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上學2
交學費？
許昭如果沒記錯的話, 這是許凡第二次去上學, 第一次是在一年前，他歡快地跟著小孩子們去報名, 由於沒錢被老師趕回來, 為此大哭一場，許昭以為這事兒翻篇了，結果今天又跟著小朋友們去上學, 而且還抱著存錢罐。
這是多熱愛學習啊。
許昭不過晃個神兒的功夫，許凡跟著一群小孩子跑遠了，許昭看向崔定琛。
崔定琛推著腳踏車，嘆息一聲：“走, 我們也去看看。”
許昭點頭。
二人跟在小孩子們後面朝南陽村小學走，南陽村小學座落於南陽村、南灣村交接處，吸納兩個村子的學生，之所以叫南陽村小學，而不是叫南灣村小學, 是因為在昭陽生態農業有限公司成立之前，南陽村一直富於南灣村的, 所以上頭才取了南陽村小學這個名字。
前段時間, 許昭、崔定琛聯名勸了一筆錢給南陽村小學，校長當時就要改學校名，不過許昭、崔定琛拒絕了，表示叫南陽村小學挺好的。
如今南陽村小學在許昭、崔定琛的支助下，教學環境大大提升, 從學前班、一年級到五年級全部都是瓦房，且桌椅齊全，以前上學都是要搬凳子上學的。
許昭、崔定琛望著改頭換面的南陽村小學，十分有成就感，不過，他們沒有沉浸其中，而是跟著小孩子們朝學校裡面走，接著就看到許凡、大莊朝學前班跑。
別的小孩子都是家長帶著報名，就許凡、大莊兩個胖娃娃是單獨來的，排在兩個大人後面，然後一起擠到學前班講臺前，看著班主任異口同聲地說：“老師，我也要上學！”
班主任被嚇了一跳，見是許凡就不奇怪了，畢竟南灣村、南陽村沒有不認識許昭的，但是許凡沒到上學前班的年齡吧？不過，班主任還是很友好地問：“你們家長呢？”
大莊不知道“家長”是什麼意思，轉頭看許凡，許凡很有經驗地回答：“我們家長在家。”
“那你們怎麼跑過來了？”
許凡率先回答：“我、我們來上學，我和大莊來上學。”
班主任溫聲問：“那你們家長同意了嗎？”
許凡點頭，奶聲奶氣地說：“同意了。”
“那為什麼你家長不陪你來？”
“因為我寄幾會來哇。”許凡拍拍懷裡的小豬存錢罐說：“我、我帶學費來了！我寄幾賺的錢。”
帶、帶學費來了——還寄幾賺的錢——
一群人笑起來。
許凡、大莊的表情卻是十分嚴肅。
班主任無可奈何，說：“可是，你們年紀沒到啊，你們多大了？”
許凡回答：“我四歲。”
大莊跟著說：“我也四歲。”
“四歲不行，要六歲才能上學。”
許凡不解地問：“為啥？”
“因為四歲還不懂事兒。”
“我懂，我會寫一二三，我還會背詩。”
這年頭居然還有學前教育嗎？班主任驚奇地問：“你還會背詩？”
“嗯。”
“背一首給老師聽聽。”
許凡用肉肉的小手，撓了下小腦袋說：“我會背，背——一去二三裡，煙村四五家。亭臺六七座，八九十枝花。我還會背——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遠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又送王孫去，萋萋滿別情。”
許凡聲音稚嫩，奶腔濃郁，雖然咬字不清，但是一字沒錯，而且別有一番風味，別說班主任驚歎了，連圍觀的家長們也驚訝極了。
剛剛到來的許昭、崔定琛正好看到這一幕。
崔定琛轉頭看向許昭。
許昭笑說：“他還能背更多。”
崔定琛問：“那就讓他上學？”
許昭想了想，說：“隨意吧，想上就上，不想上就不上，反正你上學的時候，不也都是一直跳級嗎？”
崔定琛點頭。
接著在班主任目光投射過來時，許昭衝班主任點了點頭，然後班主任意會，拿起筆，問：“你們上學叫什麼名字？”
大莊先回答：“我叫大莊。”
班主任說：“這是你小名，你大名叫什麼？”
大莊回答：“大名叫李大莊。”
班主任看向許凡，問：“你呢？”
大名？大名是不是字數比較多？許凡立刻明白過來，開口就說：“我大名叫許三娃子！”
許三娃子——
許昭沒眼看許凡了，真的覺得“許三娃子”更好聽嗎？
崔定琛按了按眉心。
班主任毫不客氣地就在班級簿上寫了“許三娃子”四個字，然後給許凡、大莊一人發一個大紅花，兩孩子美滋滋地從教室出來，看見許昭、崔定琛相當高興地炫耀大紅花。
崔定琛問：“許三娃子？你真想上學嗎？”
許凡點頭。
“可你上學都沒有書包。”
“買啊。”許凡說。
崔定琛問：“你有錢嗎？”
許凡昂著小肉臉說：“你有哇，你可以給我，等我長大了還你。”
崔定琛笑了。
當即讓南灣村的村民帶個話回南灣村，接著便和許昭，帶著許凡、大莊，去了趟縣城，給二人買了書包、本子、鉛筆、橡皮、紅領巾，這才回到南灣村。
一到南灣村，許凡就戴著紅領巾在村子裡晃悠，見人就說他要上學了，非常嘚瑟，下午的時候，更是拿著筆，趴在小桌子上寫字學寫自己的名字——許三娃子。
