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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第七世

第七世

齊姝尚未從腹部被刀刃刺穿的疼痛中反應過來, 一睜眼便看到了自己毛茸茸的爪,她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又成為了什麼東西?

“小姝?”聽到有聲音叫自己的名字, 齊姝這才抬頭看去, 發現一隻純白色的狐狸看著自己,齊姝愣了一下, 這只狐狸以為齊姝不理會自己了,不由得跳進了齊姝的窩裡,將嘴裡叼著的獵物放在了窩邊,道,“生哥哥的氣了?哥哥錯啦,小姝別生氣了。”

齊姝試探性的伸出了自己的爪爪,果然是白色的小梅花爪,她眨巴了一下眼睛,只見眼前的大白狐狸歪了歪腦袋, 試探性的問道, “小姝?你怎麼了?”

對於為什麼狐狸會說話這點,齊姝選擇性的忽略了,只是有些好奇的抬起自己的爪子揮舞了一下。

大白狐狸見齊姝半天不說話, 便繞著洞穴轉了兩圈,旋即跳了下來,走到了齊姝的面前, 蹭了蹭她,道,“別生氣, 哥哥給你抓獵物去,好不好?”

大白狐狸的尾巴從齊姝的鼻子上晃了過去,弄得她忍不住打了個噴嚏,開口道,“困了。”

她是真的很困,不知道為什麼,就感覺眼睛彷彿睜不開一樣,她費力的看著大白狐狸,竟然從它的眼中看到了一絲擔憂。

齊姝實在撐不住,閉上眼睛,趴在窩裡睡了過去。

“哎?小姝?”大白狐狸見齊姝闔上了眼睛,它無奈的繞著齊姝走了兩圈,然後輕輕一躍,便跳到了窩外面,輕輕嗅了嗅雪地裡殘留的味道,它轉頭道,“小姝,哥哥給你抓點吃的來,你別往外跑。”

它也不管齊姝有沒有聽到,邁著腿便往不遠處的小樹林裡跑去,在雪地上留下了一連串的腳印,而這些腳印很快便被大雪蓋住了痕跡。

齊姝再次醒來的時候,便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彷彿就在它的身邊,它一睜眼,便看到離自己的臉就差一點點的小鳥屍體。

齊姝嚇得背上的毛都險些炸開,整個尾巴都豎起起來了,毛茸茸的,看上去像是一糰子棉花。

“你幹什麼?!”

“給你吃的啊……”

大白狐狸顯然有些茫然,它看著齊姝好一會兒,隨後跳進了窩裡,用鼻尖蹭了蹭這鳥的屍體,道,“小姝,這大雪封山,沒什麼獵物願意出來,只有鳥吃了,其他的猛獸也都會出來獵食,最近我們要小心點。”

齊姝往旁邊挪了一下,這鳥的屍體實在是有些可怕。

花了大半天的時間,齊姝終於接受自己似乎又變成了一隻生活在野外的小白狐,而且自己還有個哥哥。

她想起自己那位親生哥哥,就忍不住想要搖頭。

齊姝和大白狐狸生活了一段時間,將周圍地形摸熟悉之後,也開始自己捕食獵物了,偶爾會兩隻狐狸一前一後的夾擊獵物。

這山林生活,的確是解放天性,雖說天敵很多,兇猛的捕食者也很多,但是這野外沒有勾心鬥角,反而生活的舒舒服服。

大白狐狸的性格的確很溫柔,像是兄長對待妹妹一般的對待齊姝……聽大白狐狸說,他們的確是兄妹。

原以為日子會這樣平淡的過去,直到有一天,齊姝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味,這血味似乎是有點熟悉,她探出腦袋,四處張望的時候,忽然看到大白狐狸往這邊跑來,齊姝尚未喊出聲,便見它頓住了腳步,深深的看了眼她後,便一轉頭又跑回了樹林裡。

齊姝愣了愣,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聽到了不遠處傳來了獵戶的聲音,大喊道,“這邊有一隻白狐狸!純白的,難得一見!一定能賣上好價格!”

齊姝雖然有了狐狸的身體,但是卻擁有人的靈魂,她自然知道這群人心裡在想著什麼,而目光落在大白狐狸跑遠的雪地裡,發現上面有些淅淅瀝瀝的血跡。

她哥受傷了。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相處,齊姝知道這只大白狐狸就是她的哥哥,經過一番思考之後,只能無奈的接受了這個現實。

但是現在她哥正在被獵戶追殺,而且還受了傷,齊姝現在才明白大白狐狸最後看她的那一眼,是道別。

齊姝立刻爬出了洞穴,想要從側面繞過去,然後去找她哥。

卻不想剛走沒多久,便聽到一聲驚呼,道,“這裡有只小狐狸!幸好我看到了,不然可就被馬蹄給踩死了。”

齊姝倒是想快速逃走,可惜被身後幾人用弓箭攔住,這幾人箭法都不準,齊姝如果亂跑,保不齊還真被射中一劍,只好待在了原地,待他們走進,就想逃走。

反正這個距離,他們也沒法快速搭弓放箭。

她算盤打得倒是好,計劃也沒錯,面前的確是三個人,兩女一男,齊姝準備撒腿逃跑的時候,卻不想被人看破了意圖,直接攔住了去路,被提了起來。

她無力的揮舞著爪子,雖然知道無濟於事,但是並不影響她的求生欲。

“你倒是聰明。”一聲輕笑聲自身後響起,齊姝身子一僵,這聲音莫名的熟悉,它轉過頭,便看到了一個全然陌生的面容,但是卻給她一種極為熟悉的感覺,彷彿深入靈魂了一般,看到這人的時候,她的整個靈魂都產生了悸動。

“本王倒是沒見過這樣聰明的白狐狸。”這人笑了一聲,反手將齊姝牽制住,旋即抱在了懷裡,道,“今日倒也算是幸運,獲得一隻雪狐,倒是可以養在本王的院子裡了。”

他便是當朝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攝政王。

“權勢滔天”、“權傾朝野”這兩個詞,彷彿就是專門用來形容他的,聽聞太宗在世時,曾形容他是“文可提筆安天下,武可上馬定乾坤”的才能。

新上位的皇帝倒也忌憚他,但是到底沒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畢竟這位攝政王也不是什麼良善之輩,關於他的傳說,就算是說上三天三夜,恐怕也是說不完的。

而現在,這位攝政王正提著小狐狸,笑道,“收了吧,今日就這樣,本王也算是收穫頗豐,縱然奪得頭籌又如何,難道能比得上本王的這只愛寵嗎?”

他既然這樣說,另外三人自然不敢反駁的。

齊姝一路都想掙扎,卻被這人死死摁住,就在齊姝一轉頭,即將咬到他手的時候,這人忽然開口笑道,“你可得乖乖的,不然你的牙可就保不住了。”

齊姝僵硬了一下,收回了獠牙,老老實實的趴著了……既然現在逃不出去,只能靜待時機,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特別心慌,迫切的要看到那只大白狐狸。

到了山下,群臣道賀,狩獵結束時,皇帝站在狩獵臺上,笑道,“朕新得了一個寶物,乃是周圍獵戶所贈,朕拿出來,與各位一同賞玩。”

東西剛剛拿出來,太監端著盒子從攝政王旁邊過去,齊姝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混著極其濃烈的血腥味,她心中忍不住咯噔一聲,焦急的探出了腦袋。

然而,當她從攝政王的懷中探出頭時,便瞧見這皇帝已經從盒子裡取出了一塊雪白的狐皮,上面還沾著鮮血,是一整塊的狐狸皮,齊姝一眼辨認出了這是她的哥哥。

齊姝登時就要跳出攝政王的懷裡,卻被他一把摁住了腦袋,不等齊姝掙扎,攝政王的聲音便傳入了她的耳中,他道,“別動了,等會被皇帝看到了,又得又麻煩……那個是你兄弟姐妹吧?如果你不想步入後塵,便不要動了。”

齊姝果然不動了,她狹長的狐眸裡掠過了深深的恨意,獠牙已經露了出來,只是可惜,還是略顯稚嫩。

攝政王忍不住詫異了一下,他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懷裡,嘆了口氣道,“沒想到你竟然如此通人性,本王都懷疑是山中精怪所化了。”

齊姝眼睜睜的看著那塊狐狸皮被當做戰利品一般,被眾人觀看,他們向皇帝恭賀,而獵殺大白狐狸的獵戶則是獲得了一筆豐厚的賞金。

狩獵結束後,齊姝被攝政王帶回了王府之中,養在了王爺的臥室,這一樣,便是三年,她也終於從一隻幼狐長成了一隻皮毛雪白的大白狐狸。

跟她哥十分相似,甚至更加靈動一些。

王府中人難得見到王爺這麼喜歡一隻小動物,於是對她非常好。

王爺每次下了早朝,就會急匆匆趕回來抱抱他,也許是習慣了,被抱多了,自然就有安全感了。

“皇帝還是猜忌本王……”攝政王坐在塌邊,齊姝正趴在他的腿上,尾巴有一下沒一下的掃著,他道,“猜忌便猜忌吧,只有他先動手,本王才有足夠的禮遇去逼宮……這天下之主的位置,誰不想做?本王也是也看中了。”

攝政王的狼子野心,朝野皆知。

皇帝忌憚,卻也毫無辦法,只能明裡暗裡的威脅著。

———正在替換中,下面章節不用看,等待替換——

他在走之前,轉頭看了眼那小店的名字,“小胡超市”,挺隨意的名字,好記。

清河灣小區,沈京順著導航,連連繞了好幾個彎,差點把手機給砸了,這才找著了地方,很普通的老小區,不少電纜線都露在外面,也沒人管,樓房牆面上都是黑色的汙漬,也不知堆積多少年了,只是還算是安靜,估計居民都在家裡呆著。

這見鬼的天氣,真是太熱了。

沈京埋著頭在小區裡走了好幾圈,才在排序混亂的樓房裡找到了第十二棟,他顛了顛揹包,一頭衝進了樓道裡,才算是活過來一些。

按照手機上的資訊“清河灣小區12棟301室”,他一邊走一邊看著旁邊的門牌號,破舊的樓道裡有一些瓶瓶罐罐的垃圾,沈京在跨過第八個空飲料瓶後,終於忍不住火氣,一腳踢飛了攔在面前的第九個飲料空瓶,好像是可口可樂的瓶子。

