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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105

季閒珺反應很快,但這個快不只是他。

這一間宅子裡聚集了起碼八個以上的宗師, 寧道奇還是前大宗師, 修為因為時空轉換被限制但是境界可沒有。

所以幾方人彪起氣勢來可謂不留餘地。

大地開始顫抖,第一個注意到的是那些細小的砂石, 它們時不時騰空再落下, 接著被震起來, 重複著這個運動。

然後是天空,一望無際的純白, 但今日無雲卻總該有些抗寒的鳥兒向溫暖的地方遷移, 可是一些停靠在鎮外等待進入的人們仰頭發現, 那些一排排的鳥兒散亂了陣型,從飛行的方向之中透露出驚弓之鳥的恐慌。

最後是離他們最近的房屋從各處發出的不支聲, 瓦片震動,木樑發出吱嘎聲。

但是最先報廢的卻是參照南方園林建造的庭院。

氣勢節節攀升, 環繞幾人林立的太湖石首先報廢成一蓬□□, 毫無預兆的整塊巨大的石頭就這樣成了一堆噴散在空中的粉末。

再之後外圍的佈置開始遭殃,猶帶殘雪的片瓦從一角開始粉碎, 接著驚恐的一幕發生了。

飛簷斗拱彷彿歷經多年先一步風化,風從邊緣將它們摧毀,輕描淡寫的叫人心頭髮涼。

寧道奇輕笑一聲,率先收回氣勢。

“不錯。”

祝玉研冷哼,不信邪的加大壓力,然而不止是季閒珺,就連他身旁安安靜靜呆著的年輕人也沒能撼動, 這個發現讓陰後心中驚訝不已。

梵清惠默誦一聲佛號,她是第二個收起威壓的人。

“施主,還請見諒。”

季閒珺笑了起來,千萬年的榮華凝聚在他身上形成攝人的風華,然而人漂亮但說出的話就不怎麼好聽了。

“我不見諒又怎麼樣?”

剛剛的氣勢大比之中,集合所有人的人的力量都無能撼動他分毫。

難道不該輪到他來找麻煩了嗎?

季閒珺目光一轉,將他們忽變的臉色看個分明。

“一直逼我出來的是你們,現在我來了,而且是討債來了,怎麼一個個都不吱聲了?說啊!”

來自季閒珺的咄咄逼人讓好幾個人的臉色變得極其恐怖,有人終於忍不住了。

“你想怎麼樣?不過一個晚輩!”

“晚輩?”季閒珺將這兩個字在舌尖一轉,頗為玩味的道:“在我面前你們才是晚輩。”

梵清惠皺起眉頭,恍惚著似乎想到齋內典籍中的某個記載,因而晚下祝玉研一步。

祝玉研年紀雖然不小,但像是她們這樣越過先天的武者駐顏有術各憑手段,而當世之中,魔門靜齋的美人一向經久不衰,時間在她們身上只留下韻味,厚愛她們到壽終正寢。

此時此刻,陰後眸光流轉,曾迷得大批人士權貴拜在她的石榴裙下,鞍前馬後的美貌驚人,眼波勾魂攝魄,一把輕柔嫵媚的嗓音無聲無息的運轉起天魔音。

“季公子何必這樣絕情哩,若是我們有哪裡得罪了您,還請……”

不等她將整句話說完,一身低沉暗啞的古琴聲滌盪整個空間,一掃她撩動的靡靡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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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長琴冷冷盯著她,一字一句道:“你的膽量不小。”

氣氛在發怒的太子長琴指下,彷彿一根緊繃的弦,凝滯的空氣之中是風雨欲來的不安迴響。

季閒珺識趣的退後,袖手轉身,甚至合起雙眼。

太子長琴見狀安心,經過天雷重塑的本體一直被他背在身後,平時收在體內,但這次還是季閒珺說:“遊山玩水,樂哉遊哉,豈能負了這美景,也負了這琴(情)兒。”最後一個字默默轉換,他無聲背起鳳來琴,跟在他身後。

遇上好山好水定然會駐足演奏一番,次數多了,趕路的時間變長,太子長琴漸漸感悟到季閒珺的用意。

曾經魂魄兩失,分做兩世。

如今的他既是太子長琴,亦是歐陽少恭,甚至連百里屠蘇也似了一部分,破鏡難圓,覆水難收,他終究無法再次迴歸榣山水湄那個撫琴仙人的心境。

所以季閒珺叫他看清楚,再之後決定做好現在這個自己。

沒有比魅力無邊的大自然最能觸動他這樣的琴靈心扉的了。

走在萬籟無聲的曠野,腳下鋪滿白雪,天空大地一水的乾淨絕塵,自打恢復人身後時不時躁動的內心受此影響居然安靜下來。

他以為自己終於得到了安寧,但是在看到有人勾引季閒珺時,卻發現這其實是錯覺。

季閒珺一如既往體貼的不去看他最不想在這人面前展現的模樣,太子長琴也為對方的行動感到喜悅,但這不能阻止他指下的力道半分!

