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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空座

江灼停步轉身, 眯著眼睛看了他一眼。

趙子航被他看緊張了,舔了舔嘴唇, 補上稱呼:“江、江老師, 我我我還有一個問題。”

江灼言簡意賅:“問。”

趙子航道:“您剛才說潘安、司馬攸都是十幾歲娶了從小就認識的姑娘為妻, 感情特別好,這意思是不是鼓勵我們搞對象也應該趁早找, 才能找到好的啊?”

周圍有同學發出竊笑聲。

江灼看了這個找茬的小混球一眼, 說道:“他倆三四十就死了。”

趙子航:“……”這話差點沒把他給噎死。

江灼:“古人的壽命短, 為了傳宗接代人丁興旺, 自然要早娶妻。而且他們立業早, 成親的時候基本已經有了一定的成就, 不會耽誤學業……”

吳澤見趙子航沒詞了,嬉皮笑臉地在底下接茬道:“我們也不會耽誤學業。老師你看我回回考我們班第一,還有物件。”

吳澤這話根本就是胡扯,江灼看了一眼這個長著“初戀要在35歲之後”面相的倒黴孩子,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說道:“那說明你不夠愛她。”

吳澤:“……”

江灼一本正經地說道:“班裡的誰是吳澤的男朋友或者女朋友,建議你們該分趁早。小小年紀找個渣男,以後容易留下陰影。”

說完之後他抄著兜走出了教室,全班愣了愣, 隨即鬨堂大笑, 吳澤的臉瞬間就紅了。

高二(7)班的同學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老師,都覺得江灼簡直是酷斃了。無論是男生還是女生,一開始的敵意全都蕩然無存。

他們再也顧不上同學之間的階級感情, 一個個笑的又捶桌子又跺腳,好半天才停下,弄得其他班的學生路過他們教室都探頭探腦,想看看這個班是抽了什麼風。

吳澤惱羞成怒:“都別笑了,有什麼可笑的!”

可惜,這回就連剛才那個跟著他一塊義憤填膺說要教訓江灼的同桌都徹底叛變了:“我覺得江老師的講的很不錯,比平常上課有意思。”

“江老師看著特別嚴肅,其實說話可逗了哈哈哈哈哈!而且長得特別好看,我喜歡。”

曹麗娜就是一開始為江灼說話,反而遭到吳澤揶揄的那個女生。她先前看過尋找穿越者的競賽節目,本來就對江灼頗有好感,一節課下來,已經徹底成為了新老師的小迷妹,聽見有人誇他,簡直與有榮焉。

她看了吳澤一眼,晃了晃小辮子,故意說:“我也這麼覺得。而且江老師的功夫也超級厲害,我記得在一次競賽的花絮裡,他還用扇子幫別的女生擋過突然爆炸的玻璃碴。”

“啊,什麼競賽!”

“麗娜,你有影片的連結嗎?我媽說我週日可以玩一個小時電腦,你能不能那時候發給我看看?”

這個話題引起了學生們的興趣,七嘴八舌的問了起來,裡面不光有女生,竟然還有不少男生也想看。

這可把吳澤給氣壞了。他成績不大好,在班裡沒有班幹部職務,但偏偏最喜歡出風頭當大哥。這次攛掇著眾人,打著“為趙子航出氣”的名頭欺負新老師,結果一次課過後周圍的人都叛變了——這對於一名江湖領袖來說,難道不是奇恥大辱嗎?

他氣哼哼地嘟囔:“都有病,被下藥了吧這是。”

7班的教室在一樓,吳澤說完這句話之後一轉頭,正好看見江灼出了教學樓之後從窗前路過。

他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還真就不信邪了,又拿了顆彈球,順著窗戶就往外砸了出去,然後立刻趴在桌子上,做若無其事狀。

“哎呀!”曹麗娜氣道,“你這人怎麼這麼討厭啊!”

吳澤不理她,趴在桌子上也不敢動彈,小聲問道:“砸中了嗎砸中了嗎?”

趙子航道:“沒有……我去!”

吳澤那一下挺準的,照著江灼的後背就打了過去,趙子航眼睜睜地看著江灼頭也不回,反手一抄,那玻璃珠就被他準確無誤地接住了,隨即竟然反手扔了回來。

“咚”一聲,趴在桌子上的吳澤被砸了個正著。

不疼,就是有點懵。

周圍的同學們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直播間的彈幕裡面也是一片的“2333333”。

其實看到他們在課堂上那一副試試探探,又慫又想挑釁的樣子時,江灼就已經憋了一肚子的好笑。只是他為了保持自己的冷酷形象,不讓這幫小孩蹬鼻子上臉就硬忍了,這回一轉過身去也樂得不行。

“江老師!江老師!”

