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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第二十四章

“……韓哥,韓哥?”

韓隸猛地回過神來,扭頭看向聲音傳來的地方:“嗯?”

趙筠重複了一遍:“您意下如何?”

韓隸皺起眉頭:“什麼意下如何?”

趙筠的眼角抽了抽,也不敢提出什麼不同意見,只是把剛才的工作進展又彙報了一次。

是賭場那邊的進展。

計算的工作進行的非常順利,雖然仍舊沒有還拿到賬本,但是對於賭場盈利和上報的差額已經基本上算的八九不離十了,在加上他們手裡的那幾個之前闖入puzzel的賭場手下,甚至都不需要動用太多手段,就能將這個原本就疏漏重重又貪婪成性的組織用合法手段拿下。

韓隸用手指漫不經心地輕叩桌面,就在趙筠擔心自己是不是還需要再彙報一次的時候,他突然開口問道:

“東邊呢?有什麼動靜嗎?”

趙筠愣了愣,仔細地想了想,回答道:“嗯……好像沒有,而且根據子俞那邊的人說,那邊似乎在緊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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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隸皺起眉頭。

他不是很擔心王睿誠那邊,那個人目光短淺頭腦蠢笨,只需稍加運作就能扳倒,而他的賭場卻能在當地矗立十年而不倒,很顯然和王睿誠這個人的經營水平沒有多少關係,而是他背後的靠山的功勞。

但是按照韓隸的勢力現在所能覆蓋到的地區,很難觸及到省外的範圍――

尤其是韓隸為了避免觸及到韓家的勢力下轄,而將整個a城都繞了開來的前提下。

自從那日在puzzel莽撞行事了一次之後,它們就彷彿沉寂了似的再也沒有露面。

不知道為什麼……韓隸心中總是有些隱約不詳的預感。

趙筠試探性地喊了他一聲:“韓哥?”

韓隸抬起眼簾,幽深的眸底閃動著隱約的微光,聲音沉沉:“按照計劃行事,扳倒它。”

希望他這次的步步緊逼,能夠將那新入場的玩家逼出些許馬腳。

趙筠點點頭,突然想起了什麼,繼續問道:“對了,那之前那幾個闖進puzzel,但是知道不多的混混怎麼處置?”

他頓了頓,有些小心地問道:“我記得……其中一位好像是您的朋友的……父親?”

――韓隸也記得。

他當初將程晨和程澤康之間的對話聽的八九不離十,並且之前對程晨做的調查裡,也將程澤康過去的所作所為介紹的一清二楚,每當韓隸想到程晨曾經經歷過的傷害,一股難以紓解的戾氣就會從他的心中升起,令他恨不得將這些百倍回敬給那個男人。

但是……有些決定,到底要程晨本人來做。

韓隸壓下自己心頭的暴戾之氣,抬眸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等待回覆的趙筠,吩咐道:

“按照程式來,他們非法闖入,就直接把他們送去拘留――但是程澤康保釋的決定權給他的兒子,如果程晨決定保釋他的父親,你就負擔他的全部費用,就說是前幾天在puzzel受驚的精神損失費,而且……從頭到尾不要提及的我的存在。”

趙筠不由暗暗咂舌。

要知道自己這位低調的老闆可從來都是惜字如金的主,這次竟然能一次性說這麼一長串,而且還非常不必要地強調不要讓自己的身份被洩露,很顯然這個朋友對他實在非常不一般啊……

再聯絡起來那天他看到自己老闆難得的虛弱模樣……

趙筠打了個哆嗦,收回自己有些發散的思緒――作為手下還是不要想太多為好。

但是他還是沒有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在彙報結束準備離開的時候,冒著被滅口的風險問道:

“對了,韓哥,之前你發呆是不是和你那個朋友有關啊?”

韓隸緩緩地抬頭看向趙筠,漆黑深邃的眼珠被壓在眉峰下,猶如鋒利而涼薄的刀刃:

“嗯?”

