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側寫師(7)

資訊是有延遲性的。

當媒體得到訊息, 開始大肆報導時, 林蒙和bau這邊的程序要超前得多:

那名躲在幕後的首領, 已經被鎖定並被帶回了fbi在巴爾的摩的分部。

該怎麼說呢。

在bau即將和自由會對峙前, 林蒙就和他們連上了線, 為他們提供了緊要資料, 省卻了他們前期調查的時間。而對林蒙來講, 她所知道的訊息,可是直接跳過了明面上的頭號嫌犯, 即伍迪·埃蒙斯, 而是直指試圖讓埃蒙斯當替罪羊的真正嫌犯,甚至她還圈定了人選, 一名叫保羅·杜蘭特的白人男性。

bau小組快速接收了這些資訊, 肯定了林蒙的判斷。

於是, bau決定利用這一資訊差, 來迷惑保羅·杜蘭特這個罪魁禍首,讓他主動露出破綻,以更早確定他更大規模的行動究竟是什麼。

林蒙沒有跟著去。

倒不是說她不好參與bau的行動中去, 實際上, 就連霍奇都預設她這次可以作為特別顧問,跟著bau一起行動了。

面對bau沒有明說出來的疑惑, 林蒙緩緩地眨了下眼:“我想你們誤會了什麼, 我之所以出現在這裡,是不容許有人玷汙我創作的角色,因而接下來我會讓他們接受來自我這個創作者的洗禮。至於保羅·杜蘭特, 我厭惡他,連和他同處一個空間都覺得難以忍受,就交給你們了。”

她頓了頓,又恍然大悟般加了句:“回頭見?”

bau:“…………”

他們還能怎麼辦,他們也只能爭分奪秒地去追捕保羅·杜蘭特。

只是在他們上車前,瑞德舔了舔嘴唇,出聲把其他人的注意力引過來:“呃,莉茲對bau很有好感的,私下有真誠地肯定了bau的能力。我想說莉茲她是覺得我們小組完全能夠勝任這次的案件,不需要她來錦上添花,沒有其他別的意思。”

霍奇點了點頭:“我知道。”

摩根則湊到了瑞德跟前:“我還以為沒有誰能比瑞德你的情商更感人的了。”

瑞德往後仰了仰頭:“你什麼意思?”

摩根攤開手:“沒什麼,只是感慨我們的天才小男孩,都懂得照顧更小的孩子了。”

瑞德沒聽懂摩根的弦外之意,他煞有介事道:“莉茲確實比我小一歲。”惹來其他人暗笑著搖頭。

總之,在這種領先的情況下,能力出眾的bau自然是像從前一樣,圓滿地解決了案件。

而對於媒體來講,卻跟按了快進鍵一樣,他們前腳對外報道了案件有多麼的嚴峻,還有想盡辦法地想要得到關於l·w·伍德森的訊息,最好能拍到本人露面的畫面,後腳fbi那邊就對外宣佈他們已經解決了案件,被汙染的藥物也被及時回收,金髮發言官還鄭重感謝了l·w·伍德森,稱對方在案件破獲過程中發揮了關鍵性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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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媒體:他們都錯過了什麼???

路德也想問這個問題!

對路德而言,在伍迪·埃蒙斯和幾個自由會“高層”提出pn b前,他一點都不知道這件事。不,嚴格來說,路德隱約覺察到他們還有籌碼,只是沒想到他們的籌碼竟然是往藥物中投毒。

路德畢竟潛伏進來的時間短,根本無法提供任何關於pn b的詳細信息。他有點慌了,表面上穩得住還是相信自家僱主,然後他就被自家僱主聯絡上了,只是她的要求不是讓他去想法設法探聽訊息,反而是讓他做傳聲筒,向自由會成員們“傳教”。

