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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第一百一十五章

《傲雪寒梅》過了稽核這道大坎後,在顧清琉團隊的運作下成功趕上春節賀歲檔,上映首周票房就超過了10億,遠遠超出預期和業界對該片的估值,截止收官總票房更是躋身全球前一百,除去層層成本,獲利超過20億。該片雖不是華語影壇歷史之最,但絕對是口碑和收益都穩居上乘的作品之一,而顧清琉也被評為當下最有眼光的電影投資人,顧氏傳媒股價在電影上映期間更是水漲船高,一度封漲停板,市值一下翻了好幾倍,得到投資者的全面認可,當初斷然否決掉該片,拒絕出資的顧澤輝算是被兒子狠狠打臉了一次。

可風光的背後還有別人看不到的辛酸,其中的艱難只有顧清琉知道。為了這部電影,他鋌而走險當個機會主義者,在股市孤注一擲,勝則盆滿缽滿,敗則一貧如洗,也就意味著他要繼續依附於家族看父親的臉色行事,循規蹈矩,當個提線木偶;為了這部電影他花費整整兩年的心力去對付王富,收集他的罪證,好不容易扳倒了他等待他的還有周旋於各大影劇院高層之間的應酬,為了排片率,多少個夜晚醉得不省人事,怎麼回到酒店的都不知道;除此之外,還有路演和大大小小的宣傳,可以說是從頭到尾他是唯一一個沒有休息過的人,從電影籌備至上映收官,緊繃著的神經沒有一刻放鬆。

終於,他得償所願,實現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個目標,用近乎完美的成績向世人和向來獨裁專制的父親證明自己脫離了顧家的支援照樣可以出人頭地。

慶功宴上眾人縱情狂歡,待到曲終人散,夜色闌珊,顧清琉獨自一人回到住處,坐在空蕩的房間裡等待耳邊的浮華與喧囂散去,臉上沒有半分歡喜,只有滿身孤寂。為什麼笑不出來呢?因為他最想要分享喜悅的那個人已經不在了,是自己親手將他推開,把幸福和快樂都關在了門外。

電影大獲成功後,顧澤輝如約將顧氏傳媒10%的股權轉讓給顧清琉,而私生子顧梓汐也“登堂入室”成為顧清琉的助理。這位便宜弟弟長得眉清目秀,繼承了女明星媽媽的良好基因,顏值妥妥線上,就是看起來有些文弱,不像是能吃苦的主,見到顧清琉的時候很恭敬地喊了一聲“大哥”,臉上帶著怯意。

“顧家還沒對外承認你的身份,在公司你該喊我什麼就喊我什麼,免得落人口舌,”顧清琉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一臉平靜地陳述事實,“你初來乍到,什麼都不懂,當我的助理你還不夠資格,這段時間你就先跟著我的助理學習,當他的副手,有什麼不懂的就問他,他都會教你,過段時間我會對你的能力進行考核,認為你可以了才會把你升上來,對這樣的安排你如果有異議可以找爸投訴。”

“沒有,這樣很好,謝謝哥……顧總,我會努力跟著您的助理學習的,”顧梓汐臉上沒有任何不快,反而一臉謙虛,看起來態度誠懇,“本來我是想去別的公司實習的,爸執意要讓我過來跟著你學,讓我以你為榜樣,如果對你造成任何麻煩,我真的很抱歉。”

如今木已成舟,顧清琉就是再不想認他也無法抹去板上釘釘的血緣關係,可對方作為破壞別人家庭的結晶他實在無法在短時間內接受他的存在,但也沒有冷嘲熱諷,故意使絆,顯得自己沒有容人之量。

其實站在客觀角度顧清琉也知道犯錯的是顧澤輝和顧梓汐的母親,顧梓汐是無辜的,他會出現在這裡很有可能是出於母親的授意和父親的堅持。他母親的動機毋庸置疑,如果只是單純為了錢,顧澤輝能給她的足夠他們母子兩衣食無憂一輩子,所以也不會再在這種時候帶著他回來“認親”。至於顧澤輝,老狐狸一個,兒子越大越不服管,分分鐘要騎到他頭上,作為家中獨苗讓他束手無策,別無選擇,好不容易冒出個小兒子,正好用來牽制大兒子,好讓他有危機感,不敢再挑戰他的權威,乖乖受他擺佈。

說來說去也都是算計,顧清琉看得明明白白,也有了應對之策,只是不到不得已的時候他不想走到父子決裂那一步,再怎麼說對方是生他養他的親生父親,只要不逼迫他做他不願意做的事他便可以繼續為顧氏效力。

