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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鳩羽港的暴動

大木茂坐在海港旁邊的石階上,面無表情注視著還有水波盪漾的海面:“你們經常經歷這種事情嗎?”三秒鐘前一艘聯絡船擦著他伸出去的手臂出發,一群人差了毫釐沒能抓著船沿爬上去。

這裡是鳩羽港,乘船抵達對面,向東走是小智要去的金黃市,向西走是小茂要去的彩虹市,而這裡的航船是三個小時一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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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自己還要跟小衰同學多相處一百七十九分鐘十六秒,在來得路上已經經歷過各種匪夷所思的苦逼事情的小茂在心中默默留下了兩行清淚。

四個人連並一隻小精靈垂頭喪氣地橫在石階上,突然皮卡丘低垂的耳朵豎了起來,一直前方的海面:“皮卡~丘~丘~~”

小茂略一抬眼,正好看到一直墨海馬停留在前方不遠處的海面上靜靜看著他們,此事被發現了也沒有逃走的意思。

墨海馬是普遍膽子比較小的精靈種類,應該對人類比較迴避才對,雖然這裡是人來人往頻繁的大海港,這只墨海馬也未免顯得太另類了一點。

“它看起來好像受傷了啊?”小剛皺了一下眉,他眼力出色,隱約能看到墨海馬右眼眶烏黑一片,應該不久前剛遭受過攻擊。

小霞從自己的腰間扯出了精靈球:“附近沒有精靈中心,我先收服了它,再麻煩小茂幫忙醫治了。”她是立志成為水系小精靈大師的世紀第一美少女(自封),見到了這樣可愛的水系小精靈自然不肯放過。

墨海馬轉身對著廣闊的海面噴出了一道墨汁,墨汁入水就迅速擴散開來,構成了兩個特殊的圖案。它重新轉頭面對著人類,發出焦急的呼喚聲:“嘟嚕——嚕~嚕~~”

小智愣了一下,微微前傾了身子:“它好像在說什麼?”

墨海馬的繪畫水平格外出眾,小茂看了一眼就明白了過來,鄙夷地瞅瞅還在冥思苦想的小智:“謝謝你的翻譯。”是個人都能看出來這一點好不好?

“喂——”小智鼓了鼓腮幫子,一攥拳頭想要吼回去,卻見小茂根本就沒有跟他吵架的興趣,直接解釋道:“它畫出來的圖案是瑪瑙水母和毒刺水母。”

話音剛落,一聲轟隆隆的巨響傳來,剛剛他們錯過的那一班航船停留在遠海處,從中間斷裂開來,整個燃起了沖天的火光。四十幾個船員紛紛跳入水中避火,在海面上撲騰掙扎著。

“航輪失事了?”小智詫異了一下。

小茂從腰帶上扯出精靈球:“別愣著了,救人要緊。出來吧,暴鯉龍,沙基拉,大嘴蝠,飛天螳螂。”他的水系小精靈就只有一隻,不過除了火系的火恐龍之外,其他小精靈都具備了飛行的能力,可以獨立完成救人工作。

小霞趕忙也放出了自己的小精靈,小智和小剛找來了小艇,一行人下海進行救援工作。

小茂掃了一眼水面上抱著浮木的船員們,眉梢輕輕一挑,低聲道:“不對勁,他們都出問題了。”

“什麼?”正在彎腰從水中撈人的小智沒有聽清楚他在說什麼,轉頭問了一句,胳膊上使勁兒把船員扯到了小艇上。

那個船員已經陷入了半昏迷狀態,胸腔的起伏卻很平穩。小茂蹲□子摸了摸他的心臟:“船員都是選的水性最好的人,他們落水後卻都沒有往回遊動,許多人直接沉到了海里,境況最好的也是抱著浮木不動彈——你看這個人,他的昏迷並不是窒息引起的。”

小霞聞言立刻在海面上掃視一圈,見果然如小茂說的那樣,突然眼前一亮,一指前方:“小剛把船開過去,那裡那個人還醒著!”既然分析不出原因,那就找個人問問,乾脆了當。

小剛和小智合力把那個皮膚黝黑的壯漢抬到了船上,對方的四肢僵硬不能動,痛苦地□著:“麻……麻死我了……”

“這種情況……是麻痺狀態!”小剛說完,下意識地看一眼默然不語的小茂,眼中浮現出些許佩服,眼前的少年觀察問題細緻入微,比他們都先一步找到了異樣。小剛之前一眼掃過海面,隱約也覺得有些怪怪的,卻沒有深想其中的不對勁。

小茂眉頭鬆開了,若有所思地對馱著十幾個海員過來的暴鯉龍下命令:“把人放到船裡,你下去看看。”

