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說他們是一對，只是在鬧彆扭嗎？”到了床上，蘇淺主動在顧清琉懷裡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窩了進去。
“是在鬧彆扭啊……”顧清琉圈著他的腰，漫不經心道。
“可我看著不像，”蘇淺皺了皺眉，抬起頭來看著他，“你確定你沒有騙我？”
“只不過是鬧了十年八年而已。”顧清琉目光閃躲。
“……”
“怎麼啦？”
“你確定這只是在鬧彆扭？”尹烈那個樣子分明是要與肖擎老死不相往來。
“你問這麼仔細幹嘛？”顧清琉不高興地撇了撇嘴，伸手在他臉上捏了一下，“你怎麼不關心關心我？光想著你尹大哥了。”
“你有什麼好關心的？”蘇淺嘟囔道。
顧清琉一聽肺都要氣炸：“敢情我還沒你尹大哥重要是吧？你看看我都被打成什麼樣了，你看看，這是人做出來的事嗎？”
說著就拼命把受傷的那邊臉扭向蘇淺那邊逼著他看，蘇淺看著他幼稚的舉動，“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還惡作劇地伸出手指在他微腫的地方戳了一下：“活該！”
顧清琉疼得倒抽一口涼氣，翻身將他壓到了底下，按著他的手腕，故作兇狠道：“皮癢了是吧？”
“哈哈哈……”回答他的是一串歡快的笑聲，藉著暖色的檯燈，他可以看到小孩兒的雙眼閃著細碎的光芒，亮晶晶的，猶如天邊耀眼的繁星。
顧清琉忍不住低頭在他烏黑濃密的睫毛上親了一下，感受到他眼睫輕顫，猶如蝶翼倏地合到了一起，連心都變得柔軟：“敢這麼折騰我的也只有你了。”
蘇淺笑嘻嘻地看著他，還想伸手去戳他的臉，半路卻被截住，顧清琉抓著他的手放在嘴邊咬了一下：“玩上癮了是吧？”
“哈哈，很痛嗎？”
“那必須。”
“那你不肯擦藥。”蘇淺斜著眼睛看他。
“你親親就好啦！”顧總特別厚顏無恥。
“哼……”蘇淺把頭轉向一邊，不理他。
“怎麼了喲？這麼小氣，親一下都不肯？”顧清琉掰正他的臉，用食指戳了戳他微微嘟起的嘴唇。
蘇淺還記著剛才在浴室裡發生的事，咬牙切齒控訴道：“誰讓你亂發情，我都說不要了的！”
“這是補償，誰讓你經紀人打我的？還威脅我，我拿他沒辦法，只能從你身上拿回來了。”
“你分明就沒什麼事，還騙我，搞得我以為很嚴重，害我白擔心，你這個人簡直壞透了。”
“你說什麼？”
“說你壞。”
“我壞？明明我才是被打的那個，講點道理好不好？”
“切，又沒有怎麼樣，尹大哥不是是非不分的人，會打你肯定是因為你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
“是是是，你尹大哥最好了，誰他媽都比不上你尹大哥，在你心裡你尹大哥就是聖潔的天使，他打人他還有理了，我丫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壞蛋，對吧？”
“噗，你胡說什麼啊？”蘇淺被他逗笑，“我只是就事論事而已啊！”說著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誒，你跟我說說他們到底是咋回事，我覺得肯定不是你說的那種關係，跟我說說呀！”
“告訴你我有什麼好處？”顧清琉挑了挑眉。
“哼，你不說算了，我自個兒問尹大哥去。”蘇淺撇過了頭，閉上了眼睛，打算睡覺不再理他。
顧清琉撩了他幾下他都不為所動，最後只好說道：“還想不想知道了？你要睡覺我就不說了啊！”
蘇淺抬起一邊眼皮偷偷地瞄了他一眼，說道：“你真打算告訴我？”
“你不是想知道？也不算什麼秘密了，娛樂圈早幾年入行的應該都知道。”
“啊？到底是什麼事？”
