

如果說潘煙夫婦當年對他用的是暴力鎮/壓,那麼這次對顧非也用的則是純粹的精神攻擊,外表看來一片平和,揭開一看,遭受精神攻擊的物件哪哪都不好。

怎麼能好呢?當初他至少不堪重壓撕破了臉皮,最後徹底逃離了那個家,到了顧非也這兒,根本連翻臉的機會都不給。

這意味著什麼呢?

意味著顧非也無法逃離,他會被這副感情牌困死。

車子停了,顧非也就算醉了,還是知道,他該下車了。

他睜開眼睛,茫然地望著車窗外看不到邊的夜色。

顧舟看著他發呆,也不催促他下車,十幾秒鐘後,聽見他說:“哥,你知道嗎,可能我就是個白眼狼,自私鬼,剛才,竟然希望那個時候,她乾脆……”

“非非,能聽我說一句話麼?”顧舟聽懂了。

顧非也反應慢半拍地點了點頭。

顧舟開了一絲的車窗:“我有你這麼大的時候呢,和她也很親密,原本這沒有什麼問題,但是你要看清,她的性格裡有侵略的一面。你和她太近了,沒有距離感,淡薄了邊界意識,就很容易被左右思想。”

是的,一直以來沒有意識到的問題。

顧非也沒有說話。

顧舟並不等他的回應,他嚴肅了聲線,說:“也許這話有點不近人情,但是非非,你記住,不管你即將做什麼決定,不管她最後是什麼結果,除卻個人感情,在這件事上,你不欠她的;而你和聶細卿一旦分手,在等不等你這個問題上,他也不欠你的。”

“生而為人,我們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明白了嗎?”

顧非也久久地沉默,他看著顧舟,忽然問:“哥,能告訴我,當初你是怎麼過來的麼?”

顧舟遞給他一瓶水:“過去太久,我不太記得了。好了,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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