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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不會是愛情

未默望著他的頭頂,目光閃閃地對襄陽王說:“你金冠上的那個元寶我很是喜歡,送我了!”襄陽王還來不及有所反應,金冠已被他拔走,三兩下帶在了自己頭上。

披頭散髮的襄陽王險些氣得背過氣去。

侍衛們見狀也不等襄陽王吩咐,已然對未默下了狠手,舉著大刀四下裡追逐著未默將大街鬧了個雞飛狗跳,襄陽王更是氣得團團轉,可不知怎麼,轉著轉著就轉到了暗香依依身邊,邊呼喝著侍衛追逐未默,邊試圖去拉暗香依依的手,這時卻聽莫七落說:“王爺,我兄妹三人趕了一天的路,著實有些累了。”

襄陽王聞言頓時停止了小動作,看了眼表情嚴肅的莫七落,自然明白莫七落的言下之意,微微咳了咳,便道:“是本王怠慢了。”當下命隨從頭前帶路,再不管未默和一群侍衛,一行人先去了雲堡鎮的別院。

暗香依依偷眼瞧著走在前頭與莫七落說話的襄陽王,暗忖:方才明明看著他還被未默氣得要死要活,轉眼間卻又談笑風生起來,明明披散著頭髮沒了王者的威嚴,卻依舊坦然自在,這個襄陽王倒有些意思。忍不住回頭再看還在躲來躲去戲耍一眾侍衛的未默,暗歎,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武林異類?心中正因此想法暗暗好笑,便與蘇璇瑩的目光相遇,她似一直在看著自己,目光中有探究有疑惑還有一絲她難以分辨的情緒。忽然想到了慕容逸,被未默一鬧暫時忘記的不安又再次升起。

暗香依依收回了目光,一轉頭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落下了一大截,襄陽王與莫七落早已走得遠了,唯有陳峰站在不遠處靜靜地等著自己,她朝陳峰一笑,加快了腳步。

剛與陳峰趕上襄陽王的腳步,便見襄陽王突然停了下來,轉身望住了她。暗香依依被他看得從莫名其妙直至不好意思,便聽襄陽王用溫柔到幾乎滴出水來的聲音道:“七彩姑娘,有沒有腿痠腳乏,用不用本王背你?”

暗香依依看了一眼笑意藏在眼底的莫七落,想笑又不好意思笑,略略尷尬地道:“王爺弄錯了,我並非莫大哥的妹妹莫七彩。”

“我明明聽見你叫他……”襄陽王眨了眨眼睛,問道,“那請問姑娘是……?”

暗香依依想了想,直言道:“暗香依依。”

聞言,襄陽王眼睛驟然瞪得大大的,驚聲道:“什麼?你就是那個殺人不眨眼的魔教妖……?!”話一出口襄陽王立刻察覺出了不妥,生生頓住。

暗香依依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沒承認也沒否認。襄陽王從莫七落的眼中得到了答案,再看暗香依依時神色已有些變了,他略帶尷尬地對莫七落笑了笑,再次舉步前行,卻不知在想著什麼,不再說話。

自從知道她是暗香依依,襄陽王再沒試圖親近過她。特意為他們舉辦的晚宴上也再無任何輕浮的舉動。

少了那可笑的輕浮舉止,高高在上的襄陽王舉手投足間都有極大的變化,對莫七落、陳峰二人從原有的刻意親近變成了禮賢下士,得知陳峰不會說話也並沒有任何怠慢,反而更加以禮相待了。只是對暗香依依的態度大有不同,很客氣,而客氣的背後暗香依依清楚地感覺到了襄陽王的疏離。只是顧盼間,偶然又發現他在偷偷看她,目光有著不解和深深地思慮。

這一刻,她終於有些明白曾經的魔女暗香依依在世人眼中是什麼樣的人了,出於試探也帶著戲謔,她吃飽喝足後,突然放下碗筷,不說一句話便毫無禮數地起身離座而去,離去的剎那,眼角瞥見襄陽王想問又不敢問生生忍住的模樣,忽覺曾經的暗香依依好像有點酷,忍不住微微挑起了嘴角。

走出大廳,尋了一位婢女為自己帶路。

一路月光相伴,她緩緩走至襄陽王為自己安排的院落。普一進院,便聞陣陣花香,抬眼看去,只見院內牆角種著不知名的花草,開得崢嶸。花朵粉白相間,夜色下瞧著甚是嬌柔,婢女見她瞧著那花,便道:“王爺喜歡杜鵑花,府裡各處多種此花。”

她忽想起好友曾經說過,杜鵑花的花語是永遠屬於你,它代表愛的喜悅,據說喜歡此花的人純真無邪。純真無邪……襄陽王與純真無邪……?……!