“咚……鐺……”可樂瓶和牆壁撞擊在一起,又掉落在地上,發出了連續的兩聲悶響。

沈京有些挫敗感,他什麼時候淪落到將火氣撒在可樂瓶上的地步了,深吸口氣,轉頭準備繼續上樓,卻猛地頓住了,神色微僵的看著面前的玩意。

準確的說,是一隻蹲在樓道裡的大狼狗,看家必備工具,絕對足夠忠誠。

這大狼狗一看就被人養的不錯,見著沈京,竟不撲不叫,只是睜大著狗眼,死盯著沈京。

這大夏天的,這樣的溫度,沈京後背竟然冒出了一層冷汗,他什麼都不怕,唯獨怕狗,特別是這種一看就很兇的大狗,年幼時被狗撲倒過,現在見著這種大狼狗感覺就跟噩夢似的。

“你……”沈京剛說一個字,就閉上了嘴,腳步略後退了一點。

他看到那巨大的狗子向他歪了歪腦袋,旋即齜起了一口鋒利的犬牙,喉嚨裡發出微顫的低吼聲。

沈京不清楚這狗有沒有栓鏈子,要是沒有栓,他是絕對沒法跑過這四條腿的兇物。

即便心情非常不爽,他也沒有要跟狼狗幹起來的心思,也不想去打狂犬疫苗,他將揹包從肩膀上取下,從裡面取出了一根塑料袋密封的肉腸,“呲啦”一聲,撕開了外面的密封袋,一股肉香味頓時冒了出來。

“吃嗎?”沈京晃了一下手裡的肉腸,將這東西猛地朝樓上扔去,之間那大狼狗忽然一轉身,往肉腸的地方奔去,扯起鐵鏈子“呼啦”一聲聲響。

哦,是栓鏈子的。

但是有個什麼用!沈京皺眉看了眼那大狼狗所在的樓層,三樓,301室和302室中間,不用想了,絕對是302室的人養的,這讓人怎麼過去?進個屋子還得拼著被狗咬的風險。

他一轉頭回了二樓到三樓的中間拐彎處,隨便找了個地方蹲了下來,從口袋裡抽出了煙盒和打火機,點著了一根香菸後,夾在了兩指間,垂頭看著腳邊的可口可樂空瓶。

那大狼狗也就趴在了三層,盯著沈京,狗臉嚴肅,也不知道沈京怎麼從一張毛茸茸的狗臉上看出了嚴肅兩個字。

“好狗不擋道,你倒好,直接擋門口了,是有仇不?”雖然樓道裡陰涼一些,但是改變不了氣溫悶熱的事實,不消片刻,沈京便抬手擦汗,後背大概全部溼透了,衣服貼在身上,黏膩的難受。

大狼狗連叫都不叫一聲,又趴了下來,甚至將狗頭往前伸了伸,沈京偏開目光,不跟這玩意對視。

手機又震動了一下,沈京低頭看了眼,是他爸的資訊,“到了嗎?”

“到了。”資訊回覆之後,如同石沉大海,再無迴音。沈京等了一會兒,不斷地亮屏黑屏,亮屏黑屏,始終不見他爸的資訊回覆,哼笑一聲後,將手機塞回了口袋。

他從揹包裡拿出了一張薄薄的紙,上面幾個宋體加粗的大字“病情及醫療記錄”,他將這玩意揉成了一團,將打火機開啟,紙頁遇火飛快的燃燒,不過十多秒,也就燒成了飛灰了。

笑話,診斷書有個什麼用,強制治療?他沒病,憑什麼治療?

沈京狠狠的吸了口煙,從肺部走了一圈,緩緩吐出,感受著喉嚨裡的微燻感,冷笑了一聲。

“你主人什麼時候回來?”沈京看著大狼狗。

大狼狗繼續趴著沒聲,狗爪子顯得挺粗壯,尾巴聳搭在一旁,偶爾會動那麼兩下。

“你那鏈子紮實嗎?哥們,我看著有些慌。”沈京靠著牆壁,仰起頭有些無奈。

大狼狗伸伸脖子,爪子搭在了臺階邊沿,它再往前蹭一點,努把力,說不定能把自己的狗頭蹭到下一節臺階上。

“幾個意思啊?”沈京覺得自己也是無聊到發慌,居然在這裡跟個狗開始嘮嗑,“堵這兒就是存心不讓人進去唄?鏈子栓緊了沒?”

大狼狗繼續不吭聲。

“等著吧,”沈京皺著眉頭拍了拍自己的揹包,將剛剛蹭牆的白灰給拍掉,頭也不抬的說了句,“你家主子真欠抽!”

他沒再抬眼看那條大狗,腹部傳來叫聲,帶著擰著胃的感覺,讓人不爽。

“唉,”沈京無奈的嘆了口氣,忽然想起自己還有塊西瓜,趕緊的拿出來啃了兩口,西瓜已經不涼了,但是甜味絕對的夠,幾口下肚,終於緩解了一點胃部的絞痛感。

幾顆西瓜籽也被他吞下去了,習慣性吃西瓜不吐西瓜籽,三指寬的西瓜不過幾口就吃的差不多了,待吃到最後一口時,忽然聽到鑰匙碰撞的細碎聲。

他順著聲音轉頭看去,正看到一人半靠著樓梯欄杆,左手指隨意晃動了一下鑰匙,發出細碎的響聲,他穿著一身黑色t恤和牛仔褲,扣著個黑色的帽子,遮住了臉,只露出下巴。

“有事?”

沈京尚未開口,那人聲音有些低沉的問道。

“嗷嗷!”大狼狗一聽熟悉的聲音,立刻站了起來,欣喜的搖晃著尾巴,狠狠扯動了鐵鏈,發出響聲。

“閉嘴。”這人隨意訓了一聲後,直接邁步上了三樓,將大狼狗脖子上的毛揉了幾把後,從口袋裡掏出鑰匙,開啟了302的門,解下了狗鏈子,拽著大狼狗進了屋子。

直到門“啪”的一聲響起,沈京這才猛然回過神來。

這人……不就是那個蹲土坡上,叼著草根的混混頭兒嗎?雖然扣著個黑色帽子,但是這身獨特的氣場,是無論如何也藏不住的。

一種冷靜和痞氣混在一起的獨特感覺。

現在看來,還有些蠻橫霸道。

他站起身來,又想起來一件關鍵的事情,這人就是大狼狗的主人,302的居戶,也是他未來的鄰居。

天氣炎熱,使人智商下降。

沈京將西瓜皮裝進袋子裡,沒地方扔,只能用手指勾著袋子,一手將揹包拎起,單肩背上就要上樓。

鑰匙剛剛插進了門鎖裡,就聽到身後一聲“吱呀”,驚得他猛地回頭,被那大狼狗嚇得有些陰影,卻見到一人穿著黑t恤,剃了個寸頭,一隻手端著半個西瓜,一隻手扶著門把手,眼神定在了沈京的身上,唇角略揚起一個微妙的弧度。

沈京覺得,如果忽略左手端著的半個西瓜,他會立刻覺得這人正在向他挑釁。

“吃瓜嗎?”左嶼源看了眼沈京,皺眉道,“這樓道裡對阿天都熟悉了,不怕它,我不知道你怕狗。”

等等,沈京飛快的整理了一下思緒,第一件事情,這算是道歉是嗎?其實沒必要道歉。第二件事情,阿天是誰?是那個巨兇的大狼狗嗎?這麼兇的玩意叫阿天真的好嗎?首先一點也不小,其次這麼兇樣,跟美一點邊都挨不上!

槽點太多,沈京忽然有些語塞,悶了一下,“沒事,都是鄰居。”

“你要長住?”左嶼源說。

“嗯,長住。”沈京看了眼左嶼源,這人皮膚是真的白,鼻樑硬挺,下巴的形狀非常帥,眼神很有威懾力,不像個普通的混混,從頭到尾就差標註著“地頭蛇”三個字了。

“哦。”左嶼源應了一聲,啪的關上了門,震得沈京愣了愣,還沒等他回頭,這門又開啟了,左嶼源端著西瓜遞給了沈京,“忘了。”

幹完這事,轉身再次關上了門。

沈京端著西瓜,看了好幾眼,猶豫著要不要還回去,但是想了想那人的活像誰欠了他八百萬的臉色,就打消了敲門的念頭,“咔噠”一聲擰開了門鎖,一腳踏進了這個他從未來過,但即將要生活很久的房子裡。

屋裡沒他想象的那麼髒亂,但蜘蛛網也不少,灰塵都能用來寫字了,剛一推開門,沈京就被撲面而來的灰塵嗆咳了好幾聲。

“什麼玩意?”他一邊抹了把臉,一邊看了眼左手的西瓜,覺得最上面一層大概也落了不少灰了,等會要吃的話,還得把上面一層給切了。

手機震動的時候,沈京看了眼上面的顯示“老爸”頓住了一下,想了想準備按下接聽時,電話卻被結束通話了,旋即一條資訊傳送了進來,沈京松了口氣。

他挺不願意和老爸聊天的,沒什麼可聊,三句話不到就能掐一塊,更何況如今這個境地,只怕一句話都沒法聊的。

發短信更有助於矛盾的解決,至少不會對吼,更不會聽到冷言冷語的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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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已經給你聯絡好了,週一就能正常上學。作為父親,我希望你能積極配合治療,等你改主意了給我電話,我不想聽你解釋的那些廢話了。”來自老爸的簡訊。

沈京勾著唇角看完的,不屑的將手機丟到了老舊的沙發上,彈起了一片灰塵。

廢話?他現在連廢話都懶得說,沒什麼好解釋!反正也不會有人聽,愛怎麼就怎麼樣吧!

