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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尊嚴

太夫人首肯了,大夫人也沒有說什麼,還隨份給每人添了二十兩嫁妝銀子,畢竟,通房丫鬟伺候的是她的兒子。

飯桌上,思伽比平日裡多添了半碗飯,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好心情,韓昭旭又不在家裡,思伽直在太夫人屋裡留到掌燈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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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跨過蒼擎院的院門,莫嬤嬤就從倒坐房裡出來,對思伽道,還沒吃飯呢,善年堂那邊的訊息傳過來,雲墜,素箋跪著苦求自己和於嬤嬤,想轉求****奶開恩。

開恩嗎?公府的富貴迷人眼,韓昭旭的這個男人又太讓人留戀,板上釘定的事情,還期待轉圜的可能?

思伽讓跟了一天的夏果換下去休息,特意把秀兒調過來,再讓人去倒南房把雲墜,素箋喚來,想著既然韓昭旭和太夫人都交代了“好好安排”,有些事情就要親力親為了,這個時代對女子本來就苛刻,若是她們能清醒一分也是他們的造化。萬一把她們移出去的那一天,哭天喊地的,丟的是蒼擎院的臉。

很快,雲墜,素箋都過來了,臉上剛剛補了妝,也難掩蓋殘留淚痕,眼瞼紅腫,兩人本來也是相互競爭,相互合作的關係,原來行動之間還有個默契在,現在突然之間都是發嫁的下場,已經亂了分寸,素箋一進來就搶著撲到思伽的近前,雲墜卻在後頭先搶了話:“****奶,奴婢孤苦伶仃之人,從不記事起就被人牙子倒賣,九歲被賣進府裡來,如今要奴婢出去,奴婢怎麼出去,出去了如何度日,求****奶賞奴婢一口飯吃,奴婢只一心一意伺候****奶……”說著便哀慼落淚。

素箋趁著雲墜抽泣的空擋搶過話來,也把類似的身世說了一遍,總之,就是表忠心,不願意出去,倒是沒有激動的表示一頭碰死也不出去的決心。

這個時代的女子就是這樣,沒有家族,沒有丈夫,就是沒有歸宿,其中的恐懼不是尋常可以理解的。

思伽搖搖手,停止了她們的絮叨:“如今說這些有什麼意思,我身邊不缺人伺候,不缺人忠心,不需要你們這樣半路人投靠。我這一輩子,二爺就是我全部的仰仗,我絕不用我的男人可憐任何女子,二爺把這事全交給我辦了,太夫人也準了,如今讓你們來,不是聽你們念苦,看在你們服侍多年的份上,也不會不管你們。剛才,太夫人賞了五十兩銀子,大夫人賞了二十兩銀子,是給你們的體面,我這裡,再每人三百兩銀子,加上你們這麼多年當差的積攢,算上衣裳首飾,外頭尋常之家也沒有你們的家底。現在問你們一句,是想聘到外頭,還是裡頭,若是聘到外頭,身契銀子免了給你們重新辦平民的戶籍,於嬤嬤自會去請可靠的媒婆來,大戶人家發嫁通房的例子多得很,自有一套準則,就按照那個條件走,不會坑了你們,若是聘到裡頭,你們在府裡過了十年,外頭的小廝也不是全無瞭解,有心思的也可以說出來,也是於嬤嬤出去探探他們的口風,你們知道的,他們娶了主子身邊的通房,多少有個忌諱,基本就要放到外頭產業上去了,若是他們不願意出府,人各有志,我也做不出強按頭的事,你們一步步來吧,終身大事,總要求個你情我願。是要繼續當奴婢,還是想變身平民,好好權衡一番吧。”

奴婢,平民,前著聽著下賤,後者聽著自由,真到了這種明確劃分等級的社會,只是兩座不同的圍城罷了,不少人拼命的往裡擠,不少人拼命的往外逃,實在也模糊了高低貴賤,端看各人偏向那種生活罷了。

兩個丫鬟似是沒有從最理想生活破滅的絕望中回過神來,一個茫然,一個失魂,最後素箋還在垂死掙扎,有幾分自念自聽的口氣道:“奴婢這麼說也是二爺的人,跟了二爺這麼多年……”

雲墜聽著素箋的言語,也淚水簌簌而下,一時空間裡的哀慼之氣比之前更甚,女人是天生的同情弱者,也要看看是個什麼事,思伽是個心硬的,直言道:“你覺得,養了你一天,就要被你賴一輩子?你有何德何能值得公府養你到死?若不是看在你們曾經是二爺收用過的份上,你們也拿不到這麼多的遣散銀子,這幾年來,在奴婢間的賞賜也次次拿的頭一份,所有的東西加起來也有小千兩了吧,這些已經是你們幾年來耗掉青春的補償了,想想吧,外頭一般的三口之家,一年的用度能有多少。這麼大一筆錢,再找個可靠的男人,正正經經的與人做平頭夫妻去,生能叫自己娘的孩子,也不是過不下去日子。公府通房的日子,你們走到頭了。”

