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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道歉

刺骨的冰冷……彷彿被浸入最黑暗的水底,死寂扼住了我的喉嚨。臆想中的溫暖離我遠去,好像有什麼東西破碎了,如同倒映在水中虛幻的月亮,很快晃動成一片零散的光。

好冷……

好冷……

沉重的黑暗從四面八方向我撲來,狂暴的力量在虛空中撕扯著,連線在一起的細線像是蛛絲那樣斷裂,分崩離析。

好冷……

我想要……

吹進房間的微風喚醒了我。

很安靜,房間裡除了我之外,只有一個人平穩的呼吸聲。

我的雙眼被繃帶纏住,包裹得嚴嚴實實,看不見。但我能清晰地感覺到,我的眼睛上那獨屬於寫輪眼的查克拉確實已經不在了,也就是說,手術成功了。

徹底松了口氣,直到躺在手術臺上的那一刻,我仍然無法放心,害怕這是鼬的又一個陰謀,害怕等我醒來時,得到永恆萬花筒寫輪眼的人是我。

不過,床邊,那個握著我的手的人是鼬吧,似乎異常平靜,並沒有想象中的暴跳如雷。

雖然我也想象不出鼬衝我發飆咆哮怒吼的樣子,但自從我抓到他開始,這種死水一般的平靜,讓人感覺很詭異。

“三天後,繃帶就可以拆除了。”似乎是察覺到我醒了,鼬的聲音響起,透著淡淡的關懷與溫柔。一杯水遞在了嘴邊,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小心翼翼地溼潤了我的嘴唇,溫水滋潤了我略顯乾啞的喉嚨。

恍惚間,好像錯亂了時光,讓我以為回到了很久之前,那時候我每天午睡醒來,鼬也是這樣給我喂水喝,自然地好像成為了一種條件反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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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抬起手,摸摸眼睛上的繃帶。

我的手有些無力,一部分因為麻藥的效果還沒有消散,另一部分,則是由於寫輪眼陰性的查克拉從我身體中抽離,我體內本身的查克拉正在慢慢佔據主導。

常年被眼睛吸收聚集在眼部的查克拉緩緩流回我的身體,我按照目前查克拉回升的速度計算了一下,估計等我全部恢復後,查克拉量能增加很多。

說不定我也能成為查克拉量龐大的忍者,號稱“無尾的尾獸”什麼的根本不在話下!

“火影大人的通告已經發送到了五大國,我的罪名被洗清了。現在的我,是木葉的特派上忍。三天後,等你的身體恢復,我還有一個任務要執行。”鼬平靜地說。

已經可以執行任務了嗎?而且只是作為普通上忍,而非以往的暗部。這充分說明了木葉的態度。綱手果然是個做事利索的女人。

當年和我同期的忍者,都已經擁有了強大的實力和廣泛的影響力,我相信他們,有鳴人在……還有卡卡西,鹿丸他們。鼬被人接受應該會容易很多。

鼬握著我的手收緊了,聲音中第一次出現了隱忍的波瀾:“你現在很得意?”

“當然。”我終於忍不住笑了,也許我之前嘴角就已經翹起。

怎麼可能不得意,我得意的簡直要飛起來了,這是我人生最得意的時刻,沒有之一。

多麼漂亮的翻轉不是嗎?

按照鼬最初的劇本,他會死在我的手中,我會得到他的瞳力,從而擁有更強大的力量。而因為殺死了臭名昭著的s級罪犯,我那點小小的叛逃就不值一提,再加上鳴人的堅持,我就可以憑藉這個,回到木葉,成為大家的英雄,說不定有很多人都會歡迎殺死了宇智波鼬的我。我之前逃村的通緝也就不了了之。

但事實呢?洗刷了罪名的是鼬,回到了木葉的是鼬,成為英雄的是鼬,得到了眾人信任與認可的還是鼬,就連得到了眼睛的人,都是鼬。

一切都和他計劃的相反。

他以為只有他會寫劇本嗎?!

這就叫被現實狠狠地扇了一耳光。我幾乎能聽見鼬臉上響亮的噼裡啪啦的耳光聲。

能不能打醒鼬,我才不在乎。我只是想報復罷了。讓他看看,什麼叫做真正的現實!不是任何事都要按照他計劃的那樣進行。

鼬沉默了,他握著我的手不斷用力,像是極力忍耐著什麼。

我猜,那是怒火。耳邊全是鼬壓抑而沉重的呼吸聲,一點也不像之前那樣死寂。

也許之前我的想法是錯的,他並不是死水一般的平靜,而是把所有的波瀾都竭力掩蓋在了水面之下。

我好像能感受到他平靜表面下澎湃的情感了,但他越是憤怒,我就越是高興。

他的憤怒有我的多嗎?一次又一次,當我好不容易追上他,他總是以自己不可理喻的偏執和固執和我拉開距離。

誰來平息我的憤怒呢?

沒關係,現在,我積累的憤怒已經消散了。我現在暢快得能夠出去繞木葉跑上百圈。

“你就不想說些什麼嗎?”我好心地問,留給他為自己辯解的機會。

“佐助……”鼬輕聲嘆息著,幾乎像是痛苦的呻|吟,他知道我在問什麼,事到如今,除了老實作答,他別無選擇。

“確實,你已經想到了。按照我的計劃,我最終會死在你手裡。”

這句話,彷彿是一個開關,把一直以來隱藏的事情全都開啟。

然而,也許是宇智波家所特有的蛇精病模式,即使說出了“我想要死在你手裡”這樣的話,鼬依然很坦然,彷彿這是什麼稀鬆平常的事,他所痛苦的,只是目前的局面,而非這個想法本身。

我該感到稀奇嗎?