“你那鏈子紮實嗎?哥們,我看著有些慌。”沈京靠著牆壁,仰起頭有些無奈。

大狼狗伸伸脖子,爪子搭在了臺階邊沿,它再往前蹭一點,努把力,說不定能把自己的狗頭蹭到下一節臺階上。

“幾個意思啊?”沈京覺得自己也是無聊到發慌,居然在這裡跟個狗開始嘮嗑,“堵這兒就是存心不讓人進去唄?鏈子栓緊了沒?”

大狼狗繼續不吭聲。

“等著吧,”沈京皺著眉頭拍了拍自己的揹包,將剛剛蹭牆的白灰給拍掉,頭也不抬的說了句,“你家主子真欠抽!”

他沒再抬眼看那條大狗,腹部傳來叫聲,帶著擰著胃的感覺,讓人不爽。

“唉,”沈京無奈的嘆了口氣,忽然想起自己還有塊西瓜,趕緊的拿出來啃了兩口,西瓜已經不涼了,但是甜味絕對的夠,幾口下肚,終於緩解了一點胃部的絞痛感。

幾顆西瓜籽也被他吞下去了,習慣性吃西瓜不吐西瓜籽,三指寬的西瓜不過幾口就吃的差不多了,待吃到最後一口時,忽然聽到鑰匙碰撞的細碎聲。

他順著聲音轉頭看去,正看到一人半靠著樓梯欄杆,左手指隨意晃動了一下鑰匙,發出細碎的響聲,他穿著一身黑色t恤和牛仔褲,扣著個黑色的帽子,遮住了臉,只露出下巴。

“有事?”

沈京尚未開口,那人聲音有些低沉的問道。

“嗷嗷!”大狼狗一聽熟悉的聲音,立刻站了起來,欣喜的搖晃著尾巴,狠狠扯動了鐵鏈,發出響聲。

“閉嘴。”這人隨意訓了一聲後,直接邁步上了三樓,將大狼狗脖子上的毛揉了幾把後,從口袋裡掏出鑰匙,開啟了302的門,解下了狗鏈子,拽著大狼狗進了屋子。

直到門“啪”的一聲響起,沈京這才猛然回過神來。

這人……不就是那個蹲土坡上,叼著草根的混混頭兒嗎?雖然扣著個黑色帽子,但是這身獨特的氣場,是無論如何也藏不住的。

一種冷靜和痞氣混在一起的獨特感覺。

現在看來,還有些蠻橫霸道。

他站起身來,又想起來一件關鍵的事情,這人就是大狼狗的主人,302的居戶,也是他未來的鄰居。

天氣炎熱,使人智商下降。

沈京將西瓜皮裝進袋子裡,沒地方扔,只能用手指勾著袋子,一手將揹包拎起,單肩背上就要上樓。

鑰匙剛剛插進了門鎖裡,就聽到身後一聲“吱呀”,驚得他猛地回頭,被那大狼狗嚇得有些陰影,卻見到一人穿著黑t恤,剃了個寸頭,一隻手端著半個西瓜,一隻手扶著門把手,眼神定在了沈京的身上,唇角略揚起一個微妙的弧度。

沈京覺得,如果忽略左手端著的半個西瓜,他會立刻覺得這人正在向他挑釁。

“吃瓜嗎?”左嶼源看了眼沈京,皺眉道,“這樓道裡對阿天都熟悉了,不怕它,我不知道你怕狗。”

等等,沈京飛快的整理了一下思緒,第一件事情,這算是道歉是嗎?其實沒必要道歉。第二件事情,阿天是誰?是那個巨兇的大狼狗嗎?這麼兇的玩意叫阿天真的好嗎?首先一點也不小,其次這麼兇樣,跟美一點邊都挨不上!

槽點太多,沈京忽然有些語塞,悶了一下,“沒事,都是鄰居。”

“你要長住?”左嶼源說。

“嗯,長住。”沈京看了眼左嶼源,這人皮膚是真的白,鼻樑硬挺,下巴的形狀非常帥,眼神很有威懾力,不像個普通的混混,從頭到尾就差標註著“地頭蛇”三個字了。

“哦。”左嶼源應了一聲,啪的關上了門,震得沈京愣了愣,還沒等他回頭,這門又開啟了,左嶼源端著西瓜遞給了沈京,“忘了。”

幹完這事,轉身再次關上了門。

沈京端著西瓜,看了好幾眼,猶豫著要不要還回去,但是想了想那人的活像誰欠了他八百萬的臉色,就打消了敲門的念頭,“咔噠”一聲擰開了門鎖,一腳踏進了這個他從未來過,但即將要生活很久的房子裡。

屋裡沒他想象的那麼髒亂,但蜘蛛網也不少,灰塵都能用來寫字了,剛一推開門,沈京就被撲面而來的灰塵嗆咳了好幾聲。

“什麼玩意?”他一邊抹了把臉,一邊看了眼左手的西瓜,覺得最上面一層大概也落了不少灰了,等會要吃的話,還得把上面一層給切了。

手機震動的時候,沈京看了眼上面的顯示“老爸”頓住了一下,想了想準備按下接聽時,電話卻被結束通話了,旋即一條資訊傳送了進來,沈京松了口氣。

他挺不願意和老爸聊天的,沒什麼可聊,三句話不到就能掐一塊,更何況如今這個境地,只怕一句話都沒法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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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已經給你聯絡好了,週一就能正常上學。作為父親,我希望你能積極配合治療,等你改主意了給我電話,我不想聽你解釋的那些廢話了。”來自老爸的簡訊。

沈京勾著唇角看完的,不屑的將手機丟到了老舊的沙發上,彈起了一片灰塵。

廢話?他現在連廢話都懶得說,沒什麼好解釋!反正也不會有人聽,愛怎麼就怎麼樣吧!

從第一次進醫院,他就知道自己的這件事情不可能善了。

他活了十幾年了,在一個稱得上富裕的家庭,一直擔著大少爺的名頭,雖然有些名不符其實,他只是一個私生子,但是生的早,是他老爸的第一個兒子,多多少少都會得到些寵愛,即使後來他老爸的正室夫人生了一個大胖小子,也沒分掉他多少寵愛。

只是這種情況,一直到三個月前徹底結束了。

他做足了心理準備,在吃完晚飯後,就一臉平靜的到書房找他老爸,他甚至還記得自己當時怎麼說得,“爸,有件事情告訴您,我喜歡男人。”直白到不能再直白,他眼睜睜瞧著他爸的臉色從白轉黑,又轉紅,再跟他確定三遍這個資訊無誤之後,猛地暴起。

這大概是沈京人生中,唯一一次只撐著不還手的捱打,非常慘烈的單方面捱揍。

進醫院一方面是為了治療骨折的傷,另一方面,就是心理治療,他爸堅持認為這種情況是一種畸形的心理疾病,可以醫治。

沈京都不知道是不是得感謝一句,謝謝老爸的不放棄治療。

他失寵了,這是圈子裡都知道的事情,他進醫院了,最高興的莫過於他那個同父異母的正牌弟弟,住院期間,幾乎天天能看到那種讓人心塞的臉。

就算被奚落,被嘲諷,被醫生不斷地勸誡,他也懶得改變,他沒有錯,為什麼要改?

就是死犟著。

遲早都得讓他爸接受的事情,早一點也無所謂,這種事情是根本瞞不住的,他也不想禍害別的小姑娘,沒必要,太糟心了。

所以在連續幾次拒絕他爸之後,他徹底的被踢出了家,他家不可能出一個喜歡男人的大少爺,這件事情傳出去,說不定能成當地的頭條新聞了。

他沒有時間去考慮要怎麼應對,就已經被丟到了這個鳥不生蛋的地方。

整個人都煩躁到不行,但是沒辦法,這是他唯一的去處了。

他那個情婦母親的老家,就是這個小破屋子,這個佈滿灰塵和蜘蛛網,沒有一點人氣的地方。

就像過往被全部清空,現在都在重新開始一樣。

——沈京,你還有沒有個信兒啊?

手機再次震動,這次是陳米的,沈京想了想,回了一句。

——有。

後面呢?沒有了,不知道說什麼好。

——哥,你終於回了,怎麼一回事?怎麼突然就走了?

陳米的資訊回覆的很快,也不知道這小子是不是一直在手機旁邊蹲守著,沈京嘆了口氣,直接撥通了陳米的電話,那邊迅速接了起來。

“沈京!”一聲中氣十足的吼聲從手機裡傳來,震得沈京的耳膜有些疼,他皺了皺眉頭,將手機稍拿遠了點,聽到手機裡繼續的吼聲,“你走了也不跟我說一聲?你去哪了!幹嘛啊這是!”

沈京愣了一下,這是……陳明?

“出來散心。”沈京悶聲開口,兩個字就將陳明咋呼咋呼大的聲音給壓住了,“回老家了。”

“啊?”陳明愣了一下,嘖嘖了兩聲,沈京似乎聽見她松了口氣的聲音,“早說啊,你要回去我和陳米一起陪你啊,反正也沒什麼事情要幹……回老家,沈京,你什麼時候回來?快要期中摸底考試了啊,聽說今年是市三中的老師出卷子,真他|媽|的|操|蛋,他們老師就沒出過正常題!”

沈京沉默了一下沒說話,聽著陳明談起期中摸底,他有種陌生感,已經三個月沒去學校了,乍聞考試,居然還有點小小緊張,大概是做學生的通病。

“沈京,沈秦那小子是欠收拾了嗎?”陳明問,

沈京從旮旯縫裡扯出了一根雞毛撣子,隨便一揮,灰塵無數,嗆得他直咳嗽。

“沈京,你感冒了?”陳明的話就從來沒停過。

“沒。”沈京揮了揮雞毛撣子,被迎面撲來的灰塵嗆咳了好幾聲,嗓子眼裡像是進了沙子。

“沈京,感冒就感冒了,憋什麼憋?我都聽見你咳嗽了。”陳明那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似乎是在翻著什麼,時不時還能聽到陳米在無奈的喊著老姐。

“沒感冒。”雖然這種解釋毫無意義,但是沈京還是否認了,他看了眼手裡的雞毛撣子,不敢再把這玩意揮弄幾下了,“別動沈秦。”

沈秦是沈京同父異母的弟弟,兄弟倆向來關係不融洽,但是他爸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心態,居然還期望著他們能有兄友弟恭的一天。

兄友弟恭?別開玩笑了,能維持表面的虛假親情已經是他最大的妥協了。只要這小子不惹他,沈京也不願意跟他起爭端。

說到底,是他媽破壞了別人家庭,他沒底氣,但是也有自己的底線。

“沈京,不是吧!”陳明似乎愣了一下,“這小子坑你這麼長時間,就這麼放過他?”

