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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第一百零一章

照片中的人完美無缺的臉經過濃墨重彩,精緻到沒有一絲瑕疵,本就深邃的眼窩在小煙燻妝的刻畫之下顯得越發深邃,襯得雙眸清亮如水,猶如嵌在黑曜石中的水晶,光彩奪目,美麗又無辜。

回去的路上,司機在前面開車,顧清琉坐在車後座,眼睛一直盯著手機,上面是尹烈給他發過來的蘇淺的照片,已經看過無數遍,卻仍舊挪不開眼。

你不會明白他的好,你不會明白他有多努力,你也不會知道他有多優秀,他的善良、他的驕傲,他的一切,你一無所知,憑什麼用那麼輕視的口吻去評價他?你根本就不瞭解,你什麼都不知道。

如果可以,他真想就這麼懟回去,只可惜那不是別人,是生他養他,教他成人的父親。可以叛逆,但不能不孝。

晚上場館爆滿,座無虛席,演唱會開始許久外面還擠滿了人,很多因為沒能搶到票的粉絲蹲在外頭對著偶像的海報嚎啕大哭,有人則是忙著跟黃牛交易,還要小心地提防有沒有人來抓。

場內一派熱火朝天,舞臺佈置得相當華麗,又是雨幕又是煙花,漫天星斗光華流轉,和臺下五光十色的熒光棒交相輝映,點燃了整個夜晚。

蘇淺一改往日簡約低調風格,一身皮衣皮褲炫酷登場,腳上的馬丁靴,釘子和銀扣閃閃發亮,脖子上的黑色項圈墜著銀質的尖牙,時尚又禁慾,叛逆之中又透著小可愛。乾淨秀麗的面容配上精緻誇張的妝容,碰撞出矛盾之美,既朋克又清新,清純之中又帶著點小性感的魅惑,稍一眨眼就電力十足。

一首搖滾熱辣開場,蘇淺手持吉他奔至舞臺中央,現場瞬間燃爆,粉絲們幾乎喊破喉嚨,有哭、有笑,也有人大叫,幾近瘋魔。

中途蔣芸作為特邀嘉賓驚喜亮相把現場氣氛推向高潮。蔣天後一言九鼎,當初在頒獎典禮上隨口答應了顧清琉,原本他只當是客套話,不想對方卻在演唱會籌備期間主動聯絡了他,特地抽出時間排練,給足了顧清琉面子,也說明她是真的喜歡蘇淺。

作為退居幕後多年的樂壇傳奇人物,演繹過無數經典,她的輝煌時刻只停留在眾人的記憶當中,像是被歲月塵封了一般,令人回味無窮。成為豪門闊太后,很多人氣節目或是大牌製作仍舊朝她伸出橄欖枝,蔣天後卻拒絕再參加任何商演,基本上沒人能請得動,在外人看來是復出無望。如今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之下空降蘇淺演唱會,無疑是一顆重磅□□,瞬間引爆了全場。

這種千年等一回的感覺!粉絲們紛紛表示這趟真是來值了。蔣天後的一首經典老歌讓不少人熱淚盈眶,不由自主就跟著唱。現場的粉絲大多數是年輕人,很少有人親臨過蔣天後的演唱會,因為蔣芸大火的那些年他們有些還沒出生,有些則是還沒到追星的年紀。但是作為傳奇人物,她的碟片遍佈大街小巷,她的歌眾人耳熟能詳,她的故事更是一直被媒體所傳頌,但凡是追星的就沒有不知道的,因此得以聽到這樣一位傳說中的人物的現場,可想而知粉絲們有多興奮。

一個晚上下來蘇淺一共唱了20首歌,到了最後一首的時候聲音已經微微沙啞:“最後一首《淚光閃閃,眼中帶笑》,大家跟著我一起唱好不好?”

“好~”場下一片尖叫。

優美柔和的前奏緩緩鋪開,猶如清風徐來,這是一首及其溫柔的情歌,主旋律溫柔婉約,節奏卻是偏快。這次蘇淺換上乾淨無暇的白襯衫,穿著藍色牛仔褲,手抱吉他坐到高腳凳上,修長的手指嫻熟無比地撥弄著琴絃,輕輕唱道:

淚光閃閃,眼中帶笑。

浸透了過往,卻溫柔了時光。

淚光閃閃,眼中帶笑。

親愛的人吶,你能否給我個擁抱。

……

“你們知道嗎?有時流淚不是因為難過,而是因為幸福。”蘇淺柔聲說到,接著唱,“淚光閃閃,眼中帶笑……”眼眶卻逐漸泛紅,此刻他臉上的妝已經淡了許多,酒紅色的眼影由眼頭的深棕和金色過度,一直延至眼尾,桃花眼渾然天成,顧盼生姿,溫柔的明眸含著淚,泛著水光,腦袋卻微微上仰,極力不讓眼淚掉下來的樣子讓人心生憐惜,只恨不能捧在手心裡。

許多粉絲跟著哭了起來,大聲地表白:“蘇白,我愛你,不要哭,我們愛你!”

