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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 48 章

趙小曼倚坐床頭, 看了眼正為她倒水的白聞秋,咬著唇說:“聞秋, 要不我們明天回家吧。”

白聞秋動作一滯, 轉回頭平靜地問:“你不是想出來旅遊嗎?”

“我、我可能有點兒感冒了。”趙小曼磕磕巴巴找了個理由。

“發燒了?”

“那倒沒……”

白聞秋自問還是能分辨出女友到底生病沒,他稍適沉默:“你不喜歡住在這裡嗎?”

“沒有!”趙小曼情急地反駁, “這裡很好,我、我很喜歡!”

“那是不想和我白焰接觸?”白聞秋毫不掩飾自己的疑惑,“昨天晚上你就魂不守舍的,你知道他?還是我以前——”

“不知道,我沒見過他!”趙小曼語氣慌亂,做作地捂著頭:“我頭有點疼,想先休息了。”

白聞秋靜靜看著她,直看得趙小曼心裡發虛,正想再說點兒什麼, 忽聽一聲輕嘆:“吃了藥再休息吧。”

直到趙小曼躺下, 白聞秋才推著輪椅去了客廳。

他們住的是套房,臥室裡唯有一張大床,今晚他只能睡在沙發上。

儘管所有親朋好友都說, 他和趙小曼曾經多麼相愛,對方又為他付出多少,可他始終沒有真實感。

他不記得了。

那些曾有過的海誓山盟, 所有從別人口中聽來的浪漫往事,他都沒有記憶。

他從內心深處排斥趙小曼,自然也不願和對方同床。

白聞秋為此一直很愧疚, 他無法給予愛,只能從其它方面盡力彌補。

不論如何,他必須肩負起身為“男朋友”、亦或是未來“丈夫”的責任。

兀自待了會兒,白聞秋略感煩悶,索性推著輪椅出門。

還不到十點,花園裡客人很多,白聞秋一眼就看見了站在花藤下的白焰。對方正和個面容姣好的年輕女人說著什麼,女人笑語晏晏,白焰雙眼微彎,兩人站在一塊兒的畫面倒是賞心悅目。

白聞秋心中煩悶更盛,想也不想便推著 輪椅上前,“能談談嗎?”

白焰見只有白聞秋一人,微微蹙眉:“趙小姐呢?”

“她休息了。”

白焰知道白聞秋遲早會來找他,沒人不對失去的過往心存好奇,便點點頭,“來我房間吧。”

進門後,白焰打算給白聞秋泡茶,後者卻拒接了:“不用,我不愛喝茶。”

白焰轉回頭,神色莫名地笑了笑,“你真的變了好多。”

“怎麼,我以前愛喝?”白聞秋已經不覺得意外,儘管白焰印象裡的他,和現在的他完全就像兩個人。

“何止愛,根本離不開,就連晚上都要喝。”白焰半開玩笑地說:“客棧裡的茶都是謝老闆自己炒的,我如今泡茶手藝漸長,還想著讓你嚐嚐。”

白聞秋卻從中聽出一點端倪,“我們以前很熟悉?”

熟悉到連我晚上的習慣你都知道。

見白焰笑容微凝,白聞秋莫名感覺心臟被扎了下,“對不起,我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了。”

“沒事。”白焰走到窗邊,推開窗,藉著灌入室內的寒涼夜風讓腦子清醒些,“你來找我,是想問以前的事?”

其實白聞秋找上白焰時並沒有想太多,這會兒卻點了點頭,“方便說嗎?”

白焰半側過身,倚靠著窗臺,“你現在都知道哪些事?”

白聞秋將從家人朋友那裡聽來的往事簡略轉述,他的記憶停留在雙腿出事故那一天,當時他只有19歲,年華正好,前程遠大,是新成立的單板滑雪坡面障礙技巧國家隊裡的首批運動員。事故發生後,他被送往美國治療腿傷,可惜三年下來雙腿仍沒有好轉,只好回國。再之後,他偶然認識了在護理機構工作的趙小曼,兩人漸生情愫,確定了戀愛關係,相處一直很融洽,直到三個月前他失憶了……

白焰安靜聽著,白聞秋的故事裡並沒有自己,意料之中,關於他的一切都被刻意抹去了。

“他們說你在美國治腿傷?什麼傷能治三年。”白焰語氣中有著不加掩飾的嘲諷。

白聞秋眉心緊蹙:“你的意思是他們騙我?或者有所隱瞞?”

白焰無意告訴對方兩人間並不算愉快、充斥著爭吵和壓抑,卻刻骨銘心的一段戀愛經歷,但終歸有些意難平:“你覺得呢?”

