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3
她用指腹輕輕揉著自己的唇瓣, 臉上帶著溫柔而撩人的微笑, 這個暗示性十足的動作，讓趙暮夕的氣息漸漸加重。
躲不開了，紀總太會勾人, 當紀與棠幾次這樣摟著她，而她卻沒有半點想推開的慾望時，趙暮夕就知道，她躲不開的。
趙暮夕不自禁低垂了眼眸，在原本已離她很近的基礎上, 再靠近些, 鼻尖都曖昧地抵在了一塊兒，在唇要貼上的時候，她們幾乎同時閉上了眼睛。
可以像在夢裡一樣深吻她, 趙暮夕確定, 她一定會比夢裡還要甜蜜地回應自己。有時候, 現實比想象中殘酷，而有時候，也比想象中美好。
鑰匙插入門鎖的細微聲響，瞬間驚動了趙暮夕的神經, 還未吻上的時候，趙暮夕猛然睜開眼，有人進來了。
“你們……”
客廳的門離沙發很近，而趙彩南開門的速度很快，快到兩人還沒來得及從曖昧中清醒。
一推開門, 趙彩南就看見兩人躺在沙發上，緊緊摟在一起，很顯然，她們之間的動作不是普通朋友間會做的，即便是兩個女人。
“紀小姐？”
趙彩南的出現，把趙暮夕一下又拉入了冷冰冰的現實，剛才好不容易才拋下那些顧慮。看到趙彩南，趙暮夕的心情一下就糟了，她為什麼就不能多消失一會兒，讓自己再多過一段輕鬆的日子。
趙暮夕很淡定地從紀與棠身上起開，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紀與棠也淡然地起了身，兩人都很沉得住氣。
“紀總，我送你下去吧。”趙暮夕不想讓紀與棠和趙彩南呆在一起，不想讓紀與棠看到她母親的那副嘴臉。
紀與棠看得出來，趙暮夕和趙彩南並不像是普通母女那般，她們的關係很差，趙暮夕每次都是對她母親視若無睹，就連現在這種情況，趙暮夕也沒打算解釋什麼，紀與棠尊重她的意思，“嗯。”
趙暮夕就這樣繞開了趙彩南，帶著紀與棠下樓。
“有什麼事情就跟我說。”紀與棠摸了摸她的頭。
在紀與棠想要抱自己的時候，趙暮夕下意識躲開了，趙暮夕擔心趙彩南看到這一幕，她知道趙彩南絕不介意她是跟男人還是女人在一起，但趙彩南要是知道她和紀與棠之間的關係，指定要把紀與棠當做“提款機”。
“路上小心，我先上去了。”趙暮夕只是笑著同她說道。
趙暮夕踏著破舊的階梯上樓，一想到樓上的趙彩南，心神不寧。
她打開門，冷著臉走了進去，“你回來幹什麼？”
“你跟她是什麼關係？”趙彩南開門見山地問。
“你說呢？你以為你跟她借錢那麼順利，是因為什麼？”趙暮夕瞪著趙彩南，冷笑著咬咬牙，她很不願意這樣去解釋，她明明那麼純粹地喜歡著紀與棠，現在卻在用言語“糟踐”她們的關係，趙暮夕把這樣的話說出口，心裡卻難受的要命。
可只有這樣說，趙彩南才不至於訛上紀與棠，趙暮夕這點還是瞭解趙彩南的，趙彩南最在乎的，就是不希望自己淪為她年輕時那般。
“你……你要氣死我麼？！我跟你說過多少遍……”
“你再去問她要錢啊，大不了……”趙暮夕的眸子裡已經開始泛著淚光，心就像是撕裂開來一樣痛，“大不了我陪她多睡幾晚……”
強忍著說完這句話時，趙暮夕再也說不下去，低著頭淚如雨下。
“你真的，真的和她……”趙彩南心裡就像是受了一個霹靂。
趙暮夕擦著眼淚，繼續冷笑，“終於把我逼到這一步，你滿意了吧？我不在乎啊，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你別糊塗，媽知道錯了……”趙彩南也不想把女兒逼得這麼緊，只是染上了賭癮一時戒不掉，欠著錢，賭場的那群人又不是好招惹的，“我真的沒再賭了！”
趙暮夕不說話。
“你是故意氣我的……你一定在故意氣我……”趙彩南有些語無倫次，趙暮夕那麼要強，怎麼可能去做她所最不齒的事勾當？“你在氣我……”
“你滾啊！我不想看到你！”趙暮夕向門外狠狠推著她，一想到她竟賴著臉去問紀與棠要錢，心中的氣憤無處可洩，“滾！你給我滾！”
趙暮夕頭一次在趙彩南面前哭成這樣，趙彩南也不知道她心裡在想些什麼，只以為她說的是真的，“我就算去死也不會要你這髒錢！錢的問題我自己解決，以後我是死是活都跟你無關……”
一面說不要自己賺髒錢，一面又這樣逼自己，趙暮夕要被她逼瘋了，她真以為自己的錢那麼好掙麼，或許自己早該對她這樣，順著她，永遠填不滿她的無底洞。