是沈秦提議他老爸,把他送到精神病醫院的,只是這件事情,除了他們家裡人,沒幾個人知道,沈京扯了扯唇角,問道,“誰說他坑我了?”

“這小子自己跑我面前炫耀來著,昨兒剛跟格瑞他們幾個喝完酒就看到這小子,醉的一塌糊塗,拽著我們就扯開了,一堆亂七八糟的話亂說。”陳明嘿了一聲,笑了,“已經動了,兩拳,夠這小子躺兩天了。”

沈京握著雞毛撣子的手微微握緊,啞聲問道,“他說了什麼?”

其實沈京心裡已經隱隱有些猜測了。

“說你是喜歡男人,嘿,這小子嘴兒不把門的,欠收拾!”陳明依舊樂呵呵的,“沈京,什麼時候回來我親自去接你!陳明小姐去給你接風洗塵啊!”

沈京沒有說話,心裡有點亂,他的確是跟家裡攤牌了,但是還沒想把這個事情鬧得人盡皆知,不過是性取向問題,他還沒到想到處宣揚的地步。

他一沉默下來,陳明沒有發覺,但是陳米登時發覺不對勁,他從自家老姐手裡搶過電話,也沉默了一下,試探的問道,“沈京?你喜歡我不?”

“嗯?什麼?”沈京茫然了一下,“想哪去了?”

不否認喜歡男人,否認喜歡陳米。

陳米心裡有數了,陳明在一旁聽著,一把搶過了電話,順便踹了陳米一腳,她笑嘻嘻道,“沈京,你還沒說你什麼時候回來?你都出院了,病好了吧?趕緊的回來考試,爭取在期中之前拉好朋友一把!”

對於沈京的休學靜養,他家一直對外宣佈他身體不適,而從未告知過真正的原因。

“把希望寄託給陳米吧,說不定他能超常發揮一次。”沈京走到了廚房,沒見著有掃把這玩意,回頭一看,地板上都被踩出一個個清晰的腳印,這灰得有多厚?

他從未住過這樣的房子,即使住校的環境,也比這裡好上太多了。

沈京太清楚自家老爸的脾氣,他一天不妥協,那他就得一直在外面自生自滅,但是對於這件事情,沈京從未想過妥協兩個字,他就是這樣的人,不喜歡勉強,也懶得勉強。

“沈京,你是不回來了?”陳明似乎是將什麼東西扔到了地上,發出了咚� ��響聲,窸窸窣窣的聲音再次響起,“你現在在老家是吧?”

“不回去,”沈京一手拿著電話,一手託著西瓜走到廚房,試了試廚房的水龍頭,發現居然還能出水,挺驚喜的,真是人在困境,一點點小順心的事情,都讓人能滿足了,他從揹包裡拿出紙巾沾水,準備擦擦廚房的流理臺,“在我媽的老家,你不知道的地方。”

“你定位地址給我,東西我都收拾好了。”陳明有些喘氣的說。

沈京似乎聽到那邊“砰”的一聲,行李箱合起的聲音,他愉悅的揚起唇角,捏了一把手裡的溼紙,本來就不大的紙巾這下更是被捏成了小小的一團。

“週一我上課,新學校。”他看著手裡的紙團,盯著好幾眼,最後將小小一團紙巾扔進了腳邊的垃圾桶裡。

“明天我和陳米就到。”陳明立刻說,“沈京,我三月沒見你,能給我點愛不?”

“能,坐通往郊區的車,到終點站,到了我去接你。”沈京想了想,多說了一句,“不管路上看到什麼,你和陳米別出手。”

他想起那個混混頭似乎還是他的鄰居,事到如今,大概能理解遠親不如近鄰這句話了,比如目前這種情況,近鄰好歹還有半個大西瓜,大概就是他今天的晚餐了。

結束通話了陳明的電話後,沈京琢磨了一下,就這要什麼沒什麼的屋子,他所有的生活用品都得重新買,屋子裡挺陰涼的,但是透過窗戶,他還能看到外面被照得發白的石子路。

路上一個人都沒有,不會有誰在這種天氣找罪受的,沈京定眼看去,在對面的那棵樹蔭下,隱隱的有個小東西在動,他有點近視,但是沒帶眼鏡,有些看不清。

不過他有自己的方法,拿起手機拍了一下,然後進行放大,手機畫素還是很給力的,連這只小奶貓的橘黃花色都給放大出來了。

十隻橘貓九隻胖,還有一隻壓倒炕。但是手機裡的這只,看起來跟胖半點關係都沾不上。

他轉頭從揹包裡拿出了一瓶牛奶,唯一僅剩的一瓶了,揹包被他扔在了滿是灰塵的沙發上,反正後來都得洗,沈京一手拿著牛奶瓶就推門出去。

一腳踏進發燙的石子路,沈京就快步衝到了對面的樹蔭下,腳下隔著鞋底都感覺到燙,“操!”沈京忍不住低罵一聲,快步往小貓那裡走,才發現已經有人在那了。

這人一身白t,清清爽爽,聽到腳步聲就立刻抬頭,兩人對視一眼,都愣了一下。

哦,鄰居啊。

左嶼源半蹲著仰視沈京,皺起了眉頭,什麼話都沒說,沈京也尷尬的不知道說什麼好,這人總是一臉誰都欠他八百萬的表情,任誰見著都容易憋火。

“別喂牛奶,小貓喝不了。”左嶼源冷冷的出聲,忽然站起身來,轉身就要走。

沈京一邊想著還沒吃的那半個西瓜,一邊想著手裡的牛奶,悶悶的“嗯”了一聲,要是陳明在這,指不定得發出一聲土撥鼠尖叫。

沈京也有服軟的一天?!

左嶼源也沒回應,冷著張臉就從沈京身邊擦肩而過,準備上樓去了,沈京深吸口氣,半蹲下了下來,尷尬的不行,只能摸摸貓了。

“別碰它,被人碰了的小貓,老貓都不會要了。”

沈京火氣蹭蹭的上漲,猛一轉頭,正對上左嶼源面無表情,甚至有些冷的眼神。長得再帥也抵不過這眼神十分欠抽的事實。

“你剛沒碰?”沈京有些火大,一句兩句的說,還沒完沒了?

“沒有。”左嶼源顯然更加的煩躁,他看了眼沈京,順手一捏,手裡的瓶子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好好的瓶子被捏成了漏斗形,他不耐道,“隨便你。”

左嶼源順手將瓶子一拋到旁邊的垃圾桶,發出咚咚兩聲後,就轉身上樓了,也不知道抽的什麼風。

沈京覺得有些莫名其妙,有毛病吧這人,他莫名的覺得這人就是一□□桶,一點就炸,他只是想要下來喂個貓,莫名其妙白受了一頓教訓,沈京也有些火了,“你他|媽|的犯什麼抽,礙你什麼事兒了?”

空瓶砸來的時候,沈京反射性的偏頭躲開,可是卻沒躲開緊跟著的一拳,這拳狠狠悶在了他的左臉上,整個人都歪斜了一下,腦子裡陣陣發暈,他一咬牙,火氣噌的一下竄了上來,猛地一把按住左嶼源的手腕,後退一步,狠狠下壓,手肘順勢擊上,直奔左嶼源的胸口。

只是攻勢尚未挨著左嶼源,便被他半路截下,小臂格擋住了沈京的肘擊,一手猛地壓在了沈京的脖頸,用力很大,迫使沈京彎腰,一個頂膝直上沈京的胃部,頂的他胃裡反酸。

從昨晚到現在都沒吃什麼,除了那三指寬的西瓜,還顛簸了一路,早就體力不支了,被左嶼源這樣毫不留情的一個頂膝,沈京險些沒直接跪下。

這是他從會打架惹事以來,被人揍得最慘的一次,因為沒有還手的力氣,渾身上下都難受。

沈京忍著疼,一把拉住了左嶼源的腰,狠狠將其撲倒在樓梯上,這樓梯是石頭的那種,兩個人的重量撲上去,發出了一身悶響,左嶼源似乎是真的被惹火了,他狠狠一腳踹在了沈京的小腹,將人踹得直接砸在了發燙的石子路上。

“傻|逼。”

沈京忍不住罵了一聲,“操!”

這一架打的實在是憋屈的很,沈京被這麼一鬧,也沒心思喂貓了,他手裡的牛奶瓶在打架的時候被壓爆了,牛奶弄得幾個臺階都是,樓道裡都有著奶香,還在不斷的往下淌著。

他跨過這些,直奔三樓的屋子裡,後背隨著劇烈的動作,有些火辣辣的刺疼,他也懶得管了,狠狠啪的一聲帶上了門。

伴隨著胃裡的一陣陣噁心,沈京扶著滿是灰塵的桌子乾嘔了幾下,什麼也沒吐出來,就是有些難受,一抬手就看到一掌心的黑灰。

他狠狠一腳踹了桌子,發出一聲巨響,桌子上的灰塵隨著這樣暴力的一踹,都被震起了一片飛灰,看得尤為清楚。

沈京“嘶”的一聲倒吸了一口冷氣,驀然被扯痛的後背正在抗議他的暴力性|行為,他手臂交叉,拽住了左右兩邊的衣角,猛然向上掀起,將已經看不出顏色的白t恤給脫了下來,光著個膀子拽著衣服走到了廚房,將水龍頭開啟,用力的搓洗了兩下,就轉身將這溼透的上衣當做抹布,開始用力抹桌子。。

不是沒有清潔衛生的東西嗎?隨便找找還是有的。

越忍著火氣越大,讓他有種氣梗住了心口的感覺,有些痠疼。

後背的傷口被汗水浸了一下,越發的疼了,沈京皺著眉頭走到衛生間,用溼衣服用力抹了一把鏡子後,在有些模糊的鏡子裡面,他看到了青青紫紫,順帶著幾道血痕的後背。

他脖頸下方的那條血痕尤為顯眼,隨便伸個脖子都能感覺到拉扯的疼,真他|媽|的糟心事!

