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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第一二一章

本來,令妃生子,皇后是不打算去的。一來她怕自己忍不住掐死那個剛剛出生的孩子。二來,她怕令妃生產過程中有個什麼不好,令妃在皇上面前巧言令色,推到自己頭上。雖然不怕皇上輕信令妃,但到底不想被噁心一場。

不過當她聽說,吳書來竟然去延禧宮守著等訊息時,一個鯉魚打挺從榻上蹦了下來,立刻穿戴完畢,搭著容嬤嬤的手,領著一堆的宮女太監,快速往延禧宮趕過去了。

延禧宮裡,除了吳書來,還有舒妃,純妃她們,看她們一個個興致勃勃的模樣,就知道沒安多少好心思。不過這原本就是皇后的目的,自然不會不高興。一番見禮之後,皇后帶著眾妃坐下,也示意吳書來坐下。

吳書來自然是拒絕的,皇后溫和地說道:“這才剛剛進去,到孩子生下來還早著呢。但凡這生孩子,快的也要兩三個時辰,慢的可能拖到一天一夜,且坐著等吧。”

吳書來也不矯情,聽話地在一張椅子上坐下了。然後皇后挑了一些話題和吳書來聊,幾個妃子也是跟著湊趣,吳書來自然是配合,於是在這產房外面,一個太監和一堆妃子很詭異的談笑風生起來。

令妃在裡面□不斷,滿頭大汗,痛得臉都扭曲了,卻仍死死揪著臘梅的胳膊:“皇上來了沒有?皇上來了沒有?”

臘梅哪裡敢離開她去找什麼皇上,再說延禧宮本就被禁足,她想出去也出不去啊。只能安慰她道:“娘娘,皇上在處理政務不能來,但他已經派人守著了,您加把勁把小阿哥生下來呀!”

可令妃卻死撐著不肯在肚皮上用力,依舊瞪著幾乎脫出眼眶的眼睛叫:“不!她們會害了本宮的孩子的!不能讓她們得逞!只有皇上能保護本宮的孩子!去叫皇上來!去啊!”

臘梅有些猶豫,她也隱約覺得外面那陣仗有些奇怪,尤其是吳書來到了這點讓人很意外。吳書來很少在後宮裡面溜達,尤其是延禧宮更是幾乎沒有踏進來過。這次得到訊息,他竟然很快就趕過來了,實在是讓人忍不住多想幾分。

令妃還在不斷的叫,臘梅無奈,只能走出去向皇后稟明。

皇后冷笑:“皇上正在處理政務,哪裡會為一個妃子生孩子這點小事棄政務於不顧?讓她老實一些快些生下孩子才是本分!”

臘梅無奈,只能回去稟了令妃,令妃強忍著疼痛高呼:“皇上!奴婢快要死了,您來見奴婢最後一面吧!”

吳書來嘴角抽搐,皇后更是氣得一拍扶手:“胡說八道什麼!她不肯生,就讓穩婆直接將小阿哥拖出來算了!”

吳書來聽得嘴角更加抽搐,連幾個妃子都覺得有些慘不忍睹,皇后,知道你恨令妃,但不要表現得這麼清楚好不好?我們知道你性子直,但直成這樣,讓我們很難做呀!

好在不是所有宮女都像臘梅這麼實在,冬雪過去握著令妃的手哄她:“娘娘,皇上已經趕過來了,您快加把勁把小阿哥生出來呀!小阿哥如果悶在肚子裡出不來,可是有生命危險的呀!您若是讓小阿哥有了個好歹,皇上來了,定是要怪罪你的!”

說得令妃打了一個激靈,咬了咬牙,追問她:“皇上……真的來了?”

冬雪一臉嚴肅地點頭:“皇上為了您和小阿哥,放下政務趕過來了,您快加把勁啊!”

