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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劍尖越發逼近沈燼,眼看雪螢真要動手,沈燼急了,“我是你師尊。”

雪螢冷酷無情,“有本事拔劍打我一頓,你這個廢物。”

沈燼幾乎吐血,“豈有此理,趁人不備痛下殺手,妄為君子。”

在場沒一個站出來做公平裁判的,雪螢罵道,“你還有臉了,自己做不了劍仙就算計別人。親徒弟都下的手,玉衡子你不是人。”

“就是就是。”玉虛子跟著附和,“我太玄門乃名門正派,怎能容許以權謀私的事例發生。師弟啊,我知你這些年辛苦,可畢竟年紀大了,不服老不行,早些退位讓賢,還能頤養天年不是。雪螢很孝敬的,她會贍養你的。雪螢,你說是不是?”

沈燼想說你個糟老頭子還有臉了,說他年紀大,你今年貴庚又是多少?

提到自己,雪螢不情願點了頭,“主動點,我們還能做師徒。”

欠教訓的老東西。

沈燼恨不得祭出自己的焚天把這群人串成燒烤,他死抱著最後一點尊嚴不放。

“不行,劍仙之名須得堂堂正正交接,以我全盛時期,她豈是我對手。”

“可是……”棲霞長老眉頭一皺,“師兄得了心魔,已經廢了啊。”

沈燼,“……”

“看開點。”其他長老說,“為了太玄門,為了道界蒼生,玉衡師弟你早些自絕經脈吧。”

“要是傳出一個入魔的劍仙,我太玄門顏面何存。師弟,動作快點,別逼我們動手。”

沈燼:殺,殺了你們這群偽君子!

禍水源頭的溫安看了半天,終於開口了,謙謙君子的他是這樣說的,“弟子有一計,心魔應念而起,正所謂無欲則無求,既然如此,何不向聖手蒼梧求取忘情水,一飲百憂解。”

要來就來最狠的,直接給你洗成智障。

眾人皆說妙,一舉兩得,既能挽救岌岌可危的師徒之情,還能解救玉衡於水火之中。

最重要的是,太玄門的門面保住了。

玉虛子面有讚許,“徒兒已能當大任。”

溫安乖巧說不敢當,好感度那是刷刷往上漲。

至於現在,玉虛子下令,“為防止師弟失控,諸位請與我佈陣,鎮壓玉衡師弟。”

沈燼終於坐不住了,他們這群劍修雖然不專治魔,可一通毒打下來,他也受不住,萬一加料往他頭上插朵佛蓮,估計得當場昇天。

“且慢!”

眾人看向沈燼,沈燼恥辱道,“此事是我的錯。”

“是我嫉妒雪螢年少有為。”

沈燼含淚伏低做小,“我歸來後受傷,明白此生劍法難以再有所增進,見雪螢天資聰穎,心生嫉妒。故意設計陷害她。”

沈燼從未想過有如此憋屈的一天,在敵人面前聲淚俱下做檢討。

玉虛子聽完唏噓,“師弟,何必如此。”

作為當事人的雪螢很失望,“師尊你變了。”

沈燼心道你他媽給我閉嘴,就你最煩。

不過雪螢還是非常大度的,“這樣,師尊你把劍仙名頭給我,我還認你這個爹,每年養老金二百五怎麼樣,橫豎你也不吃飯,拿那麼多沒用。”

都辟穀了,餓他個三五年餓不死人。

沈燼強忍和雪螢拼命的衝動,從牙齒縫裡擠出一絲笑,“多謝徒兒。”

玉虛子看著這幅其樂融融的師徒畫面,慈愛向雪螢招手,“雪螢來。”

“歷來劍仙接任都需真金白銀較量過,你師尊如今這樣,拿出去都嫌丟人。為使服眾,你得和他人比試,我把接任儀式安排在武評會後,你看如何?”

雪螢明白,她現在名氣小,接任了容易引起非議,刷波熱度再回來拿名頭,就有底氣了。

“弟子拿個第一名回來給您。”

“好好好。”玉虛子樂的眼睛都眯起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兩人是師徒,父慈女孝。

沈燼在心裡冷哼一聲,尋思著回去找冥公商量時,溫安發動了。

這位靈感回不來的大師兄終於露出了自己的爪牙,“掌門,為了太玄門和師妹的清譽,我提議暫時關押玉衡師叔,以防有人的嘴到處胡說。”

沈燼拍桌,“豎子爾敢!”

