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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 46 章

第四十六章

大片錦繡般的雲霞將天空染成鮮豔的橙紅色, 尚未落下的夕陽懸掛在天際,為城市中央的高大建築染上一層穠麗的釉質,從高樓俯視,地面的車輛行人猶如渺小的塵埃,庸庸碌碌永無休止地在地面上奔波, 整個城市猶如有生命的鋼鐵怪物, 四通八達的寬闊街道將新鮮的血液送入它永不停息泵動的心臟樞紐。

勵世集團的大樓正矗立在城市的心臟位置。

韓隸目光冷沉,面無表情地低頭審視著放在自己桌上的企劃案。

偌大的辦公室靜寂而冷清。

在這幾個月以來, 他不動聲色間一點點地蠶食著韓家旗下的企業市場份額和控制資源,並且派人在暗中收購散股,手中散下的線逐漸織成巨大的網, 等待著時機收攏。

放在桌上的手機螢幕突然閃了閃, 被壓在實木桌面的震動聲在安靜的辦公室內顯得分外響亮。

韓隸抬眸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隨意一掃。

是趙筠發來的訊息。

其中的幾個關鍵詞在這隨意一瞥中鮮明地跳脫出來,讓韓隸不由得目光微頓,視線停駐在手機螢幕裡短短的幾行字上。

他伸手拿過手機,手指在螢幕上輕輕點觸了兩下, 女主持人的聲音混雜著嘈雜的背景聲就從手機中猛然躍出,瞬間將辦公室內的寂靜驅趕的一絲不剩:

“……雲霧山脈六年來再現大霧,此次的波及面積破歷史新高, 受困人員數量暫時不明……”

韓隸的面孔冷凝,輪廓分明的五官被手機螢幕的上閃爍的光亮映的晦暗不明, 他動了動指尖,關掉了影片介面,嘈雜混亂的聲音瞬間從耳邊消失。

他將手機丟到一旁, 堅硬的金屬外殼和桌面碰撞出響亮的一聲。

韓隸重新垂下眼眸,讀著擺在自己面前的厚重企劃案。

但是不知為何,眼前的每個字每句話他都認識,但是組合在一起的詞意卻模糊而混亂,攪的他心情煩躁。

韓隸拿起筆,在企劃案旁草草批了兩個字:“重做。”

筆跡潦草,力透紙背。

他合上資料夾,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它厚重堅硬的外殼。

過了許久,韓隸又一次伸手拿過手機,熟練地從中翻找出成璽負責人之前發給他的綜藝企劃,漆黑的眼眸盯著上面的拍攝地點,毫無表情的面孔上,薄薄的嘴唇抿成鋒利的直線,唇弓緊繃,顯得分外冷漠和抗拒。

一個韓二少安排進來的間諜而已。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平靜的心湖中彷彿被丟進一塊名為孟明軒的石子,不止在水面擾起一片漣漪,就連池下深深的淤泥和暗流都被隨之攪動了起來,就像心裡有什麼情緒在隱隱不安地叫囂著,彷彿接下來他不做些什麼,就會為此而感到後悔終身似的,

這種情緒讓韓隸心煩意亂。

——不過,想要麻痺韓子濯,讓他以為自己安插的暗線得到了足夠的重視,做戲也要做全套。

韓隸彷彿想通了什麼似的,心中緊繃的心絃瞬間一鬆。

他劃開手機,撥通了趙筠的電話,低沉的聲音和往常一樣簡潔有力:

“動用資源,全力找人。”

沈空曲起一條腿坐在冰冷的石塊上,幽深的眼眸低垂著,指尖漫不經心地把玩著隨身攜帶的匕首。

鋒利的刀刃在他的指間反射出慘白的冷光。

莊向陽偷偷地瞥了他一眼,然後又像是做賊一樣迅速地收回視線,心中一陣陣地泛虛。

之前突然被困的慌亂和驚恐在被困將近一個小時後已經消失的差不多了,眼前稠密雪白的霧氣將視線範圍籠罩著的密不透風,如此單調的景象讓人在盯了一個多小時後也忍不住感到乏味和疲倦,所以他就控制不住地想起了剛才孟明軒猛然拉住他時臉上的表情,在那一瞬間,他彷彿感覺眼前的這個人是完全陌生的一般。

……甚至有點可怕。

莊向陽在心裡悄悄地想著,不由自主地抬眸向著沈空坐著的方向看去。

但卻猛然對上了對方看過來的目光。

不知為何,那雙顏色淺淡的琥珀色眼珠盯著他的時候,縱使眸底沒有絲毫多餘的神色,依舊讓莊向陽控制不住的背後一涼。

他有些尷尬地笑了兩聲,隨機應變地開口問道:

“哈哈,說起來,明軒剛才你讓我們回營地,是不是發現了什麼?你怎麼做到的呀?”

沈空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沒有回答,而是扭頭看向仍舊扛著攝影機的大叔,平靜地問道:

“你說,所有的機器設備都失靈了?包括攝像機?”