趙筠肩膀一縮,剛才突如其來的勇氣彷彿被瞬間澆滅,他訕笑兩聲:“沒,沒什麼,韓哥您忙,我走了。”

說完他迅速地關上背後的門,逃也似地離開了。

空闊的辦公室重歸寂靜,韓隸抬手按了按自己隱隱作痛的額角,他的眼眸暗色沉沉,彷彿有某種不知名的情緒充斥其中。

――某種程度上,趙筠說得對。

他對程晨的在意程度越來越深,幾乎到了無法忽視的程度了。

韓隸從抽屜裡掏出常備的阿司匹林,伴著水服進口中,額頭的隱痛稍稍減退了些許,他低頭

而那個夢境在這段時間也並沒有離開,而是每天晚上都會光顧,每次都會將時間線向後推進一段。

其伴之而來的劇烈疼痛也減輕到了不影響日常生活的程度,所以韓隸也開始用平常的心態,將其當做是另一個世界中的自己來看待。

而且,他甚至開始有了隱隱的期待……

平行世界的程晨會是什麼樣子的呢?

沈空垂眸看向在倒在地上喘息的韓隸,問道:

“你還行嗎?”

韓隸喘勻了氣息,抬手抹了一把額上的汗珠,一雙漆黑的眼眸亮的驚人:

“行。”

沈空有些意外地挑挑眉,看著他扶著身邊的牆壁有些艱難地爬了起來,又一次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這已經是韓隸連續來找他的第二個星期了。

沈空自認為不是個很好的老師,他的所有經驗都基本上來自於實戰,掌握的所有技能都是以快狠準地令對方失去戰鬥能力為目的,即使是在和他的隊友們偶爾切磋時也從不留手,對點到為止天生沒有概念。

甚至有人打趣式的抱怨過,和沈空切磋就像真實上戰場,不拿出全部實力就有可能被幹掉。

對於韓隸這樣腿上有傷,並且從未接受過高強度訓練的普通人,沈空已經非常剋制了,但是仍舊下手經常不知道輕重,韓隸身上的淤青和傷口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加,就連自從那天被自己警告過就安分許多的系統,都控制不住地蹦出來隱晦的問過――你確定沒有在藉機洩憤嗎?

但是即使如此,韓隸也依舊堅持天天送上門來捱揍。

就連沈空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種……不知道是愚蠢還是真的不怕死的勇氣了。

他注視著眼前站都有些站不穩的韓隸,大發慈悲地決定放他一馬:

“今天就先這樣吧。”

韓隸愣了愣,扭頭看了看窗外尚未暗下去的天色,神情竟然有些說不出的失望:

“可是還沒有到時間……”

沈空:“……”

他有點懷疑,韓隸是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癖好嗎?――劇情裡也沒說過啊!

沈空走到韓隸身邊,抱臂看向他:“你確定?”

韓隸眨了眨即將掉進眼眶中的汗水,真誠地點了點頭。

他準備開口說些什麼,但是還沒有來得及出聲,就只見沈空伸手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本就站不的搖搖晃晃的韓隸被毫無預兆地拍了這麼一下,就如同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眼看就要腿一軟栽倒下去,幸虧被早有準備的沈空眼疾手快地扶住。

他加重聲音又問了一遍:

“――你確定?”

韓隸一時語塞。

沈空嘆了口氣,抬手指了指背後的臥室,說道:“進去,躺下,脫掉衣服。”

韓隸一懵,本就因運動過而有些漿糊的腦子更是混沌了起來,渾身上下的血液彷彿都凝結在了一起,只有剛才被沈空手掌觸碰過的地方熱的發燙,他的大腦好像一片空白,又好像被過多的思緒漲滿,一片混亂雜蕪。

他渾渾噩噩地走進臥室,連燈都忘記開了,只是渾身僵硬的躺到了床上。

好半天他才想起來――

哦,對了,脫衣服。

韓隸坐起身子來,將上衣脫下,就連上半身被新傷舊傷牽扯的發疼都感覺不到。

現在他感覺渾身都開始發燙了。

就在他剛剛把手放到腰際的時候,沈空從外面走了進來,順手“啪”地按亮了燈。

他手裡拿著藥油,眉頭皺起:“你脫褲子幹什麼?”

韓隸感到自己從臉頰燒到了脖子根,但是面上仍舊強作冷靜地說道:

“我這次的褲腳比較難挽起來,我覺得從上面脫比較方便一點。”

沈空氣笑了,他抬手抽了韓隸的後腦勺一巴掌:

“你不要得寸進尺,我幫你消消淤青已經仁至義盡了,按腿是要加錢的。”

韓隸捂住自己生疼的後腦勺,剛才的心緒已經完全鎮定了下來,他抬頭看向沈空,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問道:“那……我幫你寫暑假作業?”

沈空陷入了沉思。

一分鐘後,他鄭重其事地點點頭: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