溫安笑如二月春風,“師叔有所不知吧,弟子劍法也增進了很多。”

言下之意就是老子也可以吊打你。

沈燼,“你……”

玉虛子,“可。”

玉虛子的算盤很清楚,門內大小事務是溫安在管,惹煩了溫安,他這個甩手掌櫃就得自己上任。

已經步入退休生活的玉虛大大,不想再幹了。

再說玉衡子都廢了,他何苦因一個廢物去得罪大好前程的溫安呢。

自詡道貌岸然,奉行弱肉強食的玉虛子痛快答應了,還特別上道,“徒兒你覺得關哪裡合適?”

沈燼:等我回到原來的身體,我把你們都殺了qaq

沉痛的執法堂審議終於結束了,溫安和雪螢一前一後離去,洗刷冤屈的雪螢主動討好溫安,“謝謝師兄,那個……”

溫安明碼標價,“救場費三千五百塊靈石,動作快點,我要回去趕稿。”

這世道除了赤|裸|裸的金錢關係,哪還有什麼純潔的師兄妹之情。

……

在行刑者的注視下,他一步一步向黑暗深處走去,最後一絲光明消失在門口。

他望著籃子裡的雪貂,雪貂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悲傷,抬起腦袋注視他。

那顆破碎的心得到慰藉,他撫著貂兒的腦袋,發出了飽經滄桑的感嘆,“整個太玄門,唯有籃子裡的你是乾淨的。”

“對了,你來這麼多天,我還沒給你取名字。我觀你一身皮毛如雪白,不如就叫你小白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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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真乖,親親,別跑呀。”

……

幾天後雪螢帶著弟子和渡以舟會合,見面第一句就是,“寫完了?”

站在雪螢的身邊的溫安含笑望了雪螢一眼,意思很明顯。

你給我等著。

雪螢深覺冤枉,又不是她多嘴,誰叫渡師兄天天扒著牆頭看溫安動靜。

完結真是了不起。

兩撥人分道揚鑣,除去門派精英,還有走關係的,柳君琢就是那個走後門的。也不知道自家師尊給掌門灌了什麼迷魂湯,把柳君琢塞進來,指望他決戰光明頂嗎?

沒見柳君琢的充值到賬了啊。

雪螢想了想,特意把柳君琢叫過來,語重心長,“等下到了雲夢澤,不要把驚蟄拿出來,也別說你是太玄門弟子。”

柳君琢很委屈,“師姐,我……”

“我不想聽到哪個太玄弟子三招落敗,菜要自覺些,聽懂了嗎?”

柳君琢握緊拳頭答應下來,雪螢的話深深刺痛了柳君琢的自尊,那一刻他從未渴望擁有力量,他想堂堂正正站在師姐面前,作為師姐的對手。

“別穿校服,有多餘的衣服嗎,換上。做我的侍劍。”

他被羞辱了。

第二日出發時,柳君琢抱著劍匣出現在眾人面前時,大夥的目光不是嘲笑,而是羨慕。

“雪螢師姐對柳師弟也太好了吧,居然讓柳師弟做侍劍。我也想抱白露。”

那可是劍修的命根子,唯一的老婆。

同行的子雅蹭過來,衝雪螢撒嬌,“師姐,我來做侍劍好不好,我會把白露伺候的舒舒服服。”

雪螢沒答應,好心提議,“你可以抱渡師兄的。”

渡以舟殺人的目光射過來,言下之意很明顯,敢抱我老婆試試。

子雅連忙搖頭,“不了,是我痴心妄想。”

被眾人圍觀的柳君琢不自覺抱緊劍匣,被雪螢一句罵,“輕點,摟這麼緊幹嘛。”

柳君琢:……他還是不太懂劍修。

雪螢他們蹭的是太初宗的飛舟,叫波音,比起林酒酒的小型客機好了不知道多少倍。甚至她還能行使特權。

坐頭等艙!

