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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1章 被困

彭久飛追了過來,還光明正大地遞帖子上門,要堂而皇之地來糾纏。

孟中亭後背出了冷汗冒了出來,“義父,此人我不想見!”

“嗯?”張盼波意外了一下,“這彭氏的二爺,你不想見?為何?有什麼齟齬?那可要說開,人家都上門來了!”

是那彭久飛單方面糾纏,這個怎麼說開?!

孟中亭沉了一口氣,“義父,此人過於玩鬧,我不甚喜歡此人,但礙於孟彭兩家臉面,不想撕破臉,這才避到了義父這裡,沒想到此人竟然還找上門來,臉皮之厚,實在讓人想不到!還請義父遣了他回去,義父自去貢院當差,兒子在家安心讀書。”

張盼波看著手裡的帖子,又瞧著一臉憤懣的孟中亭,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這個彭久飛他怎麼能沒聽說過?是那萊州彭氏的霸王,同他爹一樣,是個說一不二的主!

偏他爹彭助左右逢源,自從調回京裡,便一路青雲直上,現如今和孟月程是一級的大員,且任著通政使的職位,得今上的看重。

彭助平步青雲,彭久飛自然仗勢囂張,年初的時候,他往萊州巡按,就遇上了一個案子,牽扯那彭久飛,他正不知道怎麼處置,誰想證人一夜之間全部翻供,這樣的手段,他這個巡按就是想當青天大老爺,也伸不開手腳,況且,特特得罪彭氏,對他一個根基淺薄,尚且要依附孟家的人來說,有什麼好處呢?

張盼波看著手裡的帖子,輕笑了一聲,“可這位彭二爺,並未說是來尋你的,若是就這麼將人趕出去,會否失禮?畢竟是拿了帖子上門的。”

孟中亭訝然,睜大眼看向張盼波,張盼波把帖子放到了桌子上,“興許是你多想了吧。”

孟中亭竟然無言以對。

張盼波使人去請那彭久飛進來,又讓人撤了桌子看茶,更是吩咐了小廝,說晚去貢院一會。

他這一番作為驚得孟中亭下巴快掉了下來,雖然他和義父相處的時候不長,可從來都是父慈子孝的場景,他以為義父對他疼愛有加,可如今......

小廝已經去了一會了,孟中亭顧不得驚愕,“既然那彭久飛是來尋義父的,兒子就先告退了!”

他說完,拔腿離去,張盼波瞧著,不由可惜地嘆了口氣,“到底年幼,又是嬌縱慣了的......”

孟中亭前腳剛走,那彭久飛後腳就到了張盼波處。他進了院子就先將院子掃了一遍,張盼波曉得他果然是來找孟中亭,也並不作聲,問他,“彭二爺所來何事?”

“哦!”彭久飛先上前給張盼波行了個禮,呵呵笑起來,“早該來拜訪按臺,只是念著按臺日夜忙碌,不敢叨擾。”

既然不敢叨擾,還來做什麼呢?

張盼波面上不表,請了他坐下喝茶,“無妨,到底近了鄉試,做考生的,總是比我等更忙碌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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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久飛也不是特別能捏得準張盼波的意思。

他當然知道張盼波是孟中亭的義父,恨不能穿進孟家的褲子裡,不過這張盼波其人,本事也就普通,不然不會許多年還在這個位置上不挪窩。

孟中亭避到了張盼波這裡,他要是不說不做,豈不是被那孟小六一招制住了?他彭久飛是什麼人?能被一個小娃制住?若不是使出些手段,倒讓人瞧不起!

他琢磨了一番張盼波,想到年初生在自己身上,後來又不了了之的案子,縱然他有本事翻供,可也得張盼波不追究,如果張盼波這個巡按御史追究,這事不會這麼順利了結!

這樣的張盼波,彭久飛遞了帖子上門一探究竟,沒想到,帖子進門沒多久,他人就被請了進去。

只是那孟小六呢?

彭久飛也不能敞開了跟張盼波要人,他道,“若說忙碌,倒也不至於,只是前兩日看了一位友人做的文章,直覺寫出文章之人,今科八成要中舉,所以便要尋此人討教一番,偏此人不愛見人,鄉試在即,學生總以為,還是把文章討教明白的好!”

他說什麼文章,說什麼討教的,說來說去,不就想說孟中亭嗎?

張盼波接了他這一招,裝作感興趣道,“哦?竟有這樣的事?是何人所做之文啊?”

彭久飛一聽,趕忙道,“不巧,正是令郎。”

張盼波自己的兒子並不在此地,彭久飛說得哪還有別人呢?

彭久飛只把眼睛盯在了張盼波身上,張盼波到底什麼態度,就看眼下了!

他見張盼波沉吟了一下,忽的一笑,“原來是小六!”

彭久飛連道正是,“不知可否能見到令郎,討教一番文章?”

張盼波又沉吟了,彭久飛見他同自己磨蹭來磨蹭去,心裡已經有了幾分回數,不禁道,“按臺今日可是要去貢院巡視?若是令郎一時不便,按臺自去巡視,學生在此候著便是了!”

“這......”張盼波看了他一眼。

張盼波雖然沒有答應,可這一路也沒反對,他只是夾在孟家和彭家之間不好決定罷了,彭久飛笑著做了謙遜模樣,“既然是前來求教,自然要耐得心思等待,學生可是誠心前來的!”

他把話說得這麼圓,張盼波若是拒絕,都有些說不過去了,但這正是張盼波的意思,他不要攪進去,讓彭久飛自己來好了!

“也罷,你等吧!”

說完一抬頭,同彭久飛眼神對了個正著,兩人皆在對方眼中看到了“心照不宣”四個字。

......

張盼波往貢院當差去了,臨走的時候吩咐下人,明面上要聽孟中亭的吩咐,但是彭久飛要如何,也儘量滿足。

他甩了袖子去了,自覺賣了彭家一個好,至於彭久飛和孟小六之間到底做什麼玩笑,他也就不管了。

他可以不管,但孟中亭就急了,偏偏那彭久飛囂張得很,在他院門前又是讀文章又是問問題,真就一副討教的模樣,他完全被困在了院子裡,心煩意亂地恨不能同那彭久飛打起來,打個頭破血流,一分勝負才好!

可這是張家,不是孟府,他怎麼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