身後傳來叫聲,江灼連忙重新把臉一板,轉身看去,一個穿校服的男生氣喘吁吁地衝他跑了過來。到近前一看,是七班的班長陳勁飛。

江灼道:“有事嗎?”

陳勁飛還有幾分喘,搖頭道:“沒、沒什麼事。我來替我們班同學跟老師道個歉,他們平時就是愛打打鬧鬧的,您別往心裡去。其實我們都很喜歡聽老師講課的。”

大概每一屆都會出幾個這樣的男生,眉目英俊,身材挺拔,校服穿在身上乾淨妥帖,笑容陽光燦爛,行事穩重的就好像比同齡人大上好幾歲。這樣的人一定很受同學們的歡迎。

江灼透過他的臉彷彿看到了另外一個人,稍稍有點出神,直到陳勁飛有點疑惑地叫了聲“老師”,他才回過神來,衝對方笑了笑:“我知道,謝謝你。回去上課吧。”

目送著陳勁飛的背影消失在教學樓的拐角處,江灼看了一眼突然震動的手機,轉身去了高二年級老師們的辦公室。

【系統提示:請主播及時尋找npc“苦惱的班主任”,瞭解完整直播背景。】

由於第二場直播是圍繞著江灼自己親身經歷的事情,所以一切都不需要做太多的準備功課,而這第三場對於他來說,周圍的環境比較陌生,需要進一步瞭解。而且在剛才上課的時候,江灼也確實發現了一點讓他心中存疑的地方。

“方老師。”

他進了辦公室之後,衝著七班班主任方崗點了點頭。這老師是教英語的,也剛剛給別的班上完課回來。

“哎,你那邊也下課了?快坐!”

經過上課之前的交談,兩人已經熟悉了一些。辦公室裡沒有其他老師,見江灼進來,方崗起身倒了杯水,笑問道:“第一次上課的感覺還行嗎?這些都是好孩子,就是有點皮。你要是管不了他們就跟我說。”

江灼接過水之後道了謝,笑了笑道:“沒事,倒是都挺可愛的。”

方崗道:“那就好,那就好。”

江灼道:“不過還是想請教方老師一個問題。我剛才上課的時候也看見你之前說的那個空位了,教室中間第三排,這個位置應該還不錯吧,為什麼不能坐呢?”

“你說這個啊……”

方崗倒也沒有表現的太牴觸,猶豫了一下說道,“其實在我調過來之前,那個座位就已經是空著的了。聽說原來坐在那裡的學生叫鄧一涵,後來失蹤了。”

目標人物觸發,江灼問道:“怎麼失蹤的?”

和學生們不一樣,方崗知道江灼的家庭背景,也不怕他出去亂傳什麼,想了想,也就把這件事當中的內情說了。

因此在出事的時候,他還沒有調到這個班裡來當班主任,因此對於失蹤的學生鄧一涵,方崗也是只聞其名,未見其人。

鄧一涵的家庭背景有點特殊,他的父親因為盜竊罪入過獄,後來在監獄中病死了,母親改嫁。這樣的家庭背景,再加上這孩子自己的性格懦弱內向,學習成績也不大好,因此總是受到同學們的排斥。

一般來說,在這種情況下,班主任應該負責調停同學之間的矛盾,但當時七班的班主任王聰敏也不喜歡這個總是拖班級成績後腿的學生,因此對他的處境不聞不問,還經常會批評他。

結果有一次月考過後,鄧一涵的英語沒及格,成績是全班倒數第一,王聰敏將他訓了一頓,讓他去教室外面站著,什麼時候反思好了,什麼時候才可以進來上課。

至於什麼才是“反思好了”的標準,那大概也只有王老師自己心裡清楚了。

鄧一涵站了整整一天,放學之後像每天一樣自己默默地離開了校園,結果而從那以後,他就再也沒有來過學校,各種方式都聯絡不上。

過了幾天,王老師心裡也害怕了,就組織了幾個班幹部,一起去鄧一涵家裡看望,卻發現他家裡也沒有人。

他的父親去世,母親改嫁,孩子平時本來就是一個人住,問了一圈的鄰居,也紛紛表示不知道他的去向,最後沒有辦法,學校只能報警。

警察問遍了全班同學,又順著鄧一涵平時回家的路線到處打聽,也沒能找到他。像這樣的懸案實在太多了,最後也只能按照失蹤處理。

這下就算王聰敏在教育局裡有親戚也不管用了,她的班主任職務被撤銷,並且調到了後勤處打雜,不能再從事一線的教學工作,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隨後方崗被調到這個班來,成為了班主任。

江灼不動聲色地聽完,又詢問道:“所以那套座椅不安排別人去坐,是為了紀念他嗎?”

