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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事情

尹氏著一身暗紫紅色黑絨邊的三寶紋錦緞對襟褙子,坐在一張花梨夔龍紋的肩輿裡,鳶兒在安放踏腳的腳爐,洪嬤嬤倒了一盅參茶,又掖了掖尹氏身上的荼靡色薄綢毯子,看見沈葳一房人進來,對著廳裡站立的丫鬟揮揮手,各房下人看見,也都和太夫人屋裡的人一起悄悄退下。洪嬤嬤把門一關,正廳就留了沈家四代十四位主子,單缺家主武定侯。

幾個小的發覺氣氛沉重,也分外乖巧。趙氏一手拉著一個雙胞胎,三爺的獨女儂姐兒被何氏抱在懷裡。

丁氏看了看孩子,對尹氏道:“婆婆,幾個小的還不大懂事,怕嚇著了,帶去偏廳玩吧。”

尹氏向丁氏抬了一下手,目光看著滿堂兒孫,眼神銳利,字字沉重道:“沈家罹難,我們個個生死難料,今日讓大郎來,就是給我們說清楚。逆境磨人性,他們不管能聽懂多少,都聽著,沈家的子孫,活,要活的清清白白,死,也要死的明明白白。大郎,你父親現在關押在何處?”

“父親已於多日前就押往了大理寺。”沈葳跪著回答,倒是說的直白。

尹氏丁氏心裡早上就有底了,也不十分驚慌。尹氏指了兩邊的椅凳,都是事先擺好的座位,說:“別跪著了,你坐著說,我們坐著聽,才剛從外面回來,臉色還沒有好轉過來呢,別拘禮了,後面還不知道有多少坎等著咱們。”

眾人依禮分坐,趙氏自己抱了伽姐兒,把俊哥兒交給佑哥兒看管,俊哥兒有點兄控,平時最聽哥哥的話,又在來之前被娘一遍遍的教著,乖乖被佑哥兒半摟著坐在一把紫檀卷草紋的矮圈椅上。伽姐兒覺得曾祖母真是開明,她可不想稀裡糊塗的結束第二次人生了,安分的在趙氏懷裡,當好小聽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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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葳喝了半口茶,潤潤嗓子道:“此事歸根結底在定王勾結北遼,圖謀大位。太極殿宮宴上,皇上當場發難,拿出了定王和北遼私通的信件,陳述定王八大罪狀,定王家眷現在應該早已押解進京了。軍中有人被定王收買通敵,出賣了皇上的行軍路線,定王是想仿效前朝周英宗故事,當個代宗!若皇上北狩,太子年幼,國賴長君,定王再暗中鼓動,擁立他當皇帝也不是不可能。北地戰事風雲,京城有傳聞說皇上被圍興和城一個多月,險些被俘,這些都是從他安插在兵部的人散佈出來的,真是急不可耐,不過,訊息確實屬實。父親之過,在於丟失了開平城。本來戰場上並不能侷限於一城一地的得失,但是父親丟了開平城,致使皇上的親衛軍被北遼三王子,四王子的八萬精銳前後夾擊,不得不退守興和城。四王子夜襲開平城的時候,父親沒有坐鎮城中,父親那時率了一半的衛軍正在馳援安陸侯。”

“定王遠在封地,是如何籌劃的這一切?天家子弟,為了那張寶座,竟是連民族大義都不顧了!”尹氏一掌拍在扶手上。

“定王謀劃這些事不是一年兩年了,而且皇上親征後,他就私自擅離了封地。軍中的行軍路線是由皇上身邊的一個隨堂太監送出去的。那個隨堂太監,必是在淨身前就被定王收買好的,不然,也放不到皇上身邊。定王還買通了軍中幾個將領,趁著皇上北征,見機行事。還真讓那幾個肖肖之徒籌劃了可乘之機,安陸侯受襲後,向父親求援,一招聲東擊西,四王子無聲無息地夜奪了開平城打了埋伏。聖駕第二天剛好行至附近三王子四王子前後偷襲,這中間一環扣一環,時間都湊的剛剛好。一時戰情斗轉,皇上那時就起疑了吧,一直隱忍不發,待回朝後清算。”

“戰場上將領本該相互扶助,隨機策應,你父親因此失了本職,只是軍過呀,怎麼和謀反牽扯上的?”尹氏問,武定侯已經是世襲罔替的侯爵了,大郎在禁衛軍眼看是個有前程了,又多次被皇上賞識,有什麼值得謀反!按慣例,戰場上的功過都是戰後清算,一般失了城還可以寄望於斬首,俘虜這樣的軍功抵過,但是失了個城致使皇上遇險,在怎麼算都是功不抵過了。但是那也比涉嫌謀反好呀,謀反是誅連九族的大罪呀。帝王處理起謀反案來,是寧可錯殺也不可放過的。

沈葳看了丁氏一眼,手捏著桌幾的一角,嘴邊的咬肌都凸顯出來:“父親實在是受了安陸侯的牽累。我今日出獄的時候遇到刑部陶大人。安陸侯府已在十日前被搜府了,從府裡搜出一尊天然琥珀佛手凍來。這件奇珍,沒有上內庫的檔,連皇上都不知道,只皇太后看過仁宗爺賞玩過一回。定王就藩,仁宗爺私下裡貼補了很多好東西,其中就有那尊琥珀。那件奇珍價值連城,獨一無二,偽造都不能,安陸侯府助逆的罪名是躲不掉了,當晚安陸侯府上下就被押往大理寺。皇上沒有查到我們府與定王府往來,但是,我們和安陸侯府是姻親,父親又是接了安陸侯的求助才離開開平城,怕是難脫了干係了。”

尹氏憤恨的罵道:“竇德這個老小子已經是侯爺了,還想封公封王不成,這些年在御前不復太宗爺的盛寵,就生出了不臣之心!”

