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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揭穿

吳澤等人在晚上樓門關後私自留在教學樓中這件事, 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畢竟“躲在教室裡是為了請筆仙”這種理由, 就算是他們自己實話實說了, 聽的人也不可能相信。

校方見沒造成什麼後果, 就把事情交給七班的班主任來處理。方崗讓吳澤幾個一人寫了一份檢查當著全班同學的面念了,本來想著這事也就這樣, 結果卻引起了另外一名老師的不滿。

那個人自然就是王聰敏。

“方老師, 我今天不是以老師的身份來找你的, 我是作為一名學生家長, 需要你給我一個說法。”

王聰敏坐在方崗的辦公桌對面, 抱著手, 語氣咄咄逼人:“要不是被及時發現,羅洋就要在廁所裡關上整整一個晚上,會遇到什麼危險都不一定,這件事你不能就這樣含糊過去吧?”

王聰敏三十來歲的年紀,穿著深藍色的條紋襯衣搭配西裝褲,若是不帶任何感情色彩來看,她可以算得上是個漂亮女人,可惜眉眼之間的刻薄沖淡了這種美麗。

方崗大學剛畢業沒幾年,論資歷比不上她, 但卻在王聰敏被調到後勤之後接替了這個班主任的位置, 他心知這個前輩因此一直對自己很有意見。

看她得知羅洋沒事之後根本就沒來接孩子的舉動,今天王聰敏會找上門來,也未必是真的關心外甥, 不過較勁罷了。

方崗不想惹事,客客氣氣地說道:“王老師,羅洋同學這件事也在瞭解當中,我也正在詢問班裡的學生們,您先給我一點時間吧。”

“瞭解?還有什麼可瞭解的,事情不都是明擺著的嗎?”

王聰敏難以置信地說道:“怎麼可能就那麼巧,羅洋被人鎖在廁所裡,吳澤和趙子航他們就正好在教學樓裡躲著,不是他們幹的能是誰,你不會是要包庇那幾個小流氓吧!”

饒是方崗脾氣不錯,也不由被她說的皺起了眉頭來:“王老師你這樣說未免太過武斷了。吳澤他們你也不是沒教過,雖然確實比較淘氣,但頂多也不過是耍耍嘴皮子,卻沒有真的做過什麼欺壓毆打同學的事情……”

辦公室裡面除了他倆,就只有坐在旁邊等著上課的江灼。他緩緩將手中的報紙翻了一頁,只聽兩人還在那邊你來我往的,就躲在報紙後面,悄悄瞄了一眼王聰敏的毛絨手機鏈。

王聰敏氣勢洶洶地衝進這個辦公室的時候,拎了一個手包,現在放到了旁邊的椅子上,她的手機斜插在包裡,一個毛絨小黃雞的手機鏈就在外面垂著。

那只雞會說話,江灼看上它有一會了。相信身為一隻手機鏈雞,它一定會知道許多小秘密的,現在的關鍵點是怎麼把這東西弄到手。

他琢磨了一會,也不大好動用法術,乾脆直接走了過去,趁著王聰敏和方崗爭執不下的時候,把王聰敏的包給碰掉了。

“吧嗒”一聲響,王聰敏本來就在氣頭上,扭頭一看更是火了:“你怎麼走路也不看著點!”

江灼慌慌張張地道歉:“哎喲,不好意思,我幫您把包撿起來。”

他撿包的時候,手速飛快地將小黃雞擼了下來,同時暗暗掐指,用了個障眼法,雖然只能維持半分鐘,但也足夠了。

在王聰敏眼中,手機鏈還是在那裡掛著的。她把包拿過來看了看,見沒什麼東西摔壞,瞪了江灼一眼,回頭繼續和方崗爭執。

江灼暗暗在心裡感謝方崗幫他分擔了火力,跟著就冷酷無情地揣著小黃雞出了辦公室的門。

小黃雞本來在手機上掛的好好的,結果這個奇怪的人類不光把它揪下來,還把它帶走了!

這是公然的拐賣啊!

太可怕了,小黃雞變成了尖叫雞:“你要幹什麼?大壞蛋!放開我嘰嘰嘰!救命啊嘰嘰嘰!”