方崗失笑,又忍不住嘆氣,搖了搖頭道:

“當然不是了。鄧一涵的人緣不好,對於他們來說,走失的不過是一個平時連接觸都很少的同學,而且有可能是他不想上學了,去異地打工了,或者投奔親生母親了……這些孩子哪會想那麼多?沒有在那個座位上安排人,是因為沒人願意坐。”

原來鄧一涵剛剛走失的那幾天,王聰敏上課的時候,總是看見他的座位上坐著人,好幾次還點名讓鄧一涵不許坐在那裡,繼續去教室外面站著,直到其他同學提醒,她才發現那裡根本就沒有人。

幾次三番之後,有人說王老師精神出了問題,也有人說是鬧鬼了,吳澤等幾個不信邪的皮孩子起初不信邪,還嘻嘻哈哈的輪流去坐了一番,結果也不知道是湊巧還是怎樣,在那個位置上坐過的人,回去都病了一場。

學生們將這件事添油加醋,繪聲繪色的一說,立刻傳什麼的都有。後來校方還特意找人過來看過,說是這位置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沾了陰氣,不能把桌椅換掉,只要照常擺在教室裡,沒人去坐,被書香之氣薰陶幾年,自然就會化解。

有了吳澤他們的教訓,學生們也便不再試圖冒險,久而久之,就成了這樣的格局。

江灼若有所思,八中請的那個行內人說的有些道理,學校是書香之地,有聖賢庇佑,孩子們的讀書聲比起寺院中僧人的唸經聲,雖然虔誠之心不足,但人數多,念的遍數也多,所以對陰氣有很大的淨化作用,這也是為什麼有些墳地上面要蓋學校的原因。

他問道:“那麼學生們的座位經過調換嗎?他們應該都不會願意挨著那個奇怪的位置吧?”

方崗道:“這個班的孩子淨是刺頭,我剛調過來不久,也跟他們處在磨合期,座位的是還是延續老規矩,每週前後左右推著換,大家都習慣了,又沒出過事,所以也沒有意見。你看見鄧一涵的同桌了嗎?”

江灼有點印象:“就是那個總低著頭,帶副眼睛的男生?”

方崗道:“他叫羅洋,是王聰敏老師的外甥。原來王老師當班主任的時候,比較嚴厲,同學們都不大喜歡她,結果她調走了,也沒人願意跟她外甥羅洋一起玩,羅洋就單人單桌了,我近來每天都在找人溝通談話……唉,這幫孩子,真沒辦法。”

他性情溫厚老實,雖然有點壓不住陣,但確實是個在為學生著想的好老師,估計相處一段時間,七班的同學也會逐漸感受到這個老師的好。

只不過他們大概都不會想到,鄧一涵這時候應該已經死了。

——江灼有一種直覺,那天的白骨,就屬於鄧一涵。

他倒也不單純是因為自己收到的直播任務就這樣武斷判斷,江灼的主要依據在於他之前做的那個夢。

夢裡他被人欺負,聽到同學們罵自己“他爸是小偷”、“弱智”,這些都跟方崗講述中鄧一涵的情況相吻合。而江灼會做這樣的夢,是因為回宿舍的時候,孟徵跟他說“路上碰見警察們發現了一具屍體”。

他們這一行不是什麼人都能幹的,也需要天賦,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生來對於陰氣靈氣的感應。比如說江灼的弟弟江維,這方面就比較鈍,所以很多法術都不能學,江灼的體質則屬於易感體質。

他會做夢,是因為孟徵路過屍體發現現場,沾染了死者身上難以消散的怨念,對於普通人來說,這種極淺的怨念沒什麼影響,但換了江灼,就能夠從中感受到更多的神思。

這樣前後一對照,死者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當然,最終確定的結果,還要經過法醫驗證。不能憑直觀感覺想當然,是幹他這一行很重要的一點。

直播間裡面已經有觀眾忍不住罵開了:

【那老師什麼玩意啊,還有沒有一點師德了!】

【這樣的老師根本就不是怕學生學不會知識著急,想的都是她自己的業績。】

【這也就是仗著鄧一涵沒有家長撐腰,要是換了我爸,早就上學校鬧事去了。】

【嗚嗚嗚小孩太可憐了,希望主播能夠找到他。】

——【直播亮點二】,正是【解開鄧一涵失蹤的秘密。】

江灼衝方崗道謝之後離開了他的辦公室,他不是學校的正式老師,自然用不著坐班,從八中出來之後去了趟特殊案件組將自己之前夢到的情況備案,這才回到了江家老宅。

他每天照常去給七班的同學上課,也逐漸瞭解了這些孩子的性格。相比較而言,女生們要更加甜軟可愛一些,也非常合作,只是有一部分似乎不大好意思跟他說話。

男生當中則分成兩個派系,一邊是以班長陳勁飛為中心的“優等生”,另一派則是吳澤、趙子航等一幫“江湖豪傑”。不過因為陳勁飛性格溫和,樂於助人,同時也不愛跟老師打小報告,所以無論是哪一邊,都很給他面子。