顧清琉翻身躺回他身側，伸手將他抱進了懷裡：“尹烈剛開始的時候是演員，還是科班出身的，上學那會兒當過平面模特，被知名導演相中，邀他試鏡一部電影，還是男主角。”
“啊？那透過了嗎？”
“當然，尹烈的演技很讓人驚豔，試鏡時的表現讓所有面試官都很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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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最後演了嗎？”
“演了，那部電影耗資巨大，從拍攝地點到演員陣容到製作團隊無一不是精挑細選，制作方花費了很大心血，也成功讓該片成為當時最受矚目的影片之一。尹烈身為男主角是片中唯一的新人，給他當配角的都是大銀幕的老戲骨，女一和男二還是影后影帝級別，噱頭很大，從選角開始就是娛媒關注的焦點，直到拍攝完畢，新聞都沒有間斷過。如果成功上映，票房肯定不會差，躋身內地前三都沒有問題，尹烈還有望斬獲影帝，即使不是，提名裡肯定有他，大大小小的獎肯定能捧回不少，一炮而紅完全是眾人預料中的事。”
“然後呢？電影沒有上映嗎？”
“上映了，只是，男主角換人了。”
“換人？為什麼換人？你不是尹大哥已經演了麼？他沒有演完？”
“演完了，從頭到尾的戲份都沒落下，花了兩年時間，樣片都出來了，只等送審過了就能上映。”
“那為什麼還換？你不是說導演他們對他都很滿意嗎？”蘇淺一聽心都涼了，他能想象得出尹烈為了拍這部劇付出了多少努力。
“不是導演的問題，是投資方要求換人，換人所造成的損失由投資方一力承當，否則他們將會撤資。”
“就因為投資方一句話？”蘇淺深吸了口氣，聲音裡明顯帶上了極力壓抑著的怒氣，“那尹大哥兩年裡的努力都白費了？”
“這是自然，投資商有權決定演員的去留，而且拍電影中途換人是常有的事，有時候演員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就會被換掉。”
“尹大哥也得罪了人？他得罪了誰？”蘇淺問完，腦海裡瞬間閃過一個人的名字，“肖擎？”
“嗯，肖家當時就是那部電影的最大投資商，顧氏也是投資商之一，所以我知道的比較清楚。只是當時我才十六歲，還在上高中，我父親談生意和應酬都會帶著我，但我沒有話語權和決策權，只是旁觀。
而肖擎那時候已經是肖氏集團的副總了，雖然也才二十二歲，但他能力出眾，剛從國外回來就手握重權，這個專案他父親交由他全權負責，而顧氏的投資比例僅佔了20％不到，我父親直接當個甩手掌櫃，坐等分成，所以整個劇組的生殺大權完全掌握在他一個人手中。”
“太過分了，尹大哥到底是哪裡得罪他了？”蘇淺憤怒的臉都漲紅了，對肖擎的好感度急速下降，見顧清琉突然不說話了，便從他懷裡坐了起來，“你說啊……”
顧清琉只好繼續說道：“肖擎看上他了，想潛規則他，但是他死活都不肯。”
“就因為這個？”
“嗯，電影換人後尹烈直接退出了娛樂圈，接著便進入了經紀行業。”
“為什麼？就算不參演這部電影以後還是有很多機會的啊，尹大哥不是很有實力麼？而且那時候他還那麼年輕。”
“年輕是沒錯，那時候肖擎也是因為年輕氣盛，所以橫行無忌，看上了就非得弄到手，直接放言誰敢用尹烈就是不把肖家放在眼裡，尹烈瞬間就成了燙手山芋，他一個籍籍無名的新人即使再有實力，也不會有哪個導演會為了他而得罪肖家。
尹烈這個人的性格你是知道的，人如其名，剛烈不說，還倔的像驢，把他惹急了就算是拼得魚死網破也絕不服軟，不等別人封殺就毅然決然退出娛樂圈了。”