“嗡——”

將天地為之一蕩的琴聲剎那間遍佈整間宅邸,平地波瀾起!

宅子雖然建造在偏僻的地方,但平時也不是沒人路過,但是這次路過的人先是驚駭的發現屋頂消失了,之後心中本能的生出逃跑的恐懼——然後他就跑了!

這位路人小哥雖然害怕,但好奇心旺盛,跑到半路他竟然回頭看了一眼,這一眼,狠狠的將冷空氣吸到肺裡,凍得他劇烈咳嗽起來,五臟六腑都要咳出來,眼角冒出淚花。

“……見咳……咳咳……見鬼了!”

勉強平復好呼吸,小哥眼睜睜的看著剛剛冒出龍捲風的宅子一息間粉碎,磚瓦飛離,圍牆崩塌,園子裡面飛沙走石,隱隱可見幾道人影拼命在風沙中閃動,接著轟隆一聲,像是有誰在此地扔下霹靂彈,瞬間飛出八個人,各個狼狽不堪。

小哥在看到府邸倒塌時已經呆住了,他像是確認自己不是在做夢似的捏動自己的臉,感覺到疼後也硬是說沒疼,傻乎乎的叫道:“我果然是在做夢。”

“轟隆——”

接著僅存的大門失去支架向後到底,砸裂三層臺階,門口的石獅子早在不知那次爭鬥中橫飛出去,摔到十米開外。

小哥:“……”白眼一翻,軟軟倒在地上,結束他苦難的一生……不對,是他終於幸福的昏迷過去了。

季閒珺淡定的問道:“好了沒?”不管剛剛弄出多大的動靜,圍繞他周身半徑五米的位置始終乾乾淨淨,和他進門後沒有絲毫變化,然而這可不是他自己動的手。

真正的功臣平靜介面:“好了。”一面伸手理理沒有絲毫凌亂的衣襟,連頭發絲在剛剛的戰鬥中都沒有亂掉一根。

鳳來琴古樸的琴身溫潤如玉,包漿渾厚,看起來既大氣又美觀。

抱著琴的人又是個美人,季閒珺睜開眼睛不奇怪的被閃了一下。

心裡頭有點兒乖乖的,他剛想思索,屬於祝玉研的一聲尖叫瞬間吸引走他的視線。

“啊——!季閒珺!太子長琴!你們居然、居然敢……!”

祝玉研一臉憤恨怨毒,一場架雖然打起來的原因莫名其妙,但大家都不是輸不起的人,怎就陰後反應這麼大?

其實看看她的臉很好理解,一條長約三釐米的血痕留在白嫩的皮膚上,而且這張臉還是屬於絕世美人的臉,任何瑕疵都是暴殄天物的損失,所以就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起碼季閒珺一看就明白怎麼回事,和陰後冷怒的眼神對視一陣,轉過頭衝太子長琴說道:“你這是毀她容啊。”

太子長琴皮笑肉不笑道:“閒珺有意見?”他的手落到琴身上,好似要撥拉兩下。

看到他這個動作,和他打過並吃過暗虧的人下意識戒備起來。

跟一個法系職業戰鬥太特碼苦逼,一隊人全是近戰,沒有奶媽,唯二的中遠端隊友能兼職魅惑,奈何人家心儀的是藍孩子那就更加苦逼。

剛才的戰鬥中他們八個削不過人家一個,真不是他們太菜或者太子長琴大佬,長琴功體不復一切需要從頭再來,但他能開著屏障優哉遊哉拉開距離,火力再猛夠不到人家衣角,怒極運氣人家能遠端打斷,戰鬥時候還有魔音繞耳,他一個能頂八個,放風箏放的何其歡快。

祝玉研她們不知道未來網遊放風箏已經成了一種人人愛的神技,但她們深刻體會多這神技對她們造成的傷害。

可以說,身體心靈上的雙倍。

陰後心理陰影翻倍。

如果說太子長琴作為兇手在毀她臉的一瞬間已經上了她的仇恨列表,那麼季閒珺的問話在她眼中透出濃濃的幸災樂禍,仇恨值瞬間就刷爆了。

“好!很好!”祝玉研大甩袖子,毫不猶豫的放下話道:“今日之恥我魔門記下了!”接著轉身離開,腳底生風,配上她那滿身狼狽,何其頹廢。

季閒珺直等她消失在視野邊界才收回視線,然後一下子看見太子長琴面無表情的臉。

太子長琴:“呵呵……”

季閒珺打個冷顫:“怎麼了?”

