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嗡嗡震動起來，他慌忙擦了兩把眼淚, 接起了電話, 是封千行打來的。
“喂？這下打通了吧。”封千行的聲音帶著點不自覺的討好, “那個, 不好意思啊, 又上熱搜了……”
路祈“嗯”了聲, 有點悶悶的，帶著鼻音。
“怎麼了？”封千行敏銳的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 “鼻炎？還是感冒？”
“沒事。”路祈道，“還有什麼事嗎？”
“呃, 沒事，”封千行道, 直覺路祈的狀態有點不對勁但是也不好多問，只好岔開話題道，“吃晚飯了嗎？”
路祈看了眼鐘錶，已經晚上八點了, “吃過了, 你沒吃？”
“吃了吃了, 咳, 我過幾天就開機進組了。”封千行道，“你那個耽美劇是不是也要開拍了？”
“嗯，快了吧。”之前和秦逸揚聊天，他說角色基本都定下來了。
“你們在哪裡拍攝？”
“應該是橫國吧。”閒聊時任添提了一嗓子，沒記錯應該是這個名字。
“真的？”封千行一喜, 想想也是，他倆都是古裝劇，很有可能會碰上，“我也是！”
“那挺巧的。”路祈笑了笑。
倆人又亂七八糟的說了些話，最後是封千行的經紀人電話打進來才不得不中斷了這場沒有營養的對話。
封千行接起來薛雅岑的電話，心情頗佳：“喂，岑姐。”
然而薛雅岑一句話就讓封千行的心情晴轉多雲了：“路總知道我們要脫離公司成立工作室了。”
原本懶洋洋靠在沙發上的封千行聞言坐了起來，道：“怎麼知道的？”
“我一開始也沒有信心能瞞的過這只老狐狸，”薛雅岑憂心忡忡道，“本來就是想能拖一時是一時，今天開會，他把我單獨留下，問我你的續約意向，並表示如果不想續約可以不續，不過成立工作室，他希望可以掛靠在曜世名下。”
“這是他的意思還是其他董事的意思？”
“應該是他自己的，否則也不會單獨找我說，”薛雅岑完全沒想到路東曜會提出這個要求，既能保住和老東家的情面背靠大樹好乘涼，又有利於封千行將來的發展，真是意外之喜，可喜過後，又不免琢磨路東曜這個決定背後的深意。
封千行沉思：“路東曜早不提晚不提，偏偏這個時候……”
薛雅岑忽然道：“我懷疑是有人干預了他的決定。”
“啊？”封千行一愣。
薛雅岑道：“路東曜一向說一不二，鐵腕手段，能改變他的決定的向來只有一個人。”
這個人不必多說，自然是路祈。
這對路祈來說可能只是掀掀嘴皮子的事，卻對封千行未來的發展至關重要。
一股暖流直淌進了心裡，封千行不禁嘴角微揚：“嗯。”
“不過。”薛雅岑話題一轉，“路總還問了我一些你的私事。”
“問什麼了？”
“他問……”薛雅岑頓了一下，像是難以啟齒似的，“你對路祈是不是認真的。”
封千行愣住了：“啊？”
薛雅岑繼續道：“路祈出道那會，我就有關注這孩子，可以說他一開始進娛樂圈就是奔著你來的，這兩年捆綁炒cp什麼的明裡暗裡的動作我們也知道，你討厭他我也不是看不出來。雖然說這一陣子路祈那孩子變得是挺大，但是，你對他的態度轉變也挺大。”
“啊，哈哈哈哈。”封千行不知道說啥，只能乾笑，“我們現在是好朋友啊。”
“你確定？”薛雅岑的語調中帶了些揶揄，“你要是嘴上騙騙人還行，但是你的眼神可騙不了人。”
封千行心臟莫名的一跳，嘴上卻辯白道：“姐你亂說什麼啊，我眼神怎麼了？”
“上次我在公司偶然看到路祈，你把我支開，不就是怕我看出什麼來嗎？”薛雅岑悠悠道，“別人還能被你當好朋友的鬼話糊弄，我們合作了這麼多年我還看不出來？”
封千行算是徹底放棄了，笑嘆道：“我真是沒什麼瞞得過您的。”
薛雅岑得意的輕哼一聲，緊接著又嚴肅起來：“你確定嗎？先不提你一個口口聲聲說自己是直男的人怎麼突然彎了，就說你對路祈的感情是真的嗎？”
封千行撓了撓頭，道：“我其實……不是很確定……我現在確實是想和路祈當好朋友的，可是又不滿足於做好朋友，而且……”
封千行吞吞吐吐半天，薛雅岑耐心道：“沒事，你直說吧，還跟我客氣什麼。”
封千行終於鼓起勇氣，敞開心扉道：“而且路祈好像直回去了。”
薛雅岑：“……”
長久的沉默後，薛雅岑艱難道：“……我不是很懂同性戀，直的可以彎，彎了的還能直回去嗎？”
封千行煩躁的抓了抓頭髮：“我也不知道。”
又是一大長串的沉默，薛雅岑道：“那你最好慎重一些，要是不慎重的話，路總可能會教你慎重。”