路德照做了。

效果拔群。

保羅·杜蘭特灌輸給他們的“教義”,轉瞬間就土崩瓦解,在“信仰”瓦解的途中,他們自我質疑時,可沒少大聲地說出保羅·杜蘭特從前對他們的“教導”。儘管零碎,可完全足夠另一頭的林蒙進一步地拼湊保羅·杜蘭特了,再結合她之前瞭解與推測的,她大可確定保羅·杜蘭特往什麼藥物中投毒,以及被汙染藥物被投放的藥店在哪兒等。

bau那邊也差不多側寫到了這一步。

兩方互相分享了資訊後,這案子就接近了尾聲。

這麼一來,待命的atf就進行了突擊,還迷迷糊糊的路德就被帶了出來,走了個程式後,他就回到了自家僱主身邊,然後被告知事情已經塵埃落定了。“boss,您能紆尊降貴地為我說明一下嗎?就說那個保羅·杜蘭特,他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感覺就好像他去看電影,在一開始被自家僱主劇透了反派是誰,可到最後才發現這個反派就是個傀儡,真正的反派是憑空出現的一個前面連句臺詞都沒有的新角色。

這觀影體驗未免太差了吧。

林蒙很無辜道:“我有提示過你啊。”

路德好聲好氣道:“什麼時候?”

林蒙答道:“我評價伍迪·埃蒙斯‘嘖,缺愛的小鬼’的時候啊。”

路德:“…………”

也許是路德那一瞬間的表情太猙獰,林蒙決定平易近人地為路德解惑。從她一開始是怎麼發現歐文·格雷爾模仿作案的違和之處,到她在網路上又是怎麼摸到了那個問題不小的書友會,再到她如何發現線下的自由會,以及對這個自由會組織者的側寫,再之後又如何從空降的自由會新頭目伍迪·埃蒙斯出發,鎖定盤踞在他身邊的惡意滿滿者,即保羅·杜蘭特的。

保羅·杜蘭特無疑是憎恨伍迪·埃蒙斯的,且絕對是私人恩怨。

“等等,他們倆有私仇?也是,保羅·杜蘭特明顯是想讓伍迪當替罪羊。你別這麼讓我看我,你總得讓我思考一下。”路德頓了幾秒開口道:“好了,我想好了,是不是這樣的——保羅·杜蘭特如果是想報復社會,又不想讓自己進監獄,那他明顯可以利用那些受他蠱惑的‘教徒’,並不一定非要伍迪·埃蒙斯。還有,如果莉茲你沒有派我進去,事先知道他們要炸哪裡的話,那他們準備的炸-彈要是炸了,必定會造成無辜群眾傷亡,這麼一來,作為主犯的伍迪·埃蒙斯罪名就大了去了。但我不明白為什麼還有個pn b,是保羅·杜蘭特給自己準備的後路嗎。”

“不是哦。”林蒙伸出食指搖了搖。

準確來說,隨機投毒並非pn b,而是保羅·杜蘭特一定要做的事情。

“我不明白。”路德不懂就問。

林蒙張了張嘴,只這時她的手機響了起來。她看了眼來電顯示,揮蒼蠅地朝路德揮了揮手:“去問瑞德。”

路德其實有瞄到了一眼來電顯示,他識時務地往旁邊退開了幾步。

給林蒙打電話的,是她這輩子的父親亞歷山大·伍德。林蒙和他的關係很複雜,她這輩子得到的親情,主要來自於她的祖父母,就連她的心理醫生亞倫·菲什伯恩,都和她更熟悉,更像是家人。但這並不代表亞歷山大·伍德是個不合格的父親,只是橫亙在他們父女之間的,不是簡簡單單幾句話就說得清的,也非是那麼容易就跨過的。

路德都不太清楚具體緣由,他也沒有偷聽的意向,只專注地做起了背景板。

林蒙這通電話,從開始到結束不到兩分鍾。

等她結束了通話,她也沒有興致給路德解惑了,於是她就撥通了瑞德的電話,問他有沒有時間詳細講一下bau與保羅·杜蘭特之間的事。

瑞德語氣很軟和:“我沒問題的。”