婢女為她整理好了被褥,推開內室的窗時,她聞到了另外一種花香,婢女說:“後院有一方開滿睡蓮的池塘,從姑娘所住的屋裡望去很美。”

她順著視窗看去,只見遊廊上掛滿了紅燈籠,此刻正隨著夜風不規則地搖曳,倒影在池塘裡星火點點蜿蜒向前,直至池塘中間一座輕紗環繞的四角涼亭,輕紗飄起,朦朧中幾分神秘幾分飄逸,隱約可見亭內擺放著一支木琴,便道:“你家王爺倒是個會享受的人。”

婢女聞言笑道:“這池塘是王爺為白夫人所造,白夫人出身書香門第,長得可美了,只是……只是卻沒姑娘美。”

婢女退出房去。暗香依依趴在視窗望著池塘出神。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大半年了,可每當望著這些本該出現在電影或電視劇裡面的場景都令她有些如墜夢中的錯覺。

今晚她並沒有喝多少酒,只淺嘗了一點,她本就不擅長喝酒,酒量也是當初工作時練了那麼少許的度量,今晚喝一些也只是為了想知道古代王爺的酒會是什麼味道。原來竟是清清淡淡的辛辣,以為沒什麼度數,可沒想到現下反而有些上頭。

月色如波光,透過窗稜倒影在屋內,燭火在燭臺上搖曳偶爾爆出一絲火花,“啪――”地一聲輕響,令她回了幾分神,索性起身出門,去池塘邊小坐。

背靠柳樹坐在池塘邊,手中擺弄著一棵方才折下的柳枝,靜靜地望著夜空。古代的夜空清澈如黑瑪瑙,繁星閃爍依稀可辨各種圖形,或許很美,卻令她莫名地惆悵起來。

從沒想過,此生會歷經三世,最初的穿越是她一時興起的意念而至,可第二世卻是身不由己無疾而終,下意識,她摸上曾經刺下致命一箭的胸口,如今雖已物事人非傷口再無跡可尋,可那種痛卻早已刻骨銘心,只要稍有憶起便會隱隱作痛。

她輕嘆一聲,悵然一笑,卻難緩心中鬱卒。

前塵往事……為何這般難以忘記。可這般記得又能如何?

清冷的月光透過斑駁的樹影映落在她身上,恍恍惚惚,她依舊望著夜空,一動不動。

莫七落悄無聲息地望著這一幕。直到清楚地聽到她低低念道:“思念是一種很玄的東西,如影隨形。”

一陣風吹過,她聞到了池塘裡睡蓮的花香,忽然淚溼眼眶,再無力訴說下去。如果前塵不能重來,何不珍惜此生。她想給自己一個鼓勵的笑,可淚水卻已奪眶而出。遙不可及的前世,她連悔恨的資格都沒有,而今,唯有活著,努力堅強地活著。即便這一生因落月迷香之故很可能會一個人孤獨終老。

落月迷香,讓她擁有了夢寐以求的武功,也正是這落月迷香讓她只能在武功與愛情中擇其一,武功永遠是屬於自己的,不會背叛,而愛情,對她來說兩個人的長相廝守天長地久太遙不可及,所以,她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前者。

她悵然一笑,上一世,徘徊在三個人之間,分不清何為愛,當終於知道何為愛時,卻已來不及去抓住那份愛,而這一世,情之一字對她來說倒變得簡單了。無論什麼感情,都不會是愛情。

透過層層夜色,莫七落聽到了幾不可查的低泣聲。她在哭嗎?尚未及分辨清楚便覺有腳步聲向此而來,他微一沉吟,迎著聲音走去。

沿著鵝卵石鋪成的小路行去,沒過多久,便看見了襄陽王與陳峰的身影。

襄陽王的小妾白夫人正為二人提燈照路,隨侍奴才一人也無。

襄陽王當下腳步不穩,一臂伏在陳峰肩頭,搖頭晃腦地嘟囔著:“陳兄一定要勸說莫兄在此多留幾日,省的江湖朋友說本王不好客,本王好客,好客!”

