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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雲竹到底被連夜送走了,連帶著那個剛剛出生的孩子,一起送去了莊子上。謝準從頭至尾都沒去見他們一面。

金月被田青憐的一番話說得有些糊塗,她明明是心疼謝準的,可是似乎少了些什麼。或許自己真的做錯了,至少謝準確實在生她的氣,已經連著半個月都沒再同她說一句話。

金月煩惱了幾日,越發憤憤難平。他惹下的這樁禍患,害她擔驚受怕了這麼些日子。她沒向他抱怨一句,反倒他發了這麼大的脾氣。

宣平夫人又送帖子來了,金月這次沒再拒絕,挑了件禮物,起身赴宴。

精緻的筵席,熱鬧的賓客,歡聲笑語充斥在安逸侯府偌大的庭院中,阮妍滿臉笑意領著金月穿梭在人群裡。金月其實不喜歡這樣喧鬧的環境,可是看見表姐這樣開心,她又覺得這樣的聚會似乎也不錯。

熱鬧的宴會從正午一直持續到傍晚,賓客們心滿意足地離開。院子裡恢復了冷寂,安靜到讓人恐懼。金月有些明白為什麼表姐這麼熱衷宴請賓客了。

門外有小倌兒進來服侍兩人,金月想了一瞬,沒有拒絕。

跪在身前的少年伸出細膩的手指輕輕揉捏她的雙腿,金月僵硬地由著他擺動,側頭看了看阮妍,她正閉目養神,緊鎖的眉頭透著難言的孤獨。

金月探出手臂攥了攥她的衣袖,阮妍睜開眼睛看她,唇邊蕩起一抹淒涼的笑:“我這裡是不是很冷清?熱鬧繁華都是過眼雲煙,現在才是這宅子真正的樣子。”

“我今日留在這裡陪你。”金月握著她的手,脫口而出。

阮妍哈哈一笑:“你不怕你的侯爺尋過來?”

“他都……沒事,我在這裡留宿一夜也不是什麼大事。”

阮妍不置可否,吩咐侍女為金月準備房間。

身前的少年已經按完了雙腿,一雙柔軟的手掌漸漸探上了金月的腰際。金月一個激靈,慌忙將他的雙臂揮開,那人腳下不穩,跌到一旁。

阮妍看了她一眼,揮了揮手讓身前的兩人退下。

“表姐你。”金月紅著一張臉覷她,“你怎能讓他們這樣。”

“我是怕你空閨寂寞。”阮妍揉了揉額頭,端起手邊的茶盞啜了一口,“跟在謝準身邊這麼久,你就一直這麼熬著?”

“我不需要。”金月垂著頭不再看她,雙頰紅得似能滴出血來。

“罷了,今晚我陪你吧,走,我們說說話。”阮妍牽起她的手進了自己的寢室。

屋裡的陳設甚是簡單,一張床鋪,一面矮幾。素色的紗帳左右撐開,塌上鋪著同色的被褥。除此之外,只在視窗處掛著一串風鈴。

金月很是詫異,滿園的奢靡,竟在這裡看見了完全不一樣的景緻。

侍女端著水盆進來服侍兩人梳洗,阮妍卸了滿頭的髮釵,換上淺綠的睡裙上了床榻。視窗處的風鈴在陣陣微風下,發出清脆的聲響,叮叮噹噹讓人煩亂的內心生出幾許平靜。

“從安逸侯離開之後,這榻上便沒再躺過第二個人了。”阮妍長長嘆了口氣,聲音裡包裹著無限的孤寂。

“表姐你府裡這麼多俊朗的少年,還怕這榻上寂寞?”金月嘻嘻笑了一聲,想要打破讓這人沉悶的氛圍。

誰知阮妍竟然突然坐了起來,盯著金月的一雙眼睛紅得嚇人:“我無論如何,也不會把人帶進這間屋子,這是我與安逸侯大婚的婚房。你,你……”

金月嚇了一跳,趕緊起身安慰:“對不起表姐,是我胡言亂語了,你,你打我吧。”說著,拽過她的胳膊往自己的身前砸來。

阮妍掙扎了一下,放下手臂。

“表姐……”金月惶然喚了一句。

“哎……”阮妍側身躺回塌上,“怪不得你,我早已對不起安逸侯了,這一點小小的堅持不過是讓自己的心裡好過一點……空守著這間屋子便是表明自己為他守身如玉了麼?不過是我自欺欺人罷了。”

“表姐,我們不說這個,說說小時候的事情吧。”

這簡單到荒涼的屋子,讓她沉悶不已,表姐的背影也讓她心痛難當。金月扯出一個笑容,挨著阮妍的身側躺了下去:“表姐,你還記得小時候隔壁書院裡的那個總喜歡穿青袍的男孩麼?你捉弄他,送了他一個竹筒,裡面放著幾隻螞蚱,把他嚇得嚎啕大哭。”