路德接過了自家僱主的手機,又看著自家僱主從口袋中抽出煙盒,捏著一根煙把玩起來。

路德收回視線來,專注地聽瑞德博士開設的小課堂。

從心理側寫的層面來看,有四種投毒者,會以大面積的受害者為目標。信徒(政治恐怖分子/宗教信徒),對商品投毒來lesu0金錢的lesu0者,或是單純的惡作劇,還有一種是復仇者。

在這起案件中,表面上來看它涉及到了宗教,很像是第一類,但拋開這層罪魁禍首扔出來的“煙-霧-彈”,嫌犯性質的定性就不能單看表面了。

因而,bau在將保羅·杜蘭特帶去fbi巴爾的摩分部後,就開始了針對他的一系列佈置。像是故意讓保羅·杜蘭特聽到了新聞報道,上面說自由會與當局對峙情況嚴峻,而自由會造成了嚴重傷亡(作假的新聞報道),且他們找保羅·杜蘭特來,只是因為他們得到線報,說保羅·杜蘭特和伍迪·埃蒙斯關係親近,想找他瞭解下伍迪·埃蒙斯。

保羅·杜蘭特接下來不用bau多勸說,他就竹筒倒豆子般說了他知道的事。

當然了,在保羅·杜蘭特的說法裡,伍迪·埃蒙斯之前還是個好孩子,可他卻漸漸變了,變得偏激、憤世嫉俗、不務正業,令他的家人尤其是他的父親很失望。保羅·杜蘭特作為他曾經的朋友,一點都不希望伍迪·埃蒙斯走上歪路,他願意做什麼來挽回,比如說他可能知道伍迪·埃蒙斯給什麼品牌的藥物投了毒。為了取信bau,保羅·杜蘭特還說了點可供調查的細節。

“在知道伍迪·埃蒙斯的危險處境後,他就放鬆了警惕,變得得意忘形了。”羅西分析道,“他和伍迪·埃蒙斯確實有私人恩怨,只是這私人恩怨究竟是什麼?我認為不僅僅是他嫉妒伍迪·埃蒙斯的出身那麼簡單。”

摩根緊接著說道:“保羅·杜蘭特確實主動得過了頭,他好像還很希望我們將被汙染藥物公佈出去,而且不惜暴露自己並非他自己說得那麼無辜的這一事實。”

瑞德想了想說:“美國第一宗藥物投毒案其實可以追溯到1982年的泰諾投毒案,嫌犯將**-化-物注入到泰諾感冒膠囊中,當時強生公司先是緊急撤回了市場上所有的泰諾膠囊,但造成的恐慌一點也沒有減少的跡象,最後政府不得不全面禁止所有泰諾產品上架,這給強生公司帶來了有史以來最嚴重的企業危機,差點進入破產的邊緣——我認為我們的嫌犯投毒,不為了和政府交易,也不為了lesu0金錢,他更希望受汙染藥物所屬醫藥公司蒙受鉅額損失。”

“他是個復仇者,他身懷深仇大恨,不僅僅是針對伍迪·埃蒙斯的,還針對那家醫藥公司的。”霍奇一錘定音,然後開始召喚他們的神奇女孩:“加西亞。”

加西亞接線員接線後,很快就扒拉出了保羅·杜蘭特更多的資料。

發現保羅·杜蘭特之前一直想進那家醫藥公司的研發部門,但多次求職後都被人事部門拒絕了。

但是加西亞並沒有找到保羅·杜蘭特和伍迪·埃蒙斯更私人的恩怨,連伍迪·埃蒙斯搶了他女朋友這種事都沒有。

艾米麗回憶了下保羅·杜蘭特之前的話語,“你們有沒有注意到,我們的嫌犯提到伍迪·埃蒙斯的家人時,他只單獨提到了伍迪·埃蒙斯的父親,一次都沒有提到埃蒙斯夫人,另外,嫌犯還著重強調過埃蒙斯先生現在肯定對自己的兒子失望透頂。我認為嫌犯在埃蒙斯先生身上t0u'zhu了超過對朋友父親範疇的個人情感,或許我們可以查查他們之間的關係。”