至於顧梓汐,他是怎樣想的他根本不在乎,反正他進了顧氏也沒本事將顧氏從他手上奪走,哪怕是給了他又怎樣?最終不是落入他手也是要落入他人之手,他想顧澤輝比誰都清楚這一點。既然這樣,那就各退一步,反正想要的他已經弄到手,其餘的不想再計較,只要他父親不妄圖干涉他的私事,一切還是可以維持原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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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他只想做一件事,就是把蘇淺找回來。

飲酒過後的神智總是不甚清明,顧清琉靠在客廳的沙發上,揉了揉酸脹的腦袋,想起往日裡每次應酬只要喝多了,小孩都會給他煮醒酒湯,替他按揉額頭,一邊抱怨又掩飾不住關心的樣子,心中湧起一股難言的酸澀。他從不知道一個人的離開可以帶走一屋子的溫度,讓原本溫馨的家只剩下冰冷,他從不知道孤獨的滋味如此難捱,哪怕是處在熱鬧的人群,仍舊甩不掉心中的寂寞。怎樣都不對勁,得到的再多都無法滿足,彷彿遺失了最貴重的東西,得到的再多都無法填補那塊空缺。

茫然間,他拿出了手機,猶豫片刻,還是試著給蘇淺發了一條簡訊,儘管對收到對方的回覆不抱任何希望,但他還是發了過去:“你在哪?什麼時候回來?我們談一談好嗎?那件事我真的很抱歉,氣消了就回來吧,希望你能聽我解釋,以後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了,我保證。”

“我沒有生你的氣,真的很感謝你一直以來對我的幫助和栽培,我知道是為了什麼,很抱歉沒能幫上你什麼忙,看到你的電影那麼成功我真的很替你開心,”蘇淺坐在床上,一個字一個字地打到,“以前的關係是我沒弄明白,說‘分手’是否不太恰當?總之,無論是怎樣的關係,都到此結束吧。”

不可否認,如果沒有顧清琉,他的家人就不會恢復健康,也不會有現在這樣好的生活,倘若需要他報恩,說一聲就行,讓他做什麼他都會去做的,只是不要欺騙,不要去踐踏那顆愛他的心。如今,欠他的也已經還清了,那筆鉅額的違約金加上險些丟掉的一條命,足夠了吧?倘若尹烈沒有及時趕到,他應該會死,與其讓人那樣折辱不如結束自己的生命。

顧清琉沒想到會收到他的回覆,簡訊提示音響起的那一瞬間,他整個人都愣住了,過了半天才反應過來是那邊回覆了,趕緊點開來看,驚喜的表情瞬間僵在了臉上,取而代之的是森然的怒意和滿臉的不可置信,他幾乎毫不猶豫就把電話打了過去,只是接的人卻是尹烈:“顧清琉。”

“讓蘇淺接電話!”

“他沒話跟你說。”

“躲的了一時躲得了一世嗎?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哪?m國我想找的話也不怕找不到,你是想讓我親自去把你們‘請’回來,還是自己回來?”

“我們明天就回去,我回去辦理離職手續,至於蘇淺,他打算跟公司解除合同,律師函已經委託律師擬好,會一併給你送過去。”

“解約?哈……”顧清琉彷彿聽到了天大笑話一般,語氣裡滿是輕蔑,“合同我想你也看過了,違約金那一塊你確定你們現在給得起?”

“如果給不起的話你希望我去坐牢嗎?那麼也可以。”蘇淺拿過手機,淡淡地對那邊說到。

顧清琉拿著手機的手頓了頓,心跳不自覺加快了不少,不大確定地叫了一聲:“……蘇淺?”這是蘇淺的聲音嗎?為何變得如此沙啞?完全就像是變了一個人。

蘇淺只說了這麼一句就把手機遞了回去,尹烈接過電話:“顧總還有什麼要說的嗎?沒有我掛了,有什麼事情等見了面再說。”

“你先別掛,讓蘇淺跟我說話!他的聲音怎麼回事?”就算是感冒也不至於變成那樣!

“怎麼回事也不關你的事了,蘇淺現在很好,只希望你乾脆點放他離開,讓他好好過自己的生活。”

“我說了不讓他離開嗎?想解約可以,付完違約金他想去哪都行,否則合同上籤了幾年就是幾年!”

“這可是你說的!”尹烈說完就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