吳澤在江灼的手下屢戰屢敗,但為了挽回岌岌可危的江湖大哥地位,他越挫越勇,堅持不懈地帶領著小弟們從各種角度向江灼發起挑釁,可惜最後一次都沒成功過,手下反倒幾乎叛變了個乾淨。

吳澤每天氣的捶胸頓足,吃飯都惡狠狠的像是在咬人。

最讓人生氣的是,就連他自己發完了狠之後再回去面對江灼的時候,也越來越沒有脾氣,反倒下意識地把對方講過的話記在心裡,最後再被同學們揶揄一番。

他這番曲折的少男心事江灼是半點感覺不到的,就算是知道了,他也不會往心裡去。倒是兩天之後法證部那邊的化驗結果出來了,證明發現的屍骨確實屬於鄧一涵。

訊息是雲宿川帶給江灼的。他忙完了公司的事情之後,順路去取了化驗報告單的復印件,堂而皇之地跑到江灼家裡來蹭飯了。

保姆焦阿姨給他打開門就又去做飯了,雲宿川在玄關處換了拖鞋,衝著坐在沙發上的江灼笑了笑:“幹嘛用這樣的眼神看我,想我了?”

江灼道:“我在想你穿的那雙拖鞋,我為什麼之前沒有在家裡見過。上面畫的是什麼玩意……長胖了的皮卡丘?”

雲宿川理所當然道:“我上次來你家的時候買的,反正以後要常來,放一雙方便……別見著點黃色就皮卡丘,它已經很胖了,這只是兩隻普通的小黃鴨,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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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灼也不太明白他一個大老爺們,穿鴨子就能比穿皮卡丘多自豪到哪裡去,衝著他伸了伸手,雲宿川將手裡的公文包遞給了江灼,江灼開啟一翻,將復印件拿了出來。

雲宿川道:“原件不好拿,影印出來的,看完之後記得送回去銷燬——這是替法證部那邊帶的話。”

江灼道:“行,規矩我知道。”

江灼只是簡單地翻了翻,看見上面寫著“鄧一涵”三個字之後就將東西放下,道:“知道了。”

他問雲宿川道:“那邊怎麼說,這件案子會重新查嗎?”

“夠嗆。”雲宿川道,“情況我剛才也瞭解了一些,那個鄧一涵很顯然是被人謀殺之後拋屍的,時間過去了這麼久,很多線索都無從尋找。聽市局那邊的意思,確實也已經盡力了——畢竟警力也有限。”

江灼點了點頭。像鄧一涵這樣的小孩子,可能遭遇的事情太多了,也沒有什麼自我保護的能力,所以這件案子用正常手段無異於大海撈針,不是一定查不出來,但是會非常漫長和瑣碎。每天的大案要案那麼多,必須分出一個輕重緩急,警察們也很無奈。

更何況,他甚至連一個過來質問警方為什麼破不了案的家人都沒有。

雲宿川見他若有所思,便說道:“你要是想查,要不晚上吃完了飯,咱們一塊去鄧一涵家裡看看吧?我剛才套過話了,自從那個孩子出事之後,他們家的房子一直空著,或許能有一些線索保留下來。”

江灼稀罕道:“你怎麼知道我想去,這麼通人性的嗎?”

雲宿川“呸”了他一聲:“我這叫善解人意!哎,江灼,我這麼天覆地載的恩情你都找個本好好記著,以後別忘了湧泉相報就行了啊。”

江灼想了想道:“要不你去我家地下室挑一樣法器吧,要什麼給什麼,隨便選。”

雲宿川本來就是隨口開個玩笑,結果見江灼還真挺認真地琢磨起來,心裡覺得十分可愛,噗嗤一笑道:“我要人不要錢,法器算了,不如你……”

他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用不著把話說完,江灼直接起身就踹,雲宿川早有準備,笑著跳起來就跑,江灼從背後摟住他脖子,要把雲宿川往旁邊的沙發上按。

焦阿姨做好了飯,正好從廚房往外端,見狀又氣又笑:“都多大的人啦,還和小時候一樣鬧,快去洗手吃飯,一會涼了。”

江灼小的時候她就在江家,這將近二十年都沒怎麼改變的語氣,雲宿川也是聽熟了的。某種回憶被猝不及防地勾起,那些青澀飛揚的時光剎那而過,情生意動,瞬間牽動心底的溫軟,唯覺此處心安。

他不覺微笑起來,擰了下江灼的臉:“聽見沒有,焦阿姨說你呢,傻小子,還不吃飯去。”

兩人吃過了飯,等著夜色又深了一些,就一起按照地址找去了鄧一涵獨自居住的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