江灼捏了一下它的小尾巴,淡定地說:“你喊吧,就算是喊破喉嚨,也沒別的人能聽見。”

這句話雖然已經被用爛了,但是依舊致命,小黃雞遭受重創,果然不叫喚了,沮喪道:“我身上沒有雞肉,肚子裡都是棉花,不好吃的嘰。”

江灼道:“我也不愛吃棉花,但是我喜歡跟雞聊天。”

小黃雞死裡逃生,黑眼珠裡面迸出希望的光芒:“你想聊什麼嘰!只要放了我,我什麼都願意做嘰!”

江灼:“……”

這只雞的語言習慣太可怕了,跟它溝通一番之後,江灼都覺得自己說話的時候,後面很想加一個“嘰”的尾音。

好在這只雞還算有用,果然告訴了江灼一些王聰敏的小秘密。一人一雞溝通完畢,江灼剛剛把小黃雞給揣起來,身後就傳來一個叫聲:“江老師。”

江灼回頭,他身後過來了幾個學生正要進辦公室,除了前一天晚上的筆仙四人組之外,還有羅洋和一個抱著作業的陳勁飛,剛才開口叫他的人是吳澤。

江灼“嗯”了一聲:“你們幹什麼?”

陳勁飛道:“剛才方老師叫羅洋他們幾個去辦公室,可能有話要說。我是去幫老師登記上回小測驗成績的。”

他說話的樣子彬彬有禮,手裡抱著作業,腰桿挺得筆直,完全是小說中三好學生應該有的模樣。

也不知道關於那天晚上放了幾個同學鴿子的事情,陳勁飛是怎麼跟吳澤他們解釋的,反正目前看來,幾個人站在一起,似乎也沒有因此產生什麼矛盾。

“那就進去吧。”江灼瞥了他們一眼,漫不經心地說,“我也去。”

吳澤等人並不害怕脾氣溫和的方崗,他們顯然不知道王聰敏也在裡面的訊息,進去的時候還有點嬉皮笑臉的,結果看見冷著臉坐在那裡的王聰敏時,幾個人一下子就都僵住了——包括她的外甥羅洋。

王聰敏看見他們,立刻說道:“你們來的正好。吳澤、趙子航、高瑋、秦鋒,你們幾個說說,為什麼要把羅洋給鎖到廁所裡?”

四個人驚愕地相互看看,都覺得肯定是羅洋在王聰敏跟前告了狀,吳澤挺了挺胸,說道:“不是我們幹的。”

就連羅洋也沒想到王聰敏會這樣說,連忙辯解:“我沒說是他們把我鎖進去的,我沒看見那個人是誰。”

王聰敏先罵他:“你閉嘴,我讓你插話了嗎?”

她緊接著又衝吳澤等四人說道:“那天晚上留在教學樓裡的人,除了羅洋就是你們四個,不是你們鎖的他,難道是鬼嗎?要不是為了惡作劇,你們留在教室幹什麼?”

王聰敏的脾氣暴躁,說話像連珠炮一樣,從她進來這個辦公室開始其他的老師紛紛藉故離開。眼下除了江灼、方崗之外,就是剛才進來的幾個學生在了。

陳勁飛埋在一摞卷子中間,認真地登成績,完全沒有存在感。

趙子航的臉憋紅了,推了暴躁的吳澤一把,示意他先不要說話,自己衝著王聰敏解釋道:“我們留在教室是為了招筆仙的,我們想跟鄧一涵道歉。”

在場的人裡面,這件事的內情基本上都已經聽說過了,方崗看了江灼一眼,也就沒有阻止趙子航解釋,王聰敏聽了卻冷笑一聲:“你們平時連老師都敢捉弄,欺負同學還知道道歉?那母豬都能上樹了!”

方崗皺眉道:“王老師,雖然你現在不在一線了,但也是一位教育工作者,請注意你的言辭。趙子航和吳澤他們平時跟羅洋沒有過節,沒有理由這樣對他。”

他放緩了口氣,向羅洋問道:“羅洋,你說是不是?”