這個王八蛋一點都不為自己的腦殘而羞愧!

鼬的聲音勉強平穩下來,他僵硬地鬆開了緊握著我的手,然後又把我的手拉起來,貼在了他的臉側,彷彿只有這樣,他才能支撐著自己說下去似的。

“不管怎麼說,我殺死了宇智波的族人,是不可爭辯的事實。爸爸媽媽,還有你喜歡的惠子阿姨。都是我殺的。不論是警衛部的忍者,還是無辜的普通人,我的雙手都沾滿了族人的鮮血。我的罪孽無法被洗清。不管這其中到底有何緣由,他們都是我殺的。到現在,我仍然不知道那一晚我是怎麼做到的。”

鼬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我能感覺到他低垂的髮梢輕輕掃過我的手背。

呵……

“那你怎麼不殺了我?”幾乎是下意識的,這句話脫口而出,我甚至來不及把它咽回去。

鼬的手驀然一顫。

一室寂靜。

只有微風從敞開的窗戶吹過,吹動布制窗簾呼啦呼啦地響。飛鳥落在了窗外的樹枝上,嘰嘰喳喳地抖動羽毛。

我也是一愣。

因為我從沒有想過我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好像這個念頭早就存在於我的腦海當中,但是被我刻意忽視掉了。

是啊……

鼬當初為什麼不殺了我?其實他如果把我也殺掉,就不會有這麼多事了。他明明知道我天生反骨,他明明想要守護木葉,守護和平。難道我看起來像是諾貝爾和平大使嗎?

他應該知道的吧?我不喜歡木葉。

相比起我是個無辜的孩子,我長大後會為木葉效力,怎麼看,都是我變成大魔王毀滅世界的可能性更大一點吧?

所以,為什麼……鼬不乾脆把我也殺掉。

好像我一直都刻意遺忘了這樣一個可能性。

又或者,我一開始就知道他會把我留下,所以就把這當成了理所當然的事。

但一個滅了全族的混蛋憑什麼要用盡全力保護幼弟啊?

他連爸爸媽媽都殺了。

又為什麼要留下我呢?

誠然,這其中有各種各樣的理由。

但唯有一條,是我最不敢去想的,也是我不願意去相信的,所以乾脆不去追究。

“怎麼可能……佐助。”鼬抓著我的手很緊,他嘆息著,幾乎是在呢喃,彷彿有巨大的痛苦像火一樣燒灼著他,燒穿了他強裝平靜的假面。他的聲音很低,明明是斷斷續續的話語,我卻忽然覺得他說不定是在某個地方嘶吼。

“我怎麼可能做的到……”

我的手指痙攣一樣地顫抖了一下,沒有接話。

似乎是過了很久,鼬才找回他慣有的那副模樣,好像剛才都只是一個錯覺。

“佐助,其實我也有私心。”鼬輕聲說,“我留下你,是因為我希望,能由你這個宇智波一族的人來制裁我。我殺死族人,必將被族人懲罰,藉以減輕我的罪過。這也是為了我自己。”

“佐助,你不知道,能由你來制裁我,我有多麼慶幸。”

鼬果然是個文藝青年,中二沒畢業吧。滿口大義,滿口罪孽。

我默然無語,因為這的確是他可能會有的答案,儘管這種理由依然超出了我的想象。

“既然你想被我裁決,那懲罰的手段應該是由我決定的吧?”我微微使力,抽出了貼在鼬臉頰上的手。

鼬的身體一僵,有一瞬間,他似乎要不顧一切地抓住我抽離的手。

“死亡,反而是最輕鬆的懲罰方式。鼬,你想死,我偏不讓你死。你必須活著,活在內心的愧疚與煎熬中,這樣才最痛苦不是嗎?你擁有我的眼睛,不想我的眼睛白費的話,好好愛護它,誰死了,你都不能死。如果你需要的話,這就是我對你的裁決。”

我緩緩地說,讓每一個字都清晰無比。

如果罪孽與制裁就是鼬的邏輯的話,那我就按照他的邏輯來說。

沉默半晌。

鼬默默俯下身,抱住了我,與我額頭相抵。

這似乎是他難得一見的脆弱。

我沒有動,感受著他近在咫尺的鼻息,默許了他的動作。

鼬的身體很溫暖,與手術之前那冰冷的溫度截然不同,看來他的身體就如我所想的一樣恢復了。

“對不起,佐助。”鼬低低嘆息著說。

“為什麼道歉?”我問。

片刻的寂靜,鼬的聲音緩緩響起:“為了我對你所做的一切。”

終於……等到了。

我勾起嘴角,這才是我想要聽到的東西。

我需要一個道歉,關於鼬惡劣的行為,關於他一意孤行,關於他的偏執和對我的忽視。如果不是他總是忽視我的力量,也許我們早就能聯手,情況會比現在好得多。

我最後悔的事,就是當年和鼬賭氣,跟著大蛇丸離開了木葉。

那時候我應該獨自叛村,然後追蹤鼬,直到找到他,就算他傲慢地不肯聽,也要糾纏不休,直到和他說明一切為止。憑我的眼睛,我是可以找到他的。

但因為賭氣,我選擇了提升自己的力量,他不讓我跟著他叛村,我就和大蛇丸叛逃。這一別三年,我沒想到鼬的身體會差到那個地步。

但“從不後悔”是我人生的準則,所以說那些都沒用。

現在的結果,已經很好了,我心滿意足。

“我原諒你了,哥哥。”

最終,我聽到自己的聲音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