“你想到了什麼嗎?”小剛禁不住問道,聲音中很有幾分期待。

“瑪瑙水母和毒刺水母,記得剛剛墨海馬墨汁擴散成的圖案嗎?麻痺絕招,可是它們的拿手好戲。”能夠導致這麼多人異常狀態,那可就不是一隻兩隻小精靈能夠達到的,小茂面無表情盯著晃動的水面,靜靜等待著暴鯉龍的迴歸。

等待了大約半分鐘的時間,碧藍的海面下突然湧現出金黃色的浪濤,以二十米為半徑,擴散到周邊的海域。旋即大量陷入昏迷狀態的瑪瑙水母浮現到海面上,數量足有上百之多。

暴鯉龍口中叼著一隻毒刺水母從海面飛騰到半空中,濺起一大片水花。它緩緩降落,停留在小艇前,把口中的毒刺水母舉到小茂可以伸手碰觸到的地方。

“你做得很好,暴鯉龍。”小茂沒有收復毒刺水母,反而抬手觸控暴鯉龍腦袋上的尖角,手法嫻熟輕巧。

暴鯉龍十分喜歡這樣的舉動,嘴巴一鬆任由毒刺水母落回海面,自己用大腦袋在小茂肚皮上蹭著:“啊吼——吼——”

“……我記得,暴鯉龍是十分兇暴的小精靈……”小霞把疑問憋了好久,看著小茂把大殺器收起來之後,才遲疑著問出口。她對暴鯉龍有很深的童年陰影,而且也不喜歡這種小精靈兇惡的外表。

“撫摸暴鯉龍頭上的角,可以讓它變得溫和。而且暴鯉龍脾氣糟糕也要看物件,跟訓練家親密度高的話,也會做很多撒嬌的小動作。”小茂轉頭看看痴呆臉的小智,翻了一個小白眼,“小衰,又犯病了?”

小智甩了甩腦袋,因為太驚訝甚至顧不上跟他吵架了:“等一下,剛剛、剛剛那個明明是皮卡丘的十萬伏特技能才對啊?暴鯉龍明明是水系小精靈啊?”

沒知識不知道羞恥,沒文化不知道可怕。小茂懶得回答這樣的白痴問題,見船員都被營救上來了,便操縱小艇朝回走。

他其實在思索一個極為深刻的問題,小剛和小智到底是從哪裡弄來的這艘小艇呢?他們要是早有這個本事,何必還要坐船,自己開著小艇抵達對岸就好了嘛。

上次在沉沒的聖安奴號上也是,捆綁身體的繩子是從哪裡來的呢?是不是劇情需要道具就直接冒出來了?唉,真拿童話故事沒有辦法。得出了最終結論的大木茂在心中默默吐槽。

小剛見小智捏著拳頭臉色一青一白地變幻著,嘆了一口氣幫著解釋道:“暴鯉龍經過訓練家訓練是可以學習電氣技能十萬伏特和打雷的,這一點你可以查詢自己的精靈圖鑑。水系的剋星是電氣系,我想小茂教導暴鯉龍電系技能,是為了增強它對電的抵抗能力?”說著詢問地看向正主。

小茂深沉狀點了點頭:“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力氣。”這句裝十三的臺詞他早就想說出來氣氣某個沒大腦的笨蛋了。

這句話直接激起了真新鎮出來的兩位訓練家的又一輪唇槍舌劍,最終仍然以小智完敗告終。

被損得體無完膚的小智正淚流滿面默默蹲在小艇最後面舔舐傷口,就感覺自己的腳腕被人抓住了。

他愣了一下順勢低頭,麻痺狀態的船員哆嗦著嘴唇,痛苦萬分地開口:“麻煩你……麻煩你們……快、快點通知社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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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員口中所謂的社長是一個五短身材、聲音古怪還扎著少女麻花辮的怪女人,自稱自己是金婆婆,是藍普魯奇市銀婆婆的表妹。

囂張,太囂張了,如自己這樣身家過億的成功人士都是低調做人的,別說開跑車坐寶馬,連計程車都不打。小茂摸著下巴看著她身上惡俗閃亮的金銀首飾,以及周身環繞的七八個各色帥哥,嘖了一聲,輕輕撇開視線。

小智三人組神情有些古怪,小茂敏銳覺察到不對勁的地方:“你們認識她?”

小智幅度極小地搖頭,聲音壓得極低:“我認識她的表姐銀婆婆,是一個十分討人厭的老女人——順便說一句,她們長得可真像。”

人傻錢多的金婆婆開出了鉅額賞金誘惑,希望他們幫忙剷除附近海域泛濫成災的瑪瑙水母和毒刺水母,這些水母不停在她正在建設中的觀光度假區周圍搗亂。

因為她口中對水母們的負面評價,被無可救藥的水系小精靈愛好者小霞嚴詞拒絕了。一直到離開了金婆婆所住的豪宅,小霞仍然憤憤不平:“實在是太過分了,竟然敢那樣子誹謗漂亮的瑪瑙水母!”

