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忍村永遠被連綿的細雨所籠罩著,當我趕到時,曉袍已經微微發溼,但不得不說,這個曉袍的設計確實挺合理,至少幫我擋了不少雨。我把兜帽取下來,髮梢上的水珠搖搖欲墜。
“佐助,你現在身體這麼虛弱,還是趕緊擦擦吧,不然感冒可是很可怕的!”阿飛嘻嘻哈哈地圍在我身邊,遞出一條不知從哪裡變出來的毛巾。
我哪裡嬌弱了?
我若有所思地瞟了一眼阿飛,接過毛巾在臉上胡亂擦了擦。自從看到我的萬花筒寫輪眼之後,阿飛對我的關注就更上了一層。而且,總覺得他這些話是故意說出來給人聽的……他有什麼目的?
和第一次一樣,這次我參加曉的內部會議仍然受到了其他成員的高度關注。不過上次我是新人,這次我卻是會議的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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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佩恩甚至沒有廢話,就把我們帶進了基地最深處的外道魔像之前。這是一隻巨大的空殼一樣的巨獸,像是古老的石像,又像是亙古的樹木,化為一動不動的雕像靜靜潛伏在黑暗之中。它具有很強大的力量,但那種力量卻只是真正的本體被抽離後的殘留。它像是完全的死物,但那些殘存的力量卻擁有驚人的活力,彷彿漫天的螢火在半空中飄散。
那些代表了尾獸的光團在外道魔像之中靜靜漂浮,每一下脈動都和這只巨大的空殼聯絡在一起,好像在冥冥之中產生了微妙的共鳴。
果然……尾獸都在這裡,一到七尾,一個不落。
我開了寫輪眼,仔細打量著這個傳說中的外道魔像,他的模樣好像一個半|身埋在土裡的巨人,九隻眼睛閉合,雙手被緊緊縛在胸前,奮力掙扎著,卻在垂死中凝固,變成這副不甘的樣子。
曉的成員各自在外道魔像之前站定,佩恩首先開口:“佐助,聽說你已經將八尾從人柱力體內抽|出。”
我點點頭,攤開掌心,一簇跳動的光球越來越大,浮上半空,裡面蜷縮著沉睡的八尾。八條章魚一樣的尾巴在光球中盤踞,幾乎與光芒融為一體。這個光球中熟悉的查克拉似乎吸引了外道魔像,外道魔像忽然動了動,引得石壁轟隆隆作響,他嘎吱嘎吱地張開嘴,那個八尾的光球便不受控制地飛了過去,進入外道魔像黑漆漆的大嘴中,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我看到有一個查克拉匯入了外道魔像的體內,那些查克拉在枯死的空殼中潺潺流淌,漸漸濡溼了一片生機,然後最終匯聚於眼睛。
外道魔像晃了晃腦袋,八隻恢復了活力的眼睛在外道魔像薄薄的眼皮底下咕嚕咕嚕地轉動,發出黏漬的聲響,好像一隻垂死掙扎的青蛙。
封印八尾進行的遠比我們想象都要順利,可能因為我已經把八尾壓縮成了一個光球,不需要別人的配合,外道魔像自身就能本能地將尾獸吸收過去。
尾獸……
多麼可笑的存在。明明擁有自己的意識,擁有強大的力量,但卻永遠都逃不開被人利用的命運。
我在黑暗中注視著外道魔像中浮動的七個光球,唇邊不易察覺地扯起一個弧度,說不清是嘲諷還是別的什麼。
“佐助,還有你最近的行動……”佩恩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
我抬起眼,直直望向佩恩,那真的只是一具被做成傀儡的屍體,無數查克拉牽引成線,伸向不知名的遠方,我順著那些查克拉線看過去,空間在黑暗中交錯著,我找到了查克拉的源頭,那是一具極其虛弱的身體,但卻蘊含著強大的力量,強悍與虛弱在一個人身上同時存在著,既矛盾又自然。
在我看到他的那一瞬間,佩恩的話戛然而止。
真是出乎意料的敏銳。
“只要完成了任務,曉並不會管成員的行動,不是嗎?”我淡淡地問,依然隔著空間看向那個躲藏在佩恩之後的人,彷彿一切壁壘都不復存在。與其說我在對這個名為“佩恩”的傀儡說話,倒不如說我拋棄了阻礙在與他進行最直接的對話。
佩恩沉默了。
許久,他才輕輕開口,問我:“宇智波佐助,你想要做什麼?”
我想要做什麼?
抓捕八尾是曉的任務,但我擅自襲擊雲忍村,故意把矛頭指向雷影,轟炸雷影辦公室,甚至是高調“暗殺”雷之國大名,把原本平靜的雷之國攪得一團亂麻,動盪不安,這已經不僅僅是簡單的“叛忍”二字所能概括的行為,這是赤|裸|裸的挑釁,也是宣戰。
是我,宇智波佐助,對雷之國,乃至整個五大國,整個忍者世界的宣戰。
八尾和雷影成名已久,實力毋庸置疑,但他們卻在我的面前毫無還手之力。我以一己之力襲擊雲忍村,殺害雷之國要員,甚至還特地給了他們反應的時間,但無論他們如何戒備防守,依然無法阻擋我的腳步。
他們傾盡一國之力,卻連我的尾巴也抓不住。
雷之國不僅僅是政治結構崩塌,面臨重新洗牌,軍事實力極大削弱,還在整個忍界都顏面掃地。
也許其他國家都在看雷之國笑話,但他們也在隱隱不安,因為誰都不知道,下一個會不會輪到自己。
所以,“宇智波佐助”幾乎成為了五大國聯合通緝的要犯。
只是因為我一個人,五大國都把軍事上升到了最高戒備狀態。
也許現在,其他所有事都要為我而讓位,對於整個忍界來說,抓住我是當務之急。
這多麼有趣!
