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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把柄

如果僅僅從外在形象上來看,江灼實在跟想象中的風水先生不太搭邊。他平時與人交談的時候又很少故弄玄虛,今天好不容易從事了一下老本行,也算難得見到了。

隨著這卦一算,直播間裡面來自高科技星際世界的觀眾們都驚了:

【臥槽這都能算出來?!主播666啊!】

【以柏向偉的咖位,這事要是真的爆出去,算是驚天大瓜了吧?被女金主包養哎!】

【我看傻眼了,這一手可厲害。】

其實江灼算命算出來的那些“色/情劫”、“年紀大的女人”、“木命人”等等,都是在實話實說,唯獨最後說出那個人的具體身份就是宋雅萱這一點,算肯定算不了這麼詳細,是他猜的。

根據柏向偉的反應來看,江灼也沒猜錯。

柏向偉張口結舌,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沉默之中,江灼忽然聽到另外一個細細的聲音響了起來:“為什麼他們都不說話了?再不走我都要被燻上飯味了,討厭,人家是高定!”

他找了一圈,出聲的是柏向偉脖子上的領帶。

柏向偉的西裝是個男聲,不耐煩地介面:“誰還不是個高檔貨咋的?你還管飯味,主人的黑料都被扒出來了,到時候他倒了黴,咱們倆都要被當掉換錢的!”

領帶道:“啊,不會吧?主人和那個叫宋雅萱的寡婦都沒結婚,就算爆出來在一起了又能怎麼樣?”

西裝很懂:“這很嚴重的好嗎?他就是靠那個什麼單身的人設圈粉的!”

它又自己嘀咕:“再說了,也不知道這個人知道多少,能不能算出來主人他媽的車禍其實也是設計好的……”

領帶:“啊,是嗎?怎麼回事,我居然不知道,你快給我講講!”

江灼:“……”這兩件嘴碎的衣服真是挺棒的啊。

柏向偉心慌意亂,算命這件事太過於神奇了,他以前沒有接觸過,聽江灼說到這個份上了還是有點不大相信,覺得對方肯定是拿到了什麼實際的把柄,藉著算命當幌子忽悠自己。

這麼一琢磨,好像更可怕。

柏向偉的手指無意識地攥緊自己的褲子,掌心裡都是汗,他的大腦飛速運轉著,思考怎樣回答江灼的問題,冷不丁又聽對方問了一句:“令堂現在因為車禍躺在醫院裡昏迷不醒的事請,也跟你有關係?”

柏向偉猛地抬頭。

迎著他驚恐的目光,江灼聳了聳肩:“你們母子關係一直不大好,她最近又沉迷賭博,總是跟你要錢,如果你不給,你的母親就威脅說要到媒體前控訴你不孝。因此雖然車禍是意外事故,但可以說發生的正合你意。你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將你的母親送去就醫,以至於她腦缺氧時間過長,目前成為了植物人狀態……”

柏向偉聽到這裡,雙膝一軟,這次不用雲宿川踹,他就差點給江灼跪了。

這些他都是怎麼知道的,什麼時候知道的?他為什麼沒有早點把這些證據拿出來,是不是想一口氣發個大招,徹底把黑料爆出來錘死自己?

如果說之前說他被宋雅萱包養的那件事情僅僅是使柏向偉名譽受損,說不定沉寂幾年還有復出的機會,但對自己的親生母親見死不救,就算是有天大的理由,也不會被公眾所原諒的――這點他從未向他人提起,甚至連宋雅萱都不知道。

柏向偉的大腦飛速地運轉,他始終不相信江灼憑著別人的面相和生日就能算出這麼多東西,對方知道的這麼清楚,手裡肯定捏著照片錄音之類的把柄。

他沒有將證據直接送給媒體,反倒還有耐心過來跟自己說這麼多,那只有一個可能……

柏向偉道:“你……你想要我做什麼?”

他努力讓自己的語氣鎮定,然而微微顫抖的聲音還是出賣了內心。

雲宿川在旁邊輕輕地笑了笑,說道:“柏先生,有個詞叫大智若愚,但是做人呢,不能總是揣著明白裝糊塗,那就沒意思了。就好比古時候青樓裡的妓/女,你想拉客,要掙錢,得有一種欲拒還迎的風情,關鍵不在於拒絕,而是這個‘迎’字。哎,你幹這行的,這事應該比我清楚吧?”