“大爸爸，我不叫許三娃子了。”寫著寫著，許凡突然轉頭和崔定琛說。
崔定琛問：“為什麼呢？”
“因為因為它太長了，好難寫哇。”
“那你叫什麼呢？”
“我叫三娃子。”
“你不要姓了？”
“我姓三哇。”
崔定琛太陽“突突”地跳了兩下，試著用許昭的方式和許凡溝通，那就是不和孩子講理，給孩子出選擇題，問許凡是姓許還是姓崔，是叫許三娃子，還是叫崔三娃子，許凡果斷選了許三娃子，因為“崔”更難寫，而且崔三娃子好難聽。
“難聽嗎？”崔定琛問。
許凡說：“不好聽。”
“可你就姓崔。”
“我不姓崔，我姓許。”
“行，隨你便吧。”
崔定琛沒再管許凡，去找許昭了。
第二天是許凡正式上學的第一天，一大早，許凡興奮地揹著小書包，根本不需要許昭、崔定琛送，跟著大孩子們就朝南陽村小學跑。
許父、許母十分不捨，覺得許凡可以晚兩年再上學的。崔定琛聽言勸二老兩句，說許凡就是貪玩，玩兩天就會回來，頂多兩天，許凡肯定不願意上學了。
可是崔定琛被打臉了，雖然南灣村的學前班下雨不用上課，颳風不用上課，下雪不用上課，刮大風不用上課，一天也就四節課，四節課全是玩兒，但是許凡彷彿找到組織一樣，每天都歡歡樂樂地去上學。
上了足足三天，依舊興沖沖地上學。
許昭忍不住問崔定琛：“你不是說他上兩天就不上了嗎？”
崔定琛說不出來話。
許昭又說：“他可是很像你的。”
崔定琛無言以對。
許昭笑笑，轉頭看一眼天色，然後和崔定琛說：“我們去趟縣城吧？”
崔定琛點頭。
接著崔定琛騎著腳踏車，載著許昭朝縣城去，忍不住就拐了個彎，去南陽村小學，不過，二人沒有進學校裡面，而是繞到學前班教室後面，從窗戶處，向教室內看，看到班主任在講臺上耐心十足地教拼音字母。
教室內的小孩子們，有的認真聽課，有的在小聲說話，有的在玩折飛機，許昭、崔定琛目光在教室內掃了一圈，沒看到許凡，又掃了一圈，終於看到了許凡。
許凡坐在課桌前，小腦袋幾乎埋在桌洞裡，一點一點的，許昭、崔定琛十分納悶許凡在幹什麼，低頭一看，他正在、在——在啃玉米棒子！
啃玉米！
許昭突然想起來，早上許凡著急上學，可是玉米才剛煮熟，許母怕許凡餓著，就塞了一個玉米給許凡，讓許凡路上吃，沒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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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三娃子！”正在這時，班主任喊許凡。
許凡抬起小臉，肉乎乎的小臉上沾的都是玉米粒，他呆呆地站起來，小肉手抹了一把小嘴，把玉米粒抹掉一半。
班主任問：“知道我在上課嗎？”
許凡答：“知道。”
班主任表情嚴肅地問：“知道我上的什麼課嗎？”
許凡認真地回答：“啊喔鵝衣烏魚。”
“那我上節課說的三加二等於幾？”
“等於五。”
“……”都對了，年紀最小，卻學的最快，班主任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可是不教訓一下許凡，又覺得無法管理學生，這個年代還沒有說不許體罰沉重之類，於是班主任罰許凡站教室門口。
許昭、崔定琛以為許凡會哭一場，趕緊繞過學前班教室，來到學校門口，遠遠地便看到許凡站在學前班門口，小肉手捏臉上的玉米粒，捏一粒往小嘴裡塞一粒，再捏一粒，再塞一粒，然後吧唧吧唧地吃起來，吃的那叫一個津津有味。
崔定琛無語地看向許昭。
許昭呆呆地說：“這不是我兒子，這肯定不是我兒子，我從來沒這麼不要臉皮過。”
崔定琛：“……”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美妞：wcef476扔了1個手榴彈，vinnerrrr扔了1個地雷，我是一隻小青蛙扔了1個地雷，ninimiao扔了1個地雷，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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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三娃子，你上學是來啃玉米棒子的嗎？
許凡：不是。
作者：那你為啥啃呢？
許凡：我餓啊，我餓了我得吃飯飯啊。不吃飯我咋上課哇？
作者：=口=！
——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