簡直就是我少年時期的夢想。
一個人面對整個世界的征討和追殺,我卻絲毫不受影響,做著我自己的事,唱著我自己的歌,讓整個世界都畏懼。
呵……曾經中二時期的夢想……
但真到了這麼一天時,我所感受到的卻不是快意,我的腦海中所思所想,也不是我自己……
我到底想要做什麼。
這也許是整個忍界都想要知道的問題。
或許是為了挑起戰爭吧。
窮兇極惡的宇智波佐助,這個被親生哥哥屠殺了全族的孩子,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復仇者,他滿心都是仇恨,於是也憎恨著這個世界。所以他肆意殺戮,企圖破壞忍界的和平,挑起戰爭。
既然自己已經墮入地獄,那就讓整個世界都陪葬吧。
我冷冷地笑了,我知道這是大多數人的想法,這很好,也是我所希望的局面。
“與你無關。”我回答佩恩。
也許是我的態度太過冷硬和不屑,曉成員中一片細微的騷動,他們顯然很想說些什麼,畢竟都是一群桀驁不馴的人,而佩恩能成為老大,必然是最起碼在武力上能讓大家信服的。
但最終,幾個人卻都忍住了即將出口的話語,就連一向最看我不順眼的迪達拉都沒有說話,只是瞪著我,幾次想要衝我咆哮卻都硬生生憋了回去。
在這個世界,實力就是一切。
之前他們保持著高高在上的態度肆意評價我,是因為我雖然是個s級叛忍,但他們也毫不遜色,甚至不把我的那點作為放在眼裡。所以角都能用一種評論後輩的口吻對我說話,迪達拉可以對我擼著袖子挑釁,當我站在他們面前時,投來的是冷冰冰打量的目光。
但現在,他們在對我開口時,總要先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看看自己有沒有辦法輕而易舉地打敗八尾和雷影,襲擊雲忍村之後全身而退。
他們顯然沒有這樣的自信。
當然,在我之前,這些忍者們也從未想過直接將手中的刀刃對準五大國的要員,那是他們想都不敢想的不可侵犯的統治階層。
所以,也只有我敢和曉的首領佩恩嗆聲,我不僅看穿了他的忍術,還找到了他的本體。
佩恩又沉默了,因為他在權衡著如何開口。
雖然我的行動都來自於我自身,但我還穿著曉袍。
在眾人眼中,我是曉的一員,我的種種行動倒更像是曉的授意。更多人都在揣測曉的意圖,在想是不是曉妄圖發動戰爭。
我的“自由行動”當然不可能和曉無關。
曉的實力強橫,佩恩更是如此,至少他操縱傀儡的這一手就足夠引起我的側目了。他有自信迎接五大國的通緝。
但這不代表佩恩願意放任我的不受控制。
顯然,這已經超出了佩恩的預料。
我不知道他們把我帶進曉是為了什麼,也許只是一時興起。
但我想要告訴他們,請神容易送神難,既然當初趁我重傷時把我帶了回來,想要利用我讓我做一顆棋盤上的棋子,那就別怪我扯著曉的大旗作自己的事。
曉這樣的叛忍組織,難道不是最好的背黑鍋候選嗎?
有關我的話題,結束在一片靜默之中。
我站在黑暗裡,假裝看不見周圍若有若無富含深意的目光。
佩恩轉而說起了其他的事,其實曉組織在這段時間裡折損嚴重,我一來到雨忍村時就感受到了空氣中那股微不可查的低迷。迪達拉的搭檔蠍,角都飛段組合,都敗在了鳴人他們一行人的手下,佩恩簡單地對損失的曉成員表示了遺憾,然後乾脆讓阿飛和迪達拉一組,給了我完全的自由。
鳴人展現的實力引起了曉的重視,他是九尾,又一連幹掉了幾個曉的成員,迪達拉雖然活著,但卻斷了一條手臂,他語調平平地敘述著事情的經過,沒有了之前的暴躁和意氣風發,反而有些微不可查的憤怒。
鳴人是曉的下一個目標。
但佩恩卻沒有給剩下的人布置任務,以我展現出的實力,最適合抓捕九尾的人其實是我,但不知佩恩出於何種考慮,卻對此只字未提。
會議結束,我慢吞吞地走出陰暗的山洞。
天空泛著霧濛濛的亮光,淅淅瀝瀝的雨落在地上,在凹地裡形成淺淺的水窪。
我思索著佩恩的用意,他不安排別人去抓捕鳴人,是因為他決定要親自出手了嗎?
我一邊走,突然意識到前面的不遠處站著一個人。
是鼬。
他靜靜站在那裡,雨水在他臉上蜿蜒流下,帶著幾點溼痕。他的頭髮被雨打溼了,貼在臉側,顯得無比柔順。
曉袍寬大的衣領還是豎著,遮住了他的小半張臉。他看上去還是那麼冷漠,溫潤的黑眸一眨不眨地注視著我,彷彿能倒映出我的全部。
我走近了,他輕輕動了動唇,好像過了很久,我才聽到他的聲音傳入我的耳朵。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這不是我第一次聽到這個問題,也不是最後一次。
但這卻是我唯一一個回答。
“毀滅世界。”
我平靜地說。
“誰都阻止不了我。”
我沒有去看鼬的表情,也沒有停下腳步,只是一邊說著,一邊和他擦肩而過。
誰都阻止不了我。
包括你,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