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源睜開眼睛,看到諸星團的側臉。
“你醒了?”
諸星團坐在床邊的凳子上,手指敲擊著橫於膝蓋柺杖,看到鳳源甦醒,他嘴角帶起一絲笑容,很快又變回沉悶的臉色。
“我這是……在哪?”鳳源打量著陌生的房間,揉著自己從昏迷中甦醒後隱隱作痛的腦袋,疑惑地發問。
“這裡是MAC地面駐點的看護室,你已經昏迷三天了。”諸星團從凳子上站起,拎起水壺給鳳源倒一杯熱水。
“怪獸入侵給東京造成嚴重的人員傷亡和財產損失……”團給鳳源講述他昏迷後的形式,“萬幸的是你和銀河給了貝基拉它們足夠慘痛的教訓,在你沒醒來之前怪獸沒有再來來襲,大概是在養傷。”
“是嗎……”鳳源嚥下杯中最後一口水,關切地問道:“靈燁呢?他怎麼樣了?”
“他……在外面公園那邊,你出門過兩個彎就能看見他了。”
“沒事就好,我去看看他。”鳳源掀開薄被,踩著床下的拖鞋推開門。
“等等!”諸星團本還想說些什麼,但鳳源已經跑出門外。
拖鞋踩在地上有些滑,鳳源不小心跌了一跤,撞倒迎面而來的一位員工。
“Duang!”
一個扳手從來人的衣袖裡掉落在地上。
“不要緊張,我呢,作為MAC裝備部的一員,平時經常要修理一些器件,隨身帶個扳手是很正常的事。”那人壓了壓頭上標有裝備部記號的帽子,一邊訕笑一邊撿起扳手塞回衣袖,接著站起身來。
啪嗒一聲響,從褲腿又掉出一個錘子。
“正如我剛剛所說,我作為裝備部成員,帶個錘子也是……”打算伸手去撿錘子的裝備維修員說著說著卻突然驚叫起來:“你!你是戰鬥隊員吧?我記得你的臉。”
“我是戰隊的七號隊員鳳源。”鳳源有些發楞,但還是老老實實地表明自己的身份。
“我問你一件事……”裝備維修員看著左右沒人,湊到鳳源耳邊低聲說道:“諸星隊長最近是不是遇到什麼煩心事,心情不太好?
“是遇到麻煩……”
不待鳳源說完,裝備維修員一拍大腿,蹲在地上訴苦道:“我就說嘛,肯定是心情不好,所以把火氣撒到我們這裡。鳳君你是不知道,前兩天諸星隊長說要我們做一根柺杖,沒過多久又改主意要做兩根,等我們從修飛機的忙碌中抽出時間做好柺杖,他又打電話說不要了,要做輪椅……”
鳳源感到困惑:輪椅?做柺杖是給靈燁準備的,可隊長要輪椅做什麼?莫非!
想到這裡,鳳源心中冒出不妙的猜想。
“對不起,我有急事,下次再聊。”告別不知姓名的裝備維修員,鳳源一路疾跑來到附近的公園,腳上的拖鞋在奔跑中掉了也顧不上撿,他四處張望著搜尋靈燁的身影。
“靈燁?靈燁!”鳳源赤著腳踩在草地上大聲呼喊好友的名字,不多時,有回應的聲音從遠處的花園中傳來。
鳳源尋聲而去,在花園門口看見了靈燁,下一秒,他僵立在原地。
“源?你醒了啊。”
太陽循著亙古不變的路途行至頭頂,園牆在金晃晃的空氣中斜切下—溜蔭涼,在滿園瀰漫的沉靜光芒中,靈燁揮手衝鳳源打招呼,語氣活潑,帶著一如既往的愉悅,臉上也揚起見到朋友的高興神色。
鳳源本該同樣笑著回應的,如果靈燁不是坐在一架輪椅上和他打招呼的話。
“你的腿……”鳳源聲音很輕,讓人難以聽見,但參雜其中的悲傷擔憂卻不只有多沉重。
“啊……腿啊……”靈燁仰頭看著太陽,兩手一撥帶著輪椅轉個方向,用有些困擾,卻又似乎毫不在意的口吻說道:“問題不大。”
“問題還不大?”鳳源紅了眼,他快步上前大聲道:“問題不大你會坐在輪椅上!”