聽他說話,一定要有顆好心臟,笑裡藏刀是雲宿川的拿手活,他要是真想,能活活把人給刻薄死。

柏向偉剛剛被江灼揭破了他被宋雅萱包養的事實,心裡正敏感著,再一聽雲宿川用妓/女來比自己,不由攥緊了拳頭。

“想給我一拳嗎?”雲宿川瞥了一眼他的拳頭,含笑道,“奉勸你最好別,因為那樣我會生氣的。”

柏向偉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氣,說道:“對,我是受了宋雅萱的指使,才會去買景越山莊的房子。”

雲宿川跟江灼對視了一眼,大大方方地開啟手機的錄音功能,往桌上一拍,道:“剛才開頭沒錄上,再說一遍。”

江灼道:“錄音聽不清,直接拍小視頻吧。”

柏向偉:“……”這倆是從黑風寨出來的吧!

其實整件事情下來也不算複雜,猜都能猜個八/九不離十,關鍵是他們需要從柏向偉的嘴裡串一遍。

江灼的父親剛剛過世的時候,宋雅萱本來帶著江灼和江維兩兄弟一起住在江老爺子所在的江家老宅,還對江老說以後也不想再婚,只要能把兩個孩子好好帶大就好。

江老當時倒是沒有硬攔著兒媳婦不讓嫁人的意思,只是當時兩個孩子都還小,她願意留幾年自然也是好事,再加上宋雅萱從結婚以來一直對江灼疼愛有加,話說的也是情真意切,江老感動之下,還給了她兩套房子和一部分公司的代理股份。

直到後來有一次,江老無意中發現宋雅萱對江灼並不好,才算看清楚了這個故作賢惠兒媳的真面目,大發了一場脾氣,將大孫子自己帶在身邊養著。

江維死活不願意離開媽媽,便和宋雅萱一起搬離了江家老宅。

雖然不能再從江老那裡討好,但礙於當時接受房子和股份的條件,如果宋雅萱真的再婚或者另有穩定關係的伴侶,這些東西就不能留在她的名下了,所以這麼多年來她表面上一直是單身狀態。

比宋雅萱小了十來歲的柏向偉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成為了她的男友,並且在被對方捧紅之後,又幫她辦了這麼一件事。

對於江灼來說,柏向偉只是個不起眼的小蝦米,他想做的是藉著這個人,徹底斷絕掉宋雅萱以後再興風作浪的可能性。

於是在對方說完話之後,江灼就讓惴惴不安的柏向偉先回去了。

雲宿川看了一眼他的背影,轉而詢問江灼:“如果把這件事給撕開,宋雅萱手裡攥著的那些股份是不是得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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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灼道:“爺爺去世的太突然了,沒有留下遺囑。我依稀有印象,他曾經提到過一回,說是如果宋雅萱要結婚,或者她過了六十歲,她手上的股份就要交給我。這是當年我爸剛去世的時候訂的協議,可是書面上的東西,我沒見過。”

雲宿川似是不經意地說道:“你家老宅的書房裡面不是有個保險櫃嗎?會不會在那裡面?”

江灼一愣道:“有保險櫃嗎,我沒印象。你怎麼知道?”

雲宿川笑道:“上高中那會去你家玩,正好碰上江爺爺找東西,依稀有點印象。你回去找找,沒準呢。”

要說這個世界上還能有誰說話讓他毫不猶豫地就相信,現在也就是雲宿川了,江灼點了個頭道:“行。”

冷掉的飯菜誰也不想吃了,兩人的酒卻還沒喝完,江灼端起來跟雲宿川碰了碰,說道:“你記性還真好。”

雲宿川笑道:“很多事情都是挑著記,牽扯到重要的人和事印象自然而然的深刻。再說江爺爺那麼疼你,這種檔案都是你的保障,他肯定得給留好了。”

江灼聳聳肩:“可惜人沒的太急,我也沒趕上見最後一面。”

人算不了自己的命,但是江灼有時候也會想,自己出生的時辰是不是有什麼問題,以至於生母在他剛出生不久就跟別人私奔到了國外,二十來年過去了也不知道死活;父親算是因公殉職,但到現在死因不明,連屍骨都沒找到;就連相依為命的爺爺去世,也同樣發生的非常突然。

雲宿川握住他搭在桌上的手攥了攥,溫和地說:“榮銷枯去,窮通生死,爺爺生前的時候你已經盡孝陪伴,那最後一面見與不見,都已心安。”

他知道江灼什麼事都愛在心裡憋著,既然提起了這個話茬,也就沒迴避,也是想讓他多說兩句,比自己難過強。

“你說的是,我還真是從小到大和爺爺相依為命長起來的。”

