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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摩天輪

白天和夜晚的遊樂園, 幾乎可以說是兩個地方。

七彩斑斕的夜燈入目絢爛,纏繞在各個遊樂設施以及建築物上,路邊造型小巧精緻的路燈也被點亮,照明著方向。

而最吸引亂和鶴丸視線的無非就是那最高的、同時也是他們的終點站的摩天輪。

他們在火車餐廳裡花費了太久的時間,原本將一切染上了赤橙色彩的落日夕陽早已經完全的消失。現在向天空看去,除了一輪彎月, 只剩下並不這麼明顯的星星。

而此刻的摩天輪上每一個座艙都亮著不同的色彩, 包括支架上也是一樣。

現在的遊樂場看起來要比白天人來的多一些, 尤其向來是約會聖地的摩天輪。

售票以及排隊處都很熱鬧,不過基本上每半分鐘就會可以換下一個座艙,所以排隊的速度也很快。也就只等了五分鐘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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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天輪沒有刻意做成什麼玻璃的底座讓人感到刺激什麼的,而且中規中矩說不上哪裡優秀也說不上哪裡不好。

因為這裡的賣點從來都是他高於一般摩天輪的高度。

摩天輪旋轉的速度很慢, 所以它上升得也不快。整個座艙都是密封的, 亂只能趴在玻璃面前才能看見外面的景色。

高處俯瞰四周景色看到的總是和平常看到的不同,又或者可以解釋為, 平時的亂根本沒有好好觀察過自己現在所處的地方。

現在好不容易可以靜下心來, 亂也乖巧地沒說什麼破壞氣氛的話。

如果亂此刻回過頭看向鶴丸的話,大概就能看到那雙燦金的瞳孔裡, 明明正倒映著地面上的點點燈光如同繁星一般的夜景。但卻又似乎沒法透出什麼光芒,莫名顯得晦澀複雜。

大概是沉默了很久, 摩天輪都慢悠悠旋轉著將要升到了最高點, 亂的目光也依舊看著窗外,看著地面上已經變得如同微塵一般的小小房屋、人影。亂這才開口,他的聲色依舊是平常那般清脆, 但聽上去倒是不如往常活潑,“鶴丸桑。”

“怎麼了?”

“……”聽到這個問話,亂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其實想想也是,他探究這麼多要做什麼呢,反正也許沒多久他就要離開這個世界。確認了這個鶴丸是否是曾經遇到過的那只又有什麼區別呢?

反正就算這個鶴丸真的是那一隻,他也不可能對對方解釋,其實他就是那個害得他變成貓的三日月宗近,那個在他變成貓之後掐他脖子的宗三。

他只是一個……想要和自家刀劍們能早日重聚的普通的審神者而已。

在2205年,身懷靈力的強大人類越來越稀少。時之政府的規定還沒有現在那麼完善,對於審神者的考核也不明確,幾乎是只要有靈力的人類都會被高薪聘請過來。

——只是,人類的劣根性從來都是存在的。對於長相俊美、因靈力的來源而本能親近自己這個“主人”的刀劍們,沒有被培訓過的、原本只是普通人的少年少女們,又如何不會被吸引,亦或產生不該有的心思呢。

……還有那些因為靈力低下而召喚不出稀有刀劍導致心境不穩,所以無法按照平常心對待已有的所謂的常見刀們的審神者。

更何況,還有一些人類,存在本身就是惡。

像是那些大家族培養出來的人才,又怎麼可能會輕易離開家族來到本丸。

這就導致了最初的時之政府相當混亂,這些原因也同樣是後期爆發的引線之一。

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他並不清楚,聽他家刀劍說,那段時間的時之政府的內部在大換血,而且死了不少人——包括他的父母。