太子長琴:“看的很愉快?”

季閒珺迅速搖頭。

“沒有,我怎麼可能看其他人看的愉快呢?”

“哦?”太子長琴低沉溫潤的嗓音此時聽來彷彿天外落雪,格外通透迴響,“那你想看誰看的愉快?”

季閒珺:“……”

太子長琴滿臉笑意,陰影快把整張臉覆蓋了,這一刻彷彿歐陽少恭附身一般,讓剩下的幾名宗師級高手遠遠感到徹骨的寒意。

“說清楚,你想看誰?”

季閒珺語塞。

太子長琴冷眼看他,手指已經勾起一根琴絃。

“說!”

這一刻福至心靈,季閒珺誠懇的眨眨眼睛。

“你。”

太子長琴:“…………哼!”

季閒珺力圖讓此時的自己看起來格外真摯。

“我想看你,不行嗎?”

太子長琴神情稍緩,但走之前還是丟下句話算作回應。

“聽你胡說。”

季閒珺眼巴巴盯到人徹底走沒影,收回目光後語氣帶笑又似乎分外寵溺。

“我這可不是胡說,明明是寵你。”

他的聲音不大,但宗師級的耳力卻毫無疑問捕捉到了這份熱氣騰騰的狗糧。

寧道奇:“……”

梵清惠:“……”

大隋時期各門閥客卿的宗師高人:“……”

季閒珺:“咳咳,咱們說到哪裡了?”

寧道奇不愧是在場人中修為最高的那個,臉皮也是最厚的,一副不去追究上述中透出的“內情”的樣子,神情正氣的直戳問題中心,論淡定他比現在臉色還十分難看的梵清惠更勝一籌。

“老道是方外之人,對世俗之事早早放下心去,紅塵糾葛已做成空,若要說記掛……那也就只有來日的道門。”說道這裡,他笑了笑:“老道相信不管經歷多少磨難,道心猶在,我道定存。”

道門傳承之厚不下於外來的佛門以及魔門,所以他有底氣說出這種不在意的話,因為他心中的道門早在時間與歷史的見證中不朽,無論是否一時的沒落與繁盛。

“老道就說到這裡,”寧道奇衝季閒珺擠擠眼睛,“其實老道不太糾結要不要回去,左右在何處都能球道,一問道心。”

扣道途,問道心。

此等意志和季閒珺那個世界一直影響無數武者的武心一般無二。

出於尊敬,季閒珺向他低了下頭。

“祝你好運。”

寧道奇笑笑,似乎很高興自己能得到這位天資絕世的“後輩”尊敬。

季閒珺接著對其他人冷聲道:“看在道長的面子上,我可以給你們開個後門。你們要是非常想回去,你就去十絕陣。自古以來十絕關遠世俗避紅塵,在那裡天道對你等的干涉也會降至最低,若能突破,自然能回到大隋那個烽火不斷的土地,若無能,也怨不得枯死十絕關。”

天絕、地絕、人絕、生絕、死絕、陰絕、陽絕,心絕、神絕、情絕,共十絕。

聽完季閒珺的話,這些放在何處都有無常意氣的高人頓時有幾個臉色呈現灰敗,可見已經希望破滅。

十絕關那等地方,連昔日的血手厲工都無緣踏破虛空,至今以來也只成就了一個令東來!

他們自覺自己沒有令東來的道行,一聽說十絕關之名,就已經生出放棄的心思。

一會兒功夫,懷抱希望而來的人走時差不多不再多提一個“回”字。

季閒珺等人走的差不多了,眼神斜向寧道奇。

“道長還不走嗎?”

寧道奇樂呵呵道:“這就走,”眼中掠過一絲懷念,語氣複雜的緊兒,“只有一次,老道曾親眼目睹傳說中的十絕關,然而那時的老道年紀太輕,輕到承受不起踏入十絕關後的代價,眼睜睜放走機緣。這一回……哈,可能正是時候。”說完,整個人踏風而去,蒼黃道袍消弭在風中。

梵清惠是最後一個走的,她恭敬的行使一禮。

“敢問閣下可否聽說過劍典一書?”

季閒珺詫異道:“四大奇書之一,慈航劍典。你說這個做什麼?”

梵清惠道:“劍典前身為彼岸劍訣,祖師地尼機緣巧合下翻看魔道隨想錄所著,魔道隨想錄亦是魔門後來的天魔策和劍典同為四大奇書。”

季閒珺打斷道:“你想說什麼?”