羅洋非常尷尬,臉憋的通紅,明明是王聰敏在替他出氣,可是他卻一點都沒有揚眉吐氣的感覺,反倒覺得十分抬不起頭來,不知道怎麼面對身邊的同學。

他小聲道:“是。王、王老師,我跟趙子航他們以前沒有發生過衝突……”

羅洋在學校裡從來都是管她叫老師的,王聰敏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他一眼,說道:“照你那麼說,你在班裡的人緣很好嗎?”

羅洋一下子就沒話說了。

王聰敏訓他:“你要成績沒成績,又不會說話,天天就知道垂頭喪氣的,同學們憑什麼對你友善?真是不給我長臉。給你出氣還話這麼多,你還以為人家都挺喜歡你的是怎麼著?”

方崗道:“王老師……”

“方老師,我這麼跟你說吧!”王聰敏打斷了他,說道,“七班我也教過,他們一個個是什麼德性我心裡也有數。不是我故意為難你,羅洋被孤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次的事情尤其惡劣,你必須從嚴處理。”

她說著很不屑地看了吳澤他們一眼,道:“不光羅洋,我聽說鄧一涵出事之前最後見的也是這幾個人,他們欺壓同學不幹好事根本就成習慣了。這種學生都不應該來學校上學,容易帶壞其他人。”

方崗心裡“咯噔”一下,一時沒有說話。身為班主任,警察的調查他也是聽說了一些的,王聰敏這句話一時戳中了方崗心中的某種隱憂,一時竟不知道說什麼好。

他不是破案能手,也沒有什麼大胸襟大智慧,說白了也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中學老師而已,實在判斷不出究竟什麼才是真相。

方崗知道教師應該懂得信任自己的學生,但這件事本來就發生的蹊蹺,如果吳澤他們真的有問題怎麼辦?放任下去不就是對班裡的其他同學不負責嗎?

辦公室中一時陷入了沉默。

吳澤其實知道,他們幾個人來辦公室之前,班裡的同學就已經悄悄地傳開了,說他們頭一天闖了禍,現在被老方叫到辦公室去,可能要倒黴。大家議論紛紛,都對這件事感到很好奇。

而王聰敏的聲音十分尖利,此時正是大課間,辦公室外面經過的學生們被吸引,偷偷從外面向裡觀察著情況。吳澤不小心一抬眼,正好對上幾雙熟悉的眼睛,他的臉一下子就變得滾燙起來,說不上是羞恥還是憤怒。

王聰敏的懷疑和訓斥讓吳澤等人覺得屈辱不堪,但是對於其他同學來說,他們前來圍觀的恐怕只是一場好戲。甚至可能有人還在暗暗期待著那所謂的“事實”真相大白那一刻的精彩。

以前他也曾經是這當中的一員,而此刻他忽然意識到了自己的殘忍。

可是這些人有錯嗎?似乎也沒有,說來不過是一句“事不關己,人之常情”罷了。

“王老師。”一直坐在旁邊的江灼冷不防開口,乾脆地打破了這種令人尷尬的場面,“鄧一涵的事情,你沒有責任嗎?”

王聰敏的話被打斷,有點錯愕地看向江灼:“你說什麼?”

江灼哂然一笑,目光中帶著些微的諷刺之意,他椅子一轉,面對王聰敏的方向而坐:“你批評學生的時候,有沒有想過,自己也未必是對的?”

江灼的話讓王聰敏臉上一熱。自從鄧一涵的事情出來之後,經常有同事在背後對她指指點點,都說了什麼王聰敏也知道,無非是議論,若不是她太過於苛責,說不定鄧一涵就不會離校,也不會死了。

王聰敏只當聽不見,也努力在心裡告訴自己,這件事不能怪她,老師教育學生是應該的,明明是鄧一涵自己亂走才會出事。

但不得不承認,她有時候想起以前對於這個學生的訓斥,或者看到相關新聞報道的時候,終究還是有種心虛發毛的感覺。現在這種隱憂被江灼直截了當地點破了。

王聰敏打量著江灼。剛才把包碰掉的時候她正在氣頭上,也沒注意,這時候才意識到對方就是那個新來的江老師。

這位的身份她自然也是聽說過的,雖然臉色有點不好看,但說話的語氣到底比面對方崗時客氣了一些:“江老師,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江灼的聲音平靜無波:“上學期的十三個教學周的星期四,你在樓道裡打電話跟男友吵架的時候被鄧一涵給聽見了。後來這件事傳開,王老師就懷疑是從鄧一涵那裡說出去的,因此心裡對這個學生也有了偏見。”