沈京忍不住罵了一聲,“操!”

這一架打的實在是憋屈的很,沈京被這麼一鬧,也沒心思喂貓了,他手裡的牛奶瓶在打架的時候被壓爆了,牛奶弄得幾個臺階都是,樓道裡都有著奶香,還在不斷的往下淌著。

他跨過這些,直奔三樓的屋子裡,後背隨著劇烈的動作,有些火辣辣的刺疼,他也懶得管了,狠狠啪的一聲帶上了門。

伴隨著胃裡的一陣陣噁心,沈京扶著滿是灰塵的桌子乾嘔了幾下,什麼也沒吐出來,就是有些難受,一抬手就看到一掌心的黑灰。

他狠狠一腳踹了桌子,發出一聲巨響,桌子上的灰塵隨著這樣暴力的一踹,都被震起了一片飛灰,看得尤為清楚。

沈京“嘶”的一聲倒吸了一口冷氣,驀然被扯痛的後背正在抗議他的暴力性|行為,他手臂交叉,拽住了左右兩邊的衣角,猛然向上掀起,將已經看不出顏色的白t恤給脫了下來,光著個膀子拽著衣服走到了廚房,將水龍頭開啟,用力的搓洗了兩下,就轉身將這溼透的上衣當做抹布,開始用力抹桌子。。

不是沒有清潔衛生的東西嗎?隨便找找還是有的。

越忍著火氣越大,讓他有種氣梗住了心口的感覺,有些痠疼。

後背的傷口被汗水浸了一下,越發的疼了,沈京皺著眉頭走到衛生間,用溼衣服用力抹了一把鏡子後,在有些模糊的鏡子裡面,他看到了青青紫紫,順帶著幾道血痕的後背。

他脖頸下方的那條血痕尤為顯眼,隨便伸個脖子都能感覺到拉扯的疼,真他|媽|的糟心事!

“大哥……要不去醫院看看?”許諾手上拿著繃帶,有些擔心的看著左嶼源。

屋子有些小,裡面雜七雜八的東西亂扔在旁邊,左嶼源坐在破舊的沙發上,右掌心裹著厚厚的紗布。

後背隱約有些疼,大概是被新鄰居撲倒的時候,抵著階梯邊緣了。

“這口子有些深了,真不去醫院?要不旁邊的診所也行。”聲音傳來,許諾等人都自覺的讓開了一條道,“不用你出錢,我帶你去……”

左嶼源抬眸冷冷的看了江深一眼。

“好吧……”江深面無表情,從口袋裡掏出了一盒藥扔到了左嶼源腿上,藥盒上寫著“消炎藥”幾個字,“上次的消炎藥用了還剩半盒,這大夏天的,別傷口發炎了。”

藥也給了,江深看了左嶼源兩眼,實在是受不了他冷著臉的樣子了,利落的轉身道,“你的事,我也管不著,就當我閒著沒事幹吧。”

左嶼源收回了目光,盯著自己裹著紗布的手掌,隱隱的有些刺痛。

江深見不得他這樣,也懶得繼續在左嶼源面前晃悠了,轉身從一旁堆積的東西裡翻出了一個佈滿灰塵的吉他盒子單手背在了肩上,出去的時候猛地踹了一腳門框,發出吱呀一聲,隨後“啪”的用力將門關了起來。

“老大,對不起,是我給你找麻煩了。”齊一歡低著頭,他的襯衫上隱約有些血跡。

“囉嗦,”左嶼源轉頭看了眼窗外,忽然問道,“齊一歡,幾點了?”

“五點半了……”齊一歡匆忙掏出手機看了眼,“大哥,我……”

“回去了。”左嶼源站起身,用沒受傷的左手拿起藥就轉身要走,其他人也都不敢吭聲,他忽然回頭,從口袋裡掏出了什麼,扔到了齊一歡的一旁,“帶你媽去看病,場子上的事情,不是你能沾的。”

不等其他人說什麼,左嶼源沉著臉走了,照樣是“啪”的巨大的關門聲。

他不喜歡看別人在痛苦裡掙扎的樣子,因為會心軟,齊一歡他媽病了,要錢去醫院,齊一歡沒錢,只能學著他們去賭博,結果出老千被人逮住了,這在賭場是大忌。

左嶼源捏了捏受傷的右手,皺起了眉頭,是他大意了,才會被人劈了一刀在手上,不過這事齊一歡有錯在先,他不可能再去找賭場的麻煩,。

前幾天攔車的過路費全部都給了齊一歡,他的口袋裡一分錢都沒了,這讓左嶼源有些犯愁,沒錢,吃什麼,喝什麼?拿什麼給老頭子買藥?

一堆發愁的事情繞著他轉,解決問題的關鍵點只有一個,缺錢。

沈京收拾完客廳和房間的時候,太陽都快落山了,手下的白t恤也成了名副其實的抹布,屋子裡沒有空調,沒有電扇,汗水從光著的膀子上往下淌。

還差廚房和衛生間,這是兩個最難收拾的地方,廚房裡滿是灰塵和堆積的鍋碗瓢勺,而衛生間則堆滿了紙箱子,裡面全是雜物,沈京具體還沒看裡面有哪些。

他長這麼大,還沒住過這麼憋屈的地方,奇妙的是,心頭的火氣居然自己消了,也算是一大奇蹟,大概是已經累到沒力氣計較別的事情了。

擦過一遍的客廳總算是多了點人氣味,至少算是能生活的地方,擺了沙發茶几,還有一個餐桌,冰箱也擺在了客廳,沈京試了一下,還能啟動。

“這才像是人住的地方,真他|媽|的清潔小能手,瞧瞧這亮堂的客廳,瞧瞧這乾淨的桌椅,啊!成就感!”沈京往沙發上一砸,又飛快的站了起來,沾滿汗的後背和皮質的沙發黏了一下,絕對不是什麼快樂體驗,“操!”

沈京摔了抹布,光明正大的怒罵了一聲。

“操!”他又罵了一聲,順便抽了口涼氣,感覺到後背傷口被撕扯了一下。

他一把攥著抹布,往廚房走去,開啟了水龍頭就開始揉搓抹布,看著黑灰色的髒水流出,心裡有些煩躁,腳旁的垃圾桶已經全部裝滿了,都是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全被沈京扔進了垃圾桶裡。

他將水池放了水,抹布扔了裡面,就拿起垃圾桶準備往外去,剛開啟房門,忽然發覺自己沒穿上衣,只好又退了回去胡亂套了一件就走。

沈京踩著人字拖,蹬蹬蹬的就下了三樓,卻在一樓拐彎處停頓了,他發現本來在這的牛奶不知道何時被人收拾乾淨了。

他停頓著,隨後放慢了腳步慢吞吞地倒了垃圾,又滿懷心事的拖著步子回了三樓,等他準備開門的時候,忽然發覺一件重要的事情。

他沒帶鑰匙出來。

沈京站在門口,手裡拿著空的垃圾桶,神情僵硬,直到手機震動了一下才回過神來,從口袋裡掏出手機,順帶著煙盒一起掉地上了。

他蹲下身子,靠著門,將手機的鎖屏劃拉開來,看到了陳明發過來的資訊。

——沈京,你那邊還缺什麼,要我帶什麼去?

不,什麼都不要,我現在就缺一把鑰匙,或者一條能上吊的白綾。

沈京煩躁的扒拉著頭髮,想要將一旁的垃圾桶踹一邊去,但是一想到這是唯一的垃圾桶,就收回了已經踹到半路的腿,輕輕踢了一下垃圾桶。

垃圾桶搖晃了幾圈,到底堅持住了,沒有翻。

他拿起掉地上的煙盒,抽了根菸,從口袋裡掏出打火機點燃,深深的吸了一口,過了肺,然後吐出白色的菸圈,他手指夾著煙,低頭盯著手機,似乎能把這手機盯個洞出來。

——把我放寢室的衣服帶來,沒衣服穿了。

沈京想了想,他似乎什麼都缺,但又什麼都不缺,非要說的話,那大概就是衣服了,因為為數不多的上衣裡,有一件已經叛變成為了泡在水裡的抹布。

泡在……水裡……

沈京噌的一下站起身,重重的捶擊了幾下門,然而並沒有什麼用,除非他現在一腳把門給踹開了,但是這門如果真踹了,他最近就得敞門過夜了。

至少他來的時候,並沒有看到賣門的店鋪。

當然,也沒有看到開鎖的小攤。

——你果奔了?!臥|槽?我|草草?

陳明的資訊回覆得很快,讓人懷疑他是不是一直在盯著手機看。

沈京現在無力回覆他了,因為他幾乎以及預見這門後,將會是怎樣的慘狀,他蹲了下來,煙以及燒到了頭,差點灼傷了他的手指,沈京立刻捻滅了菸頭,深深的嘆了口氣。

一首涼涼送給自己。

就在他做著思想鬥爭,準備去找樓下,或者其他居戶問問這附近有沒有開鎖的,或者修門的店鋪的時候,熟悉的腳步聲又響起了,很輕很穩,沈京轉頭看去,正對上了左嶼源抬頭看來的眼神。

沈京有些錯愕,一股火氣竄了上來,但是左嶼源現在又沒惹著他什麼,他也不會無故挑事的。

左嶼源顯然也是這麼想的,他連搭理都沒搭理一聲,收回了目光之後,就若無其事的上了三樓,拿鑰匙開門,一氣呵成。

左嶼源再次開門出來的時候,正是沈京準備提腳踹門的時候,他跑了樓上樓下,都說這裡沒開鎖的,要修門的話,還得到縣城的家具市場跑一趟。

看來只能踹了,不然真等水漫金山,這屋子也沒法住人了。

沈京就維持著踹門的尷尬姿勢和左嶼源來了個對視,左嶼源顯然也意識到了這個姿勢的尷尬程度,他後退了一步,猶豫了一下,皺眉問道,“沒鑰匙?”