梵清惠複雜的看著他,之後深深低下頭。

“地尼祖師創奇書之前曾留下一本感言,書內曾提及……提及當年的“機緣”正是那一代魔門聖尊。”

季閒珺還是摸不著頭腦。

梵清惠確定四周無人後,深吸一口道:“聖尊與祖師互相愛慕,然而最後各自投身道途並未後悔,只是言及此人時仍是充滿複雜,不過後來聖尊消失於人前,祖師也下定閉死關的決心,故而感言錄不再有人書寫。”

“……”

季閒珺算是明白了,女人自說自話是一種能力,而這種能力,男人不具備所以只能沉默以對。

終於說的差不多的梵清惠神情複雜難辨:“我有幸翻讀祖師的感言錄,錄上談到聖尊容顏姣好,有無上王者之風,秉性邪意卻並非殘酷無情之人,因時常持有雪扇,江湖上都以辨識其扇為尊者標識……那把雪山繪有風花……”

剩下的話季閒珺已經不想再聽了,梵清惠嘴裡冒出來的話一個個鑽進耳朵裡,明明他根本不想再聽。

梵清惠接下來也真的說不下去了,因為環繞季閒珺周身的空氣突然發出劇烈的爆響,比之前戰鬥造成的餘波還要厲害,直接清空了這一片的大地。

季閒珺表情陰沉似水,心中其實已經非常想把某人剝皮拆骨。

本尊的女兒,本尊視若珍寶的家人!

你一個二手貨居然真敢糟踐她!

“轟隆——!”

又是一聲可比開山裂石的巨響,地裂三丈,形成巨大的深坑,季閒珺站在坑洞中心,渾身氣勢駭人至極。

梵清惠口中所說的雪扇正是季閒珺女婿片刻不離手的風花雪摺扇。

今日他出門一時隨性拿了這扇子,不想被梵清惠看見道出一個沉埋多年的情史。

梵清惠明顯認錯了人,見他暴怒居然還面露不忍。

“聖尊……聖尊不必傷懷,今日能在此處見到聖尊,看來那時的失蹤之說純屬無稽之談,您既然已經破碎虛空,說不得在某日能同地尼祖師再續前緣。”

既然確認季閒珺的“身份”,梵清惠一下子認識到此人的輩分之高絕對當得起自己一句您的。

然而季閒珺沒留意她的語氣變化,滿腦子只剩下四個字。

再——續——前——緣——!

你好!你很好!

季閒珺氣笑了,突然有種那個“女婿”說不定真活著,只有吉吉沉骨入墓的震怒。然而理智告訴他,自己去確認過了,他死了,她也死了,只留下自己一個人在世上。看著自己心愛女兒的血脈消失殆盡,最終萬劫不復。

深吸一口氣,他竭力冷靜下來,世上能讓他如此不似自己的只有他那個視若珍寶的琴師閨女。

季閒珺的大腦啟動起來,情報整理的是非常快的。

那個連名字都沒記的女婿可能和自己一樣具備穿界之能,正是這些武者空中的破碎虛空,當修為心境直達一處後引起的質變,如同修真人口中的天劫,他穿過界限來到敬天始境認識了吉吉,然後那貨明明並非完璧之身——原諒他氣糊塗了,而且可能真是個處兒?——居然將自己女兒哄走還為他生兒育女←此處應有磨牙聲。

季閒珺連連深呼吸了好幾口才忍下鞭屍的衝動,繼續思考。

他或許是在穿界時遇到意外,也可能是穿界之後遇上意外,在季閒珺的記憶之中,自己收養樓樂姬長大後的幾十年敬天始境都不□□穩,他要是哪個時候穿界過來還遇上什麼意外,之後再碰上“意外”並不奇怪,也有可能只是遇到“意外”?

呸,這說法真繞腦,總之女婿很可能被本土黑惡勢力趁火打劫,也有可能是在穿界時候被天道趁火打劫,或者兩個一起,他就是出了意外所以才落得武骨被毀,壽命不長的地步。

等會兒!季閒珺突然想到,難道那個時候女兒和自己說撿到某個東西要騰個地方養一下其實就是在說他?

…………………………我當時以為你要養個受傷的小松鼠什麼的!為父教你善良不是讓你善良到養個男人在院子裡!

季閒珺整個人都不好了,有個沒臉男此時出現在他眼前,笑得跟個智障似的滿臉嘲諷,如此矛盾的形容一看就是假的,但是他的老父心確實不好了。

吉吉啊!qaq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季閒珺沒注意到自己已經和地尼傳起緋聞,他在意的是自己女兒婚後幸不幸福。

太子長琴:“……………………”

採訪一下,你現在啥感覺?

太子長琴:“一點……”

“啊?”

太子長琴扶額:“他要是把這點兒胡思亂想的心思用在我身上也不會變成渣男人設。”

“說得好有道理,我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