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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35

頭頂月色泠然掛梢,讀書人一身玄色。

向來一身紫衣的季閒珺少見的搜出一身華服黑裝換上, 然後整個人陷入莫名狀態坐在書桌前拿起筆。

筆下字跡風骨如柳似煙, 本該摸不著邊際,正如他此時飄零的心緒, 然而淺淺一行難以抒發詩意般的潑墨揮毫, 一紙山水就這般隨心勾畫。

暮雨, 祭月。

楊柳垂堤,紅花消瘦。

離開敬天始境幾百年, 在他的時間觀念算來, 不過是偶爾一次休假, 鬧不出大亂子。

可是自從扇與琴一同出現,他驚覺自己似乎和這個位面有了未解的緣分。

因此一字成謎, 季閒珺不禁生出自己忘記了什麼的疑慮。

窗前明月光,樹影重重, 遠有蟲鳴知了, 近有鳥居銜枝。

一抬頭就能見牆外探進園子裡來的樹冠中有一窩鳥雀棲息,也是怪了, 雖說初秋但寒冬將臨,它們還不走會否是在等待?

思緒百轉,年輕的面容看不出實際歲月的蒼老,季閒珺不可否認的是個“老人”,他的年紀放在普通人身上足以生老病死數百回。

可他仍是有無數值得他人津津樂道的傳說,與天鬥,與地鬥, 與人鬥,其樂無窮狀。

至於那些別的,全都收起來,誰也看不見。

敬天宗主永遠光鮮亮麗,是他人捉摸不透的深沉。

思及此,收起最後一筆,可是怎麼看都不滿意。

如上文所說,季閒珺總容易給人一種無所不能的錯覺,可實際上他琴棋書畫雖通卻不精。

這方面他半點兒沒忽悠原隨雲,所以你看,他這不就沒事補習嗎?

至於為什麼是水墨織就的盛世,坦白講,他有點兒想念那個從玉座之上俯視千載的水土河山了。

上位者一般時候不容易傷春悲秋,他們慣愛藏起真實心意,旁人眼裡就是城府加身的皇威凜凜,說不清道不明的伴君如伴虎。

但若是偶爾給自己一次閒暇清淨來放鬆,卻還要被人打斷,更甚至打斷者含殺意而來,那麼這份被破壞的心情註定要有人承擔後果。

月入烏雲,樹影深深,點亮的燈籠無端熄滅,唯餘窗臺上一豆燈火燃著最後的光亮。

在燭火籠罩的範圍內,一隻手修長雅緻,像是文人才子一般捻開薄薄的宣紙,窗外人影林立,一雙雙漠然生死的眼睛,像是拉人入冥府地獄的鬼魅般空洞。

“虛無的視界,看到的是什麼?”

季閒珺突然開口,念得是隔壁死神家的臺詞。

七位界主各有各的脾氣,像是距離敬天始境最近的死海溟境,沉著天地初開時無盡歲月積累下的屍骨。

那些或是意外,或是尋死到此的武者不需看到死神的面容,先會被死海上空的霧氣吞噬的一乾二淨。

生在這種沒有活人的世界,縱使死神奇思異想的開闢出一方陸地供死者棲息,縱容他們像是生前一般活動,但到底有哪裡不對。

曾經敬天宗主不曾隱居前的那一場七界大會,春華琉境之主春問生就曾當面吐槽過死神作風詭異,實在給他們這群高階大氣上檔次的同僚丟臉。

這點兒季閒珺也不否認,畢竟那次賭約,雖說是季閒珺鬧得人間生死崩潰,但死神到底是把他們這群人暴露出來,之後才惹得救世主釜底抽薪,直接找上敬天始境。

可以說,他們這群人裡,只有死神對那些凡人有著多到異常的憐憫。

這也使得他的行事風格一直和其他幾界之主不太和睦。

不過從這點上看,季閒珺也沒資格說人家。

他自己想混黑混黑,想洗白洗白,別人樂意當個大慈大悲的觀音菩薩怎麼了?他們有任性的權利!

只不過這菩薩實際是個死神,聽起來總有種黃鼠狼給雞拜年的不懷好意,但是本人不在意不就好了?這世道偏聽偏信的還少嗎?

如他們這些統御世界的絕世高人,能管他們的也就頭頂上那個天道,其他同等級的存在勉強能道一聲同僚,除此之外還能有什麼拘束?

若真有人疑惑這個,季閒珺可以負責的回答——沒有。

能管束他們的人一個不存在。

他們彼此之間動手,那叫自相殘殺。

敬天始境誕生的那個宇界共有七個境界,每個境界都是一方世界。

世界之主各自因機緣誕生,最後導致的結果就是出身不同,能力不同,性情不同,但總歸會回到那個位子上。

每一個界主能力非凡,具是人中梟雄,因此在歸位之後,不可避免的帶上些還為“人”時的習性。

比如說,高處不勝寒。

無人為敵,怎就那麼寂寞呢?

