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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復活

穢土的碎屑漫天飛舞,我呆呆地跪坐在地上,滿手都是涼冰冰的血液。水滴從高高倒掛的石筍上滴落在我手邊,碎成星星點點的光。

空氣寂靜得可怕,來自亡者的氣息消散了,這個世間重新變得空曠起來。沒有了那些熾熱燃燒的查克拉,這個溶洞又變成了漆黑一片。我似乎想了很多很多,又彷彿徹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冰冷的黑暗吞噬著我。

有一瞬間,我就要伸出手去抓住那些紛飛的碎屑了。但僅剩的不知所謂的自尊讓我極力維持著最後一點體面,而不是撲倒在地,去卑微地乞求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

……真是該死的自尊!

為什麼不去抱住母親,求她不要走?為什麼不說出那句話呢?明明都快要說出口了吧?明明想要的發瘋,想要不顧一切把他們留下……

可是為什麼到頭來,我卻什麼都沒有做,什麼都不敢說。

我就這樣無意義地跪著,聽著水珠從黑暗中下落,在我面前摔成幾瓣。

一滴,兩滴,三滴……

原來這麼細微的聲音我都能聽見啊。

耳朵裡尖銳的疼痛消散了,細碎的聲音重新回到了我的耳中。但又有什麼意義呢?爸爸媽媽已經走了,我再也聽不到他們溫柔的叮嚀。只能在無盡的臆想中反覆回憶母親舒緩動人的語調。

曾經我以為我已經淡忘了,以為有些東西跨過時間就會逐漸褪去,甚至有時候我都懷疑,為了那短短的幾年時光,真的值得我做這些嗎?像是一隻瘋狗那樣,拋棄所有,不顧一切地向前衝。

但直到再次看到爸爸媽媽我才發現,果然,有些東西是永遠也不會改變的。母親的懷抱比記憶中的還要溫暖一百倍,既灼熱,像是火焰那樣明亮,又包容,彷彿最清麗柔軟的雲。

在看到他們的瞬間,離我遠去的東西就再次回來了。那些無憂無慮的稚嫩與天真,肆意揮霍的嬌縱與嬉鬧,以及知道自己被愛被包容的自信與理所當然,都是族長大人和母親給予我的珍寶,也是我所擁有過的最奢侈的東西。

難道這些還不夠我為之付出一切嗎?

為什麼要走?

我們一家人在一起不好嗎?!

為什麼……你們都是那麼理所當然地做出我永遠也不懂的選擇?

大概誰也不知道,我腦子裡都轉過了多少瘋狂的想法。

殺死兜的方法有千萬種,誰能阻攔我呢?哪怕他們都會怨恨我,但那又有什麼關係呢?我只是想讓他們好好活著,僅此而已。

所以……為什麼要解除穢土轉生!

不知不覺中,我的手指已經深深插/進了堅硬的泥土中,青筋畢露。

許久,鼬的手搭在了我的肩上,這一點重量就好像落在天平上的最後一片羽毛,輕柔,卻猶如驚雷炸響。

“佐助……”鼬的聲音很乾澀,帶著一點顫抖,但他極力剋制著自己。也許他有很多話想說,但終究,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是小心翼翼地觸碰著我,輕緩得彷彿在靠近一個風中顫動的泡泡。

“佐助……對不起。”鼬最終還是從喉嚨中發出痛苦的懺悔。

我揮了揮手,拒絕的意思很明顯,鼬的聲音戛然而止,甚至就連他的呼吸都靜止了,他就像是個等待法官宣判的罪人,只等著我的一個動作,就能讓他下地獄。

“你先去戰場吧,那裡需要你。”我努力讓自己的語氣保持平靜。

“佐助!”鼬放在我肩上的手顫了顫,他有些急切抓住我。

“我還有些事要做,真的。”我輕聲說,停頓了一下,補充道,“我很快就會去找你們。”

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對於父母,我只字未提。彷彿剛才暴/露出的瘋狂和暗藏的激流都只是一個夢,現在夢醒了,我們要面對的,只是斑和帶土,只是現在正在進行的第四次忍者大戰。

是啊,夢……

一個虛幻的,美好的,遙不可及的夢。

哪怕我傾盡全力伸手去抓,卻也只能撈到一片晃動的水波漣漪。好像我生來就只是一場夢,可笑得如同鏡花水月。

然而我們總要面對現實。

鼬明白我的意思,我們解除穢土轉生已經耽誤了不少時間,用糞石想都能想到,忍者聯軍這群臨時組建起來的烏合之眾肯定是節節敗退。就算現在穢土大軍消失,斑也不可能被輕易打敗,他們一定留有後手。

而整個戰場上,也只有鳴人才有一敵之力。靠他一個人根本不可能在戰爭中力挽狂瀾。我們現在每耽誤一秒,都有可能讓更多人死去。

鼬到底是什麼心情呢?