他提起這件事,王聰敏的臉色頓時變了,就連方崗都是滿臉愕然。

江灼算是很有素質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只說打電話跟男友吵架,沒講具體發生了什麼事,但實際上方崗也是知道內情的。

王聰敏的人緣一直都不大好,她本人平時又是眼高於頂,特別傲慢,誰都看不上,因此一直單身。好不容易在上個學期找了個據說有錢有勢的物件,那一陣春風得意,幾乎都不會用正眼看人了。

結果這事過去還沒有兩個月,就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傳來訊息,說是王聰敏被人騙婚,男方連車和房子都是租的。

方崗也猜測過訊息會是誰傳出來的,但怎麼也沒想到其中還發生過這樣一出。以王聰敏的性格,得意了半天結果發現是被人耍了,事情還弄得人盡皆知,她必然是惱火的。

但別說鄧一涵那樣內向的孩子怕她還來不及,根本不可能到處亂傳這種事,退一步講,就算是他傳了,身為一個“人類靈魂的工程師”,也不能因為這樣就對學生肆意打壓。

王聰敏自然不知道是她手機上掛著那只吃裡扒外的小黃雞出賣了自己,聽到江灼居然連這件事都知道,看他的眼神幾乎是有點驚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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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還有幾個學生在那裡瞪大眼睛看著,王聰敏一陣難堪,臉上有些發燙,爭辯道:“這、這根本就是兩碼事!”

這要是面對別的人,她說不定都要喊起來了,可是江灼穩穩當當地坐在那裡,平靜地注視著她,使得王聰敏到了嘴邊的話不由就失去了原本的氣勢。

她一頓,忍氣道:“你說的對,鄧一涵聽到了我打電話,我確實覺得很丟人很生氣。但我教育他的目的不是為了報復,而是想提高他的成績!這是我身為一個老師的職責,雖然可能方式有點嚴厲,但是你看看這幫差生……”

她自己說了這幾句話之後,也逐漸理直氣壯起來:“他們一個個的像什麼樣子?學習成績那麼差,還不是一天到晚總是不學好,琢磨那些歪門邪道的事情?這些人要是不嚴管,以後早晚變成社會上的敗類!先有鄧一涵,現在又有羅洋,他們現在欺負同學,以後就能殺人放火!”

方崗道:“王老師,你當著學生的面這麼說話,也太過分了吧!”

王聰敏道:“那得看是什麼樣的學生!我為什麼不批評高萱寧,為什麼不批評陳勁飛?還是他們自己就有問題!”

雖然她長得很漂亮,但此時在吳澤的眼中,王聰敏撇著嘴,斜眼朝自己看過來的模樣,簡直就像是一個惡毒的巫婆。她的手指就像是淬毒的匕首一樣,幾乎要點到自己的鼻子上,讓吳澤很想一把撅斷。

可能在整個社會的大背景之下,“老師”不過是一種再普通不過的職業,老師們也不過都是需要為了生活奔波的,再平凡不過的人。

但是在大多數學生的心目中,老師的言行態度,都是他們所奉行的標準,被老師討厭的人,不光容易受到身邊同學的孤立,甚至連自己也也會否定自己。

不是因為年紀小就不懂事,不是因為尚且稚嫩,就感受不到在“教育”包裹之下的鄙視和惡意。可惜這些,很多孩子長成了大人之後,就忘記了。

面對這種以“為你好”為名的傷害,是最無法反抗的,有的人像鄧一涵和羅洋那樣,沉默寡言,逆來順受,也有的人像吳澤和趙子航這樣,以桀驁與叛逆來掩飾內心的惶恐。

怒氣與屈辱感從心底直湧上來,那一刻吳澤覺得對方像個要吃人的老妖婆,他有種衝上去掐死王聰敏的衝動。

這時,一隻手搭在了吳澤的肩膀上,他愣了一下,扭頭看去,視線所及之處,是江灼平靜的側臉。

吳澤不知道江灼按住他的本意是防止他真的動手還是意在安撫,對方的表情語氣在大多數情況下都平淡到有些冰冷,實在不太能體會情緒,但在這一刻,肩頭那股力量忽然奇異地將他滿腔的怒火與委屈給壓了下去。