封千行：“……”
完全無法和寵兒狂魔講道理。
和薛雅岑道過晚安後掛了電話，封千行千度“gay有可能變直嗎？”
出來的結果五花八門，封千行看了會就越看越迷糊了，乾脆直接給李奕淳這個真gay發消息，【gay有可能變直嗎？】
李奕淳回了他一串省略號後，回覆【你在問路祈嗎？】
【封千行：呃不是，我就隨便問問。】
【淳狗：在圈裡呆了這麼久，我還真沒聽過gay能直回去的，有可能路祈本身就雙性戀？】
【封千行：不知道……】
【淳狗：哎等等，你問路祈這個幹嘛？】
封千行不欲多言：【就突然想起來了。】然後又猛地回過神來：【不是路祈，你別瞎想。】
【淳狗：哦~我可看到熱搜了，你還抵賴個什麼勁兒？你不會是準備下手了吧？】
【封千行：……】
【封千行：你亂說什麼。】
【淳狗：我還想你要再磨嘰多久呢，沒想到這麼快就決定了，還行，算個男人。】
【封千行：你……就這麼輕鬆的接受了我不直的事實？】
【淳狗：你本來就不直啊。】
【封千行：？？？？】
他看著很彎嗎？？？
【淳狗：我們認識這麼久了，從來沒見過你喜歡過人，不管是同性還是異性，逢場作戲還是一心一意，只有現在的路祈還勾起了你點興趣。】
【淳狗：你大機率是不直的。】
看到李奕淳這句話，多日來的惶惶彷彿終於塵埃落定了。
是的，看到路祈時高興，看不到他就煩躁，喜歡和他在一起，死皮賴臉也要和他多待一會，甚至連之前一直厭惡的炒cp現在都樂意的不得了。
這些天相處的點點滴滴，此刻想來才驚覺，其實那就是心動吧？
封千行食指輕輕摩挲手機後殼許久，最終拇指打下一句話：“嗯，我喜歡路祈。”
【淳狗：呵，你可算不口是心非一回了。】
【淳狗：加油，兄弟挺你】
【封千行：謝了。】
【封千行：不過還有一個很重要的事。】
【淳狗：什麼？】
【封千行：路祈好像，直回去了。】
【淳狗：……？】
******
全然不知自己已經被盯上了的路祈此刻正在翻看一本小說，正是《又得浮生一日涼》的原著小說，這還是任添把壓箱底兒的寶貝拿出來了，珍藏版的，任添還臉紅紅的說什麼“繁體無刪減版”，這讓他有點奇怪，還有刪減版的不成？無刪減的又怎麼了？
有了原著，能更好的理解電視劇版的劇本了，秦逸揚的改動還是挺大的，小叫花子劇本上出場很晚，但是小說一開頭就出場了。路祈看著看著一時有點忘記時間了，直到渴了起身去倒水，才驚覺已經十點半了。
匆匆洗漱後關燈睡覺，拿手機確定明天行程時卻看到了封千行的訊息，路祈點開，封千行兩個小時前就發過來訊息了，【封千行：幹嘛呢？】——8:31
【封千行：[粗乃丸！.jpg]】——9:15
【封千行：睡著了？】——9:45
【封千行：好吧，晚安。】——10:27
【路祈：不好意思，才看到，你睡了？我也要睡了，晚安。】
封千行秒回【沒睡呢，你剛才幹嘛去了？】
【路祈：我剛剛在看小說，《浮生》的原著。】
【封千行：然後你就看了這麼久？】
【路祈：嗯。】
【封千行：這麼好看？】
【路祈：嗯，真的很好看，推薦你也去看。】
【封千行：我才不看，我一個】
他本來想打“直男”，又想到現在已經不直了，於是默默的刪掉改成了“大老爺們兒看什麼耽美”。
【路祈：嗯，也是。】
【封千行：困了？】
【路祈：嗯。】
【封千行：睡吧睡吧，晚安。】
【路祈：晚安。[好夢.jpg]】
道過晚安後封千行還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既是對直面自己內心真實情感後的興奮緊張，又是擔憂路祈怎麼接受他，在床上烙了一會煎餅後他乾脆從床上坐了起來，開啟了床頭檯燈，拿出手機。
鬼使神差的搜尋起《又得浮生一日涼》的小說來了。
進入書的連載的正版網站後，顯出出來的資料不錯，評論區一片嗷嗷叫著神仙愛情的。
封千行有點不屑又有點好奇：我倒要看看這本小說裡的兩個男人之間的愛情能有多麼的什麼感天動地，讓路祈都說好看。
他點開第一章看了起來。
******
翌日，路祈六點起床，洗漱完畢後準備出門，今天的通告是去拍雜誌，要早點出門，來不及吃早飯了。
剛換好鞋出門，對門恰好也“咔噠”一聲開了門，路祈一轉身就正對上了一雙呆滯無神的眼睛，被嚇了一下。愣了片刻才道：“……封千行？”
封千行“嗯”了聲。
路祈問道：“你熬夜了？”
封千行一貫注意形象，在人前也都是神采奕奕的，少有這麼沒精打采的樣子，他搓了把臉，即便洗過了臉還是很困，他道：“嗯，看書。”