心臟像是被揉碎了一般,顧清琉坐在前排被潮水般的哭聲淹沒,大屏幕上無比清晰地映出臺上之人的臉,一個人一邊流淚一邊唱歌原來可以如此動人,卻也如此令人心疼,讓人恨不得衝上去將他抱進懷裡,把臉上的淚水全都吻去。

只可惜他什麼都做不了,甚至……看了一眼身邊一身肥膘的中年男人,心中無比的挫敗,甚至結束後他還有一場應酬,請身邊這位王總吃飯,因為電影能不能過審還得看這位。

活著為什麼這麼累?他只想第一時間見到他的寶貝。

結束後蘇淺換了衣服,坐在後臺的化妝間等助理和尹烈收東西,眼眶還微微泛紅,白天遞給他一瓶水,關切問道:“沒事吧?”

“沒事。”蘇淺搖搖頭,看向尹烈,“一會兒還有採訪麼?”

“就個群訪,不該提問的我會制止,你不用回應就行。”尹烈揉了揉他的頭髮,問道,“很累?”

“有點。”連著唱那麼多首歌,還要跳舞和歌迷互動,是個鐵人都會覺得累,只是比起這個,蘇淺覺得採訪更累,他向來就不擅長應對媒體,只可惜身在娛樂圈永遠都沒法避免。

“別擔心,很快就結束,有些我會替你回答的。”尹烈安慰他。

“嗯。”蘇淺乖乖點頭,喝完水,等清場後就跟著他出去見記者。

等到採訪結束,蘇淺的嗓子已經徹底啞了,臉上難掩倦意,尹烈把一些事情吩咐給助理便親自將他送了回去。

回到家的時候顧清琉還沒回來,蘇淺累極,妝都沒卸就倒在了沙發上。等到顧清琉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兩點,客廳的燈開著,蘇淺纖瘦的身體像只小貓蜷在沙發上睡得正香。

他緩緩靠近,蹲了下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睡夢中人恬靜的面容,伸手輕輕撥了撥蘇淺蓋在前額的髮絲,低頭印下一個吻。夢中人緩緩轉醒,見到他的那一刻意識還不大清楚,睡眼朦朧,看了他好一會兒才迷迷糊糊道:“回來了?”

“嗯。”顧清琉一下一下將他的頭髮撥向腦後,低頭在他的額角輕輕啄吻,“累壞了?”

蘇淺伸手抱住他的脖子,把頭埋進他的胸膛,一聲不哼。

無言的撒嬌讓顧清琉心軟的一塌糊塗,伸手將他從沙發上抱起,像抱小孩般託著他的臀|瓣,讓他趴在自己肩頭:“去洗澡。”

“喝酒了。”蘇淺在他頸間嗅了嗅,皺起了眉頭。

“沒有喝很多,應酬沒辦法。”顧清琉揉了揉他的頭髮,不滿道,“怎麼沒幫你卸妝?難不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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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我沒讓,採訪完就想快點回來,一會兒自己卸就行。”蘇淺不以為意。

顧清琉將他抱到臥室,把人放到床上,自己轉身去拿衣服卻被一把從身後抱住,蘇淺頭靠在他腰側,有些調皮地唱到:“淚光閃閃,眼中帶笑。親愛的人吶,你能否給我個擁抱。”

顧清琉怔了怔,回身將他緊緊地抱進懷裡。

半晌,蘇淺小聲地嘟囔:“抱疼了。”

“嗯。”顧清琉淡淡地應了一聲,力道絲毫沒有放鬆。

蘇淺仰起腦袋看著他,一雙水靈的眼睛猶如夜空中最亮的星:“開心嗎?”

“嗯?”

“我的第一場演唱會,尹大哥說很成功。”

“嗯。”

“你說的,我都能做到。”語氣裡有小小的驕傲。

“我知道。”

“你開心嗎?”蘇淺固執地問到。

顧清琉沒有說話,只是蹲了下來,伸手捧住他的臉,一臉認真地問:“很累,對不對?”

蘇淺點了點頭,又搖頭。

“如果覺得累不開演唱會也行。”顧清琉滿臉縱容,伸手捏了捏他的後頸,柔聲說到。

“不,我要跟你在一起。”蘇淺伸手抱住他,頭靠在他肩上,撒嬌。

“這兩者沒有衝突。”顧清琉失笑。

蘇淺重重地搖頭。

“怎麼了?”見他似乎有話要說,顧清琉便問。

“沒事,現在這樣就很好。”蘇淺輕聲道。現在這樣就很好,我在努力朝你奔跑,一路上有你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