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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哭了你哄嗎

2017年。

這其實是一個沒辦法解釋的現象。

一個人的dna怎麼可能會變呢?

竇燃只想到了兩種可能——

第一種:他在度假區拿到的頭髮根本就不是夏野的。

第二種:十八歲的夏晴多已經生孩子了。以前的夏野真的不是他和晴多的孩子, 晴多的記憶被誤導了。

而現在的夏野真的是他和晴多的孩子。

沒辦法解釋的清楚, 只意識到現在改變了過去, 過去也改變了現在。

很驚悚是嗎?

其實他想到這種可能的時候,確確實實嚇了一跳。

夜已經很深了,竇燃睡不著覺。

自從他感覺自己不會再做夢了之後, 覺一直都很少。

出了醫院,夏晴多把以前的手機和以前的日記都給了他。

她說:“我覺得你更需要。”

對她來說, 她想要知道的只是誰動了她的記憶。

竇燃想要的卻有很多,問她:“你現在還想回到十八歲嗎?”

夏晴多笑了一下,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卻直視著他的眼睛,微笑:“竇燃,其實是你想讓十八歲的我回來對嗎?她熱忱, 我灰暗。她積極,我消極。她可以勇往直前, 我卻總是躊躇不定。最重要的是你們相愛, 我卻恨你!對嗎?”

竇燃沒法回答是或者不是。

夏晴多好像也並不需要他的回答,只淡笑了一下, 什麼都沒有說了。

人真正的成熟了之後, 會忽然間發現, 其實有很多問題, 根本就不需要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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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有些事情, 永遠也分不出來誰對誰錯。

夏晴多確實沒想過要回答,可真的沒有得到回答的她還是忍不住失落。

他永遠都不知道她有多恨!

就像永遠都不知道她曾經有多愛一樣。

——

2003年。

竇燃的鼻血已經止住了。

他正襟危坐。

因為他的對面坐著夏晴多的父母。

緊張。

從沒有想過會在這樣的情形下見到晴多的父母。

尷尬。

他給他們留下的印象肯定非常不好,鼻子裡塞的紙團就證明了。

竇燃稍微斜了下眼睛, 去看嬰兒車的肉糰子。

粉粉嫩嫩的一團,還穿了件粉紅色的小衣賞,怎麼跟女孩子似的?

他看不出來粉糰子像誰,即使給他個鏡子,讓他對照著瞧,他也看不出來。

更別說他現在手裡沒鏡子。

他忍不住在心裡想,還沒長開呢,可能長開了就和他一個樣了。

要不是晴多的父母,現在正緊盯著他看,他會伸出手戳戳粉糰子的小肉臉。

他想試試戳上去是什麼手感。

一旁的夏野已經睡熟了,不知道夢見了什麼,忽然間咯咯笑了幾聲,打破了屋子裡的沉默。

夏玉堂其實有一肚子的問題,想問他準備怎麼辦?

轉念又一想,自己的女兒是個不成熟的。孩子,眼前的這個孩子不也還是孩子嗎?

孩子有了孩子,這就愁壞了真正的大人。

“我母親一直在山上清修,我爸爸在國外。叔叔阿姨,我不是要推卸責任的意思,很多年前,我自己的事情就是我自己來做主了。我十分願意,現在就和晴多結婚,我也會把夏野撫養成人,我……”

夏玉堂抬手打斷他:“我不會讓我女兒現在就和你結婚,沒到法定的結婚年紀,談結婚為時過早。我女兒的孩子,我也會幫她撫養成人。我也明白,有些事情不是一個人就能犯的錯,我砸你是因為我生氣,但你們的事情我不管。”

夏玉堂頓了片刻,又說:“不過,如果我女兒哭了,你還要捱打。”然後就拉著周珍麗進了房間。

年輕人的誤會還得年輕人自己解決。

尤其是一男一女之間的問題,摻合的人多了,反倒是更加的掰扯不清。

夏玉堂的存在就是給夏晴多底氣。

而不是添氣。

客廳裡只剩下夏晴多、竇燃,還有熟睡的夏野。

這時候,夏晴多想起了她那本日記本,匆匆忙忙地回到了房中,拿了日記本,又匆匆忙忙地出來。

她攤開了本子,趴在茶几上準備寫字。

“你寫什麼?”竇燃湊近了問。

夏晴多說:“你自己看啊。”

她既然拿出來寫,就沒有打算藏著掖著。

竇燃看見了,她在寫——

2003年雖然沒有2017年的高科技,但我還有青春。我的腦子雖然不好,會記不住臺詞,但我會努力。

而且2003年有小野和竇燃,我們三個在一起。

我相信,只要我努力,2017年我一定是娛樂圈裡最有價值的明星。

竇燃看糊塗了,“2017多遙遠的事情。”

“我說我去過,你相信嗎?”夏晴多偏著頭說:“說了你可能也不相信。我去的那個2017,我們並沒有在一起,是我自己把夏野養大的。我也不是明星,我退學了。不過後來我和2017年的你相遇了,你幫我演戲,幫我記臺詞,還說要重新和我在一起……”

“他好還是我好?”竇燃眯了眯眼睛,很突然地問。

“什麼?”夏晴多沒聽明白,倒是想起:“你三十多歲之後,真的心眼特別多,總是算計我!”