大叔有些頹然地點點頭,將自己肩膀上的攝像機摘下來給沈空看,窄小的螢幕內一片雪花,什麼都錄不進去了。

沈空滿意地點點頭。

系統說被判定暴露可能性的其中之一就是目標人物是否有足夠的證據將自己和之前的臨時身份確定無疑地聯絡在一起,而現在攝像機無法正常工作,至少在物證上就不需要太過擔心了。

至於人證的話……

沈空的目光緩緩地掃過眼前的四人,莊向陽,冉婉,以及兩個跟拍攝影師,唇邊勾起一個微小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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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的是手段讓他們不把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洩露出去。

沈空站起身來,松了松自己僵硬的肩膀,也懶得再繼續將孟明軒的人設繼續偽裝下去。

他從自己的肩膀上摘下揹包,丟到莊向陽的懷裡,用無從辯駁的語氣命令道:

“等著。”

說畢,還沒有等眾人從愣怔中反應過來,沈空退後一步,整個人緊繃成柔韌的弓型,腳下發力,靈巧而熟練地順著身旁足有三個合抱粗細的大樹攀了上去,足尖在粗糙的樹皮上如履平地,身體的重心微微下壓,彷彿柔軟的貓科動物,在幾個眨眼間就消失在了乳白色的霧氣中。

坐在樹根和石頭上的眾人目瞪口呆。

莊向陽眼睛發直,下意識地用手肘頂了頂身旁的冉婉:“那個……你有沒有看到……”

冉婉仰頭看著頭頂濃稠的霧氣,有些呆愣地說道:

“看到了,好……好厲害……”

十幾分鍾後,頭頂傳來尖銳刺耳的聲響,彷彿匕首擦過樹皮發出的摩擦聲,緊接著,幾根長長的藤條從頭頂的霧氣中垂下,沈空身姿輕盈地從半空中跳下,腳掌穩穩地踩在石頭上,表情輕鬆平淡,彷彿那眨眼間爬上二十幾米的巨樹的人不是他本人似的。

他鬆開手中攥著的藤條,彎腰從莊向陽的懷中拎起自己的背後,順手甩到身後。

莊向陽如夢初醒地瞪大雙眼,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我去,哥們兒你怎麼做到的……”

沈空扭頭看向他,嘴角微微拉開,露出一個微笑:

“多鍛鍊身體。”

還沒有等對方反應過來,沈空就無所謂地轉過頭去,抬手指了指霧氣中的一個方向,開口道:

“我們向那邊走。”

“等等等等……”攝影師大叔有些不贊同地搖搖頭,說道:“這種情況下,即使在樹上應該也看不到營地的位置吧,我們就這麼貿然地向著那個方向走,如果你判斷錯了,我們迷路了可怎麼辦,要我說,我們最好還是在原地等待救援最好,畢竟就像之前你說的,營地的位置是固定的,我們又沒有走太遠,到時候只要找到營地,再從那裡找到我們是最好的方法了。”

沈空冷冷地嗤笑一聲:“誰說我在樹上是為了找營地了?”

攝影師大叔沒想到他會這麼說,不由一怔:“……嗯?”

沈空將自己從樹上扯下來的藤蔓慢條斯理地拽了下來,然後拿出匕首將上面的毛刺削平,手中動作不停,漫不經心地說道:“從霧氣中摸進山中找到營地至少要兩天,等到了營地,沒有指南針的情況下以營地為圓心開展地毯式搜尋,你猜猜至少需要多少天才能找到我們?”

大叔愣了半晌,顯然沒有想到這個問題。

沈空將手中處理好的藤蔓拋給莊向陽和冉婉幾人,然後才抬眸看向大叔,琥珀色的眼眸散漫地眯著:

“我們這次是出來做任務的,身上不僅沒帶任何食物和水,就連工具基本上都全在營地裡,叢林中的大部分小型動物都由於霧氣的原因被驅趕跑了或者是隱藏起來了——在等待救援的這麼長時間裡,你在這個地方準備怎麼活下去?”

他的聲音平穩而淡漠,但是大叔的臉色卻逐漸蒼白了起來,最終沉默了下去。

沈空將手中的藤蔓丟給他:淡淡地說道:

“抓緊了,路上不要走散,不然我也沒有時間回去找掉隊的。”

他扭頭環視了一圈身周的所有人,開口道:“我們要去找水源,找到了水源就意味著有了水和食物,我曾經從河流邊做過回營地的標記,就算退一萬步講,我們由於霧氣沒有找到回營地的路,順著河流也能找到下山的路——只要你們不走丟,我就能把你們活著帶出去,懂了?”

沈空的身上彷彿有著種沉穩而強大的氣壓,在這種令人六神無主的時刻令人不由自主地感到心安。

他的眉眼漠然而散漫,但就像是中流砥柱一樣瞬間穩住了所有人動搖的心神。

大家站起身來,抓住了藤蔓。

兩個跟拍攝像師彎腰將地上的攝影機撿起來,正準備背到身上時,卻被沈空叫住了:

“別背了,放下。”

他們為難地皺起眉頭,對視了一眼:“可是……”

沈空不耐煩地打斷了他們:“你們準備揹著這麼一塊鐵疙瘩在這種情況下翻山越嶺?想要命還是想要機器?”