“當然記得。”阮妍終於有了些興致,“比我還高出一些,堂堂一個男孩,竟然會怕螞蚱。”

兩人嘻嘻哈哈說了些幼年的趣事,不知不覺已經月上中天。金月靠在她的身側,聽她喁喁細語,伴隨著淺淺的風鈴聲,漸漸沉入夢鄉。

次日醒來時,天色已經大亮,身邊早已沒了阮妍的身影。金月慌忙起身,主人都醒來多時,自己到是睡得香甜,真是失禮至極。

門外候著的侍女聽到屋裡的動靜瞬間魚貫而入,金月坐到桌前由著一眾人又是梳頭,又是上妝。

早膳也早已備好了,出了屋子便看見阮妍容妝精緻地坐在桌邊,昨晚那個神情哀婉的女人恍若只是金月的一場幻覺。

兩人用了早膳,金月起身告辭。阮妍也不再相留,給她備了份禮物送她出了府門。昨日來時沒帶侍女,幾個轎伕也在傍晚時被她打發了回去,傳了口信給乳孃說自己在表姐這裡留宿一宿。

今日送她回府的便是安逸侯府的轎子。想來是時常伺候阮妍的轎伕,手藝穩當嫻熟,小小的轎身絲毫不曾顛簸,細微的晃動恰到好處,讓坐在裡面的人舒適不已。

走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轎子卻突然停了下來,一個猶豫的聲音從窗外傳來了進來:“夫人,有人攔轎。”

金月皺了皺眉:“問問清楚,是何人,又是為了何事。”

那人還未來得及開口,一個爽朗的聲音便飄了進來:“謝夫人,在下路伯陵。適才經過此處,卻遇上夫人的車轎,真乃緣分也。”

金月抿著唇沒說話,自己坐的是表姐府上的轎子,路伯陵卻竟然知道轎上的人是自己,還口口聲聲說是偶遇。她嗤笑一聲,實在不願與面前的人有過多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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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伯陵等了一會,不見她回應,又對著轎子喊了一聲:“路某與謝夫人也算故人,故人重逢,謝夫人不賞臉一聚嗎?”

金月惱怒不已,不曾想這路伯陵竟是這樣無賴。幼年的一段婚約因為父親被貶,路家便即刻提出解除。她一直想著,他身為人子定是不能左右父母的決定,長久以來,心裡從未責怪與他。誰知當日進京不久便又在府裡與他重遇,卻哪裡還有記憶中的翩翩容顏。那卑躬屈膝的姿態讓她根本認不出眼前的人竟是故人,見她出現,他也只是一味地裝作不認識。謝準提了一句,他便嚇得滿頭大汗,慌忙告辭離去。

離開便離開罷,為何此時又來招惹自己?金月氣憤不已,一口一個故人,一口一句有緣,滿嘴荒唐,毫不避人。還在光天化日之下直接攔轎,到底誰給他的膽子。

路伯陵咳了一聲,見她一直不出聲,輕輕笑了起來:“聽聞府上近日有喜事,說是侯爺得了一樣寶貝……怎得藏著掖著,不宴賓客,還將寶貝連夜送往鄉里。”

金月的臉色瞬間蒼白,緊握的雙手冰涼一片。她慌忙掀起窗簾,對外面輕聲吩咐了一句:“去得月樓,要一個雅間,請這位公子進來一聚。”

“是。”轎伕應了一句,轉了個方向前行。轎子震動了一下,既而漸漸平緩。

身後亦步亦趨的腳步聲不遠不近地跟隨著,一下一下敲在金月的心上,敲得她恐懼不已。這人顯然已經知道雲竹的事情,他是如何得知的,此次當街攔轎,還將此事挑明,顯然是有備而來。

胡思亂想的瞬間,轎子已經穩穩當當停了下來。路伯陵幾步趕了上來,幫她將轎簾掀開,嘻嘻笑著扶著她的胳膊上樓。

進了房門,金月旋開他黏在自己身上的雙手,微微退後幾步:“不知道路大人此番是為了何事。”

路伯陵笑了笑,對她的刻意疏離也不生氣,幾步踱到桌前坐了下來,端起茶盞細細品嚐。

金月等了一會,漸漸沒了耐心,她咳了一聲:“路大人方才說的什麼寶貝,我並未聽說。”

路伯陵放下茶盞盯著她看,雙眸中閃爍著狡黠的光:“月兒,你這是何苦?”

金月眉頭緊皺,他的稱呼讓她渾身都不舒服。路伯陵卻絲毫不在意,對她淡淡一笑:“你趕緊與謝準和離罷,這事情若是傳到了陛下的耳中,謝家是何種結局,難道你想象不到?不若趁現在和離,我等上一等,待你脫離了謝府,我再將這事情呈報陛下。到時,這事也連累不到你的身上。你我再續前緣,也是一樁美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