白聞秋很不喜歡這種語焉不詳的交流,事實上關於他在美國那三年,所有人都含糊其辭,包括他的母親。他感覺自己置身於迷霧中,而霧外的每一個人都不願伸出援手,任他暈頭轉向,不得出路。

他頗為煩躁地從上衣口袋摸出一包煙,“能抽嗎?”

“隨意。”

“你要嗎?”白聞秋客氣了一句。

“我戒了。”

白焰沒再說你以前不抽菸,因為沒有意義,可當他看清對方香菸的牌子時,仍是心中一跳。

如果巧合過多時,還能算作巧合嗎?

白焰心中懷疑漸盛,忽然生出種尋根究底的衝動:“你現在是不是改喝咖啡了?”

白聞秋點燃一支煙,稍稍挑眉:“對。”

“喜歡聽前蘇聯老歌?”

“對。”

“最喜歡mike payne導演的電影?”

白焰一連問了七八個問題,每個都正中靶心。

但白聞秋並不認為是對方足夠瞭解他的喜好,白焰話裡的關鍵詞是“現在”。

“莫非這些我以前都不喜歡?”白聞秋感覺很荒謬。

白焰答非所問:“你的紋身還在嗎?”

白聞秋手指一顫,菸灰掉落在地,臉上出現了重逢以來最大的情緒波動,“你知道我有紋身?”

“你右腕上,紋了一朵火焰。”

白聞秋深深看了他一眼,撩開衣袖,腕上果然紋有鮮紅狂野的一團火,灼燒著脈搏。

“難道我的紋身早就有了?”白聞秋濃眉緊鎖:“可這是我和小曼認識以後才紋上的,她也有和我一模一樣的紋身,在肩上。”

白焰訝然地睜大眼,忽覺可笑至極,心中乍然湧起一股憤怒:“他們騙你的,那些也根本不是你喜歡的……”

遙遙數朵煙花炸響,盛開在天幕。

嘈亂的聲音掩蓋了白焰最後一句話:“是我喜歡的。”

夜裡十一點,白焰來到了大堂。

謝翡正在接待臺後算賬,聽見動靜轉回頭,“白先生這麼晚還不休息?”

“睡不著,想喝點兒酒。”

謝翡瞭然,轉身從新安置的酒櫃內取出白焰存放的紅酒,倒了小半杯。

“小謝老闆不喝嗎?”白焰接過酒杯,盯著深紅的酒液問。

“謝謝,我不用。”

白焰聳聳肩,笑著問:“要不要聽故事。”

謝翡一想就知道白焰是心裡頭憋了事想要傾訴,當即合上賬本:“我最喜歡聽故事。”

故事的主角自然是白焰和白聞秋。

白焰21歲認識白聞秋,那時白聞秋初到美國一年,住在曾經的教練家中,每日都會去臨近一家醫院進行康復訓練。

某日,白焰去醫院探望朋友,就這麼見到了對方。

“剛認識他時,他也只有20歲,不愛說話,有些陰沉。”

但白焰就是喜歡,沒有緣由,無法解釋。

起初,他只是對這位來自異國的年輕人有些好奇,不知不覺間,好奇變成關注,關注又轉成割捨不下的掛念,掛念最終化作入骨相思。

白焰開始頻繁出現在白聞秋身邊,不顧對方的拒絕和冷漠,大膽地、熱烈地追求。

他為白聞秋學中文、學煲湯、學按摩;也為白聞秋寫情詩、唱情歌、送情畫,足足追了大半年,終於得償所願。

“我們曾經很好,雖然他因為雙腿殘疾性格很敏感、控制欲很強,但我很享受,也很得意一個剋制的人獨獨為我瘋狂,直到他母親知道了我們的事……”

白聞秋的母親早年離異,獨自撫養兒子長大,對他寄予厚望,根本無法接受兒子變成同性戀。

得知了白焰的存在,白母當即飛到美國,要求他們立刻分手,但兩人哪裡肯同意?於是白母開始不停地騷擾白焰,甚至騷擾他的父母和朋友。

儘管白母所做並未造成實質性傷害,但給予的壓力卻在白焰和白聞秋之間劃出一道裂痕。

“三五次我能忍,到後來,每次我在他母親那兒受了氣,就控制不住想和他吵架,可他從不回話,只悶不吭聲任我發洩。”白焰自嘲一笑,“我氣得狠了,總愛拿分手當威脅,但我都不是真心的,我以為他明白。”

白焰當時真的相信,白聞秋永遠不會和他分手。

“有天下大雨,我和他大吵一架,憋著火開車,結果出了車禍。”白焰想到幾年前作天作地的自己,臉上的笑意淡了,“我的右手腕受傷嚴重,有可能再也拿不起筆。”