他們垂頭喪氣地將攝像機放下,然後也同樣拽住了藤蔓,跟在沈空的身後走進了霧氣當中。

在能見度極低的情況下在原始叢林中穿梭是非常危險的事,尤其是它不止奪取了人類的視覺,還將其他沒有來得及逃走的野生動物的視覺奪去,這就導致在叢林中撞上其他的生物的可能性大大增加,只不過走了短短半小時,沈空就遇到了兩隻從霧氣中橫衝直撞過來的鹿和一隻兔子——他放走了鹿,把兔子留了下來。

沈空面不改色地扭斷了它的脖子,然後將它餘溫尚存的軟綿綿身體丟到了揹包裡。

他自然地說道:

“我們的晚餐有了。”

身後的眾人神色木然,已經無法做出更多驚訝的表情,只是沉默地看著眼前這個可怕的男人在迷霧裡如魚得水,自由自在地行動著,彷彿這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災害,而是普通的吃飯喝水而已。

在視覺無法派上用場的時候,其他的感官就變得分外敏銳。

沈空小心謹慎地跨過腳下隆起的樹根,凝神諦聽著不遠處的聲響異動,在確認前方沒有什麼危險時才帶著身後的人向前走去,再加上每行進一段時間,沈空就要爬上樹梢,確認一下他們的方向是否準確,這就導致他們的腳程被大大地拖慢。

天色逐漸地暗淡下來。

原本乳白色的霧氣在緩緩黯淡的天色下染上了深淺不一的灰色,彷彿是佈滿灰燼的濃煙似的,隨著時間的流逝而加深著顏色,本就能見度極低的視線範圍加倍縮小。

沈空的眉心緊鎖,下意識地加快了行進速度。

在這種情況下過夜實在非常危險,找到水源才是當務之急。

就在這時,他的耳中突然捕捉到了水流潺潺的衝擊聲,沈空眼前一亮,循著聲音向前走去,在撥開雜亂的草叢和樹林之後,那條河流終於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暮色裡,激盪的水流永無止盡地撞擊在巨大的石塊上,擁擠衝撞著向著河流的下游奔流而去,濺起的水花融入了灰暗的霧氣當中,河流奔湧的聲音是如此的清晰,聽在耳中彷彿是救世的福音,所有人的臉上都帶上了喜色,就連沈空都不著痕跡地松了口氣。

在河邊適合營地的地方將一行人安頓下來之後,天色已經基本上快要黑了。

而晚上行進實在是非常危險,看來只能等到明天再去尋找自己之前在河邊做的標記了。

沈空點燃了篝火,從揹包裡翻出來那只之前捉到的兔子,掏出那把從進節目組以來就帶在身邊的小刀,熟練地將它剝皮剔骨,清洗處理,掏出內臟,然後串到了火上烤著,完了還覺得不太夠,又去河裡捉了幾條魚上來。

眾人注視著那只在騰起的火苗間滋滋冒油的兔子,仍然有些緩不過神來,心中彷彿充溢著某種難以言喻的複雜心情,無法描述又難以忽視——

莊向陽砸吧砸吧嘴,突然回過味來,瞬間大徹大悟——

原來,原來這就是被王者帶著上分的感覺嗎?

節目組被困雲霧山脈這件事在網上迅速地掀起了軒然大波。

e市相關部門的官方的微博在幾分鐘內被刷了上萬條評論,無論是祈福的粉絲路人還是藉機作亂的黑粉槓精都蜂擁聚集,相關的情形狀況蛛絲馬跡都被瘋狂地轉發傳播,無數的媒體社團都將目光聚集在這個邊陲地區的小小城市。

e市搜救部隊更是承受了巨大的輿論壓力,再加上上頭有人施壓,整個救援行動展開的非常迅速,在得知迷霧蔓延的時候就已經開始用最快的速度組織救援,幾乎將所有的人手都派了出去。

不過短短半天,搜救隊隊長就覺得自己的髮際線後退了至少兩釐米。

他在自己的辦公室內焦頭爛額地研究著地圖和節目組提供的相關資訊,就在這時,他的一個手下突然急急忙忙地從外面闖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劉,劉隊……那個……那個……上頭有人……”

隊長擰起眉頭,嚴肅地呵斥道:

“什麼什麼和什麼?你把話說清楚嘍。”

對方喘了口氣,終於完完整整地將話清楚地表達了出來:“那個,劉隊,又來人了,這次的這位好像來頭挺大的,上頭讓好好接待,不能怠慢。”

搜救隊隊長覺得自己的頭都要禿了,他有些煩躁地撓撓腦門,問道:

“這次有是哪裡來的人?媒體?警察局?還是宣傳部門?”

手下支支吾吾了兩句,說道:“好像……是個集團老闆什麼的……話帶了不少資源裝備和人手來。”

劉隊愣了愣:

“集團老闆來這裡幹什麼?難道被困的有他的親友?”

闖進門來的手下似乎也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抬手抓了抓頭髮,才猶豫地說道:

“那個……我其實也不太清楚,但是我上級說,他好像是因為e市內處理生意,順,順便……來關懷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