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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第125章 哭了醜

果然啊,一個沒底線的人, 真的幹起沒底線的事來, 只有更可怕。

這李延治……

林覓徘徊了幾步,問李延亭道:“延亭,這件事, 你怎麼看?!”

“老三改名換姓, 就是不想再與咱們家扯上關係, 不顧一切也要掙脫現在的一切, ”李延亭道:“可他卻來了信,不管是不是他的主觀所為,都表示這其中有巨大的風險,只有兩種情況。”

林覓坐了下來, 聽著他說。

“要麼,老三頗感獨木難支,在權力場中顛沛流離,需要助手,見我成勢,便來信試探。”李延亭道:“要麼, 是他的敵手已然知道了咱們的存在, 以及與他的關係, 所以想要利用我們, 或也是另一種試探。”

林覓聽著若有所思,趙佶也聽糊塗了,道:“李延治這情況, 是與整個梁地的人為敵,所不容啊。要是後一種情況,只怕梁王陣營之中的爭權奪勢,各種流派之間,也是水火不容的現狀。”

也就是說,其實梁地也是一團亂麻,各種扯皮,拖後腿的事都可能會發生了。

這種事情的發生,其實就是梁王的無能,不能馭下,反而隱形的縱容了這種割裂與失心,不是無能又是什麼。看著是一件小事,實則,可能只是一個縮影。

什麼男人女人那點事,有時候真的不是那點事,而是糧草,而是人心,而是陣營,而是派別。

趙佶當然懂這個,他最知道什麼叫黨爭。

李延亭與林覓也懂。

李延亭道:“我已加派了人手去梁地。”一是查李故,二就是查梁王府的事了。

林覓道:“如果這種事不是個別,只說明,梁王陣營想要成勢的可能性也很小。有意思。朝廷與他相爭,這不是比誰比誰強,而是比誰比誰更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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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覓竟有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一個賽一個的無能,這是要幹什麼?!

朝廷把京裡都叫流民給端了,狼狽的要死,梁王呢,這嚴法不明,包庇女兒,得罪梁地豪族的情況,這……難道篤定自己必能更上一層樓,梁地豪族都不得不看他的臉色,所以,對郡主所做的事,也就睜只眼閉只眼?不管是願不願意管,或是,有沒有空管,這都是無能。

這裡面的後果,是很大的。根本不是男人女人那點事。

“郡馬是梁地豪族,出了這樣的事,這些家族盤根錯節,只會覺得臉面掃地,梁王不尊重他們。這不是一個兩個的人的事,而是整個一脈一系的事情。”李延亭道:“如果是這樣,老三是被他們給恨透了。”

戴綠帽這樣的事,只是個人的榮辱。其實,郡馬也未必放在心上。

關鍵是在於,這是家族間的聯盟與聯姻,而郡主主動公然的破壞了,就是破壞了這種聯盟關係,根本是不將他們當地所有豪族放在眼裡了。這才是真正的大問題!

“好一個李延治啊,現在他不僅是梁王這邊的反賊,我們可能會被朝廷清算,而他更是在梁地到處的得罪人,咱們無緣無故的又多了梁地的敵人,”林覓道:“若是站在他們的立場,不將李延治抄家滅族,絕不會罷休!”

趙佶也是苦笑不得,不得不嘆,老人家命真苦。這真是躺著也中箭了。

這李延治要上去了倒還好,家裡頂多是不沾光。要是爭失敗了,到最後家裡得血流成河,不止是李家一家,所有的親戚,故人,友朋等諸輩,一個也跑不了!

林覓是真的有一種倒春寒的感覺。特別的冷。

李延亭道:“只怕是後一種情況的可能性大一些。前一種,不大可能。延治不相信我與娘,他未必肯借我們的勢,或者說,成就我們。”

林覓細細思忖了一下,道:“那信的確不像是他主動要示好之意。”

李延亭怕她難受,便道:“娘別擔心,剩下的事,我會繼續跟進的。”

林覓點點頭,李延亭匆匆的走了。

趙佶道:“老人家還想他回來嗎?!”

“回來?!他願不願意回來,不知道。而我也不知道拿他怎麼辦。”林覓嘆了一聲,道:“這個老三,是天生的冷心腸啊。”

“其實這樣的人,我見得多的是,”趙佶道:“只是在士大夫階層,無論怎麼樣,都要顧忌點名聲和臉面,雖未必就在意家裡人,但至少絕不肯讓家族蒙羞,不是出於愛,而是因為不能讓自己背上連家族都能背叛的名聲。所以這種東西,也算是一種約束。縱然冷血冷情,但為了自私的屬性,他們未必會完全沒有底線。因為在那個階層,背上這樣的一個名聲的代價是很恐怖的。基本前程盡毀,絕對沒有人再敢相信他,用他。名聲臭爛敗壞至盡。哪怕像這樣冷血的人,也擔不起這樣的代價。所以他們作惡也要裝成偽君子,便宜行事。”

