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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 62 章

第六十二章

整個房間被死寂籠罩, 沒人預料到情形會出現如此驚人的轉折,不由得都愣在了原地。

林子愈率先反應過來,他衝著身後的屬下使了個眼色,幾個身高體壯的男子向著那站在不遠處的沈空撲去,試圖阻止這個突然竄出來攪局的陌生人。

韓隸神色一凜:

“等……”

他試圖阻止的話音還沒未全然脫口, 就只見沈空冷淡的嗤笑一聲, 身形一側,游魚似的躲過所有的攻擊, 然後動作幹淨利落地卸掉了那幾人的關節,手法狠辣精準,清晰的骨肉碰撞聲在寂靜的房間內顯得分外瘮人, 林子愈面色凝重了起來, 他正準備再做些什麼的時候,卻只聽韓隸的聲音再度響起,將前半句補齊:

“等等。”

他的聲線沉靜低沉,但是作為和他相處多年的下屬和朋友, 林子愈卻敏銳地覺察到韓隸聲音中深藏的某種不穩定的因子,彷彿被深深壓抑在平靜表面下的洶湧洪流,緊繃到近乎能聽到沉在剋制表面下細微的顫音。

這麼多年來, 這是林子愈第一次見到韓隸有這樣清晰而外露的情緒。

他不由一怔,抬手止住了身後正準備衝上前去的手下。

房間內再次重歸寂靜。

沈空神態自若地抬腳邁過躺在地上的幾人, 向著站在書房中央的韓隸走去,他的步伐平穩而有節奏,厚厚的地毯吸收了所有的腳步聲, 但是卻彷彿每一步都踩在心跳的規律上,那種沉重的壓迫感卻令人不禁有種喘不上氣的感覺。

韓隸一動不動,一雙漆黑的眼珠定定地注視著向自己走來的青年,薄薄的唇緊緊地抿成細細的直線,陰鬱的眸底猶如有黑壓壓陰雲在瘋狂地湧動,情緒彷彿被理智硬生生地剋制在一個臨界點,只要稍有不慎,就會在下一秒衝破閘門傾瀉而出,伴隨著驚人的破壞欲將一切摧毀。

但他握住槍支的指節微微發白,似乎在壓抑著什麼。

但是沈空彷彿絲毫沒有注意到韓隸身上隱隱的危險氣息,而是面不改色地在他的面前站定,輕笑一聲:“雖然我可以算是看著你長大的,但是不得不說,你的能力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優秀。”他頓了頓,有些不確定的說:

“……或許是我的功勞?”

韓隸沒有回答,只是緊緊地注視著沈空。

他的視線沉默而專注,彷彿要將對方的模樣一筆一劃地深深鐫刻在腦子裡似的。

沈空隨意地抬起手,輕輕按住韓隸持槍的手:

“但是,我不能讓你這麼做。”

韓隸任憑沈空動作,他冰冷而沉著的手背被沈空掌心的溫度燙的微微一顫,但是手指卻仍舊緊緊地扣在槍柄上。

他突然開口道:

“為什麼?”

韓隸的目光緊緊地鎖在沈空的臉上,不放過一絲一毫細微的情緒波動。

他似乎在對於沈空剛才的結論進行發問,又似乎不是。

這句疑問彷彿傾注沉澱了過往二十年的分分秒秒,複雜而深沉的情感雜糅在每一個咬字發音中,幾乎令人動容。

沈空的唇緊緊抿著,握著韓隸的手掌稍稍收緊些許,對方手上冷如寒冰的溫度透過相貼合的皮膚傳遞過來,幾乎令他都感到了冷意,他的眸底神色沉鬱,彷彿凝注著萬千波濤,但那洶湧的情緒又在轉瞬間稍縱即逝,縱使是離他最近的韓隸也難以輕易捕捉。

他的聲音輕的彷彿一聲嘆息:

“因為我動過手。”

韓隸微微一怔。

沈空的表情很淡,淡漠的彷彿能被一陣風撫平,遠的又好似伸手都無法接觸到,他垂眸注視著韓隸,手掌仍舊覆蓋在他的手背上:“你猜猜我殺的第一個人是誰”

答案不言自明。

沈空溫熱的手指從韓隸的手背上劃過,繞過他手掌的側緣,他的聲音平淡的彷彿在講述別人的故事:

“親自動手奪走一個人的生命,和你人生過往所有的經歷都不同——鮮血倒是無所謂,對我來說印象最深的,是看著象徵著生命的光緩緩地從他的雙眼中流逝,逐漸放大的瞳孔慢慢地變得空洞無神,你看著人類的理智從□□中剝離出去——其實,和許多人印象中不同的是,生命的流逝不是飄離開身體的,而更像是向下潛入到了意識的深處去,就像是遇難的船隻沉到漆黑的海底一樣。”

他似乎在回憶,又彷彿早已從自己的過去抽離,現在的他只是漠然地俯視著曾經發生的客觀事實:

“殺第一個的時候是最簡單的,因為你或許只是一時情緒衝動,或許是在心中已經演練謀劃了許多次,接下來的動作已經成為了下意識的肢體記憶,但是接下來的時間才是最難熬的,那雙失去神采的眼睛會時常出現在腦海裡,你需要更多的殺戮和刺激才能將它忘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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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空頓了頓,若有所思地皺起眉頭,幾秒鐘後繼續說道:

“我是從第十一個的時候才開始習慣這種感覺的。”

他的聲音平靜而隨意,彷彿這在他眼中就像是吃飯喝水一樣不值一提,那種輕描淡寫般的語氣令人從心底感到恐懼戰慄,在死寂的房間中顯得愈發瘮人。

沈空垂眸認真地注視著韓隸的眼眸:

“親自殺人是一條邊界清晰的線,一邊是理智,一邊是瘋狂,只要越過就回不來了——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了。”

就在這時,他突然低笑一聲:“我不是勸你不要殺人,我也沒那個資格,畢竟我手上沾的血比你多多了。”

沈空的指尖滑入韓隸的掌心和冰冷的槍支之間。

只要稍稍用力,那塊沉重的金屬就能落入他的掌中。

他的聲音刻意壓低,帶著輕柔而漫不經心的蠱惑,就像是在血月下盛放的奇詭花朵,帶著恐怖而致命的誘惑力,輕柔地耳語著:

“所以……讓我來幫你。”

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已經縮短到近乎於零,幾乎能夠感受到對方細微的吐息。

韓隸的手指一鬆。

沉重的槍支落入沈空的手中,但還沒有等他放下心來,就感到對方冰冷的手掌一翻,猛地箍住了他的手腕,然後將他向著自己的方向用力地拽了過去,沈空在猝不及防間被拉的一個踉蹌,然後就感到對方的氣息兇猛地撞了過來,用力地咬住了他的唇。

沈空抬手卡住對方的喉嚨,試圖將韓隸拉開。

但是對方卻不管不顧地吻的更深,幾乎要將他的下唇啃出血。

唇上傳來的疼痛激起了沈空的兇性,他抬手按住韓隸的後頸,更加猛烈地反擊了回去。

槍支從兩人之間掉落下去,悄無聲息地沒入地毯柔軟的長毛中。

兩個人之間的接吻猶如打架,如同爭奪地盤的兇獸劍激烈的噬咬和爭奪,很快就見了血,濃重的鐵鏽腥味在口腔中瀰漫,韓隸說到底還是缺了點經驗,很快便在沈空面前敗下陣來。

數分鍾後,他們才氣喘吁吁地分開,兩人的嘴上都帶著血。

沈空抬起大拇指蹭了蹭自己受傷的下唇,“嘶”地倒吸一口涼氣。

他皺皺眉頭:“你屬狗的嗎?”

韓隸沒有回答,只是再次逼近,手指痙攣般地狠狠攥緊沈空的衣襟,指節因為用力而泛起淡淡的白色。

他眼眶眼角紅著,一雙漆黑的眼珠一錯不錯地緊緊盯著近在眼前的沈空,氣息還沒有喘勻,發狠地說道:“好!你不讓我殺,我就不殺。”

沈空沉默了一瞬,擰起眉頭,探究地看向韓隸。

韓隸再深深地凝視著他,聲音低沉而沙啞:“你還想要什麼?”

沈空皺著眉頭回望著韓隸,似乎想要從他漆黑的眸底看出什麼端倪,但卻只能看到自己縮小的臉龐印在他的眼眸裡,困惑地凝望著他自己。

“如果我說,想讓你之後做個好人,不要和黑道接觸呢?”

“好。”

韓隸應的乾脆利落。

他注視著沈空的面孔,眼底的執拗沉甸甸的令人難以忽視,深情到近乎偏執,帶著撞破南牆也不回頭的決心不管不顧地說道:“你想的話,我現在就起草合同,分割公司明處暗處事務,從今天開始全部洗白,撤出所有灰色領域。”

不遠處傳來林子愈驚詫萬分的聲音:“……韓哥?”

但是韓隸卻沒有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仍舊定定地凝視著沈空,彷彿眼中只能盛下他一人的身影,再也印不進其他景色:“所以……你這次不準走。”

他的眼神亮的扎人,令沈空不得不挪開目光,彷彿再多看一會兒,自己就會被那種陌生而令人恐慌的情緒淹沒,他的心緒有些複雜,竟然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

“你……”

就在這時,耳邊傳來系統冷漠的機械音:“十分鐘即將結束,將把矯正員傳送至工作室總部進行積分評定,倒計時一分鐘:60,59……”

沈空不得不硬下心來:

“對不起,我還是得離開了……或許下次……”

但是,沒有下次了。

沈空心知肚明。

他用接下來兩次的時間節點換來了這十分鐘的傳送延長,無論是韓隸是否履行“做個好人”的誓言,他在這個世界的工作都結束了,只不過,唯一的區別是,如果韓隸最後還是被世界線拉回原來反派的命運,他的積分結算就會清零,沈空知道,如果他將自己可能會死的事情告訴韓隸,這個固執的找了他十年的愚蠢男人或許真的會死死地守在正道上。

但是他現在不是很想了。

韓隸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他更緊揪住沈空的衣領,向來沉著冷靜運籌帷幄的表面裂開了縫隙,他用力地咬咬牙,有些慌亂地說道:

“至少,告訴我你的名字——”

沈空抬手輕輕地觸了下韓隸的面頰,灼熱的指尖將較高的溫度烙在韓隸冰冷的側臉上,令他不由自主地戰慄了一下,緊接著,就只見站在自己面前的青年突然附身湊到韓隸的耳邊,清淡而苦澀的青草味再一次將韓隸整個籠罩起來,對方溫熱的吐息拂過他的耳垂,將幾個沙啞的字音送到他的耳邊:“記住了,我叫沈空”

耳邊的機械聲越發響亮而刺耳,冰冷而純粹,沒有一絲情感的波動:“檢測到矯正員任務完成機會已用盡,正將矯正員傳輸至矯正三觀工作室總部,倒計時開始:十,九,八……”

沈空嘆了口氣,低下頭,在韓隸的唇上淺淺地碰了一下:

“再見。”

“……二,一。”

——再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