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意才不理會在他眼裡已經完全沒有價值的襲含之是個什麼心情, 他現在得抓緊時間了。
悟意快速收回放在襲含之的視線, 目光一掃。
那個水靈根修士就抖得跟篩子一樣,宋元寶則是宛如遭受了晴天霹靂,愣怔在原地, 久久未能回神。
悟意根本不管兩人反應,右手輕輕動了兩根手指, 眼前的兩人瞬時漂浮在半空中, 並排在了一起。
那個水靈根修士,似乎意識到悟意尊者想做什麼, 臉色一變就是奮力掙扎。
可就好似有一條無形的繩索,捆綁住了她一般, 無論她怎麼掙扎,都不能脫離半空鎖定狀態。
而宋元寶還是那副呆愣的模樣,他似乎完全沒想到,他的師尊會傷害他。
宋元寶張了張口,有股酸澀堵在他的喉間,他同襲含之一樣衝擊。
一面是他的至親好友, 一面是他尊敬的師長。
若不是悟意親口承認, 宋元寶是如何都不會相信。
而如今,他卻不得不信。
但宋元寶試圖再次確認一下,確認他師尊並不是那般無情冷血陰險之人。
然而,他凝視的目光,只換來了悟意更加迅猛的動作。
隨著悟意手上法訣的變化,宋元寶和那位水靈根修飾, 均是覺得渾身一疼。
宛如是千萬條小蛇在身上爬的溼滑感,還伴隨著千萬條小蛇扯咬般的鑽心疼痛。
極致惡寒,極致痛苦。
不過幾息,兩人眼中已然浮現痛不欲生的絕望。
尤其宋元寶,在絕望中還湮滅了眼底的最後一絲光亮。
那是他對視若為父的師尊的信任之光。
最後,全沒了,沒了。
宋元寶閱歷極少,心思單純,如今遭遇如此大的衝擊,完全顛覆了他以往的認知。
一下子,他整個眼神變得空空洞洞,仿若沒了靈魂。
一旁的襲含之比宋元寶情況好上那麼一點,雖心中痛苦,但眼底卻閃過一絲堅決,這一絲堅決在看到宋元寶的情況後,更為確切。
她滴血的手指,霎時燃起一團冰焰。
冰白的色澤,同襲含之的臉色一模一樣。
悟意既然已在他的寢殿設下結界,在結界中發生的所有,他當然能感知道,他這廂吸取著水靈根修士和宋元寶的靈根資質和修為,供給自己衝擊飛昇,另一邊也注意到了襲含之的異動。
他當下不由轉頭,對向襲含之,嗤笑道——
“怎麼?你還想對付我?”
“不說你一身法術皆是我交的,便是這無妄冰極焰,也是我給你的。”
“難道,你還要弒師不成?!況且你能殺嗎?”
“弒師”二字一出,襲含之下意識身形一顫,連帶著手裡的“無妄冰極焰”也跟著顫了一下。
她沉默了一下,沒回答悟意的問題,轉而說了句捉摸不透的話——
“您忘了,我還記得。”
此時,襲含之瘦小的身影站在那裡,一眨不眨地盯著悟意,好似在看他又好似不是。
“什麼?”悟意眉眼一凝,心裡擰了一下,微頓。
襲含之上前一步,手上的冰焰一點點增大,面若冰霜,眼睛卻飽含痛苦道——
“不論修哪種道,切記別忘了修一顆善心。”
“人心不善,其道亦不正。”
這兩句一出,悟意臉色忽然有些動容。
“這…這是您對當年入門的我說的。”
是了,悟意確實想起了自己當年的話,那會,他並沒有想到會走到今天這一步,那時的他,即使修了魔功,但還是把自己歸為正道的一份子。
“可您忘了。”襲含之又走了幾步,聲音有些嘶啞。
悟意一噎,有些被襲含之的話影響到了心神,而他控制住水靈根修士和宋元寶的手指卻是微頓了一下。
就是這麼一下,被襲含之瞬間捕捉到了空隙,襲含之眉眼一凝,忽地上前——
“師尊,徒兒不能看著您走上歧途。”
話音一落,她火焰快速抬手一指,打向悟意,而她的眼淚也順著眼角滑落。
襲含之自知自己的實力萬萬敵不過悟意,唯有悟意分神之時,她才有一絲可乘之機,所以她才有先前那一番作為,其實也算不上引誘悟意的陷阱。
那一番話,她是真的想說。
她的師尊,怎麼會變成這樣了?
飛昇之機,便是百年師徒情也比不上嗎?
