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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千里赴金陵

秋菊失望之餘,對著這個王婆子發起火來。

“哎呀,秋菊姐姐你這話可就錯怪我了,這衣服不比胭脂水粉,每個人的尺寸不一樣,都是看了樣衣,我幫忙著量好了尺寸,問明白喜歡的顏色,帶回去交給商家,然後再送衣服過來,今天確實是巧了,這件就只是稍大了一點。”

“哼,那要等到何時?”

“那倒是很快,據說賣這衣服的商家運來一船各種顏色尺寸的衣服,很快就能給小姐送過來。對了。”王婆子突然想起一件事,在揹簍中拿出那個木頭架子,對兩個人說道:“小姐你看,這衣服都是絹緞所做,掛在掛鉤上別弄壞了,每幾件衣服還配上一個,這個,叫做衣架,用這個套了再掛在鉤上就不怕了,你說說,這多好。”說著就接過裙子掛在衣架上。

“真是巧妙。”趙小姐拿著那衣架左右看看,讚歎起來,雖然衣服架子是十分簡單的東西,但是初次見到,還是新奇。衣服架子上還用彩筆畫了一朵漂亮的蘭花,寫了個蘭字。秋菊也是看得嘖嘖稱讚,她轉頭問王婆子道:“這衣服店老板真是能人,對了,衣服店鋪是開在哪裡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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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王婆子不肯說,怕這些人自己去店中購買,諾諾道:“老身也不清楚,衣服都是別人送過來的。”

“你這婆子,你還能賣一輩子這衣服不成,我家小姐說了買三件就是三件,你不說我可真的自己去找了,在這金陵城還沒有我找不到的地方。”

王婆子這才不情願的說道:“那小姐可說好了,這裙子二兩八錢一件,衣架二錢,可得從我這裡購買。”

“得了,這件現成的我要了,雖然稍微大了一些,過不了多久就合身了,對了另一件的尺寸也同這件的一樣,訂購的那兩件我每件給你一兩銀子的定錢,這總行了吧,快點說吧,別賣關子了。”

“是賣肥皂的李記雜貨鋪旁邊新開的一家成衣店,她們只賣女人衣服。”

而此時通往金陵的官道上,一匹比驢大不了多少的馬正在拉著一輛馬車,車上面用蘆葦編的席子遮住,走在旁邊趕車的是一個四十來歲的莊稼漢,中等身材,車內王楓枕在李若雲的大腿上,手裡拿著一本時文正在觀看,夏日的陽光透過席子的孔洞照在王楓的臉上,斑斑點點,李若雲一手拿著一把扇子替王楓扇風,另一只手拿著手帕替王楓擦不存在的汗水,嘴上小聲的埋怨著王楓不應該就找這麼一輛馬車,顛簸不講,還漏風,漏雨,漏陽光,最主要的是自己和少爺單獨做在一起卻什麼事情也做不了。

不過從李若雲看向王楓的眼神就知道,這些話都只是牢騷話,別說只是一輛小馬車,就是步行能和王楓一同去金陵李若雲也是願意的。

行走間趕車的莊稼漢扭過頭對車裡說道:“小楓啊,快到中午了,天太熱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再走吧?”

“好的,二叔,都聽你的,前面有茶攤或者客棧之類的地方您儘管停下,其實這麼老遠哪裡用您親自跑這一趟,得小半年時間。”王楓在裡面回答道,此人按照輩分是王楓的二叔,叫做王炅,他的爺爺就是王楓的太爺爺,上一輩分開過了,此次出來王楓的祖父將其找來護送王楓去金陵趕考,兩人就從家中趕著這輛馬車出發,只是走到海州城外李若雲在那裡攔住馬車,死活要跟王楓去金陵,說什麼青青和小荷都去過,如果自己不去就被兩人比了下去,沒辦法之下只好帶著她一同上路,只是這馬車王楓自己坐倒還寬敞,兩個人一同坐就有些擠得慌。

“小楓你別這麼說,你是讀書人年紀輕輕的就中了秀才,將來一定能中狀元,別說去金陵這小半年,就是等你去京城趕考再耽誤個一年半載的也不是事。據我所知前面幾里地就有一間客棧,雖然有些偏僻,但是中午在那裡打個尖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的。”王炅笑了笑說道,自己這個侄子什麼都好,就是好色了一些,小小年紀就找了三個姑娘了,這麼小的年紀別壞了身體,要說大伯和三弟都是練武之人知道少年應該戒色的,不會讓小楓胡來的,可能真的只是買來當丫鬟的。