聽到裡面終於不再胡說八道,而是開始慘叫,皇后也懶得再管,只與吳書來說話。

皇后對吳書來會來這裡非常好奇,這不像是吳書來會做的事。吳書來笑了笑:“聽聞福大人家出了不少變故,皇上擔心令妃娘娘會憂慮過甚影響生產,故派奴才過來看著些。”

這話其實是轉移話題來著,其實啥都沒說,皇上會擔心令妃?其他人或許信,皇后是不信的。所以她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吳書來,應著他的話頭將話題轉移開來:“這話可是沒錯,皇上真是細心體貼。說起來福家公子本宮也是見過的,真真一個好孩子,卻遇到了這樣的事,真是可惜了的。”

其他幾名妃子都嘻嘻直笑,舒妃人逢喜事精神爽:“聽說那福爾康是令妃妹妹最看重的侄子,甚至想請皇上下嫁一名格格給他呢,如今看來,怕是難嘍,嘻。”

皇后聽了就瞪她一眼:“格格們的婚嫁如何是令妃能隨意安排的嗎?再胡說,本宮定要罰你!”

舒妃最近很得皇后的寄信,自然是不怕的,嘻嘻笑著討饒了兩句也就圓回來了。

外面氣氛輕鬆,裡面的令妃卻要死要活。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總是被氣得多次動了胎氣,這個孩子死活出不來,只將令妃拖得幾乎斷了氣。她好歹也是生過好幾個孩子的,哪怕是第一位格格都生得極其順暢,之後幾個孩子更是沒受多少苦,可如今這個,肚子痛得厲害,宮口卻死活打不開,令妃痛得直翻白眼,如果不是被捆住了四肢,估計她都忍不住在自己肚子上敲打一番了。

眼看著時間一點點過去,熱水血水仍然不斷的送進送出,可一直沒有生產下來的訊息。裡面令妃的呼叫聲一點點減弱,可以聽見那些穩婆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焦急。吳書來皺了下眉,看了眼皇后。皇后轉頭對一個宮女說:“進去看看。”

那宮女福了福身,立刻掀簾子進去。這裡因不透風,加上燒著火盆,放著熱水,溫度極高,每個人臉上都是滿頭大汗。看那床上,幾個婆子正在大喊:“娘娘,再用點力!”“別讓娘娘暈過去了!”“參片呢?快給娘娘含一片!”

那宮女走到臘梅身邊輕聲問:“臘梅姐姐,娘娘怎麼樣?皇后娘娘在問呢。”

臘梅苦著臉搖頭:“還沒有全開。”

那宮女不太瞭解,只能眨巴眨巴眼睛問:“那……還要多久呢?”

“我也不清楚,怕是還要再等一陣了。”

那宮女無奈,只好出去回稟了皇后。皇后聽了看向吳書來:“不如吳公公先去稟明皇上,這裡有本宮在,不會出什麼事。”

吳書來笑著說:“這是自然,不過就像娘娘說的,這生孩子快啊慢的也沒個準,皇上既然派奴才在守著等小阿哥出世,奴才還是再等等吧。”

守著等小阿哥出世?

其他人沒覺得有什麼,皇后卻覺得有些奇怪,讓吳書來守著?難道是有什麼特別的用意?皇上可是恨不得一天十二個時辰把這人粘在自己身上的,怎麼會突然讓他來辦這費時不討好的事?有什麼事是自己不知道的嗎?

怎麼想也想不明白,皇后也決定暫時不去想了,反正吳書來是和自己一邊的,怎麼也不會危害到自己的。說不定是皇上想給令妃一些苦頭吃呢,要是真的,那可就好極了。皇后勾勾嘴角,不說話了。

這已經過了四個時辰,裡面已經幾乎聽不見令妃的聲音了,皇后有些坐立不安,她可是不捨得令妃妹妹在生產的時候死去,畢竟這個時候死了,令妃可就是功臣!

正準備發話,簾子掀開一個嬤嬤出來了:“皇后娘娘,令妃娘娘難產!”

難產?!