丁氏再也忍不住,拿了帕子拭淚問:“可探到了皇上要怎麼處置我們侯府,還有……你大姐和一對外甥可怎麼辦?”丁氏的大女兒沈芯嫁入竇家十四年,育有一子一女。

“朝廷還在議罪。”沈葳不想把話說得太明白,其實在場的人都清楚,安了“助逆”的罪名,男丁一般都是處決,女眷嘛,是流放還是處死,還有個商議。至於武安侯府,侯府的三位爺都被放回來了,可見是沒有查到和定王勾結的直接罪證。安陸侯府卻實實在在定了罪,武定侯在戰場關鍵時刻掉鏈子,是真的看重聯姻之誼,同袍之情,還是暗中透過安陸侯接受了定王的示好,端看皇上的聖意如何。

伽姐兒在心裡真是吐了一口血,她很篤定,這家人沒有參合謀反這檔事。完全是安陸侯坑了武安侯。侯爺交友不慎呀,在戰場上放下自己的駐地給人救火,算是為朋友兩肋插刀了,夠義氣!結果,那朋友是反手再補一刀呀!看幾位叔叔嬸嬸的表情,也是踩了粑粑一樣的難看。看幾個小輩,佑哥兒是完全聽明白了,捏著小拳頭,整張臉氣得緋紅。伊姐兒九歲,仟姐兒早熟,也是都聽明白的樣子。儂姐兒和俊哥兒應該是不懂,可是誰會管你懂不懂呢,古代貴族的生活是由家族的命運決定的,生下來就享受了別人沒有的錦衣玉食,金銀奴婢,也要承擔家族投資行動失敗帶來的惡果。

“聖駕被困一月,具體怎麼回事?又是怎麼解圍的?”尹氏活了七十幾歲,心思老練,沒有接到任何降罪的旨意,還有希望,“兩軍對陣,就是有通敵之人,皇上為了穩住軍心,也只能暗中調查。侯爺只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安陸侯調虎離山,事後該有所警覺,全力救駕,挽回聖心,向皇上表忠心才是。”

八尺男兒,差點滾下淚來,那絕對是一場惡戰,不堪回首,多少大好男兒,橫屍疆場!

沈葳定定的看著廳中七層蓮花臺鎏金銅燻爐冒出的煙氣,努力穩定了情緒,道:“武驤衛,騰驤衛的編制是九千人,加上只有三千精甲重騎的神樞營,皇上身邊只有兩萬大軍,當時被八萬北遼精兵圍困,戰況是何等慘烈。無法從兩翼突破後,武驤衛,騰驤衛只能折中護衛皇上退守興和城,入城時都不到一萬兩千人,三千騎兵殿後,拖延北遼的兵馬,大梁最強悍的鐵騎,死傷殆盡,竟沒有一騎入城!…………三王子四王子為了爭軍功,有了齷齪,北遼似是以為皇上是甕中之鱉,對興和城圍而不攻,只是把守四門要道,讓各方京衛軍來救駕,他們以逸待勞,好蠶食我軍的主力。城中缺食少藥,每天都有傷亡。派出幾波人馬來試探都被北遼軍屠盡了,中軍無主將,堪當大任的英國公正和北璇王對壘,分身乏術,一時無人敢擔當救駕的重任。”

尹氏一時感慨,“救駕之功雖加官進爵,萬世留名,若事不成,把北遼軍逼急了,反手擒了皇上,屆時皇上不管被殺被擄,掛帥的人都難逃千古的罵名。真是豆腐掉到灰堆裡――吹不得,打不得。京衛軍中,怕也是人心不齊吧。”

“父親也是懷疑京衛軍中有奸細,自認沒有救駕的謀略,推薦了執掌西北軍的延雲伯韓老將軍當帥,並自請歸於其軍中。延雲伯的長子韓令宗也被困興和城,是騰驤衛的同知。延雲伯世代鎮守西北,不善領禁衛軍,老將軍先斬後奏,從西北調了三萬精兵。一番籌劃,老將軍和兩個兒子還有……還有和老將軍長子的一個妾室分兵四路,一齊奪城接駕,那場戰只求快攻,不計損失,都是西北軍當的前鋒。老將軍大公無私,是拼光了家底,前後六萬西北軍,不到兩個時辰,死傷七八,也把三王子四王子的兵馬都亂了部署,兩子當場陣亡,老將軍和……那位妾室之後都重傷不治!武驤衛,騰驤衛也不到七千人了,我們是踏著滿地的屍骨護衛皇上出城的所幸。北疆之定,本來可以打得漂亮,現在因為人禍,實在是慘勝啊!”

沈家眾人一陣唏噓,侯爺也算有個舉薦之功以補其過。武定侯府中人的性命,都在皇上的一念之間了。延雲伯府,說來和府上還有點交情。伯爺夫人鄭氏和丁氏算是兩姨表姐妹,只是鄭氏出京二十幾年,和丁氏少了來往。看來皇上清完帳後論功行賞,延雲伯韓家要從外路的末等爵變身了。韓家的晉級之路是用韓家幾十年積累和無數條人命換來的,眼紅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