襄陽王在晚宴前還一口一個大俠,晚宴後就已經和好脾氣的陳峰稱兄道弟了,順帶莫七落也自然成了兄弟。

襄陽王腳步踉蹌險些跌倒,幸好陳峰一臂相扶這才站穩,一抬頭看到了對面的莫七落,襄陽王神情大慟。推開陳峰便向莫七落撲去,可腳下一滑,撲頓時變成了扎,眼看便要直直扎進莫七落懷裡,只見莫七落輕輕一提一扶,襄陽王便完好如初地立在了他的面前。

襄陽王怔了怔,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待反應過來後雙手齊抓莫七落的胳膊,酒氣燻天地對莫七落說:“莫兄,你若不在此多住兩日就是看不起本王!”指著莫七落的鼻子吼道:“你看不起本王!”說完便要軟倒在莫七落身上,莫七落無奈只得又將他扶好,豈料襄陽王突然來了精神一揮手拒絕了他的攙扶,揮著衣袖大聲地說:“你們這些江湖人都有些古里古怪,那暗香依依,外表看著挺溫柔,實則殺人不眨眼,長得妖里妖氣的,妖里妖氣的……”不知怎麼襄陽王說到這裡聲音越說越小,到最後幾乎變成了呢喃,就在莫七落以為他很可能軟倒在地時又突然大聲道:“還有那個未默,長成人模鬼樣,本王一直沒想明白,他怎麼會是個人?怎麼會是個人呢?!……”

“嗤……”林中突然有人輕笑。

襄陽王順著聲音望去,恰好看到立在柳樹下的暗香依依,目光頓時變得直了。

白夫人不禁有些幽怨地看向了暗香依依。

見襄陽王直勾勾地看著自己,想到方才他說自己長得妖里妖氣,暗香依依忽生一股惡意,她從腰間拔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狀不經意地將月光反射到了襄陽王的眼睛上,襄陽王頓時驚醒了過來,當下再不敢看暗香依依,與莫七落、陳峰客套了一句,轉頭便走,步伐竟然絲毫不亂,好似眨眼間醉意全消。

白夫人匆匆向莫七落、陳峰請辭,亦跟著襄陽王走了。

陳峰笑望著暗香依依搖了搖頭,暗香依依收起了匕首。

莫七落看著襄陽王離去的背影,道:“襄陽王酒量不錯。”

陳峰點了點頭。

莫七落偏頭與暗香依依道:“早些休息吧。”

暗香依依含笑道:“是,大哥。”

莫七落便與陳峰走了。

暗香依依回到屋中,脫了外衣坐在床上,可還是覺得熱,試圖運氣散了體內殘留的酒勁,豈料氣運一週後熱力更勝方才,體內隱隱似有兩股內力不受控制地開始互相衝撞,心跳越來越快,直至有股陌生的燥熱緩緩瀰漫入四肢百脈。

她的臉微微紅了幾分,忍不住嬌喘了一聲,心中一悸,頓時睜開了眼睛,方才那陌生的聲音是自己發出來的嗎?她怔了怔,意識到自己竟然發出那種令人臉紅心跳的聲音,雖然當下沒人聽見可也忍不住窘迫了幾分。暗道:怎麼會這樣?