但白焰運氣不錯,右手治好了,白聞秋卻頭一次提了分手。

“他說很累、很害怕,不願再見到我因為和他置氣而發生意外,可我有恃無恐,負氣之下就同意了。”白焰盯著自己的右手腕,低聲說:“我以為他會後悔,結果一星期、半個月、一個月,他再也沒有聯絡過我,他回國了。”

白焰當然找過白聞秋,但白聞秋換了電話,也不回郵件。

而白焰只知道白聞秋住在燕京,可燕京那麼大,他找了兩個月卻一無所獲。

“你知道這裡是什麼嗎?”白焰摘下腕錶,露出手腕上猙獰的疤痕,自顧自說:“是一片楓葉紋身,可惜被那場車禍毀掉了。他的手腕上紋的是火焰,因為我叫aidan,有火苗的含義……我的中文名就是他取的,姓也跟他姓。”

聽到這句話,謝翡莫名一陣恍惚。

“是不是太醜了?”見謝翡盯著自己的傷疤發愣,白焰莞爾。

謝翡按住心中困惑,搖了搖頭。

“我和他談過了,他失憶後,他身邊的人隱瞞了我的存在,我一點都不意外。”白焰神色冷下來,“但我無法接受,屬於我和他的記憶被嫁接給另一個人,那個人還是他現在的女朋友,這完完全全就是欺騙。每個人都在騙他,他真可憐。”

謝翡沒想到還真有這麼狗血,好半晌才問:“那你告訴他了嗎?”

“說了一些。”

“他信了嗎?”

白焰面有茫然:“我不知道。”

杯中只剩一點殘酒,白焰將酒杯放回接待臺上,便聽謝翡問:“你還喜歡他嗎?”

白焰微微垂眸,沒吭聲。

答案顯而易見。

“即使他是只皮皮蝦?”

“什麼?”

謝翡認為沒有隱瞞的必要,一則半妖一事已過了明路,二則認識白焰兩個月,對方的為人他還是信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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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白焰聽完他的解釋卻笑著說:“你的故事比我的好聽,皮皮蝦就是你上次做的那種嗎?我喜歡糖醋味的。”

謝翡眼角一抽:“我說真的啊。”

白焰只當謝翡故意逗他開心:“在你們的傳說裡,皮皮蝦也能變妖怪?”

“不止皮皮蝦,就算螞蟻、鼻涕蟲、螞蟥都能修煉成妖,你不要搞種族歧視。”

謝翡木然轉述鬱離的話,白焰卻笑得更大聲了。

但很快,白焰就再也笑不出來,因為鬱離過來了。

在見識過鬱離施展的小法術後,白焰只留下一句“讓我緩緩”,就邁著沉重的步伐離開了。

見狀,鬱離嫌棄地評價:“大驚小怪。”

“可不論誰知道自己喜歡的人變成了皮皮蝦,都很難接受吧。”謝翡倒是很理解白焰:“換成貓貓狗狗接受度就會高很多。”

“你喜歡貓狗?”

鬱離雖然語氣很正常,但謝翡哪兒敢認:“我就是舉個例子,毛絨絨又可愛的動物本來就很多人喜歡……”說完又一陣緊張,若是鬱離的原形與毛絨絨無關,豈不是捅了馬蜂窩?

哪知鬱離卻點了點頭:“你說的也有一定道理。”

不知是不是錯覺,謝翡總覺得鬱離背脊都挺直了許多。

或許因為這番對話,當晚,謝翡還真夢見了一隻毛絨絨。

這次的夢似乎緊接著那一場遠古大戰,地點依然是在冀州的曠野中,但戰爭已經結束了。

沙塵漫過血腥的泥土,入眼遍地屍骸。

黑衣男子手執銀鈴,口中唸誦著古老而玄秘的經文,似一支動聽的安魂曲。

他穿過屍山,淌過血海,忽而停下了腳步。

堆積的屍體中,一隻幼獸艱難爬出,邁著內八字衝向他,可惜沒跑兩步就摔了個跟斗。

男子撲哧一笑,彎腰抱起幼獸,那幼獸掙扎不休,四隻爪子無力地蹬踹抓撓,一雙小眼微微泛紅,張口露出一排乳牙,兇悍地吼叫:“嗯!嗯嗯!”

“可憐的小東西。”男子眼底流露出憐憫之意:“罷,你如今這般模樣,也算受我連累,日後便隨我一道吧。”

作者有話要說:  琉璃:所以你們猜到本座的原形了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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