“嗯。”沈京想了想下午的那一架,後背還發疼,“出來的時候沒帶鑰匙。”

“等著。”左嶼源將手裡的垃圾袋放到了地上,開了自家的門進去,留下沈京一臉莫名其妙,隨後他又匆匆出來,手裡拿著一根鐵絲,在沈京的面前半蹲了下來,左手扶著門,右手拿著鐵絲捅進了鎖孔裡。

沈京震驚的看著左嶼源擺弄開鎖技能,問道,“這你也會?”

“救急用的,平時不會開你家鎖,放心。”左嶼源小心地搗弄著這根細細的鐵絲,聽著裡面細小的聲響,他專心致志的模樣居然透著點兇狠,彷彿這並不是一道無害的門,而是什麼兇險的玩意。

沈京透著微弱的光,這才發現左嶼源的右手裹著紗布,厚厚的一層,他也蹲了下來,開啟了手機前置的照明功能,悶聲道,“謝謝。”

“咔噠”一聲,門鎖開了,左嶼源將鐵絲收回了口袋裡,拿起放在一邊的垃圾袋,下樓的時候忽然來了句,“出來記得帶腦子,那是一樣好東西。”

“我……草?”沈京震驚的看了過去,雖然這個人幫了他,但是這是在挑事吧?還能不能說出點好話來了

沈京這一快速的扭頭,又扯痛了他後背的傷口,“嘶”的一聲,倒吸了一口冷氣。

他稍微有些在意左嶼源手上的紗布,難道是下午打架的時候無意弄得?他下午動手的時候有些懵圈,到底做了什麼,自己可能也沒意識到,準確的說,他現在都不是特別清醒。

因為都快餓暈過去了,肚子裡發出不滿的鳴叫聲,在安靜的樓道裡更加明顯,沈京嘆了口氣,準備開門進去的時候,正對上了倒垃圾上來的左嶼源。

所以,剛才那聲飢餓的鳴叫聲,左嶼源也聽到了,對吧?

在外面蹲著一段時間,廚房裡的水早已漫了出來。

沈京打開門後,看著屋子裡一片狼藉的樣子,有些想跪了,他咬牙踩著一地的水,人字拖在滿是水的客廳發出啪啪的聲音,從廚房到客廳,衛生間,就連房間都未能倖免於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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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廚房,一把擰關了水龍頭,將泡在裡面的抹布搓了搓後擰乾,感覺到腳下似乎有什麼輕輕碰撞了一下,他一低頭看到漂在水上,仍在掙扎的蟑螂後,差點沒躥天花板上,怒吼了一聲,“我|操!”

隨著他這麼一跳,濺起了巨大的水花,至少下半身的褲子是溼了半截了,簡直就是屋破偏逢連夜雨,沈京齜著牙,扯了扯黏在腿上的褲子,有些溼噠噠的難受。

不屈的蟑螂閣下已經被水衝到了客廳,依舊在努力的掙扎,沈京猶豫了一下,拿起擱在一旁空塑料袋子,將蟑螂閣下連帶著水一起裝進了袋子,狠狠的系了一個死結之後,扔在了垃圾桶裡。

茫然的環視了整個屋子三圈,心裡升騰起一種無力感,他有些想直接坐下抽支煙的衝動,太煩躁壓抑了,從一開始,就沒一件順心事。

他穿著人字拖踩在水上來回走動,將那些被水浸透而不能用的東西全部扔進了垃圾桶裡,裝滿後就提著垃圾桶準備到樓下倒垃圾。

沈京一開門就差點撞著靠在門後的人,左嶼源正提著拖把彎腰拖地。

“你在幹什麼?”

沈京看了眼已經漫出來的水,咽下去了後面的話,將垃圾桶放在了一邊,彎腰將水上漂浮的東西用手撿起來,扔進了垃圾桶。

樓道打掃的還算乾淨,但是依舊不免有些漂浮的髒汙,沈京撈了好幾把,才把看到的東西都給收拾了。

“沒掃帚?”左嶼源抱著胳膊靠在一邊,拖把也被他擱在了一旁。

“嗯,你別弄了,等會拖把借我使使。”沈京站起來,將垃圾桶單手拎起,踩著人字拖啪嗒啪嗒的往樓下走去,雖然他沒什麼潔癖,但是還是覺得手上髒到不行,現在就想回去洗洗手。

等他拿著空垃圾桶回來的時候,左嶼源已經將樓道裡的水整乾淨了,拖把也被他擱在了旁邊,看起來已經洗乾淨,還有一把掃帚在拖把旁。

“要幫忙嗎?”左嶼源眯縫了一下眼睛,嘴裡叼著根菸,沒有點著,“你今兒事情還挺多,家裡鬧水災了呢?”

“供的龍王顯靈了。”沈京嘆了口氣,溼透的褲子總是黏著腿,走起來一點都不舒服,他將門開啟,深吸了一口氣,再次啪嗒啪嗒地踩上了水裡。

他直奔廚房,快速將垃圾桶放下後,就開了水龍頭沖洗手,比起收拾屋子,他更想找人爽快的幹一架。

“沒人跟你說過,衛生間裡有地漏嗎?”左嶼源靠在門邊問。

“你進來看吧,是時候發揮鄰居的作用了。”沈京抬眼看了下衛生間,只覺得萬分心塞。

“搬吧,沒辦法,這裡沒什麼重要東西吧?”左嶼源伸頭看了眼衛生間,裡面堆滿了大大小小的箱子,壓根找不到地漏在哪。

“不知道,沒拆過看看。”沈京走了過去,一把扛起了其中一個箱子,腰往下沉了沉,抬頭道,“你幫我把房間裡的小東西扛出來,別進了水,大件放著我來。”

“嗯,先把東西架起來再說。”左嶼源叼著香菸走進來,將煙放在了桌子上,這桌子是整個屋子最乾淨的地方了,“這房子很多年沒人住了,估計裡面有些東西不能用了,怎麼想起來到這麼偏的地方租房子?”

“這是我媽的房子。”沈京砰的一聲,將大箱子放在了皮質的沙發上。

左嶼源有些驚訝的看了眼他,隨後轉身進了房間,沒說話。

“嗚嗚,嗚嗚……”門外傳來急促的嗚咽聲,還有什麼東西劃門的聲音,“呲啦呲啦……”

沈京直起了腰,覺得這聲音如此之熟悉,想起了之前那只威風凜凜的大狼狗,他轉頭看向了左嶼源。

“是阿天。”左嶼源抱著一堆東西從房間裡走出來,全扔在了沙發上,沙發上沾滿了水,但是好歹是皮質的,等會隨便擦擦就成了。

“找你?”沈京問道。

“嗯,估計是看到門口的拖把了。”左嶼源說,“到吃晚飯的時間了,它三餐時間很準,我出去看看。”

“好。”沈京往後退了幾步,離門遠了點。

“你怕狗?被狗追過還是咬過?阿天挺通人性,不喜歡咬人。”左嶼源低笑了一聲,“打起來挺猛的,居然會怕狗?”

“能打和怕狗衝突嗎?”沈京說,“也不算是怕狗。”

“你說什麼我就信什麼,說不怕就不怕。”左嶼源煞有其事的點點頭,模樣有些戲謔的意味。

門外的低吼聲倒是小了一些,但是似乎聽到了“砰噠”一聲,估計是把拖把或者什麼其他東西給蹦躂倒了。

沈京嘆了口氣,想起這巨兇的大狼狗堵在了樓道一下午,就有些心累,他是不想再被這條大狼狗堵屋子裡一次了。

“我出去看看,等會回來。”左嶼源甩了甩手,邁步往門外去。

“手疼了?”雖然缺人幫忙,但是如果因為搬東西,而讓左嶼源傷上加傷,沈京是不願意的。

“沒有,習慣性動作而已。”左嶼源說,“你晚上有吃的嗎?”

“有,半個西瓜,夠我晚上吃的了,”沈京大概是餓過了頭,竟然不感覺餓了,“你去弄你的吧,這邊我一個人弄就行,反正早晚都得收拾,就當提前了。”

“等我回來。”左嶼源推開門走了出去,沈京只看到門外粗壯的狗尾巴一掃而過。

沈京一屁股坐在了沙發的扶手上,肩膀聳搭著,顯得有些有氣無力的模樣,他掏出手機對著眼前一片狼藉的場景隨意拍了幾張後,就直接發給了陳明。

——拜了十七年的龍王終於顯靈了。

他錘了捶自己的腰,感覺到一陣痠疼,主要的是後背脖頸那裡的傷口,大概因為剛剛搬東西的緣故有些裂開,他伸手從衣領探進去,隨便一抹,拿到眼前一看,手指上幾抹紅色。

腳下的水冰冰涼涼的,好歹還算是有點降溫功能了。

沈京一拍沙發站起身來,啪啪啪的踩著水往衛生間去了,繼續把裡面的東西往外搬,他也不是全部都搬走,只是裡面有些不防水的東西,他是要搬到沙發上擱置起來的,只是這些東西重量也不算輕,每次壓在肩頭都會感覺到一陣麻木的疼,他倒是想直接抱著往客廳走,可惜這地面都是瓷磚,平時倒也算了,沾了水卻有些滑。

他還不想整個人栽水裡面。

沈京扛起的紙箱子壓在了肩頭,這個紙箱子裡面裝了一個組裝的落地電風扇,鐵的,還有一些其他東西,都是不能接觸水,不然容易進水觸電的玩意。

不搬不行了。

左嶼源回來的很快,等他回來的時候沈京也才堪堪搬了兩個箱子而已,左嶼源進來的時候一手提著拖把,一手拿著掃把,直接擱在了客廳的角落旁。

沈京看了眼自己的手機,剛過七點,還算早,今晚應該能忙活完。

左嶼源直接往房間裡走,剛準備踏進房間裡的時候,忽然停頓了一下,偏頭緊盯著沈京的後背看了眼。

沈京一轉頭就正對上了左嶼源的目光。

左嶼源忽然笑了一聲,弄得沈京有些莫名其妙,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手背,抬了抬下巴,示意沈京看看自己的後背去。