“所以現在的我好是嗎?”竇燃又問。

夏晴多笑了起來:“你自己在吃自己的醋嗎?”

話音落地,她自己就笑不出來了。

她回到了這裡,那30多歲的夏晴多回去了是嗎?

如果她知道是有人故意動了她的記憶,故意造成了這樣的局面,她會成為什麼樣的自己?

夏晴多眨眨眼睛,不管竇燃相不相信,她自己都會懷疑,彷彿做了一場夢,夢很荒誕。

現實也有。

現實是她得趕緊復學去。

多大的誤會,也不能耽誤了人生…對不對?

想到這裡的時候,夏晴多的腳準確地踹在了竇燃的屁股上。

竇燃正在偷窺夏野睡覺,甚至還伸長了嘴,想要親一親他。

夏晴多道:“哭了你哄嗎?”

“好啊!好啊!”

夏晴多從竇燃的回答裡,聽出了迫不及待的味道。

就是這個時候,夏野發出了一記響亮的哭聲。

夏晴多輕輕地拍了拍他,還不見好。

竇燃手忙腳亂地抱了他起來,學著電視裡哄小孩的模樣,抱著他搖啊搖,一邊搖,還一邊說:“哦,不哭,不哭啊!”

但是夏野極其不給面子,沒有睡好,心情不好,哭聲響亮。

房間裡的周珍麗聽見了外孫的哭聲,就想出來。

夏玉堂卻拉住了她,搖搖頭。

做家長的總是要學會放手,要不然那些個小孩,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呢!

——

2017年。

夏晴多睡到自然醒。

黃可可給她打來電話,通知她即將正式進入宣傳期。

魯導的電影開始路演,一共得去二十三個城市。

這就意味著一天可能要去好幾個城市,在不同的院線之間奔波。

夏晴多有生以來第一次參加路演。

第一站就是北市。

所有的主創人員全部到場,只有竇燃因為其他的行程而沒有到。

來的粉絲卻有很多都是來看竇燃的。

主持人便一直圍繞著竇燃問問題。

他問魯導,初次和竇燃合作愉快嗎?

又問其他人,竇燃好相處嗎?

這些都是鋪墊,問夏晴多的問題是她和竇燃什麼時候結婚?

夏晴多展露出了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主持人卻沒有打算放過她,接著又問:“這題不好答,那我再換一題,燃哥一般都是怎麼稱呼你的?”

夏晴多說:“叫名字啊!”

“叫名字也分很多種的。夏夏,晴晴,多多,到底是哪一個?”

“就全名!”

“我不信。”主持人很誇張地說:“如果沒有一個滿意的答案,我會接著問其他的問題哦,其他的問題我可不敢保證是好回答的呀。”

夏晴多很是為難,“我說的是真的。”

“不信,不信。”主持人搖著頭說:“這年頭沒有狗糧,我們是不相信的。”

夏晴多只好道:“他和很多人一樣叫我晴多。”

“我問的是特別一點的稱呼。”主持人的舉例很肉麻。

“就是那種小可愛啊,小笨蛋啊……”

主持人的話剛剛說到這裡,竇燃似乎是從天而降,出現在了進口處。

他的手裡還捧著一束火紅的玫瑰花。

主持人驚呼:“燃哥,花是送給我的嗎?”

竇燃笑笑,登上了臺子之後,故意從他的頭頂越過,把那束花遞到了夏晴多的懷裡。

主持人撇著嘴說:“不是說有行程嗎?是怕我難為你的晴多吧?”

竇燃接過了話筒說:“你想知道什麼問我吧。”

“我只是代表,不只是我,是我們都想知道你什麼時候求婚。”

竇燃淺笑:“就是現在啊!”

“什麼?”主持人以為他在開玩笑。

這時,竇燃向著夏晴多跪了下去,單膝。

他的手裡舉著一個黑色的戒指盒,開啟了之後,裡面靜靜地躺著一枚不怎麼起眼的戒指。

他說:“2002年我用那兩個月跑龍套的錢買的……現在遲嗎?”

夏晴多怔了片刻,淚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