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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金平突然覺得自己實在看不透身前的人,生氣地提高了音量,“你瘋了嗎?你什麼時候這樣貪慕虛榮起來,就因為他是侯爺?你便這樣不管不顧地貼過去?”

“我沒有。”眼淚再次湧了出來,開了閘口便收不住了,這個午後一下子經歷的太多,滿心滿腹的委屈與疼痛順著淚水傾瀉而出。

“別……別哭。”金平知道自己的話說得太重,一時語塞。

眼前的人雙眸中噙滿了淚水,一點一滴順著蒼白的臉頰滑落下來,落到衣襟上,繼而消散無蹤。

金平嘆了一聲,心裡酸澀難耐。頓了頓,待她漸漸平靜下來才又放軟了語調:“我是為你好,父親官階太低,咱們與謝府實在不相匹配,你嫁過去若是受了什麼委屈,孃家連句話都不能為你說。要我看,就在臨陵縣找個人家,哪怕家世不如咱們,只要對你好就行了。”

“大哥你怎麼不明白。”聲音裡還帶著哽咽,“這樁婚事,謝家志在必得,如何退得掉。”

金平一愣神,有些懵懂:“什麼叫志在必得?你?你以前?不對,咱們離開京城也快十年了,你那是才十一、二歲,你與他怎麼可能。”

“不是因為我,是因為父親。”

金平皺著眉,一臉迷茫。看來他還不知道這件事情,金月低頭思索了一會,將那件事情避重就輕地說了出來:“宋夫人的門客中有一位叫趙充玉的,就是臨陵縣人士。前幾個月他從京城回來小住了一段日子。許是在京城待得久了,有些嫌棄這裡的鄉親不大懂規矩。有幾次與人發生了口角,弄得很不愉快。後來,有人來父親這裡告狀,父親就將那趙充玉懲戒了一番。這事傳到了京城後,宋夫人還親自寫了信來稱讚父親……宋夫人就是那謝侯爺的妹妹,謝侯爺說,他欣賞父親做事果決。之後沒幾日……他便差了人來提親了。”說到後邊,金月的聲音越來越小。

縱然金月說得含含糊糊,又有意遮掩了一些厲害關係。金平還是一下子就聽懂了。

冷笑了一聲:“什麼門客,還不是她的男寵?我算明白了,原來不是提親,倒是尋仇來了。這樣更不行,我原想著,你嫁過去要獨守空房,現在想想,將你送過去,只怕被人啃得連骨頭都剩不下了。”

“哪裡這樣嚴重,人家世家大族,怎會因為這點小事和我一個女子過不去。或許真的是欣賞父親也說不準呢……退一萬步講,若真像你說的,他們是為了私仇。那我不更得嫁過去。我若不嫁,他們不定還會用什麼手段對付父親呢。”

“不行。”金平猛然打斷了她的話:“父親做的事情,用不著自己的女兒來替他承擔。再者說他們來提親有指定要你嫁過去嗎?那個女人不是還有一個女兒嗎?怎得就非得你要你嫁,要我看,不用退了,直接換個人就行,讓她把二妹嫁過去。”

說著金平就起身往門外走:“我去和她說。”

金月一把扯住了他的袖子,“信裡確實提到我了……而且,二妹前幾日剛定了人家,大哥不要讓父親為難了。”

“哈哈。”金平笑得有些誇張,“真是有手段,看我去剁了她。”

“大哥不要。”金月幾步追上,攔在了門前,“都是父親的女兒,我嫁還是二妹嫁,他都會捨不得。倘若真叫二妹嫁過去,過的好到算了,過不好,母親怎會不記恨我?到那時家無寧日,父親又牽掛幼女。我這個年過雙十還賴在家中嫁不出去的大女兒只怕也會讓父親厭惡起來。”

“你。”金平怒其不爭,“我怎麼有你這麼個妹妹,由著人家擺佈,哪裡像我。”

金月悽然一笑:“我不是由著人家擺佈,我心中也有自己的盤算。大哥,這親事與我而言是再好不過的,你不要再為我擔心了。”

金平還想再說什麼,門外田青憐進來說夫人叫過去一起用晚膳。

席間氣氛略略壓抑,一桌子人竟沒人開口說話。二小姐金束言也察覺出不對,只顧低著頭用飯。

過了半晌,金儒點了點桌子,轉向夫人問道:“涼兒呢?怎麼不見人。”

“許是還在書房習書吧,晚些時候我給他送些過去就行了。”夫人趕緊替小兒子遮掩。

金儒不再說話了,又過了好一會才轉向金月:“你大哥說的對,京城太遠,嫁過去也沒人照應。我看過幾日,我尋個說辭給退掉算了。”

夫人的臉色瞬間暗了下來,猶豫了一瞬,笑著開口說道:“月兒的嫁妝都準備好些時候,我一直尋思著還缺些什麼,現下看來倒是能省些心神了。”

“勞母親費心了。”金月放下筷子,又對金儒道:“父親不必擔憂,京中有好些舊友,還有表姐也可以相互照應。實在不必為了這個和謝府結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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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儒皺著眉:“你的意思是,你願意嫁?”