沈京將東西往桌子上一放,就狐疑的轉身走到了衛生間,轉身對著鏡子,扭著頭從鏡子裡看自己的後背,發現衣領那塊一片殷紅色,倒是不大,但是也刺眼的很。

鏡子裡的人眉目俊朗,就是臉色有些不好看,任憑誰都能看出他心情很不爽,就差把“老子想挑事”五個字掛在頭頂了,這麼看來,他和左嶼源在某些方面,有點一路貨色的意思。

左嶼源斜靠在衛生間的門邊,抱著胳膊,嘴角略微上揚,看著有些痞。

“想笑就笑吧,”沈京嘆了口氣,“很能打啊,哥們。”

“是你狀態太差。”左嶼源一針見血,的確,沈京和左嶼源幹架的時候,他基本已經處於餓的頭暈眼花的地步了,就算再厲害的招式也使不上,就連頭腦反應都慢了半拍。

“我不記得傷到你後背了,我應該踹得是你的肚子吧?”左嶼源摸了摸口袋,似乎是想要拿煙出來,他又頓了頓,放下手沒有拿煙。

“嗯,”沈京說,“被你一腳踹飛了。”

“我下手有數,你誇張了,想碰瓷嗎?”左嶼源笑道,“那你算盤打錯了,我窮的哐當響,巴不得警察把我抓進去,還有免費的飯吃。”

沈京見他越說越偏了,有些無語,只好搬起了一個箱子往外走,路過左嶼源的時候,險些撞到了左嶼源,“你往旁邊去點,地方太小,你擋著我道了。”

“能把我撞到,算你有本事。房間裡東西都弄完了,你這要幫忙嗎?”左嶼源笑眯眯的說著,和下午打架的兇殘樣判若兩人。

“這最後一個了。”沈京將這個沉重的大箱子放到了茶几上,這下從沙發,桌子到茶几都堆滿了東西,“衛生間的地漏正在排水,應該等會就好了。”

之前一堆東西堵著地漏了,所以水才會排不出去,現在東西都挪開了,地漏幸好沒堵,還能正常使用。

趁著地漏排水的功夫,沈京和左嶼源立刻手腳麻利的收拾了地面衛生,將髒東西全部弄到垃圾桶裡去,光是倒垃圾桶,來來回回就跑了四五趟了。

兩人累得大汗淋漓,終於把這次室內水災事件給解決了,順便弄了一趟衛生,沈京雖累到不行,但是看著恢復亮堂的屋子,心情倒也好了不少,至少不用灰頭土臉的呆在這裡了。

左嶼源坐在沙發上,掏出了自己的煙盒,問道,“能抽菸嗎?”

“嗯。”沈京拿出自己的煙,扔了一根給左嶼源,“嚐嚐,雙爆珠,味道還成。”

左嶼源非常老道將煙夾在了雙指間,點著之後深吸了一口,吐出了菸圈,纏有繃帶的手將菸圈打散,他的面容在散開的白煙裡,莫名的有些煙霧繚繞的感覺。

非常帥,沈京轉頭看了左嶼源好幾眼。

陽臺的門被沈京開啟,夜晚的涼風從外往屋內竄,倒是十分的涼快,樓下有些談笑聲,聽起來倒是挺熱鬧的,還有幾聲小孩的嬉笑聲,帶著一股煙火的氣息,抹平了沈京心頭的焦躁,突然有些安心。

沈京將上衣脫了,直接光著膀子在屋子裡走來走去,爽到不行,後背的血跡也用乾淨的毛巾擦拭了一下,不過透著鏡子看,背部依舊青紫一片,看著有些駭人,左嶼源始終坐在沙發上,靜靜的抽菸,偶爾歪頭看幾眼正在擦拭後背的沈京。

看到沈京的後背,左嶼源就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了,估計是他踹開沈京的時候,沈京直接後背著地,摔到了石子路上。

這後背佈滿淤痕的模樣,看著的確挺慘烈的。

“三岔口那邊的藥店還開著,你自己去買點藥消腫化瘀,我還有事,先走了。”左嶼源站起來,將菸灰彈到了垃圾桶裡,菸頭被他捻滅後也扔了進去,不等沈京回答,他就已經關門出去了。

三岔口就是停車的地方,沈京還是記得那個地方的,他又努力轉頭看了眼鏡子中的自己,深深的嘆了口氣,大概他今年是水逆了吧?

他真想高歌一曲“為什麼受傷的總是我?”

不過想到左嶼源手上纏著的繃帶,沈京想了想,這應該也算是互相傷害了吧?真是表面和諧的塑膠鄰居情,背地裡指不定怎麼幹架呢?

三岔口的夜風比較大,沈京衝了個冷水澡又換了身衣服,之前那身滿是汗和水,實在是穿不了了,他摸了摸有些鼓起的肚子,覺得自己是西瓜吃的太多了。

從藥店裡買了幾樣化瘀的藥物之外,還買了一些繃帶之類,好在這藥店雖小,藥片還挺齊全的,倒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裝著藥品的白色袋子在他手上甩來甩去,三岔口這邊的大樹下聚集了不少人正在聊天納涼,甚至還有人一邊扇著大蒲扇,一邊下著象棋。他靠著小胡超市的樹旁,捏爆了煙嘴裡的爆珠,然後叼著煙點著,菸絲夾雜著爆珠的香味混在一起,味道的確不錯。

停車場上已經停了好幾輛大巴車,仔細一數也有五六輛了,路邊的小販都出來了,擺著攤子也不叫賣,但是就憑這些油炸的香味,也吸引了不少人去買,其中還有一些穿著校服的學生,沈京剛剛吃了半個西瓜,對這個並不感興趣。

就在他抽完一根煙準備回去的時候,眼角劃過了左嶼源的身影,他猛一抬頭,卻見左嶼源從兩家店鋪之間消失了,沈京一皺眉,以為是自己看錯了,走到兩家店鋪中間後才發現這裡有一條小道,也不知道通往哪裡,如果不注意是根本發現不了的。

沈京只是想了一瞬,便甩著藥袋子 跟了上去,左右都會在這裡生活很長一段時間,不如隨便逛逛,熟悉一下環境,反正現在他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幹什麼。

小路的盡頭是幾間平房,家家戶戶都有圍牆,裡面傳出來叫嚷聲,似乎是十分熱鬧,沈京直奔左嶼源消失的那間,一推門進去就差點被裡面的濃重的煙味給燻了出來。

屋子裡沒誰注意到進來了一個人,全部都把心思放在了牌桌上,時不時就傳來拍桌的叫喊聲,幾乎人人都抽菸,這濃重的煙味太過刺鼻了。

這是棋牌室。

沈京不擅長打牌,以前和陳明他們幾個一起玩牌,幾乎每次都要輸,可是他手氣特別好,經常大王小王一起抓,讓陳明他們幾個總是懷疑沈京時不時出老千了,可惜沒有任何證據。

他想要轉身離開,身後傳來一個低沉的男聲,“玩?”

這尾調略微上揚,帶著些許疑問的意味。

他轉過頭正對上了左嶼源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他正斜靠在門邊,抱著自己的胳膊,似笑非笑的打量著沈京,眼神卻有股說不出來的冷。

左嶼源的腿邊蹲著一隻威風凜凜的大狼狗,大狼狗伸出後爪扒拉扒拉自己的鼻子,似乎是有些癢,脖子上還有狗繩,一頭正抓在左嶼源的手裡,沈京確定,這就是他家那只名不符其實的阿天。

左嶼源似乎並不在意帶狗來這個地方,他斜叼著煙,扔了一隻給沈京後,就點著了自己的煙,眼神撇見到沈京手裡的白色藥袋,嗤笑了一聲,“該回家的回家,來這裡湊什麼熱鬧?”

他已經換了一身黑t恤,真正符合穿衣顯瘦這句話,只是脫衣有沒有肉,沈京還不能確定。不過想來,會打架的男人一般都有副好身材,應該是有肉的。

左嶼源的長相和氣質很有吸引力,即使是在這樣煙霧繚繞的地方,他也極為顯眼,周身透著一股冷靜和狠,衝著這身氣場,也就沒幾個人願意招惹他,這種人根本不怕來事。

是一種因為毫無顧忌而無所畏懼的氣場。

沈京不算是個乖寶寶,從小惹事打架就沒停過,他不喜歡惹事,但是也不怕事兒,但是和左嶼源的這種感覺還是不一樣的,他脾氣向來不好,容易一挑就著,打起架來也從未怵過誰,在以前的學校裡算是頭頂“危險人物”標籤的人了,但是他從未混過社會。

當左嶼源跟他說完一句話後,沈京就敏感的發現這棋牌室的很多人都停下了手裡的牌局,將目光聚焦於沈京的身上,或者說,聚焦於沈京和左嶼源的身上。

沈京忽然想起眼前這個人,不僅僅是幫了他的鄰居,跟他一言不合就動手的混賬,還是蹲在土坡上收保護費的人,現在這個人出現在棋牌室,不是打牌,就是賭博,這是一個在社會上混了很長時間的混子。

“打牌?開一局。”沈京將藥袋子放在了一旁,加了句,“我跟你。”

周圍人立馬起鬨了起來,更加印證了沈京的判斷,其實這種情況下,他不應該摻和進來,甚至應該聽左嶼源的話,轉身離開這個烏煙瘴氣的地方,但是他為什麼要離開了?他已經沒有什麼家庭的束縛了,他亦無所顧忌,現在,他想玩場牌局。

“沒興趣。”左嶼源直起身子走向沈京。

“嗯?”沈京挑眉,有點意外。

“回家。”左嶼源說。

他直接拿起了放在一旁的藥袋子,轉身推開門就走了,極為灑脫,直到周圍人發出掃興的唏噓聲時,沈京才回過神,皺眉跟了上去。

“為什麼不來一場?”沈京走到左嶼源旁邊,接過左嶼源手裡的藥袋子,夜風挺涼爽的,左嶼源身上有股淡淡的煙味,夾雜著夏夜獨有的草木氣息,讓人忍不住靠近了一點。

左嶼源聞言,轉頭看了眼他,雙臂交疊抱枕於後腦,輕輕的哼著歌往前走,沈京聽了半天,才發現這人是在哼著羅大佑的《童年》。

夏季的蟬鳴聲算是獨有的特色了,難得的是在這裡居然還能看到螢火蟲,沈京覺得有點新鮮了,兩人踩在小石子路上,發出輕微細碎的響聲,那條大狼狗也不知道跑哪裡去了,倒是讓沈京松了口氣。

左嶼源在走過這條陰暗的石子路後,兩人出現在了兩個店鋪間,三岔口的路燈特別的亮,這個時候外面納涼的人少了大半,左嶼源靠在小胡超市的樹邊,掏出了煙點了一根,“怎麼找到那裡了?”