“遇到難題了？”
封千行無精打采的又“嗯”了聲，完全沒有平時滔滔不絕的話嘮樣。
路祈感慨道：“那得是多高深的表演理論啊能讓你都這麼苦惱。”
封千行頓了下，毫無愧色的道：“啊，是挺難的。”
倆人等電梯的功夫，路祈問：“你要去吃飯嗎？”
“不是，去一趟公司，談談關於續約的事。”封千行對路祈主動問起來很驚喜，“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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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攝影棚。”
電梯“叮”的一聲到了，倆人進了電梯，斟酌片刻，封千行對路祈狀似無意道：“我本來做好和曜世撕破臉皮的準備了，沒想到公司那邊又說……允許我開個人工作室，是路總的意思。”
聽到“路總”兩個字，路祈的心臟禁不住提了起來，路東曜居然還真的準備放過封千行？他微訝後由衷的祝賀道：“是嗎，那挺好的，恭喜你啊。”
果然是路祈幫的忙，封千行不免又是一陣感動，他正要說點什麼，電梯又“叮”的一聲到了一樓，早就等候在外的任添精神一振，跑了過來，口中還嚷著“哥，《浮生》好看吧！”
封千行差點就脫口而出：“好看！”了，猛地又反應過來控制住了自己的嘴。
而原本興高采烈的人頭在看到封千行後，也停了下來，不好意思的說：“封哥你好啊。”
“你好。”封千行衝他微微一笑，“吃早飯了嗎？”
一大早就被封千行電到的任添，不禁微微愣了一下，呆滯道：“沒、沒、沒有，您呢哥？”
也早早等在外面的許佳銘早就習慣了自家老闆的不定時發騷，拍了任添一巴掌，暗示讓他爭氣點。
“我還沒，你待會記得吃飯，還有路祈，別忘了。”
“好的好的。”任添受寵若驚的點了點頭，深感自己責任重大。
“還有事，我們先走了。”路祈衝封千行打了個招呼，倆人率先上車走了。
許佳銘想說“老大，我們也走吧”結果一轉身猝不及防看到了封千行滿眼的濃情蜜意，正脈脈地凝視著那輛庫裡南一騎絕塵，只有嫋嫋的尾氣還未消散。
許佳銘：【感覺老大有哪裡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jpg】
作者有話要說： 【小插曲】
封哥到底熬夜做了什麼功課呢？讓我們把時間倒回到昨晚——
道過晚安後封千行還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既是對直面自己內心真實情感後的興奮緊張，又是擔憂路祈怎麼接受他，在床上烙了一會煎餅後他乾脆從床上坐了起來，開啟了床頭檯燈，拿出手機。
鬼使神差的搜尋起《又得浮生一日涼》的小說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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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千行有點不屑又有點好奇：我倒要看看這本小說裡的兩個男人之間的愛情能有多麼的什麼感天動地，讓路祈都說好看。?
他點開第一章看了起來。
一個小時後，封千行留評：“勉勉強強吧。”
兩個小時後，封千行灌了幾瓶營養液：“也就那樣，能看的過去。”
三個小時後，封千行投了個地'雷：“嗯，有幾把刷子。”
四個小時後，封千行扔了個深水魚'雷：“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這是什麼神仙愛情啊！！！鑰匙我吞了，給我鎖死！！！”
七個小時後，封千行盯著兩隻明晃晃的黑眼圈，迷茫的轉頭看向窗外大亮的天光，嗯，怎麼一晚上過去了？
咳咳。就是這樣啦，放在作話就是怕崩封哥人設，不過好像，人設都差不多崩沒了？
現在的我真的是【存稿一分鐘，校對一小時】，唉，一萬三千字總算看完可以睡覺了，再有錯字……那就錯著吧【安詳.jpg】
好啦，如果不想和封哥一樣黑眼圈，就不要熬夜啦！愛你們，快睡吧，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