“你最好記住你說的話！”即便她這樣說，趙暮夕也知道她的話不可信，但她至少不會像以前那般過分，趙彩南是典型的吃硬不吃軟。
這是唯一一次，趙彩南來她這，沒拿走她一分錢，趙暮夕不知道她母親還欠了多少錢，趙彩南嘴裡總是跑不出實話。
趙暮夕把趙彩南推出門後，一個人倚在門板上哭著，想到她和紀與棠，就哭得更加厲害。
紀與棠給她打電話了，趙暮夕沒敢接，現在一開口，準能被紀與棠聽出來自己哭過。
緊接著是手機訊息聲：
——魚湯：怎麼不接我電話？
——魚湯：你在哪？
——魚湯：我現在來找你
……
看著這一連串的訊息，趙暮夕擦乾眼淚，深呼吸了好幾回，十幾分鍾過後，才覺得說話變得正常了。
紀與棠守著訊息，心裡還是放心不下趙暮夕，過了十幾分鍾以後，才收到了她的回覆：
——煲湯：我剛剛在洗澡
趙暮夕剛把這條訊息傳送過去，紀與棠第一時間就給她打了電話，這讓趙暮夕心裡瞬間暖了，因為感覺被人在乎著。
“沒事吧？”
“沒事。”
趙暮夕只說了兩個字，紀與棠還是聽出來她哭了，紀與棠沒問她為什麼哭，而是直接說道，“我過來陪你。”
“不要，我媽在這邊呢。”趙暮夕的謊話說得自然，現在都這個點了，她不想紀與棠再跑來跑去，紀總工作有多忙，趙暮夕清楚。
紀與棠想知道她和她母親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又覺得這樣太過於著急去瞭解她，總覺得她還沒有做好準備，和自己坦言。瞭解本來就是個循序漸進的過程，她不想讓趙暮夕覺得不舒服。
“那你陪我說會兒話。”
“嗯。”趙暮夕依舊靠在門板上，她也想聽紀與棠的聲音，聽到她的聲音就會覺得很安慰，因為喜歡她啊，聽喜歡的人說話是多幸福的一件事情。
“我想你了。”
因為她輕聲嘆到的這四個字，趙暮夕緊緊抿著唇，笑了起來，可眼睛卻想哭，紀與棠老是這樣，時不時蹦出自己想不到言語。趙暮夕真覺得，第一印象什麼的實在是太騙人了，第一次接觸紀總時，她那麼高冷又禁慾，實在不像是會說甜言蜜語的人；到後來才發現，紀總的“段數”高了去了，自己完全不是她的對手。
可就是看起來高冷又禁慾的人，煽情地說出這樣一句話，有著讓人無法抵抗的魅力。
“暮夕——”紀與棠已經很久沒和人這樣煲電話粥了，聽著像是無關痛癢的閒聊，可著實讓人樂在其中，“你想我嗎？”
想呢，現在特別想，趙暮夕想抱她。可儘管如此，趙暮夕還是笑著煞風景，“今天才見的面。”
“想不想？”紀與棠不依不饒地問。
趙暮夕稍稍沉默了一下，“想。”
才見的面也想，趙暮夕想起剛剛在沙發上，差點就吻了她，這比自己做過的任何一個美夢都要美好。
電話那頭悅耳的笑聲，讓趙暮夕聽著好幸福。
兩人一直膩著聊到了十一點，趙暮夕不想她太晚睡，“你早點睡。”
“你也是，還有，早上別賴床了，記得吃早餐。”在紀與棠的印象裡，就沒人像趙暮夕這樣愛睡覺的，趙暮夕住她家的那會兒，要上下午早點回去，就能看趙小姐歪在沙發上打瞌睡的模樣。
“你笑什麼？”掛電話前，趙暮夕又聽到她沒頭腦地笑了一聲。
“沒什麼，晚安。”
“晚安。”
趙暮夕結束通話電話，心情卻久久不能平靜，紀與棠太懂她的心思了，她是怎麼想的，紀總似乎摸得一清二楚。
如果紀與棠直接讓她做選擇題，要不要在一起？她一定會猶豫，甚至拒絕；但紀與棠壓根就不提這茬，而是用她最無法拒絕的方式，使得她們的關係一步步變成現在這樣，就算沒有說破，也算預設了。
紀總太狡猾了，可又好喜歡她的狡猾，此刻趙暮夕的心裡，甜蜜早已覆過糾結。
第二天，趙暮夕雙眼微腫，卻又笑得滿面春風地出現在林微面前時，林微表示，好詭異。
“我覺得你最近有情況。”
“還不是那樣。”
自從上回接了紀與棠和賀齊的分手單，全軍覆沒以後，趙暮夕和林微就沒怎麼接過“大生意”了，也多虧了從任康那接點群演通告。趙暮夕老是打趣林微，這一大把年紀了，還想進娛樂圈？
林微說，□□這種事情，她幹不來。
“你想過穩定工作嗎？”
“啊？”
“也不能總像現在這樣，以後怎麼辦？”
像她們這樣，說是正兒八經的生意，但都跟危險打著擦邊球，假扮女友、臨時女伴、陪聊天陪散心，但客戶要不是看她們年輕漂亮，會給她們單子麼？那些客戶，心思也絕對單純不到哪去。