“看到你了。”沈京實話實說,大抵是放鬆下來的緣故,後背又開始有些泛著隱隱的疼,他聳動了一下肩膀。

“眼神挺尖的。”左嶼源笑了一聲,他一手插在褲兜裡,右腿直立,半曲左膝,夾著煙的手是他完好的左手,他笑起來時唇角略微上揚。

他隨意地彈了一下香菸頭,一小截菸灰掉在了地上,他將還剩一半的香菸按滅在了樹幹上,扔到了旁邊的垃圾桶裡。

“以後這裡你別來了。”左嶼源想了想,提醒了一聲,“不適合你。”

“適合你?”沈京反問。

他不明白了,左嶼源看起來跟他差不多大,說起話來怎麼跟個三四十歲的人一樣?

不僅僅是說話的語氣,包括這人的眼神,動作,出入的場合,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與年齡不符的氣質,說不上來是沉穩還是狠厲,或者兩者兼備。

他倆站在樹邊,互相看著對方,左嶼源無奈的低笑了一聲,搖了搖頭,覺得自己是不是管閒事管的太寬了,有人要上趕著往坑裡去,隨便他去唄,又不是什麼親近的人,沒事提醒個屁!左嶼源都覺得自己是多此一舉。

他晚上是出來賭博的,那家棋牌室的地下室,其實是賭場,並不正規的賭場,左嶼源沒有什麼本錢,他是去賭霸王錢的,說白了就是這場子,今晚他霸莊了,誰敢跟他對著幹,跟搶錢都差不多了。

可他沒想到沈京竟然也去了。

他對沈京的主觀印象其實還停留在下午,那個被他一腳踹出去的傻|逼,沈京渾身上下都透著暴躁,一點火星都能讓他點著,左嶼源懶得跟這樣暴脾氣的人混在一起,搞不好一天得打三場。

小路又傳來了輕微的響聲,沈京不禁轉頭看去,只見在燈光之下,一個粗壯的狗爪子探了出來。

“阿天。”左嶼源曲起右手的小指,置於唇邊輕輕一吹,一聲迴轉的哨聲響起,沈京只感覺什麼玩意從他的腿邊擦過,毛茸茸的觸感讓他胳膊上的寒毛瞬間豎起。

大狼狗緊急剎車在左嶼源腳邊,歡快地繞著他轉了好幾圈。

左嶼源彎腰拍了拍大狼狗的頭,指了一下前面的路,在聽到阿天發出的嗷嗚聲後,他直起了身子,又是一聲哨聲響起,大狼狗順著大路的方向躥了出去。

“不怕丟?”沈京搓了一把自己的胳膊,感覺有點涼意了,“你還沒回答我。”

“丟不了,它認路。”左嶼源拍了拍身側的灰塵,將腳下的一小截菸灰踩散,“每個人都不一樣,我就這麼隨口一說,你要是想要去玩,隨便你。”

左嶼源沒有正面回答沈京的問題。

他已經換了一身黑t恤,真正符合穿衣顯瘦這句話,只是脫衣有沒有肉,沈京還不能確定。不過想來,會打架的男人一般都有副好身材,應該是有肉的。

左嶼源的長相和氣質很有吸引力,即使是在這樣煙霧繚繞的地方,他也極為顯眼,周身透著一股冷靜和狠,衝著這身氣場,也就沒幾個人願意招惹他,這種人根本不怕來事。

是一種因為毫無顧忌而無所畏懼的氣場。

沈京不算是個乖寶寶,從小惹事打架就沒停過,他不喜歡惹事,但是也不怕事兒,但是和左嶼源的這種感覺還是不一樣的,他脾氣向來不好,容易一挑就著,打起架來也從未怵過誰,在以前的學校裡算是頭頂“危險人物”標籤的人了,但是他從未混過社會。

當左嶼源跟他說完一句話後,沈京就敏感的發現這棋牌室的很多人都停下了手裡的牌局,將目光聚焦於沈京的身上,或者說,聚焦於沈京和左嶼源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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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京忽然想起眼前這個人,不僅僅是幫了他的鄰居,跟他一言不合就動手的混賬,還是蹲在土坡上收保護費的人,現在這個人出現在棋牌室,不是打牌,就是賭博,這是一個在社會上混了很長時間的混子。

“打牌?開一局。”沈京將藥袋子放在了一旁,加了句,“我跟你。”

周圍人立馬起鬨了起來,更加印證了沈京的判斷,其實這種情況下,他不應該摻和進來,甚至應該聽左嶼源的話,轉身離開這個烏煙瘴氣的地方,但是他為什麼要離開了?他已經沒有什麼家庭的束縛了,他亦無所顧忌,現在,他想玩場牌局。

“沒興趣。”左嶼源直起身子走向沈京。

“嗯?”沈京挑眉,有點意外。

“回家。”左嶼源說。

他直接拿起了放在一旁的藥袋子,轉身推開門就走了,極為灑脫,直到周圍人發出掃興的唏噓聲時,沈京才回過神,皺眉跟了上去。

“為什麼不來一場?”沈京走到左嶼源旁邊,接過左嶼源手裡的藥袋子,夜風挺涼爽的,左嶼源身上有股淡淡的煙味,夾雜著夏夜獨有的草木氣息,讓人忍不住靠近了一點。

左嶼源聞言,轉頭看了眼他,雙臂交疊抱枕於後腦,輕輕的哼著歌往前走,沈京聽了半天,才發現這人是在哼著羅大佑的《童年》。

夏季的蟬鳴聲算是獨有的特色了,難得的是在這裡居然還能看到螢火蟲,沈京覺得有點新鮮了,兩人踩在小石子路上,發出輕微細碎的響聲,那條大狼狗也不知道跑哪裡去了,倒是讓沈京松了口氣。

左嶼源在走過這條陰暗的石子路後,兩人出現在了兩個店鋪間,三岔口的路燈特別的亮,這個時候外面納涼的人少了大半,左嶼源靠在小胡超市的樹邊,掏出了煙點了一根,“怎麼找到那裡了?”

“看到你了。”沈京實話實說,大抵是放鬆下來的緣故,後背又開始有些泛著隱隱的疼,他聳動了一下肩膀。

“眼神挺尖的。”左嶼源笑了一聲,他一手插在褲兜裡,右腿直立,半曲左膝,夾著煙的手是他完好的左手,他笑起來時唇角略微上揚。

他隨意地彈了一下香菸頭,一小截菸灰掉在了地上,他將還剩一半的香菸按滅在了樹幹上,扔到了旁邊的垃圾桶裡。

“以後這裡你別來了。”左嶼源想了想,提醒了一聲,“不適合你。”

“適合你?”沈京反問。

他不明白了,左嶼源看起來跟他差不多大,說起話來怎麼跟個三四十歲的人一樣?

不僅僅是說話的語氣,包括這人的眼神,動作,出入的場合,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與年齡不符的氣質,說不上來是沉穩還是狠厲,或者兩者兼備。

他倆站在樹邊,互相看著對方,左嶼源無奈的低笑了一聲,搖了搖頭,覺得自己是不是管閒事管的太寬了,有人要上趕著往坑裡去,隨便他去唄,又不是什麼親近的人,沒事提醒個屁!左嶼源都覺得自己是多此一舉。

他晚上是出來賭博的,那家棋牌室的地下室,其實是賭場,並不正規的賭場,左嶼源沒有什麼本錢,他是去賭霸王錢的,說白了就是這場子,今晚他霸莊了,誰敢跟他對著幹,跟搶錢都差不多了。

可他沒想到沈京竟然也去了。

他對沈京的主觀印象其實還停留在下午,那個被他一腳踹出去的傻|逼,沈京渾身上下都透著暴躁,一點火星都能讓他點著,左嶼源懶得跟這樣暴脾氣的人混在一起,搞不好一天得打三場。

小路又傳來了輕微的響聲,沈京不禁轉頭看去,只見在燈光之下,一個粗壯的狗爪子探了出來。

“阿天。”左嶼源曲起右手的小指,置於唇邊輕輕一吹,一聲迴轉的哨聲響起,沈京只感覺什麼玩意從他的腿邊擦過,毛茸茸的觸感讓他胳膊上的寒毛瞬間豎起。

大狼狗緊急剎車在左嶼源腳邊,歡快地繞著他轉了好幾圈。

左嶼源彎腰拍了拍大狼狗的頭,指了一下前面的路,在聽到阿天發出的嗷嗚聲後,他直起了身子,又是一聲哨聲響起,大狼狗順著大路的方向躥了出去。

“不怕丟?”沈京搓了一把自己的胳膊,感覺有點涼意了,“你還沒回答我。”

“丟不了,它認路。”左嶼源拍了拍身側的灰塵,將腳下的一小截菸灰踩散,“每個人都不一樣,我就這麼隨口一說,你要是想要去玩,隨便你。”

左嶼源沒有正面回答沈京的問題。

“附近有燒烤店嗎?我請你。”沈京沒有在這個問題多做糾結,他向來不是個糾結的人。

半個西瓜,雖然體積大,但是說到底也只是水果,不怎麼飽肚子,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就消化的差不多了,想到左嶼源幫了他不少忙,該請客的時候還是要請客的。

就算這人踹了他一腳,那也是他技不如人,下次找回場子就成。

“有,”左嶼源轉了個身,往三岔口的下面走去,那是沈京坐車來時的方向,“不遠,走著去就成。”來時的方向,“不遠,走著去就成。”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世要刪減……太多了,要修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