官道兩旁的樹上,知了有一聲沒一聲的叫著,樹葉也沒精打采的隨著偶爾吹來的風擺動著。沿著車轍走了一頓飯的時間,前面拐角處出現一座客棧,這裡離最近的村鎮有十幾裡路,離最近的驛站也有七八裡,屬於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

客棧是一座木質的兩層小樓,有兩丈來寬,七八丈長,漏在外頭的木頭因為風吹日曬已經分不清顏色,客棧門前立著一支旗杆,上面滴拉著一面旗幟,旗子已經變成灰白色,上面寫著幾個大字,十裡鋪客棧。

王楓走下馬車,將貴重物品帶在身上,其餘放在馬車上,二叔王炅將馬牽下交給小二,自己坐在門外的涼棚裡,叫了一壺茶水幾碟小菜就著乾糧食用,那裡已經坐了幾個車伕模樣的人在吃東西。

這是跟王楓在路上說好的,王楓帶著李若雲到客棧裡面休息吃飯,王炅在外面吃飯順便照看著車子上的東西。

現在是一年最熱的日子,最近又沒有下雨,地上的塵土都能沒過腳面子,即便坐在車上,一陣風吹過塵土四處飛揚,照樣往坐在車裡的王楓身上鑽,而被王楓刻意留在裡面的李若雲就要好一些。

所以王楓從馬車上走下來的時候,並不像倩女幽魂裡趕了一天路的寧採臣那樣風流倜儻,而是灰頭土面的,下車之後王楓理了理看不出顏色的衣服,將掛在腰畔的佩劍解下交給李若雲直奔水池而去,一番洗漱之後王楓才帶著李若雲往客棧大門而去。

經過黑色木板拼接而成的大門之後是一個廳堂,並不大,有二三十個平方的樣子,裡面擺著六張三尺見方的桌子,桌子的用料很是簡單,是幾塊不知什麼材質的木板,做工也很簡單,只是簡單的將木板拼湊在一起,凳子也只是簡單條凳。

王楓順著樓梯往上看,看到的是一間間隔開的房間,應該是住宿用的。

六張桌子坐了兩桌客人,正中的一張桌子坐著四個行商打扮的中年人,在那裡小聲的交談,看他們桌子上的飯菜應該也是剛到,角落裡的一張桌子坐著三個人,是兩個中年男人和一個少女,兩個男人都帶著兵器,看樣子是混江湖的。

看見王楓帶著李若雲進來,跑堂的趕緊將王楓讓到一張桌子上,“一看您就是趕考的秀才老爺,這次一定能高中榜首,您是打尖啊還是住店啊。”

“避避日頭就走,你讓後廚給炒些新鮮蔬菜,再來兩碗米飯,一個湯,不要酒,下午還要趕路呢。”王楓沒有學電視裡的俠客先是啪的一聲拍出一錠銀子,然後高聲喊道給灑家切二斤牛肉,好酒儘管上。

“承蒙惠顧,一共五十文錢。”跑堂的並沒有走開而是說道。

原來這裡還是先付錢後吃飯,王楓腹議,雖然貴了點但是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也只能將就了,王楓揮揮手讓李若雲付錢,李若雲小聲嘀咕著數出五十文銅板扔給那個跑堂的。

王楓看了一眼笑了笑並沒有說話,繼續看手中那篇時文,看了剛五頁,飯菜就陸續端了上來,王楓轉過頭對站在身後為他扇風的李若雲說道:“坐下吃飯吧,我不熱。”

菜是豬肉炒茄子,韭菜炒雞蛋,水煮江米豆蘸蒜泥,兩尾紅燒鯽魚,湯是絲瓜雞蛋湯,都是時鮮蔬菜,米飯也只是糙米飯,稍稍有些拉嗓子。

李若雲吃的直皺眉頭,只是吃了幾口就放下筷子,看見王楓大口的吞嚥,很快的將一碗米飯吃完,就將自己吃剩下的米飯倒入王楓的碗內,王楓微微的搖了搖頭繼續吃了起來,四盤菜一碗湯讓王楓吃的溜光。

等王楓吃完抬頭的時候才發現外面不知什麼時候黑了起來,走到客棧門口抬頭一看,打西南漂過來一片黑雲,將半個天空染的就像磨好的墨汁,看樣子一場雨是跑不掉的,再看王炅正在馬車那裡收拾車上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