兩個通房原來就是跪在地上的,現在已經都伏在地上,淚如雨下。信國公府二爺的通房丫頭,滿服裡的奴婢中數一數二的體面,一應吃穿用度,那是將來出去了再也享受不到的好東西,二爺又是如此豐神俊逸,前途無量。經歷過這樣的日子,這樣的男子,外面的日子,外面的男子,怎麼過的進心裡去。所以,從二爺定下忠毅伯府的嫡次女後,兩人就惶恐不安了,暫歇了明爭暗鬥,到處打聽主母的脾性,就算心裡清楚的很,沒有得到主母認同的通房是保不住位置的,也存著希望著能投了主母的緣,保下位子,可是,忠毅伯遠在貴州,未來主母從未踏足燕京,除了年紀小,什麼也探聽不來。沒有概念,就生出了一分期望,主母進門之後,也是處處低眉順眼,伏低做小,只想著,萬一合了主母的脾氣,就是自己一生的福運了。誰知……再也容不下了,還來的那樣快!

思伽最後道:“你們能從層層嬤嬤們的眼下選出來,過了太夫人的法眼,這麼多年來,在蒼擎院做事,從來沒有出過大錯,可見還是個好的。我最後再點醒一句,你們從來只是這公府富貴繁華的過客,宴有盡散,人有遠離,現在就是你們該走的時候了。與其在這裡追憶煙雲,還不如趁著府裡還念著你們這點子情分,多為將來打算。”

思伽言盡於此,物質上,做了合適的補償,精神上,做了勉強的開導,將來她們是喜是悲是怨,都是她們的日子了。

莫嬤嬤不用說也懂的,把雲墜,素箋都帶出去了。思伽軟軟的懶靠在椅子上,發覺自己從早到晚的好心情消磨了大半,捧著白瓷繪彩豆的杯盞發呆。忽然一個身影跪在面前,是秀兒,哦,倒真是把後半段忘了,特意讓她聽了這一場,也不知道她會不會懂。

思伽倒是沒有叫秀兒起來,怔怔看了她,還是直接道:“我打發了她們出去,不是為了給你騰地方的,不管有沒有正式的名份,她們做的事,都不會輪到你做,你可明白?”

秀兒臉上一派平靜,目光悠遠:“那一天,我正和娘給我專請的針線嬤嬤學分線,各種顏色擺滿了一屋子,那樣的絢爛……後來錦衣衛突然的闖進來,就把我們所有人都拉到了院子裡,從天亮站到天黑,中間一口水也沒有喝,一口飯也沒有吃,那天晚上,就著夜色,我們全家就下了大理寺的詔獄,家中十幾個人關在一個比這間房子還小一半的牢房裡,原來還好些,送的還是白飯,菜也是一碗碗的塞過來,牢房裡的恭桶一天倒四五次,後來,待遇就漸漸就差了,飯菜都攪在一塊兒,一天就一桶,一半還是湯水,牢房裡的恭桶一天倒一次,害的我們都不敢多喝水,家裡二房妹妹,才兩歲,發了高燒,不到兩天,就死在了嬸孃的懷裡,我,一日日,****夜,等死都等得麻木了。”

秀兒說道這裡,開始解開自己的層層衣服,把頭髮撩道一邊,側過身來,把一個猩紅的“奴”字顯給思伽看,這樣官奴的烙痕,都是經過染料處理的,一生一世都不會消退:“烙上這個字,我就知道我已經不是個人了。那時候,我就想著,不如死了,死吧……可是,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何況是性命,就猶豫了一下,後來就不想死了,一年年的活著,就越發不想去死了,想一直活下去。”

秀兒又一件件的穿回了衣服,扣上了釦子道:“****奶,我知道,我能如我所想,一直還活著,對於一個官奴來說,活得還不錯,沒有打罵,有吃有喝有穿,甚至還有尊嚴,像個人樣,十幾年來,都是多虧了沈家,將來還想繼續有吃有喝有穿……還有尊嚴,還是要依靠沈家,或是說是你。曾經是安陸侯府,早已煙消雲散,曾經的竇玉秀,也已經灰飛煙滅了,所以,我明白,我只能聽你的,我也該是聽你的。竇家陷沈家於不忠不孝,我這身上流的兩家之血,已經彼此抵消了,沈家於我的買救之恩,供養之恩,庇護之恩,這十幾年的種種,是恩情,滴水之恩,都當湧泉相報,此等大恩,我若置若罔然,便把我僅有的一點人樣都磨滅了。其實,我已不是我,而是奴婢。”

思伽原來想著,沈家走出來的人養著的,總不會是個令不清現實的,倒是沒想到,秀兒已經想的那麼通透了,站起來,把秀兒扶起來道:“不管身份跌落到哪個份上,只要心沒有跟著跌下去,都能活的有尊嚴。”

“是,奴婢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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