心情好的雪螢也樂於和師弟師妹打交道,教師妹手把手練劍啊,討論一下最新的髮型。

可開心了。

到了雲夢澤,一下飛舟,除去遠處中央那塊浮空石,下頭人山人海,放眼望去,吃穿住行一應俱全,甚至還有門派招生的。

一個武評會拉動當地經濟不是吹的。

渡以舟大約被長老提前告知過,沒見過強行裝熟手,“先去下榻處。”

一路走馬觀花,身後幾個女弟子小聲嘀咕,說要出去逛街。雪螢聽的心癢癢,打算出去吃一頓。

下榻的地方是提前一年訂好的,太初宗住別墅,太玄門是小樓房,隔壁是民居,蒼梧就靠在門邊抽菸,笑得風情萬種。

“玉衡之徒,我們又見面了。”

雪螢還沒反應過來,渡以舟已經帶著弟子行禮,“見過谷主。”

蒼梧這才把視線放在渡以舟身上,和顏悅色的,“你都這麼大了。”

他臉上有睹物思人之情,不過很快收起,說三道四,“我送你的雪貂呢?”

雪螢如實回答,“送給師尊了。”

她見蒼梧表情不太好,聯想走之前自家師尊的所作所為,“我書信一封,讓大師兄拿回來吧。”

蒼梧沒有再追問,提起另外一事,“我太素谷歷來以醫術出名,武評會皆以醫者身份參加,偶爾也有幾個弟子,不服氣比輸贏。”

蒼梧抽了口煙,看不出喜怒,“谷裡跑了只兔子,若是你們見到了,勞煩幫我帶回來,我自重金酬謝。”

一聽有錢幹,太玄門一支回答響亮,惹得渡以舟鄙視。

哼,劍修。

詳細情況是太素谷大師姐白朮過來告知的,“是蘇玉蘇師弟,自小棄醫從劍,劍術不錯,他屢屢想出谷歷練,皆被谷主擋回。前些日子被他尋到機會逃了出去,谷主大怒。”

蒼梧的原話是想吃麻辣兔頭了,白朮咽了咽口水,非常懷念蒼梧的手藝。

雪螢好奇問,“為何,以武會友是人生快事。”

白朮嘆氣,“蘇師弟化形尚早,劍術雖然好,修為淺薄。一旦脫力就會顯出原型。他天生男生女相,谷主也是一番好心,怕他遭遇不測。”

誤入海棠市就完了。

大家答應下來,表示一有訊息就告知,雪螢還想要蘇玉畫像,白朮掩袖輕笑,“蘇師弟你們一見就能認出來。”

說的差不多,白朮表示告退,雪螢起身相送,問起唐家兩兄妹的情況。

“唐師妹年紀小,谷主不許她出門。至於另一位……”白朮眨眼,賣了個關子,“道友過幾日就能看見。”

神神秘秘,和她家谷主一樣。雪螢把人送回去,剛進大廳就聽到林酒酒貼心問候,“師兄,這是我買的法寶。”

渡以舟盯著林酒酒身上的道袍,無視林酒酒送的靈丹妙藥。冷若冰霜,“平日裡我不管你,如今在外,你還穿著道袍招搖,是想讓人說我太初宗有人走後門嗎?”

林酒酒哪受過這種委屈,當即落淚,圍觀的弟子一個比一個安分,別的事還有商量餘地,對上門派大義就別和渡以舟爭。

除名又不是沒有過。

剛入門不久的柳君琢卻不懂這個道理,跳出來替林酒酒叫屈,“不知者無罪,林師姐又不是故意的。”

渡以舟冷冷道,“拔劍。”

林酒酒輕咬下唇,“不可無禮,師兄柳師弟他……”

渡以舟,“我再重複一遍,拔劍。”

林酒酒不敢再鬧,只得依了渡以舟的話退出來。

相比渡以舟的大寒,柳君琢的驚蟄更勝一籌。即便如此,剛入門的柳君琢根本不是渡以舟的對手。對上渡以舟三招落敗,渡以舟收回大寒,見驚蟄在柳君琢手上毫無用武之地,冷嘲道,“你也配神劍。”

圍觀弟子不敢多言,三三兩兩散去,只剩一個柳君琢,林酒酒猶豫了會,上前替渡以舟說好話,“你不該頂撞大師兄……”

柳君琢心頭恥辱更重,林師姐居然為他說好話。

雪螢知趣退出來,出門溜達去。剛剛看見了,隔壁有賣糖葫蘆。

就是不知道有沒有臭豆腐?