然而他們之中沒人是武痴,一個武痴怎麼也統御不了一個境界,故此,大家再怎麼為利益明爭暗鬥,但也都珍惜身旁那些個人。

因為不知道,這個死了,下一個要多少年才出世,而下一個是不是會和自己口味。

所以一般情況下的矛盾,大家都會捏捏鼻子咽下去,沒誰想打的傷筋動骨。

像是死神這個大家都不怎麼順眼的神經病,也沒人想試試弄死他怎麼樣。

恰如季閒珺如今引用起他的話來,不僅半點兒不生疏,還透出一股子熟稔。

只不過這熟稔裡面有多少別的滋味,那就需要這些殺手親自體會了。

殺手組織出來的人手不是無盡的,這次相比之前人數上少了許多,但值得一提的是身手上的進步。

不給季閒珺感嘆的時間,落地無聲之後一個個亮劍帶殺,鋪天蓋地的劍光彷彿一場殺意的細雨,齊刷刷的衝著目標而去。

作為目標,季閒珺沒有壓力。

他雖然棄劍多年,但在劍道大師面前出劍無疑班門弄斧。

他起都沒起身,並指成劍,劍氣一縷成絲,不見動作,劍光已經織密成網,籠住迎面撲來的如雨殺機。

劍光成摧山裂石之銳,材質不如崗巖堅固的凡鐵頓時連不支的聲響都來不及發出,劍身迅速崩毀出細密蛛紋,持劍人收手不及,立刻便是滿地殘片。

譁啦啦的數聲,給人一種天上下鐵雨的錯覺。

冷血無情的殺手被這景象駭得愣住,前赴後繼的攻勢停滯剎那,從始至終只抬起一隻手的的季閒珺本無意殺人,故而這不過是警告。

“不管你們的主子提的是怎樣的要求,我無意涉世,也無意給這世間留下過多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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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閒珺邊說邊覺得自己實在寬容,放在他年輕時候,敢用劍對著他,那就先跪下吧。

斷腿的那種跪。

“要說是為什麼?因為你們不配。”

季閒珺第一次提出自己對這個人世的看法,形容居然如此冷淡。

出身世家,秉持信念,即使一時為仇恨驅使,但武途磨心,不曾賴於外物,不曾耽於浮華,如今即使棄劍,他之心仍如當年。

以武入道。

為道而狂。

哪怕身居一界之主,也不曾放棄踏破天地那絲縹緲的可能性,因此足見他對這個世界的“武道”何等失望。

本身他會應下天外來物的系統,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他對外面的“世界”懷有期待。

想看一看,界外界會是怎樣的風光。

雖然穿越之後,他發現過往思維的桎梏,並非所有世界都如敬天始境,都如寰界宙宇,滿是以身證道的武者,但是那些開著鋼鐵機器馳聘宇宙的“凡人”仍是帶給他很大程度上的震撼。

他們會的花拳繡腿連他那個世界隨意一個凡人都不如,說是手無縛雞之力也不為過,可偏偏能做到他們這些強者才能辦到的事情。

文明。

社會。

科學。

過去不曾在他統御的世界裡綻放出水花的奇妙事物,令他樂於遊蕩在位面之間,是了,這也是他從某個科學為主的世界學到的詞兒。

境界也可以叫做位面,他這種似乎正是所謂的位面旅者。

不過怎樣都好,領略大千世界的風光,學習不同的文化背景,這在一定程度上是季閒珺給自己立下的目標,除此以外,他明明該是一名過客。

也正是懷有這種念頭,他在初到這個低武位面之後,立馬得出這裡沒有自己想要的東西的結論。

社會結構和他原先生活的地方類似,但總體看來還不如七界。

故而,他在一開始消極怠工至極,要不是原隨雲這個意外出現,他可能會在宅夠了之後挑釁此間天道,直接換個地方繼續浪。

要不怎麼說他和天道是老交情了,不管哪個世界的天道,對把他丟出門這種活動都分外熱衷。

系統在不讓天道把季閒珺排擠出當前世界方面可是出了大力,這也是季閒珺一直忍它到現在的主要原因。

畢竟他也不想沒玩夠就被屋主踢出門。

可是這個世界的現狀並不能讓他滿意,若不是後來的風花雪摺扇和負翠琴,唯我獨尊的敬天宗主早撂挑子不幹。

至於他為什麼不像是上述所說的那般乾脆抽身離去……

一是如他自己所說,做事有始有終,他不喜歡半途而廢,關於引領原隨雲這方面,他沒打算糊弄楚留香。

另一方面……

西門吹雪的出現,恰到好處的安定住那根不耐煩的神經。

總歸,還沒不可救藥。

只不過在著手重新理世之前,季閒珺冷淡的眼神落到前方殺手身上……

月影深,月色姣,月光霜白如冪,鋪灑一地流水,映照一張張蒼白冷酷的模樣。

看起來安安靜靜除去一開始的震懾便沒有動作的男人,輕輕理順今夜未曾好好束起的長髮。

披肩的青絲彷彿黑雲一般融到衣裳的墨色裡面,兩條交頸金龍於星海下顯現,威武而顯眼。

那張英挺俊朗的面容無意間展現出三分玉色,白皙的膚質如同反射月華般微微發著光。眉眼間清逸絕倫,無形的皇者威嚴以不漏聲色的姿態莊嚴冷漠的浮動在周身之外的氣息中。

本該含而不露的氣勢,今夜卻是個意外。

端看九龍作風就知道季閒珺不是個老實的性格,何況不長眼到以他為目標,可見幕後之人也是個瞎的。

既然愚蠢到這等地步,不是聖人,甚至比尋常人更有恣意妄為權力的季閒珺微微一笑,清寒乍現,雄渾攝人的劍意頃刻間佔據全場。

對殺手們的沉默回以高度讚賞,隨後就是不留情面的殘酷絕殺。

“既然無意回答,那就把命留下吧。”

叮——的一聲,乍聞劍鳴沖霄。

作者有話要說:  我倒是不介意解釋,問題是有些長,你們要是不介意的話,在評論裡回覆我一下,明天記得看作者有話說不要遮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