江灼一直沒看吳澤等人,此時方才輕描淡寫地笑了笑,道:“行,既然提到了……嗯,陳勁飛,你過來。”

從進了這間辦公室開始,雖然一直在裝模作樣地登成績,做出一副毫無存在感的樣子,但陳勁飛的心臟一直是高懸著的。

今天早上來上學,聽同學們紛紛說著羅洋被鎖在了廁所裡面,吳澤趙子航等人封樓後留在教室裡被捉等事情,陳勁飛就一直惴惴不安,好在作為一個所有人心目中實至名歸的三好學生,並沒有任何人將這件事與他聯絡在一起。

以“家長看的嚴沒能出門”為藉口,陳勁飛態度誠懇地道了歉,三言兩語就將詢問他為什麼沒到場的幾個同學給打發了,知道趙子航等人被老師傳喚,他也就找了個登成績的由頭進了辦公室,近距離觀察情況。

明明截止到剛才,除了王聰敏隨口舉例子帶了他的名字一下,沒有任何人把這件事往陳勁飛身上聯想,他本來都要稍稍鬆口氣了,冷不防被江灼點了名,眼皮頓時一跳。

陳勁飛從一摞卷子當中抬起頭來,恰到好處地露出些許茫然之色,起身走過去:“江老師,您叫我?”

他倒是真穩當。江灼放開吳澤,輕輕牽動了一下嘴角,看著陳勁飛道:“對。你來說說昨天晚上放學之後,你去哪了?”

他這個問題此時說出來,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其他的人根本就沒有把前一天晚上的事跟陳勁飛聯絡在一起過,這時聽江灼一說,都愕然看向他。

這個問題陳勁飛倒是早有準備,淡定道:“我跟張新和許怡然一起回家了,張新去我家寫了一會作業。後來我爸回來,他也就走了。江老師,請問您這是什麼意思?”

江灼沒理會他的反問,又道:“你們中途有沒有分開?”

陳勁飛的眼睛逐漸眯了起來:“半路上去書店買書,沒在一塊。”

陳勁飛是班裡英語的尖子,拿年級第一是常事,當初王聰敏教出這麼一個學生來面上有光,簡直把他當祖宗一樣,寵愛備至。

聽見江灼這麼問,她難得幫人說了句好話:“江老師你要是想這麼查,那放學之後自己回家的學生可多了,難道沒人看見,就是去把同學往廁所裡面鎖嗎?”

江灼微微一笑,轉眸看了陳勁飛一眼,把手伸了過去。

陳勁飛不明所以,還以為江灼突然要摸他的臉,嚇得連忙向後躲,江灼的手卻落在了他的校服衣領上,將什麼東西捻了下來,遞到陳勁飛的面前。

“放學之後自己回家的學生是多了。”他的眉尖微微挑起,不緊不慢地說道,“可是放學之後表面上跟同學們一起去書店,實際上卻偷偷跑回學校的學生可不多啊。是不是?”

他最後三個字是衝著陳勁飛說的,但陳勁飛的目光卻直勾勾落在江灼手中的東西上面,臉色刷的一下子就白了。

由於陳勁飛的表情變化太過明顯,在場的人也不由順著他的目光向著江灼手裡看去,卻見他捻著的只是一張普普通通的小紙片,不過只有瓶蓋大小,上面依稀好像還寫著字,卻看不清楚了。

他們不知道這東西有什麼特別的,陳勁飛自己卻看的清清楚楚,這明明就是當初鄧一涵約他見面還東西時寫的小紙條。

——這紙條早應該在半年多之前就已經被自己撕碎扔進了垃圾桶裡面,卻不知道為什麼此時此刻,會被江灼從他的衣服領子上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