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淵再睡醒的時候, 宮裡少了個人。
雖然這宮裡到處都堆著不明成分的灰燼,風一吹到處都散著股胡椒味兒,但天使和人魚日常淡定清理了兩個房間出來留作寢房。
小惡龍一大早就揹著行囊出發了,據說是自告奮勇要去亡靈那邊探探路。
茶灰如果仍是一縷劍魂,其實面對這個境況會更有優勢,如今索性安心幫梅川修築工事重建城牆和機關, 偶爾坐在田野旁邊吹吹風曬太陽。
連著兩三天畫下來, 好幾個院子都掛滿了床單般的長條幅畫卷, 但暫時都沒有被召喚出來。
梅川記著先前季淵畫誰誰就依賴他, 總是有的不太放心。
季淵轉手就掏出了三大瓶類似84消毒液的瓶裝噴霧:“給他一杯忘情水!換他一夜不傷悲!”
梅川:“……”
好在因為季淵在畫人的時候基本處於睡死的狀態,眼睛都沒睜開更不會對筆下人物傾注什麼感情,他們試探著打響指召喚了幾個老婆婆出來, 發現人家壓根不知道是誰畫的。
季淵一臉沉痛:“這就是沒有感情的流水線產物!”
梅川立刻伸手捂嘴:“小心點,人家是尖端科學家。”
亂說話小心第二天腦袋被移植到驢身上去。
睡覺的時候畫畫, 醒了以後溜著彎打響指就好。
梅川領著他在一圈畫布中轉圈,語氣懷念而又複雜。
“這個人以前開會的時候天天和我抬槓。”
“那就讓他排隊多等幾天!”
“這個老先生以前教過我異族攻城術。”
季淵啪的一聲就把響指打出來:“插隊!必須插隊!”
越來越多的人從平面的畫布中浮現而出, 半夢半醒不知道發聲了什麼。
等數百人集結完畢,季淵算是松了口氣。
雪墟的精英強將都在這裡,等亡靈來了應該也能抗衡一些。
大部分人畫的都比較潦草, 有的少了半截肋骨, 有的指甲蓋沒閉線。
但根據舊有的經驗來說, 他們被調動的情緒越劇烈,身體恢復的速度就越快。
在一眾人獲得新生同時一臉懵逼的同時,梅川拿了個喇叭站了出來。
“其實, 整個雪墟都被毀滅了。”
眾人震驚:“什麼!!!”
“而且我也已經死掉幾十年了。”
眾人恐慌:“那我們變成幽靈了嗎?!”
“那個阿魯多國師,他之前給雪墟佈下密咒,不但掠取你們的生命力,還強行讓我們國土年年顆粒無收——”
所有人直接炸了:“幹他丫的——”
季淵站在旁邊非常欣慰:“嗯,胳膊腿耳朵這麼快就都長全了。”
話雖然是這麼講,但等確認大家身體都恢復的差不多了,梅川才把其他情況也大致說清楚,順便把季淵介紹給了一眾臣僚部屬。
“你們好。”季某人一臉深沉:“我就是虛空之神。”
梅川淡淡道:“你頭髮又翹起來了。”
季淵伸出雙手按住呆毛正色道:“你們的親戚朋友我也全都會畫出來的——但是冤有頭債有主,幹出這些事情的始作俑者是阿魯多,這場仗必須得打!”
一眾將軍能臣毫不猶豫:“幹掉阿魯多就迎你為新王!雪墟剛好缺一個神靈鎮場,大人就留在這裡吧!”
梅川平直道:“我還活著呢。”
季淵躍躍欲試:“我可以——”
“當國王一天要批六個小時的政務。”梅川不緊不慢道:“中途不能摸魚也不能吃零食。”
“我不可以!我去做奸妃!”
撒繆爾揮著翅膀找了一圈,總算在亂葬崗裡找到了些亡靈的蹤跡。
他把身體縮小以後存放好,靈魂跟著那些模糊的白氣飄來飄去,依稀就飄進了一條狹窄的暗河深處。
有頭頂骷髏頭盔的亡靈在門口守衛:“叫什麼?名字報一下?”
“我……”撒繆爾想了想,臨時認了季淵給他起的小名:“四蛋!”
老大連大蛋那個名字都肯認,自己也要能屈能伸!
“大蛋?”亡靈守衛嘟噥著在名簿上草草登記,示意他和其他遊蕩的靈魂一起進去。
暗沼池傳送門在吞吃著一眾靈魂,翻滾的泥濘中隱約還能看到被腐蝕了一半的眼珠子。
撒繆爾往裡面噗通一跳,視野跟著變化顛倒,再平衡過來時自己已經站在了傭兵大廳裡。
他剛一落下來,連用來保持穩定的尾巴都還沒來得及收好,就聽見了一圈幽魂的抽氣聲:“是撒繆爾——”
“天啊是撒繆爾!!”
“他怎麼過來了——”
撒繆爾懵了幾秒,左右環顧瞧著誰都不認識。
一個高階軍官快步飄了過來,手中拎著長劍厲聲道:“你不去地獄來這裡做什麼?!”
少年下意識道:“你們認識我?”