江灼笑了笑道:“那時候剛從宋雅萱身邊被接過去,爺爺不放心把我給保姆帶,晚上帶著我一起睡覺,還給我講故事,我早上起來連衣服都是爺爺幫著穿的,一到冬天就裹好多層,特別厚。”

雲宿川道:“我有一點印象。”

江灼“嘿”了一聲:“你當然有印象,那會天天嘲笑我穿的像個球。”

雲宿川低頭一笑,江灼又道:“後來我上了小學,有回爺爺生病了,但是他還每天把我叫我去查我的作業,其實是想讓我知道他沒事,不會像爸媽那樣說見不到就見不到了。所以其實……”

他皺了皺眉頭,又舒展開來:“其實爺爺剛去世那幾天我還不信,後來有回去冰箱裡拿東西,不小心把半瓶牛奶給碰灑了。我才想起來,那個牛奶是爺爺過世前一天開啟的,他喝了幾口,我說您喝完了吧,他說,過一會。”

江灼嘆口氣,搖搖頭:“――我看見那牛奶,才反應過來,人是真沒了。挺不真實的。”

這些事情他講的很平靜,因為說這番話也並不是期冀得到他人的同情或者安慰,不過是想有片刻的追憶而已,雲宿川也就悶聲不響地聽著,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在桌上亂劃。

其實他覺得很難過,到底還是回來的有點晚了。想象著江灼在祖父去世之後,自己一個人在空蕩蕩的老宅子裡處理後事,對付心懷叵測的親人們,雲宿川就覺得有種說不出的痛楚在胸膛中慢慢氤氳開來。

活了這二十來年,他看的過生死輪迴妖魔鬼怪,卻唯獨受不了江灼有半點不高興。

無聲地嘆了口氣,他低頭一看,卻見自己無意中蘸著一滴濺出來的殘酒,在桌面上寫了一個“心”字。

雲宿川不覺苦笑,隨手拿紙巾擦了。也藉著這個動作,把那些心痛與想要擁抱他的衝動抹平――最起碼是在這一刻,江灼並不需要那些。

果然,說了這幾句話之後,江灼也只當隨口閒聊,沒再提別的什麼,問雲宿川道:“剛才柏向偉來的太快,你吃飽了嗎?還有酒,要不要再喝點?”

雲宿川衝著服務員揮揮手,笑道:“好長時間沒一起吃飯了。這酒我們少爺要是想喝,那我肯定舍命陪君子。”

哥倆一頓酒喝下來,雲宿川倒是沒事,江灼自己喝趴下了。雲宿川把他架回去,倒把江家的保姆嚇了一跳,又張羅著找衣服,又是拿了杯熱牛奶過來,給他醒酒。

大廳裡面,相框裡放著江老生前的照片,正在慈祥地注視著面前這一幕。

折騰了好一陣,總算把這個祖宗給放到床上蓋好了被子,雲宿川也沒開燈,在江灼床前站了一會,覺得自己該走了,可是挪不動腳,反倒又坐在了床沿上。

他在黑暗中凝視了江灼一會,見他不知道夢見了什麼,眉頭微皺,便伸手輕輕揉開。

江灼的眉毛不粗,顏色卻很濃,就好像畫過一樣,眼睛閉著,月光下密長的眼睫纖毫畢現,還有一點微微的上翹。雲宿川知道他睜開眼睛更好看,但是江灼醒著的時候,他不敢這樣盯著對方。

眼下這片刻的光陰,就好像偷來的一樣。

手指離開眉心,又忍不住摸了摸江灼的頭髮。

江灼在睡夢中無意識地偏了下頭,雲宿川只覺得手心被他的頭髮蹭了蹭,就好像在撫摸某種毛絨絨的小動物一樣,讓人心中柔軟,不由得微微一笑。

他想起第一次見江灼的時候,他自我介紹,說自己姓雲,天上飄的那個雲。

長大之後聰明淡定的江大少那時候還是個傻小孩,沒記住“雲”,倒是對“飄”印象深刻,結果他成了飄飄,一不小心就這麼多年。

時間交疊,這麼多年來好像什麼都沒變過,也好像兩人都是瞬間便長大了一樣。

雲宿川悄悄在心裡說了句,“真可愛。”

房門聲響,保姆焦阿姨走了進來。她在江家幹了不少年,直到雲宿川上了中學以後也是經常見他的,知道兩人關係好,見他黑著燈坐在這也不驚訝,只是小聲告訴他,收拾好了隔壁的房間,留他在江家住一晚。

雲宿川答應一聲,給江灼掖了下被子,輕輕在他身上拍了拍,帶上門走了出去。

他身後,江灼臥室裡掛著的一幅畫忽然成灰,悄悄落在了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