蘇淺猛然攥緊雙手，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突然想起尹烈曾經對自己說過的話，眼圈慢慢地變紅了。
“如果沒有錢，你外公的病又怎麼會好？如果沒有錢，誰來教你彈琴，讓你去參加比賽？如果沒有錢，顧總又怎麼能在這個圈子裡呼風喚雨，把你照顧得如此周全？”
“你們不是商人，這樣說你們也許會覺得反感，不是商人重利，而是有了“利”才能擁有更多的話語權和選擇權，雖說不是無所不能，至少我們可以拒絕我們不想要的東西，而不是任人擺佈。
所謂的情懷、夢想、初心，等你再在這個社會上打滾幾年，你就會發現，最沒用的莫過這幾樣東西……”
“我並不反對你有夢想，只是更希望你能夠明白這個世界殘酷，其實夢想這種東西很早以前我也有……”
……
尹大哥曾經也有夢想，或許跟自己喜歡音樂一樣單純，只不過是早早就被別人給毀滅了。
“怎麼了？”見他眼裡有淚光，顧清琉一下從床上直起身子，伸手拭了拭他的眼底，臉上有些不知所措，“怎麼突然……”
蘇淺吸了吸鼻子，一臉控訴地看向他：“這樣的人你怎麼能騙尹大哥去見他？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
“不是的，你聽我解釋，”顧清琉一聽瞬間就急了，趕緊將人扯進了懷裡，“據我所知他跟肖擎之間的牽扯遠不止我說的那些，這些年來他們一直都有聯絡，總之很複雜就對了，肖擎也沒有告訴我全部，但是憑我跟肖擎這麼多年的交情，我可以看出他是動了真心的，否則不會到現在還是單身。十年前還沒有‘零度科技’，這是肖擎為了擺脫他父親的控制自己建立的公司，用了五年時間成功借殼上市，發展至今已經是國內網際網路巨頭，跟肖氏沒有任何關係，他可以說是完全脫離肖氏，擁有了自己的天下。”
“你為什麼跟我說這些？”
“因為我覺得他之所以會這麼做完全是為了尹烈。”
“為了尹大哥？”
“嗯，尹烈剛退出娛樂圈不久他就跟某集團的千金訂婚了，但是婚期一拖再拖，最終傳出肖擎單方面悔婚的訊息。這件事情當時在商圈很轟動，他父親因為這件事及其震怒，還傳出父子決裂的訊息。在這以後他就辭掉肖氏的所有職務，離開了肖氏，一步步把零度科技拉扯起來，直至今日連肖氏也無法與之抗衡，才重新出現在尹烈面前。”
“你是說他悔婚是為了尹大哥？”
“不然呢？好好的豪門淑女，門當戶對，才貌雙全，為什麼不娶？犯得著為了這個跟他老子決裂嗎？你知道在肖家的打壓之下，憑他一人之力想要白手起家有多難嗎？這麼多年來他一直都沒有出現在尹烈面前我想也是因為這個，在沒有確定自己有足夠的能力保護自己所愛之人時寧願離的他遠遠的，這樣至少可以保護他不受任何傷害。”
“那……那他現在出現是為了……為了追回尹大哥？”
“不然呢？何苦費盡心思搭上顧氏傳媒這條線？當初開發‘零度音樂’這個平臺明顯是未雨綢繆。”
“可傷害已經造成了，他現在想要補救會不會太晚？”
“不管結果如何，至少要努力過才知道，我是他朋友，他的忙我肯定不會不幫，畢竟是能力範圍內的。”說到這裡，他有些小心翼翼地看向懷裡的人，“寶寶還生我氣嗎？”
蘇淺見他可憐兮兮的，臉上還掛了彩，自然不忍心再怪他，還湊過去在他受傷的臉上親了親：“我是氣肖擎，真的太過分了，如果我是尹大哥也不會輕易原諒他。”
“好了好了，以後我再也不管他們的事了，至於最終結果怎樣，就看他們的造化了，不生氣了，乖。”顧清琉摸了摸他的頭頂，低頭在他額上親了一下，“明天下午還要飛外地，趕緊睡吧！”
“嗯。”蘇淺乖乖點頭。
“晚安親。”
“已經親過了。”
“那個不算。”
“不算也沒了。”
“真的一下都不肯給？”
“不給，誰讓你欺負我尹大哥。”
“到底誰欺負誰啊？”
“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