小智仰著腦袋想想之前在海面上看到的瑪瑙水母,額頭有點冒汗:“你真的覺得瑪瑙水母漂亮嗎?”樣子好扭曲。

“瑪瑙水母摸起來軟軟的……”小霞雙手併攏放在脖子一側,滿臉的趁醉。

她有一肚子的話要表揚美麗的水母,卻冷不丁聽小茂潑冷水:“金婆婆說的話雖然很有個人傾向,不過我想最起碼她的基本意思沒有錯,不能夠任由那些水母這樣下去了。”

小霞立刻就不高興了,氣憤地看著他:“水母們攻擊人類一定是有一些特別的原因的!我看你是眼紅她提出來的那些好處吧?”

“小霞,你冷靜一點了,小茂怎麼可能是這樣的人?”小剛趕忙拉架,歉意地對小茂擺了擺手。

小茂並沒有在意,摸著下巴繼續道:“我並沒有說金婆婆的做法就是對的,不過只是在闡述自己的看法。我們救上來的海員全部中了嚴重的麻痺,他們落水後根本就不具備獨立逃生的可能。我們救人前後一共用了半個多小時,這期間只有極少數的船員恢復了活動能力,而一個人溺水後,幾分鐘就可以死亡。”

他這樣一說,小剛立刻領悟了意思,神情也凝重起來:“沒有錯,如果我們不是恰好停留在港口沒有離開,那些人很可能遭遇不測。就算不是全部殉難,也很可能造成傷亡。”

“小精靈都是善良的,它們怎麼可能要真的傷害人類?”小智聽得一愣。

小茂無奈地輕笑了一下:“究竟是誰告訴你小精靈都是善良的?說一句不好聽的話,這只是人類的一廂情願罷了。別說是野生精靈,飼養兇暴的精靈導致受傷乃至死亡的例子都不在少數。”

他停頓了一下,見連小剛都十分不可思議地看了過來,只能嘆了一口氣:“早在幾百年前的精靈潮掀起的時候,肯達拉勞倫斯教授就對此提出過警告。我曾經詳細研究過那篇報告,他的說法有些偏激,不過不能否定其中的價值。”

小智聽完,神情愈發扭曲古怪了:“……肯達拉勞倫斯是誰?”

小茂目視前方,面無表情努力壓抑心中洶湧澎湃的無力感:“小精靈行動學創始人,著名的小精靈研究家。”

這個打擊太大了一點,說完後他都忍不住再確認一下:“你們真的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他是能夠跟小精靈研究鼻祖西野森一世相提並論的劃時代天才。”

小茂的反應比被小霞質疑時要強烈很多,小剛連忙安撫他:“我聽說過的,真的。”怪不得剛才就覺得這個名字耳熟,只不過此時才對上了號。

小智心虛地忽閃著眼睛,要不是小茂看起來難得的情緒波動明顯,他其實還想問問西野森一世是什麼玩意。

雖然覺得十分不可思議,但是小智茫然飄過來的無知小眼神告訴了他答案,小茂抽動了一下嘴角,揮了揮手臂:“得了,我不跟你們攙和了,你們肯定要留下來處理水母問題,我就先駕駛那艘小艇出海了。”真是拉低他的智商他的格調。

他轉頭就想走,電線杆上綁著的大喇叭突然發出了略微熟悉的古怪聲音:“大家都聽好了,為了趕跑我們鳩羽港的天敵瑪瑙水母,現開始招募有志於此的勇士,婆婆。為我趕跑那些水母的人,我要發給他一百萬元。金婆婆我是一言九鼎啊,婆婆!”

喇叭遍佈鳩羽港的各個角落,聲音不僅傳遍了小小的港口,連遠海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一般來說,這樣挑釁的後果都會十分糟糕……小茂轉頭看了一眼港口,痛苦萬分地發現自己的不祥預感再次靈驗了。

成千上萬的瑪瑙水母浮現在海面上,密密麻麻亮晶晶一大片,光是造成的聲勢都讓有密集恐懼症的人哆嗦不住。

小茂摸了摸自己胳膊上豎起的寒毛,面無表情看向驚訝得說不出話來的主角三人組:“你們知道‘恨’字怎麼寫嗎?”

先是海難漂流,再是水母突襲,人生不能更刺激了有木有?!和平愛好者大木茂恨不能淚流滿面,把自己的腦袋撞進牆壁裡。

他本來應該開著大紅色惡俗的豪華跑車,跟著美女啦啦隊逍遙自在,而不是混在主角身邊充當炮灰小弟的。作為一個最基本人身安全不能得到保障的路人甲乙丙丁,血淋淋的事實告訴他,圍觀有風險,加戲要謹慎,路人就要有路人的覺悟,不要隨隨便便冒出來搶主角的鏡頭。

作者有話要說:撒花感謝只願天空不生雲親和木木三親的地雷~~

撒花感謝惡魔傀儡親的火箭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