加西亞立刻著手去查了。

但是她只查到伍迪·埃蒙斯的父親,和保羅·杜蘭特的母親來自同一個地方,再多的交集就沒有了。不過值得一提的是,保羅·杜蘭特生父不明。

“嫌犯妄想埃蒙斯先生是他的父親。”

嫌犯認為自己足夠出色,可他的“父親”卻不認他,反而有個一無是處的親兒子,這進一步刺激了嫌犯,讓他愈發偏激。

考慮到他所選擇的報復物件,都是和他有私人情感的人物,bau分析他選擇投毒的藥店,也是他熟悉的,甚至和他有過摩擦的藥店。

事實也是如此。

幸運的是,受汙染的藥物都被及時回收了。

路德津津有味地聽完瑞德博士小課堂,掛了電話再去看自家僱主,發現她正噙著一根煙,就只是單純地含著。‘在走神麼?伍德先生打電話來到底說了什麼?應該不會是指責自家僱主所作所為有損家族榮譽吧,到底再怎麼說,外界也不知道l·w·伍德森究竟是誰啊。’

再者說了,路德這幾年儘管只見過伍德先生兩面,可他感覺伍德先生還是很疼愛自家僱主的,頂多就是情感過於內斂。難道是因為小伍德先生的緣故?路德是知道自家僱主還有個同父異母的弟弟的,那名小伍德先生叫路易斯,生母倒是沒有嫁進伍德家。也就是說,自家僱主從來都是受法律保護的家族第一繼承人,只是她自己對家族企業不感興趣罷了,豪門恩怨更是不可能在她身上上演。

所以到底怎麼了?

林蒙回過神來:“路德,走了。”

路德道:“好。”

林蒙接下來和往常沒什麼不同,看得路德都覺得是他自己想多了。

等之後林蒙和瑞德,還有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勾搭上的加西亞,約著一起去參加漫展,還興致勃勃地討論起來到時候做什麼打扮,路德就更覺得自己思維太發散了,他還是去關注下自由會事件的後續吧。

說起這個來,l·w·伍德森因為接連的事件,切實引發了不小的爭議。和之前一樣,爭議刺激了書籍的銷量,可同時也對她的名聲帶來了不好的影響,不過也有一批讀者不走尋常路,他們認為l·w·伍德森不為這種惡-性-事-故,屈服於民意而現身,實在是太酷了,更何況人家不出面,不照樣幫助當局把事態平息了嗎。

出版社態度也比較強硬,總而言之就是“我們尊重作家的個人意志,支援其作出的任何選擇”,接著就是大部分讀者更關心的新書事宜,出版社給出的答覆是一切都遵照作家本人原定的計劃。

換句話說,人家根本沒有受到影響,該幹什麼幹什麼。

這種油鹽不進的態度,讓不少人只能乾瞪眼。

還值得一提的是,伍迪·埃蒙斯還有幾個自由會的“教徒”,都成了汙點證人,會得到法律寬待的。

·

當然要繼續寫啦,林蒙從巴爾的摩回來後,就準備伏案疾書了。

路德在心裡有悄悄松了口氣,因為這麼一來,他的工作就變得相對簡單了。

這日,因為有出版社的編輯登門,路德為了不失禮就去倒咖啡來——儘管林蒙寫作時獨斷專橫,可出版社還是有給她配備了責任編輯——可就那麼一會兒的功夫,路德端著咖啡再過來時,他赫然發現編輯先生一副恨不得立刻昏過去的樣子。

路德疑惑又好奇道:“怎麼了?”

林蒙撇撇嘴:“我只是提了句弗朗西斯要有愛情線——你幹嘛也一副震驚的樣子。”

“我以為聖子是不容褻瀆的,”路德道,“你不是不知道有些讀者是怎麼看弗朗西斯的。”

編輯先生在旁邊猛點頭,還小心翼翼地看著林蒙,期盼她改主意。

路德把咖啡放下,言語犀利道:“話說莉茲你自己都不太理解愛情吧,我是說除卻理論部分,你能寫好愛情線嗎。”

林蒙眼神死。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