第一次,襲含之深深切切感受到了“大道無情”四個字。
方才的火焰,並不只是簡單的“無妄冰極焰”,而是她近些年,將自己的冰靈根同無妄冰極焰相融合研究出的一指必殺技。
外團的火焰,包裹這內裡極致的冰寒。
中之,冰火兩重天。
即使,修為高如她的師尊,中招後,該也是不能再繼續傷害其他兩人了。
可襲含之心頭還沒輕鬆下來,悟意的聲音就在那一團放大的白焰之後傳來——
“歧途?是天道對本尊不公!我自己討回還不成了?”
聲音一落,襲含之只覺眼前白芒忽地一散,悟意完好無損地站在原地,臉色卻越發猙獰,只是猙獰中藏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悲涼。
若不是天道對他不公,他又何嘗會走到這無法回頭的一步。
“師尊,你……”
襲含之聲音很是震驚,似乎還想再說什麼,悟意卻不打算再給她機會,手一抬一揮,就將襲含之掃向一旁。
當場昏迷,不知死活。
悟意微微眯了眯眼,但最後還是將眼神定格在了宋元寶和那個水靈根修士身上。
神色瘋狂且執拗。
所有阻撓他飛昇的阻礙,他都會一一掃除的。
即使,是他的徒弟。
可不再關注襲含之的他卻沒發現,襲含之淌血的手掌,閃過一絲黑光。
***
沒了襲含之的阻攔,悟意手上的動作更快,很快水靈根修士就沒了生氣,而宋元寶靈根也差不多毀了一半。
悟意嘴角的笑意越發放大,飛昇之光的金色已經在他腳底盤旋。
再差一點,就能凝聚飛昇之光了。
屆時,誰也阻攔不了他了。
可就在悟意得意興奮之時,一陣吵吵嚷嚷,卻從結界之外傳來。
之後便是一頓武器碰撞的聲音。
悟意眉目微頓,神識一掃,就探向結界之外,想看個究竟。
就見萬法仙宗的弟子們在結界外包了個圈,對面是梵冥和一個面目憨厚的男子領頭,身後跟著一眾修為不等的修士,但這些修士都一個特徵。
看到這裡,悟意心裡一“咯噔”。
怎麼會?!
這群來勢洶洶的修士,手裡均是同把頭的梵冥一般,拿著各式各樣的辯陣器,明顯揭露了他們的身份——
陣法師。
打頭的梵冥眉色一冷道——
“讓開。”
守著悟意寢殿外的是一名元嬰期修士,他來堵截梵冥之前,已經讓手下弟子去通知化神期大能,畢竟雖然原因未明,但化神期的梵冥一來就是幹架的架勢,還是先通知了為好。
不然他一個元嬰期修士可攔不住他,況且他身後還有那麼多陣法師。
這名元嬰期修士壯了壯膽,硬著頭皮道——
“梵冥太子,不知你手持兵戎,來我們萬法仙宗,意欲何為?我們萬法仙宗可不是那些阿貓阿狗的小門派!容不得你們在此放肆!”
“是嗎?”梵冥抬了抬眼皮。
然後下一刻,元嬰期修士直起的腰背瞬間矮了半身!
梵冥,竟然直接開了威壓。
這是在明顯不把萬法仙宗放在眼裡啊!
“你……”這位元嬰期修士現在連說話都是艱難,抖大的汗珠從他額尖冒出,不難看出,他還在奮力抵抗梵冥的威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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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實力懸殊,抵抗也無用。
梵冥看了眼前這群修士一眼,直接威壓全開控制全場。
左手抬至耳側,向前一揮,示意身後的陣法師們行動。
只是他們剛沒走兩步,一群身著萬法仙宗門派服飾的化神期修士從天而降,阻止了梵冥等人的進一步行動。
梵冥微微挑了挑眉,就聽見萬法仙宗那位打頭的化神期修士略帶氣憤的聲音——
“梵冥太子作何如此行為?你要知你是在挑釁我們萬法仙宗,正道第一宗門,你如此行為,可想過你身後所代表的妖域?”
聽到這,梵冥確實頓了一下,然後臉色浮現一絲譏笑——
“呵,挑釁正道第一宗門?也要看你們萬法仙宗擔不擔得起這個名頭。”
萬法仙宗一眾修士不是太明白梵冥的意思,但梵冥儼然已經不想同這群人廢話。
陣旗一開,就是準備用陣旗困住他們,然後讓身後的陣法師們動手。
畢竟現在,迫在眉睫。
但就在這時,幾方更為強大的威壓,忽然由遠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