紀與棠那麼在乎，也是因為這個吧？趙暮夕厭倦了這樣，她這個模樣，實在不值得紀與棠喜歡。
林微的打算：“找個看得順眼的男人，嫁了。”
“大微，我不幹了，換個其他的工作，就算來錢慢點……”
“暮夕，你怎麼了？”林微猜，趙暮夕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有物件了，她物件不讓她這麼做。
“就是不想。”
下午，趙暮夕又在劇組碰到了顏音。
趙暮夕之所以對顏音印象深刻，是因為那次在劇組第一次遇上她，她看自己的眼神，不像是看陌生人的眼神。
“暮夕，你跟她結仇了啊？”林微也注意到顏音看趙暮夕的眼神，帶著股深深的“怨念”。
“你別瞎說。”
顏音是這部戲的女二，戲份還算多的，下午有一場攀巖戲，但她經紀人說前兩天她手臂受了傷，這場戲上不了。
“瞧這大牌耍的。”顏音就像是林微眼中的一顆沙，只要有顏音的地方，就有林微的吐槽。
導演想在臨演裡找個替身，要是有合適的，就直接把這場戲過了，反正也不用露臉。
“導演，我看她可以。”
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到了趙暮夕身上，趙暮夕的身形和身高確實和顏音相似，光看背影，不熟的人壓根就分辨不出。
又是這個女人，顏音看著趙暮夕，皺了皺眉，她一個臨時演員，能跟紀與棠是什麼關係？“換一個。”
趙暮夕想接，因為做替身可以額外再算一份報酬，可是顏音卻冷冰冰地說著，換一個。
經紀人忙趴在顏音耳邊勸著，能打發就打發，以後補戲更麻煩。
“就你了就你了。”
“好。”
趙暮夕跟著工作人員去化妝間換裝，化好妝後，大家都覺得她和顏音有幾分相似，趙暮夕不在乎別人怎麼說，她只要能把錢掙了就行。
顏音看著趙暮夕的背影，心裡更不是滋味，她想起那天在商場，紀與棠捏著趙暮夕的下巴，把她壓在抓娃娃機上的情景，如果紀與棠是圈子裡的人，她一定以為趙暮夕是紀與棠的女朋友。
這幕戲的場景很簡單，就是女二從攀巖牆上摔下來，受傷。趙暮夕第一次吊威亞，吊得真叫酸爽，偏偏導演還一直ng，原因就是顏音不滿意，她掙個血汗錢容易麼，顏音的態度，讓趙暮夕不得不多想，自己是什麼時候得罪了姓顏的了。
直到第五次，趙暮夕從攀巖牆上摔下來時，工作人員沒控制好，以至於人真摔了下來，手臂疼得厲害。
“暮夕！你沒事吧？！”林微衝了上去，她這暴脾氣對著工作人員就是一頓罵，“你們幹什麼吃的！”
就掙那麼點錢，最後還把手肘給傷著了，這幾天都動不了，真是得不償失，好再去醫院的錢是劇組給報銷的，為了表示歉意，劇組還支付了雙倍的報酬，要不是因為任康的原因，她不會有這種待遇。
“那賤人擺明了在玩你！”林微戳著她的腦袋，“你也是，那麼拼幹嘛，要錢不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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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微把話說得太難聽了，“算了吧。”
“你脾氣也真好，還不能罵兩句了？”
罵了又怎麼樣，還不是給自己心裡添堵，那樣的人，她們惹不起還躲不起麼。趙暮夕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好在沒骨折，但活動起來還有些疼，醫生說要靜養幾天。
偏偏這時候有人給她打電話了，趙暮夕猜想是紀與棠，要伸手去包裡拿，林微見了就去幫她，“你別動，我給你拿，才受的傷不想好了？”
“我自己可以……”趙暮夕一隻左手哪搶得過林微兩隻手。
林微看著手機螢幕上的兩個字，又是“魚湯”，她盯著趙暮夕，把手機遞到她的左手，“紀與棠打給你的？”
果然是紀與棠。
林微看她猶猶豫豫地不接，這裡邊一定有貓膩，就在一旁催著，“你倒是接啊。”
作者有話要說： 魚湯：媳婦受傷了，趕緊帶回家養著。
今天有加更，在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