靈燁偏頭避開鳳源的視線:“出了點意外而已。”
“是因為戰鬥才會導致你變成這個樣子吧……”鳳源抓著自己的衣角:“都是我的錯,要是我能戰勝怪獸的話,靈燁你就不需要變身戰鬥了……”
“怎麼能算你的錯呢,你可是同時面對著三頭怪獸,還不算陰魂不散的祖魯剋星人,我覺得你表現得很出色,換我也不可能做得更好。”
不,如果你沒受傷……這些話冒到喉嚨口又被鳳源嚥下肚去,他知道靈燁話語間並沒有責備的意思,避開不談是為了安慰自己。但靈燁越是灑脫,鳳源越是被心裡的愧疚壓得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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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用那種同情的目光看我,我雞皮疙瘩都快起來了。”靈燁擺了擺手,“聽著,我坐輪椅與你無關,那是我自己的選擇。更何況只是坐在輪椅上兩條腿不能動罷了,我的雙手還能活動,我的大腦還能思考,還有你這樣關心我的朋友在身邊,不算太壞。”
說話間,輪椅轉了一圈,靈燁背對著鳳源,顯然不想談論這個話題。
“行了,回去吧,當務之急是去思索怎麼應對敵人的下次進攻,和我在這裡聊天可不能打敗它們。”
說完這句話,靈燁搖著輪椅駛入園林深處,鳳源站在原地目送他漸行漸遠最後消失,只留下泥地上的車轍印。
鳳源緊握拳頭佇立許久,猛地一跺腳,一拳打在旁邊的樹幹上。
翠葉紛飛。
……
等作戰會議開完,時間已是深夜,隊員們面露倦容離開會議室,討論一晚上卻沒得出什麼好方案的焦躁讓他們更顯疲憊。
很快,會議室裡只剩下諸星團和鳳源二人。
“源,會議上你一直一言不發,怎麼回事?”
對於諸星團的詢問,鳳源低下頭,深吸一口氣,接著重新抬頭:“隊長,我覺得作戰會議這種事無關緊要,想打倒怪獸只有一個辦法——靠我,也就是靠雷歐。”
明擺著的大實話,但諸星團並沒有贊同這個觀點。他擔心若是鳳源一直抱著人類對抗不了怪獸的想法,那麼就無法真正融入MAC隊,也無法體會那份隊友間的羈絆之情。
“話不能太武斷,以往的地球防衛隊在奧特曼陷入危局時都提供過能扭轉戰局的幫助。我曾在和金古橋、嘎次星人等的戰鬥中落敗,是在我的隊友的支援下才獲得勝利。”
“但以往的地球防衛隊根本不會像MAC這樣無用,從孿生怪獸基拉斯手中救下你的是我,不是MAC!”鳳源頂嘴道。
“你給我適可而止!”諸星團也冒出火氣,“去想想什麼叫戰友情和團隊精神!”
“團隊精神和戰友情不是想出來的,而是在戰鬥中磨練出來的。”鳳源據理力爭:“更何況,靈燁這個狀態……現在不是空談人類能靠自己保護地球的時候,銀河無法戰鬥,只有我能擊敗怪獸。我和貝基拉、肯羅多斯、祖魯剋星人都交過手,知道它們的弱點。比如貝基拉,只要我跳到它背後……”
“知道弱點又如何,你就一定能戰勝它們嗎?”
諸星團對著鳳源舉起柺杖:“源,對我進行攻擊,把我想象成貝基拉。”
鳳源猶豫著不敢動手。
“來,試試看你能不能攻擊到我後背,快動手!”團催促道。
“好!”
鳳源腿部發力,一個縱身跳起,想跳到諸星團身後。
“啪!”諸星團只是抬起手中的柺杖,輕而易舉地擊落鳳源。
“再來!”
鳳源再次嘗試,兩秒後又倒在地上。
“你跳得不夠高,我只要抬手就能把你打下來。”諸星團走到鳳源身邊,將他拉起。“知道弱點不代表你就能贏,祖魯剋星人二段攻擊的弱點我告訴過你,源,你練成砍斷瀑布的招數了嗎?”
鳳源低下頭。
“先不說貝基拉給不給你繞到背後的機會,其它怪獸也不是省油的燈,它們是有智慧的生物,會打配合。而你,只有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