“李延治不一樣,他是真小人。他不顧一切,因為他沒有可顧的一切,”趙佶道:“他就算不是那個階層的人,也是那個隱形規則的破壞者。老人家……沒有人能容得下他。現在的他,還不知道代價有多大。只怕……”

林覓閉上了眼睛,頹然的坐了下來。李延治啊李延治,不顧代價的時候,就該知道代價只會更巨大。

“就算是憑著能力上去的人,想要得到他們的尊敬,都很難,而李延治這種,就算梁王成勢,老三,只會人人得而誅之!”趙佶道:“他斷了自己的路。小人的路是很窄的。樹敵良多,一旦不再得郡主的喜,他憑什麼以為在那樣的環境下,能生存得下來?!那是鯊魚群,而且是講彬彬有禮的鯊魚群,至少表面上是彬彬有禮的。他們不會放過一個不講規則的闖入者。”

“我知道了,”林覓道。

趙佶有點擔心她,道:“我也是像雍正一樣的意思,他遲早要作死自己。老人家該做的不是傷心,而是止損。延亭這邊,是真的兩邊都埋下了大禍患了……”

“所以,只能自己上?!”林覓道。

趙佶道:“這是天意,更是機會。兩年了,朝廷還在僵持,梁王呢,也不能速決速戰,內部也有大亂。這就是三雄並立的機會……目前這天下的局勢,割據雖多,然而並沒有一個能獨立成勢的,要麼站朝廷,要麼跟梁王,牆頭草一樣。至今沒有出一個像樣的民王來,這不是天意是什麼?!”

林覓道:“不錯,總好過坐以待斃。延亭心裡有數,很多話,都不必我說。能上就上,不能上,也不能強求。”

“就是這個理。”趙佶嘆道:“老人家這家裡,也算是駛入了大海,風雨飄搖了。”

林覓苦笑不得。

雍正和蘇培盛親自照看著弘晝呢,雖然心裡有數,然而看著弘晝燒的人事不醒的時候,雍正還是很擔心的,直到醒了過來,雍正才算是徹底的松了一口氣了,道:“醒了就好!”

“皇阿瑪……”弘晝道:“皇阿瑪親自照顧著兒子?!”

蘇培盛道:“可不是,兩天沒閉眼,生怕有閃失啊。”

弘晝就要哭了。

“千萬別哭,哭了醜。”雍正頭暈,站了起來道:“你歇歇,朕也去歇著去了。”

弘晝的眼淚硬生生的憋回去了,竟是哭笑不得,心裡卻是極感動,看著雍正去歇著了。他才問蘇培盛,道:“我這,是怎麼了?!”

蘇培盛才告訴他緣故。

弘晝道:“皇阿瑪怎不留著自個兒吃?我這身強力壯的,吃這個做什麼?!”說罷便要起身。

蘇培盛見他拼命壓抑著感動,不禁笑道:“倒也不算是讓的,要是吃,有的是呢,老人家那並不少,只是皇上不願意乍然就變個模樣,倒沒的叫人吐糟的,這才沒吃。五爺也無需感動,真不是讓的。”

弘晝動了動唇,雖沒再說話,然而心裡有多感動,蘇培盛全看的出來。

作奴才多年了,各人的品性是一清二楚的。五爺這人,平時乍乍呼呼的,真的感動入心的時候,他反而一個字都沒有了。

就算說不是讓的,弘晝心裡也是感動莫名的。這樣的人,是真的心思純粹。

身在皇家的皇子,都心思複雜,細膩。五爺也是如此。然而五爺可貴便在於,他這個人,真的有著真情實意,便是不讓他感激,他心裡必也是感動的不要不要的。

這樣的品性,要他叫苦叫累,也許他還會抱怨出口,而叫他表達愛和感動,他偏偏一字不發。

都在心裡吶。

所以啊,才拼命的告訴他,這真不是讓出來的。可是五爺純粹就純粹,哪怕說了不是讓的,他還是覺得佔了雍正的大便宜,搶了雍正的好藥吃了。這心裡吧,還雜了一絲內疚。

蘇培盛便與雍正說了。

雍正吐糟道:“他那是閒的。叫他好了,趕緊幹活去!整天瞎琢磨啥?感動啥?!念幾天經,都念的傻了不成?!朕要他感恩了嗎?!閒的慌!”

“!”弘晝一口氣憋住。得,哎。

而扶甦醒的時候,人人都以為太子得了一場大病呢。

說實話,連扶蘇自己也不知道竟然鬧的這麼大,真是哭笑不得。皇父行事,真的……粗糙了點。

他當然不敢當面吐糟,只能與李斯共同收拾餘下的爛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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