等到了美食街,雪螢簡直樂開花,串串香,香鍋,炸雞腿,燒烤,火鍋……還有甜品店。

出門有好吃的,太開心了。

她掏出家底吃一家走一家,吃完蒜蓉花甲粉絲,準備去隔壁吃麻辣兔頭。剛進門就瞧見有人在收銀臺鬧。

“兔兔這麼可愛,你們怎麼可以吃兔兔?”

老闆膀大腰圓,“你眼瞎啊,跑到我這鬧,我不賣兔頭,關店喝西北風啊。小姑娘別鬧了,趕緊回家。”

圍觀的吃貨都笑起來,站在那裡的青年火大,“你罵誰娘炮。”

老闆脾氣怪好的,“妹妹少看點話本,女扮男裝這年頭不吃香了。哥哥送你一盤兔頭,乖,吃完了回家。”

青年氣得眼睛發紅,拔劍打算動手,被雪螢一把按下來,“別鬧。”

蘇玉如臨大敵,以為被哪個師姐逮到,轉頭一看是個陌生女修。

還帶著面紗,肯定是個醜八怪。

雪螢見了蘇玉才明白白朮說的話,真的漂亮像個小姑娘,眼睛紅紅的,一瞧惹人憐。尤其蘇玉還穿一身白,應了那句要俏一身孝。

她搶在蘇玉之前開口,“谷主尋你很久了。”

一聽蒼梧是派來的人蘇玉更加來火,“滾,不要你管。”

脾氣是真不好,想到蒼梧說的重金酬謝,雪螢耐心和蘇玉周旋,“谷主很擔心你,蘇師弟還是早些和我回去吧。”

蘇玉直接拔劍,“醜八怪走遠點,別怪我不客氣。”

她長這麼大頭一回被人罵醜八怪,雪螢嘴邊笑容凝固,“老孃看在錢的份上對你客客氣氣,別給臉不要臉。就你這種貨色老孃一劍一個嚶嚶怪。叫你回家就給我滾回家,對著麻辣兔頭瞎幾把叫,叫魂還是叫老婆,麻辣兔頭能帶給你力量嗎?”

蘇玉驚呆了,他對著雪螢你了半天,擠出一句,“你怎麼可以說髒話。”

雪螢一把揪住蘇玉的頭髮,“我不僅說髒話,我還要送你回家。”

蘇玉疼的耳朵差點蹦出來,手裡的長劍往雪螢身上砍去,被雪螢一招拿下,眼看兩人要打起來,老闆變了臉色,雙手握拳爆衣站起,魁梧的陰影籠罩兩人,“你們要打架?”

雪螢和蘇玉齊齊彎腰低頭,“打擾前輩了。”

他兩人互相怒視而出,等人走後,老闆蘭花指一翹,特客氣,“今天第二盤半價哦~”

美食街盡頭有個小型比武場,有過節的修士都是在這解決的。兩人報名後,很快站到擂臺上,下面是看熱鬧的修士。

蘇玉指著雪螢氣憤不已,“我贏了你得給我道歉。”

雪螢冷冷一笑,“沒這個打算。”

兩人直接開打,就如白朮所說,蘇玉是個好苗子,他的劍法凌厲,招招制敵,好不容易遇上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雪螢準備和蘇玉真刀實槍幹上一架。

兩劍相交,白露長鳴一聲,是和雪螢一樣的激動。

她迎頭對上蘇玉殺招,比武場上劍氣沖天,底下更是一場驚呼。雪螢越打越興奮,提劍來場硬的,那邊蘇玉逐漸顯露疲態,一劍比一劍綿軟。

八秒真男人,八秒以後被雪螢追著打。

一個力不從心,手中佩劍脫手,蘇玉被雪螢拿下,他惱羞成怒盯著逼近的雪螢,無法接受被打敗的事實。

“這場不算。”

雪螢從地上撿起蘇玉的佩劍,這也是太初宗的神劍之一,小寒。

“看好了。”

她朝著虛空揮出一劍,霎時比武場飛雪交加,數道冰凌自雪螢周身炸開,蘇玉驚愕看著這一幕。

小寒在他手中,從未有過如此威力。這個女人……

蘇玉扭頭不願看雪螢,不想雪螢俯下身在蘇玉耳邊低語。

那是社會的毒打,劍修的恥辱,他聽到雪螢對他說。

“你老婆真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