“怎麼回事!”皇后立刻追問,這嬤嬤滿頭的汗,苦著臉說:“令妃娘娘一直生不出孩子,好不容易全開了,人卻沒了力氣。奴婢們只能想辦法用手去託了這孩子出來,結果,竟是摸到了小腳趾頭。”

在座的都知道,生孩子,應該是孩子的腦袋先出來的,如果是腳先出來,那可就是大麻煩。

皇后看了一眼吳書來,見他臉色不變,似乎並不關係,心中有了點底氣,說道:“你們都是內務府挑出來的最有經驗的穩婆,難產又怎麼樣,本宮要小阿哥順順當當的生出來!”

穩婆連連應是,然後小心翼翼地問:“若是只能保一個,可怎麼辦?”

“什麼保一個保兩個!都要給本宮保住了!”不保住了,如何發洩自己的心頭之恨!

穩婆只能再進去,然後也不知道她們是用了什麼法子,沒多久令妃的慘叫聲竟然又高了起來,吳書來挑了挑眉,難道是休息了一下又攢了些力氣?叫得這麼有精氣神。

令妃知道這胎是難產後,恨得幾乎咬碎牙齒,她懷了那麼多孩子都是順產,這次難產肯定就是因為皇后和舒妃她們導致的!當穩婆告訴她已經過了五個時辰,再不生出來,孩子肯定是活不住的!令妃到底是從底層爬起來的,堅韌異常,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竟然一口氣將這孩子生了下來!

令妃早就脫力,只聽得臘梅哭著說是個小阿哥,又隱約聽到孩子的哭聲,這才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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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被洗乾淨抱了起來,皇后一看這孩子就冷笑,這孩子可能是在孃胎裡被憋得久了,看起來整個發青,著實有些恐怖。頭上稀稀拉拉幾根毛,看起來也瘦小,哭的聲音也不大,不像是個多健康的孩子。

果然,太醫說這孩子不是特別健康,要精心養著。然後太醫給令妃診斷也出來了,因這次難產,加上這胎一直養的不穩,令妃至少要養三個月才能下地,以後再想懷孕怕是不可能了。

皇后聽了心裡高興,對著奶孃剛要說抱下去吧,就見吳書來站了起來。

吳書來走到小阿哥的身邊,眯著眼睛仔細打量這個十五阿哥,伸出手:“給咱家吧。”

那嬤嬤忍不住看了眼皇后,見她沒有反應,便伸手將小阿哥放到了吳書來的手上。吳書來接過來,轉手就塞給了舒妃。

舒妃一呆,接著整個人就狂喜了!

吳書來接著從袖子裡拿出一個黃色的摺子,一看就是聖旨!所有人跪了下來,吳書來開啟,用一向軟糯的聲音很平靜地唸完了整張聖旨。

聖旨的意思很明了,就幾點:一,令妃孕期照顧龍嗣不力,降為貴人。二,因貴人不能自己撫養皇子女,所以十五阿哥交由舒妃撫養。三,豫嬪因賢良淑德升為妃。四,七格格和九格格則分別交由婉妃和豫妃撫養。五:宗格格小燕子因是養女,不另選母妃,仍由魏貴人撫養。

唸完了,吳書來又看了看令妃的這個延禧宮主殿,說道:“皇后娘娘,這地方,怕是不適合給魏貴人住了,不如搬到偏殿吧。”

皇后一愣,忍不住問:“這……令……不,魏貴人剛剛生產,怕是不宜搬動吧?”

吳書來眯著眼睛笑了笑:“無礙。”

皇后懂了。

作者有話要說:關於有親提到的福爾康是以福康安為原型,據說是這樣的沒錯。不過我真覺得傅恆和福康安聽到了會從墳裡跳出來。

對了,也不記得是從哪裡聽說的,好像福康安是乾隆的私生子?好像是因為福康安特別受乾隆寵愛什麼的。我當時看到了只有一個反應,那就是:哈哈哈哈!

福康安算起來是乾隆的侄子,傅恆是他妻弟,我寧可相信他和傅恆有點啥,也不相信在那個時代乾隆和傅恆的老婆有點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