“嗯。”

金儒再去看金平,金平沉著一張臉,卻也沒再說什麼反對的話。

“這樣最好了。”夫人趕緊接了一句,“我就說是門好親事,那謝侯爺生的一表人才,配上咱們月兒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對。”

“你可想好了。”金儒只盯著金月問。

“嗯。”金月點頭,“離京好些年,早就想回去看看,往後到是可以常住在那,豈不最好。”

金儒微微嘆了一聲,幾不可聞。頓了一瞬,拿起筷子用膳。

金平只住了一夜,第二日天還未亮就趕回軍營了。

親事徹底定下來了,夫人異常高興,往嫁妝裡又添了好些東西,外人看得見的地方,她從來不會苛待金月。

短短數日像是度過了多年一般,沒了往日的笑容,金月整日躲在房中連門都不出了。田青憐早就察覺出她不對勁,卻又問不出什麼原因,只當她是婚期接近,捨不得父親。

眼看著天色漸暗了,金月又窩在書房一整天。田青憐怕她悶出病來,好說歹說拽著她到院子裡轉轉。庫房中正在清點嫁妝,金月沉吟了一瞬,抬腳走了過去。

一箱箱華服錦衣,綾羅綢緞,還有滿抬流光溢彩的珠寶首飾。金月吸了口氣,夫人果真是下了血本了。

身後咳了一聲,金月一回身就看見父親母親一起走了過來。迎上前一步,給兩人見了禮。夫人一把攙住了她:“還滿意嗎?母親為你準備的這些。”

“太奢費了,”金月勉強笑了笑,“母親還是去掉些吧。”

“那怎麼行?你是嫁入侯門,怎麼著也不能讓他們看扁了你。”夫人拍了拍她的手,眼淚又要溢位來,“你嫁過去之後,咱們母女再見面可就難了,想起來我就心酸。”

“太多了。”金儒轉了一圈庫房,突然打斷了夫人的話,“千里迢迢抬過去,費人費力,是得去掉些。把單子給我拿過來。”

夫人一愣,沒料到自己的夫君會說這樣的話,她一直擔心這次置辦的嫁妝會被他挑剔太少,卻沒想到他竟是這個反應。”

“愣著幹什麼,把嫁妝單子拿來給我啊。”

“哦。”夫人回過神來,趕緊將嫁妝單遞了過去。

金儒接過單子掃了一眼,連連搖頭,又要了毛筆勾勾畫畫竟那單子上的東西去掉了大半。到最後一整理竟然只餘下兩箱子的東西。

金月對這些本就不太在意,陪著兩人說了會話就轉身回房了。

誰知隔了沒一盞茶的功夫金儒又跟了過去,叫田青憐去外面守著,只留女兒說話。金儒不善言談,往日有什麼事情囑咐也多是叫妻子傳話。今日卻跟到了女兒的書房,端著茶盞細細摩挲,兀自出神。

夜色漸深,金儒終於開了口。伸手從袖中掏出兩張地契遞到女兒手邊:“京城裡有一個宅子,還有一個店鋪,這都是你母親不知道的。”

金月驚訝地抬頭看他,他嘆了一聲,眸中浮光閃爍:“如今世道太亂,給你那些緞子釵環實在沒什麼用處。你到京城之後最好將宅子賣了,全都換成金銀收在身邊。還有那個鋪子我當年離京時是交給一個舊友打理的,這次回去,你看若是經營的好便留著,若是經營的不好,也給賣掉吧。”

“父親。”金月心中一酸,眼淚順著臉頰就滑了下來。

“此次你嫁過去也不知是好是壞……你記著我的話,做人做事萬萬小心,進了侯門與家中再不相同,萬事都得靠你自己,若是遇著什麼難題,去尋你表姐商量。”

“嗯。”金月點頭,彎下身對著金儒磕了個頭,“父親,女兒往後不能在您跟前侍候了,你一定要保重身體。”

金儒溫暖的手掌按在她的肩頭,縱有千般不捨萬般無奈,都化為重重一聲嘆息,烙在了她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