所以他成了一個孤兒。

據刀劍們所說,他的父親是一個非常溫柔但是並不強大的人類,而他的母親只是一個普通人。

當年他老爸為了追老媽,而發動了全本丸一起思考,女孩子喜歡什麼,送什麼能追到姑娘。

等追到了之後,全本丸才一起松了口氣。

後來父母死了一段時間,他們本丸當時的刀劍也都不是什麼稀有刀,哪怕練度極高,也都是大部分本丸都已經有了的存在。

就這樣,他家本丸就這麼差一點被廢棄了,不過在被告知有他這個剛出生的孩子的存在後。全本丸乾脆就這麼向上頭提議,把孩子交給他們養。

時之政府當時也忙瘋了,找巫女檢查了下發現他有靈力,乾脆也就同意了。

所以他的本丸可以說是二代本丸,所有的最初的刀劍,原本都是他父親的刀劍。

不過老爸能力不如他,哪怕出陣了找到了新刀,靈力也不足夠能召喚出他們。

但是啊,雖然本丸實力不像其他本丸那麼厲害,可這群很容易受到審神者影響的、可以說是初生的付喪神們,都被他老爸教育得很好。

從一開始他老爸就告知刀劍們,相遇是緣分,分離是必然,他們審神者不是你們刀劍的必需品,你們刀劍自身才是最重要的。

老爸他教會了刀劍們人類的情感,教會了他們不要怨懟,教會了他們溫柔,教會了他們不受外物影響。

所以在他有記憶以來,身邊全然是這些溫柔陪伴著、同樣如此教導著他的刀劍們。

——嗯,雖然如此,他家有幾把刀,還是很不喜歡時之政府就是了。

而這時候,政府發下來的政策也已經相當正規了,還有審神者的培訓也一直在行進著。

本來以為他的生活就會像這樣簡簡單單一直和刀劍們度過,一直到他老死。

卻沒想到,時間溯行軍有了領頭人一般,找到了一個相當重要的節點,竟然試圖想讓現在這些對抗著他們的刀劍們不被鍛造出來……

最重要的問題是他們還差點成功了。

雖然刀劍們的本體未曾消失,卻也因為被打亂了曾經的經歷導致自身信仰不足,而無法再化為人身。

可是更讓人意外的是,在極大削弱了他們時之政府這一方的實力後,時間溯行軍那邊不知為何也同樣的削弱了。

從而導致了現在微妙的平衡點。

也讓時之政府高層抓住機會找到了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辦法。

讓熟悉刀劍們的審神者們,以高科技還有他們對自家刀劍付喪神(分靈們)的契合度(來自於審神者的靈力)扮演刀劍去往別的世界,獲得其他世界的人的信仰(或者可以解釋為承認,承認刀劍們是存在的。)

雖然他一直覺得這個是一個蠢辦法……但是基於的確曾經感受到過自家刀劍的反應,他抱著希望,一直穿梭在不同的世界。直到現在。

“亂——亂、亂吉光?亂藤四郎小朋友——”鶴丸不厭其煩地在亂耳邊喚著他的名字。

明明主動說話的是亂,卻沒想到喊了他名字之後,亂就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緒裡,怎麼喊也回不了神。

“……我聽見啦。”亂嘟囔著,腦子裡一想到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他就有點沒法精神起來,整個人都是蔫了一樣。

“怎麼了嗎?”鶴丸摸了摸亂的腦袋。“看起來很不開心的樣子。”

“因為本來就不怎麼開心啊。”亂撐著下巴繼續往外看,才意識到這時候座艙已經是往下了,他錯過了最高點的風景。自然而然的,他的聲音裡就這麼含著些許委屈,說道,“我想兄弟們了。”

“……”這句話鶴丸沒法接。

“但是小退又不想我去找他。”亂又說。

“……”聽上去還有下文的樣子。

“所以——”

“所以?”果然。

“鶴丸桑您能不能去找小退呀,幫我看看他現在過得怎麼樣。”亂睜著大眼睛試圖賣萌讓鶴丸同意。

“可以啊。”

“我保證不會跟……誒?您同意啦?”亂眨眨眼睛有點沒反應過來。

“是啊,我同意了。”鶴丸敲了下亂的腦袋,“你剛剛是想說跟蹤我嗎?”

“沒有沒有,我怎麼可能會這麼說呢~”一聽到鶴丸答應了,亂立刻小小的歡呼了一下,對著玻璃比了個耶。

“這樣才對嘛——”鶴丸這麼說到。

“昂嗯?”亂疑惑。

“不,沒什麼。”鶴丸一把扯下亂的發繩,橙色的長髮就這樣一股腦散落了下來。在亂腦子懵著還沒反應過來之時,鶴丸就立刻往著自動開了門的方向往外逃去。

“……鶴丸桑你給我站住!!!”後知後覺的亂藤四郎一下子就炸了,要知道剛剛跟著發繩差點被拽斷了幾根頭髮,鶴丸太用力了!

於是,接下來鶴丸國永用事實證明了,太刀是永遠跑不過短刀的。嗯,還是極化的短刀,還在夜晚。

鶴丸看上去掙扎著想把趴在他身上勒住他脖子的亂藤四郎扯下來,但是動作不大,明顯只是打鬧的程度。所以亂也就鬧了一會兒就這麼在鶴丸背上一動不動,耍賴著說自己累了,要鶴丸背回去。

而鶴丸也是大大地抱怨了一句,說亂太狡猾了,他也很累啊。

聽著耳邊小短刀的偷笑聲,鶴丸想著,這樣才對嘛。

——亂藤四郎只需要一直做著自己喜歡的事情,然後開懷地毫無顧忌地開心地笑著就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溫柔的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