“何止是認識,”旁邊另一個女人嘶聲道:“當年要不是你噴火燒城——”
“哦哦哦,”撒繆爾擺擺手:“幾百年前的事,我想起來了。”
幽靈軍官陰晴不定地打量著他的樣子,拎著刀逼問道:“你來這裡找誰?”
“……參軍。”
“參軍?投靠亡靈軍隊?”軍官嗤笑道:“你撒旦爸爸不要你了?”
撒繆爾覺著這大廳裡是有點冷,實話實說道:“是不要我了。”
那個真話匣就是被他硬生生給捏爆的……都沒法修了。
軍官自知這種大事沒法隨便做主,眼睛一橫就示意其他人把他押去了高階會議廳,把事情扔給上層做決定。
上層碰見地獄家的崽子也不敢隨便做主,生怕他一口龍火噴壞自己好不容易收集的傢俱。
於是一層一層往上傳,跟擊鼓傳花似的開了十幾個傳送門,終於把他送到了亡靈君主和國師的面前。
阿魯多臉都氣歪了:“你過來做什麼?!”
“本來是想做間諜的。”撒繆爾懶洋洋道:“但是好像被發現了。”
亡靈君主是一團黑霧,隱在厚重長袍中連輪廓都不太清楚。
“現成的誘餌。”君主冷笑道:“把他帶去水牢。”
到了當天晚上,季淵就收到了一封電子郵件。
【你的朋友在我們手裡。】
圖中清晰顯示著某個少年被五花大綁著在水裡泡澡。
季淵沉默了片刻:“……就算被俘虜也不至於這麼快吧。”
茶灰皺眉道:“是不是撒繆爾用了什麼計策,沒有跟我們說?”
“你高估他了。”露里斯嘆了口氣:“建國不易,少個人開支伙食也好。”
緊接著六七天過去了,官方都不曾給任何回應。
季淵倒是以本人的名義寫了封回信。
【這條龍太過破爛,雪墟不收。】
阿魯多氣的把信撕成碎片揚了一地:“就根本沒把這個當回事!”
撒繆爾在用尾巴尖玩水:“說了,沒人要我。”
“你——”
“我有個報復的法子,你要不要聽?”撒繆爾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你可以不信任我,但可以先聽聽看。”
他根本沒有等阿魯多回信,就自顧自的往下說:“你們反正也是帶來混亂和瘟疫的亡靈,為什麼不直接寫詛咒信一路傳到雪墟?”
“雪墟現在根本沒有援軍,他們要打仗也只能靠盟友幫助,你把詛咒信一傳播出去,一禍害就是一群。”
阿魯多猛地怔住,旁邊的亡靈君主頷首道:“就這麼做。”
“可是陛下——”
“信是我們寫的,詛咒語也是我們來下,那條龍好好地被捆在這裡,你怕他?”
“……是。”
季淵在畫人摸魚的閒暇功夫裡再次去刷網頁看動物沙雕影片去了。
還沒看完,一條郵件就彈了出來。
【看完不轉發給七個好友,你三天內必有血光之災】
恐怖傳說:魚人瓦努特·皮埃爾在回家路上被吸血鬼掠走淪為家僕,身披枷鎖著為吸血鬼全家做了數百年苦工,臨死前不僅血被吸乾,屍首也被家貓啃食殆盡,連骨頭都被磨成粉拿去給貴婦們燉湯飲盡。
魚人的亡靈因此包含血厲之氣,發誓要毀掉整片大陸為他的屍首陪葬!
看完請立刻轉發給你的七個好友,否則瓦努特的不死冤魂將讓你三日內必經血光之災!
季淵啪的一聲合上了電腦蓋子。
都什麼年代了還有這種傻逼詛咒信?
他沉默了好幾秒,又突然把蓋子開啟了。
我得看看是哪個朋友寄給我的。
電腦剛一開啟,又是四五條郵件連著冒了出來。
發件人:蘇菲大可愛ovo
【看完不轉發給七個好友,你三天內必有血光之災】
發件人:黎巴天下第一
【看完不轉發給七個好友,你三天內必有血光之災】
發件人:神樹之丘1231
【看完不轉發給七個好友,你三天內必有……
季淵:……?
我們的友情呢請問?
越來越多詛咒信在不斷發到他的郵箱裡,配圖裡的那只鹹魚幹栩栩如生特別悽慘
梅川洗完澡擦著頭髮出來,站在他身後隨意道:“在看什麼?”
“……詛咒信。”季淵雖然已經開始慌了,還在小聲嗶嗶:“誰要轉發這種東西,鬼才信。”
他一轉身,剛好就看見男人浴袍半攏的樣子。
透明水珠從鎖骨往胸肌深處滑落,光滑皮膚散著雄性荷爾蒙濃厚的松柏雪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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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肩寬腰窄,腹肌半遮半露,這會兒頭髮還溼漉漉的,一雙紅瞳慵懶散漫。
季淵感覺腦子轟的就是一聲。
“最近有點上火?”
梅川隨手給他扯了張紙巾捂住鼻子,笑的有點小得意。
“我去給你拿冰水。”
作者有話要說: 鹹魚之魂(暴躁):我們在認真搞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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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確定有沒有二更……最近太嗜睡了_(:3∠)_
給老婆們遞鹹魚幹和魚骨粉補補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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