不知為何,隨著時間的推移,她越運功身體越燥熱,手心癢癢的,甚至還有些控制不住地臉紅心跳,身體因這陌生的感覺竟開始微微地顫抖。她不敢再運功蜷縮至床內休息,不知不覺間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彷彿再次進入了奇怪的夢境,夢境中的感覺好真,好真……

她夢到自己來到一處開滿睡蓮的池塘邊,一路的鵝卵石微微刺痛著沒穿鞋的腳丫,她伸手拂開池塘邊的柳枝,便看見了浮在水面上靜靜的影月,也不知怎麼此情此景很是熟悉,好似曾經來過這裡,只是怎麼想也想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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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閉上了眼睛,伸出一隻腳放在水面上,微涼,她微微蜷縮了一下腳趾,小小地笑了一下,又將另一只腳放在了上面,方才睜開了眼睛,低頭,清楚地看到自己站在水面上,像浮蓮一般,這是武俠世界才會有的輕功――水上漂。

抬步緩緩走至池塘中央,彎身拾起一朵浮蓮,放在鼻端輕嗅,一股淡淡的甜香縈繞在鼻端,她微微笑了起來,仰起頭閉上了眼睛,靜夜裡,只有夜風輕輕拂過面頰,似情人溫柔的撫摸。

良久――

今日的月色很美,他卻心緒難寧,據他所知,暗香依依早已不記得莫十七,甚至在莫十七的墓前也未曾有過半絲哀慟。那麼方才她在思念誰?竟會如此傷悲?

看了一眼桌上的無楓劍,此劍自百花谷取回後自己曾多次在她面前拔出,她也未能認出,如果當日的確是她親手將此劍扔入深潭,為何看到此劍竟會毫無反應?是她心思埋得太深掩飾的太好,還是另有原因?

莫七落自桌上拿起無楓劍,自劍鞘中拔出,劍身在月光下折射出淡淡的幽光,想起白日裡與慕容逸相遇的那一幕……慕容逸會出現在這裡似乎太巧了,以他的性格絕不會如此輕易善罷甘休。還有紅楓山莊在此地的暗哨,恐怕早已將他們三人的行蹤飛鴿傳書至莊內,父親現下定然已經知道暗香依依沒有死,還有九幽教――若然不是住進了襄陽王的別院,此刻恐怕早生事端。

思來想去終究有些放心不下,他索性出了房門,避過府中的巡夜侍衛,悄無聲息地來到暗香依依所住的院落。

屏息靜聽,屋中無人?

他推開屋門走進內室,見只有外衣扔在臥榻上,暗香依依果然不在屋內,正欲出房去找,卻在抬眼間從內室的視窗看到了屋後池塘內那抹熟悉的身影。

遊廊上掛著的紅燈籠被風吹得左右搖晃忽明忽暗,一路倒影在池水中留下一抹魅影。她赤著腳站在水面上,發如墨膚如雪,長裙下是一朵朵盛開的睡蓮……他看得怔住,卻在這時,她扯起裙襬,露出白如凝脂的纖細小腿,微微一抬,便踢出一串水花,如斷了線的珠玉般濺落在水面上形成一道道漣漪,當漣漪散去,她又是一踢……

不知過了多久,當夜風吹散了他的恍惚,他倉促地瞥轉了目光,轉身離去。

月上中天,她緩步走出了池塘,沿著刺腳的鵝卵石小路走去。一路幽香,小路蜿蜒不知通向何處,忽聽遠處隱約有女子輕細地聲音傳來:“不要,王爺,不要了……”

那聲音斷斷續續似忍受著痛苦又似壓抑著喜悅,光是聽著便令她全身莫名地顫抖起來,體內早先平復的真氣似突然被喚醒,開始不受控制地在她體內流竄,忽而上忽而下,她極力控制,緊緊將耳朵捂住,可女子的嬌吟聲還是清清楚楚地傳入大腦,體內的真氣越發不受控制,時而如針刺時而如萬馬在體內奔騰肆虐,她痛得滿頭是汗,跪倒在地,雙眼由紅轉赤,在又一聲的刺激下,如箭般倏然衝向了聲音的來源。

剛闖入院內,便有人上前與她說了些話,她完全聽不進去,只想儘快將那聲音消滅,阻擋她的人全部被她用內力震飛,當她踹開屋門,見一男子正手忙腳亂地披著外衫,一個女子裹著被子瑟縮地躲在床角驚慌失措地看著她,她二話不說,將那男子拖入院中,抓住男子的雙腳在院中輪了幾圈,放手時,伴隨著由近至遠的驚聲尖叫,男子的身影消失在蒼茫夜色中。

世界終於清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