他以維護天下和平為己任,他不喜歡殺人,也不想看見有人死去。而戰爭,應該就是他最深惡痛絕的事。

可是他最厭惡的戰爭,卻是我挑起的。也許沒有我,斑和面具男也遲早會幹出這樣的事來,可是就目前來看,正是因為我橫掃五大國的舉動,才讓面具男藉機宣戰。

而五大國在戰爭中的疲軟無力,當然也會被歸於我的肆意妄為。

人類就是這樣,永遠不會承認自己的弱小,而是熱衷於把過錯推到別人頭上,只為了自欺欺人地讓自己好受一點。

鼬猶豫再三,還是在我的堅持下離開了。

鼬的身影消失在洞口,隱沒在黑暗中。

我捂住臉,嘴角拉扯著,扭曲成一個笑。

真是太遜了。

我怎麼會這麼差勁?

再一次……又讓鼬來揹負了這些。

為什麼要道歉?

為什麼要對我說對不起?

明明……你沒有做錯任何事。

生與死是無法跨越的距離。

無論穢土轉生喚回的亡靈有多麼鮮活,都無法掩蓋死者身上那股腐爛骯髒的味道。即使我面前站著的真的是爸爸媽媽,但他們本質上仍舊是一具獻祭的屍體。他們只是暫時依附在上面罷了。

無論表面看起來再如何相像,死去了就是死去了。

我不是最清楚這一點了嗎?

我眼中看見的,真的是爸爸媽媽嗎?

……那分明就是兩具陌生人的屍體,以及兩個飄忽不定的亡魂而已。

把沉睡中的死者喚醒,是不可饒恕的褻瀆。

就像是把魚從水裡撈出來,僅僅憑著自己可笑的意願,卻不管可憐的魚在地面上無力掙扎。在地面上待久了,魚會死的。

亡靈……也一樣。

在生者的世界待久了,靈魂就會被汙染,變得虛弱,渾濁不堪。

我明知道是不可能留下爸爸媽媽的。

但最終,還是鼬做了那個冷酷無情的壞人。

……好像他就應該承受這些一樣。

好像鼬就該是個冷血的人,就該是那個冷漠,不近人情的角色。

而我是多麼看重感情啊,我是不是可以把所有的怒火都宣洩在鼬的身上?

你為什麼要阻止我?

你要再一次害死爸爸媽媽嗎?

看吧,我可以把所有錯都推到鼬的身上,我還是無辜的,我什麼都不用承擔,因為一切都是身不由己,無能為力,一切都是鼬的錯。

而鼬毫無怨言,他甚至滿心愧疚,他……對我說“對不起”。

真是夠卑劣的……我自己。

其實鼬明明是該阻止我的。

攪亂五大國也好,挑起戰爭也好,大鬧木葉也好,我做的一切都狠狠挑動著鼬的底線。

真奇怪。

他為什麼不殺了我?只要殺了我,這一切不就不會發生了嗎?明明在小時候,他都能面不改色地把我從懸崖上扔下去,任由我磕磕絆絆地爬回來,看著我遍體鱗傷卻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可到了現在,卻在打架的時候把我牢牢護在身後。

是因為眼睛嗎?覺得虧欠了我?

其實大可不必這樣。

我給他眼睛,只是為了報復他而已。

我默默結印,倒在一旁的兜忽然抽搐了一下,一條巨蛇從他身上分離出來,不斷扭曲變形,慢慢化為一個人。

那人像是泥捏的人偶一般一點點顯露出輪廓和細節,最終成型。他緩緩睜開眼睛,打量著四周,活動手腳,看上去卻並不怎麼驚訝。

“佐助……真是好久不見了。”大蛇丸走到了我的身後,像是愉悅地說。他的聲音還是那樣沙啞,長髮垂落在消瘦的臉側。

也許在我潛意識中他就是這樣的形象,連耳邊搖晃的勾玉耳墜都是一如往昔。

“喜歡你的新身體嗎?”我淡淡地問。為了塑造這個新身體,我耗費了不少查克拉,不過還在預算範圍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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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蛇丸低頭觀察著自己的手,他緩緩屈伸著手指,像是看到了什麼有趣的事,低聲讚歎道:“太完美了……這就是仙人之力嗎?”他掃了一眼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兜,笑著搖了搖頭,“兜這個孩子,他都幹了些什麼呀。”

我不置可否。

其實本來想透過穢土轉生喚醒大蛇丸,不過看到兜,我就忽然改變了主意。兜身上有大蛇丸的細胞和查克拉,而他本身體內含有豐沛的仙人之力。憑藉這些,我完全可以塑造出一具帶有仙人之力的身體,給大蛇丸使用。

“怎麼,佐助?你怎麼會想到將我復活?”大蛇丸問。

我站起來,轉身面向大蛇丸。他還是輕輕笑著,好像心情很好,一點都不介意面前站著一個殺了他的人。他也並不戒備,就像我也一點都不戒備他一樣。

“你會幫我的,不是嗎?”

我“看”著大蛇丸,理所當然地說。

有一瞬間,大蛇丸收斂了臉上的笑意,蛇一般的眼睛中閃過一道異樣的流光。他忽然爆發出一陣大笑。

“是的。”他回答,一邊笑著一邊張開雙臂,好像看到了一場出色的演出,激動得不能自已,“有趣……太有趣了。”

“我期待著,佐助。”

大蛇丸的舌頭慢慢舔過嘴角,彷彿嗅到了獵物的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