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我就是白月光】
“聽說了沒, 一會兒就到了！”
“真的嗎？今天就來？”
“那當然, 剛才我從張院門口經過, 看見了一個背影, 不出意外就是她了！”
“背影怎麼樣啊？”
“感覺是個大美人！”
“快閃開，我要去廁所！”
“怎麼，緊張到尿急？”
“no, 我要去整理整理髮型, 以最佳姿態迎接新妹子。”
一旁的孔鵬飛撓撓頭，“你們在說什麼啊？”
同事甲：“新來的妹子啊。”
孔鵬飛：“妹子要來，跟你們有什麼關係啊？”
同事乙：“進所裡多少年了, 來的永遠是弟弟, 好不容易來了個妹子, 我們容易嗎？”
孔鵬飛：“所以？”
同事甲握拳：“脫單在即。”
同事乙推他：“去你的, 是我的！”
同事丙沉思片刻，“為免分贓不均, 乾脆誰也別獨佔妹子，妹子是大家的，不好嗎？”
孔鵬飛的眉毛漸漸蹙起，恍然大悟道：“好骯髒啊你們, 想搞群p？”
眾人：“？？？”
幾分鐘後，孔鵬飛拿著資料去找喬野簽字。
喬野接過來, 逐字逐句檢查，就聽見他神神秘秘說：“老喬，你聽說了沒？”
喬野沒抬頭, “聽說什麼？”
“咱們院要新來個妹子！”
“是嗎。”喬野仍未抬頭，不置可否。
“聽說還是個大美人！”
“哦。”
“今天就到！”
“嗯。”
孔鵬飛覺得奇怪，眼前這人太淡定了吧，跟外面那群人比起來，他對新同事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全程低頭看資料。
“好歹是個新人，萬一分到咱們組呢？”
“那挺好啊。”
孔鵬飛眯眼笑起來，“哼，沒想到你也暗暗渴望有妹子空降我們組。我要去跟徐同志舉報你！”
喬野終於抬起頭來，把資料遞回來，“第七頁的圖，ca7-11-2，零件出錯。”
孔鵬飛接回來一看，拍腦門兒，“嗨呀，記錯了元件。”
“你留神點，這不是小問題。”頓了頓，喬野補充一句，“心思不要都用在妹子身上了。”
“我就是單純好奇，看看熱鬧而已。”
“最好別。”從門外走進來的宋辭，摘了工作帽，往牆上一掛，老神在在坐在旁邊的辦公桌前，翹起二郎腿。
孔鵬飛：“怎麼說？”
“好奇心會殺死貓，多看兩眼，當心小命不保。”
孔鵬飛一臉茫然，獨剩下喬野和宋辭對視一眼，眼底隱隱有笑。
宋辭攬過孔鵬飛，“來，哥跟你說件事兒，機密程度不亞於手頭的這個專案，你要千萬保密，口風森嚴一點！”
……
時間倒退回半小時前。
大眾駛入停車場前，徐晚星叫停：“就在路邊放我下去。”
“確定不一起進去？”
“不是說好了嗎，咱倆不認識。”徐晚星拉開扶手，回頭最後叮囑一次，“千萬別露餡！”
“那你準備和我不認識到什麼時候？”
“到我獨當一面，大家都不會認為咱倆有裙帶關係的時候。”
“你是說幾十年後嗎？”喬野沉吟片刻，故意問。
“滾。有你看著我發光發熱想為我哐哐撞大牆的那天！”徐晚星驕傲地合上車門，揚長而去。
車內，喬野失笑。
他當然信。因為這一路，她早已開始發光發熱了。
回國後，徐晚星很快開始聯絡蓉城航天研究院，遞交各項資料。她做的這一切，喬野都知道，但他沒提，她也從未要求他插手任何事。
默契有時是件奇妙的事，彼此都知道對方的心意，並且心照不宣。
偶爾她會抬頭問一句：“喬老師，你們院裡需要詳細的成績單嗎？”
“那個只供參考，需要著重敘述的是參與過的實際專案。”
“按比重，我這麼排的序。”
“我看看。”喬野把筆記本端過去，擱在腿上，細細下拉，“你的排序是專案的規模程度，我認為可以稍微調一下，按照你進研究院後想參與的研究專案種類來排。”
……
於是直到徐晚星進研究院為止，除去宋辭與喬野，頂多再加上一個剛剛知道內幕的孔鵬飛，竟無一人知悉她和喬野的關係。
早晨十點，胡教授親自帶人來到大廳。
“來，大家認識一下，這位是我們的新同事。”他笑吟吟拍拍手，吸引大家的注意力。
其實根本不用拍手的，從徐晚星踏進大廳的第一刻，無數道熾熱的目光就向她投來。
“哎哎，新來的妹子！”
“來了來了來了！”
“嚯，是真的很漂亮啊！”
“對吧？我就說看背影也能看出來的。”
孔鵬飛淡淡地側目，“漂亮也跟你們沒關係。”
同事甲：“幹什麼你！剛剛還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怎麼一眨眼功夫，你也對妹子上心了？”
同事乙：“肯定是見人長得漂亮，被擊中了單身狗之心！”
孔鵬飛翻白眼，心道你作任你作，反正死的不是我。
徐晚星言簡意賅做了自我介紹。
同事丙定睛一看，“好像有點眼熟。”
“你一說，好像是有點。”
“在哪兒見過啊？”
同事甲記性比較好，多看兩眼，一拍大腿，“哎，上回咱們在雲方遠吃飯的時候，是她來跟咱們要包間吧？”
胡教授笑哈哈，“小劉記性很好啊，這位呢，的確是上次在餐廳跟咱們有一面之緣的小徐。她說就是那一面之緣，她今天才會站在這裡，成為了咱們的一份子。所以緣分真是件非常奇妙的事啊。”
在胡教授和眾人都沒注意到的地方，幾道目光在空中相遇，交換了一下心照不宣、好好保密的眼神。
而胡教授一無所知，只笑呵呵點了喬野的名：“小徐啊，從今天起，你就跟喬野那組一起幹吧。”
徐晚星一驚，“啊？”
“喬野是做探測器的，跟你學的方向是一致的。院裡研究一下你的資料，你跟著他好好學，是最好的選擇。”
然後胡教授又把得意門生吹了一遍，心滿意足離開。
徐晚星默默地看看喬野。
說好的避嫌呢？
喬野輕咳一聲，“孔鵬飛，你帶新同事熟悉一下——”
“我資料有誤，必須馬上整改！”孔鵬飛拿著資料，一溜煙跑了。
喬野望向宋辭，還沒開口，宋辭面不改色轉身就走，“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一眾同事笑眯眯湧上來，躍躍欲試——
“你好，我是李越歡，你可以叫我小李或者歡歡，我可以帶你參觀一下院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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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來讓我來，我正好比較空。”
“嘿，小徐你還記得我嗎？上次在雲方遠，我還跟你說了一句話呢。”
……
一片嘈雜的自我介紹裡，喬野鎮定地點頭微笑，“我的組員，不敢勞煩大家。就不耽誤大家的工作時間了。”
“不耽誤不耽誤！”
“都是同事嘛，說這些就太客氣了！”
剩下的話沒能說下去，因為老喬鎮定地帶人離開了。
大家捂胸口，好氣，這個人想霸佔妹子！
喬野帶徐晚星在院裡走了一圈，機房去了，設計中心去了，食堂和辦公室都去了。
他的介紹也很別出心裁，並不說這裡是幹嘛的，那裡是幹嘛的，只在每個地方停留片刻——
“我在這裡熬夜改過設計圖。”
“有一回三十七小時沒閤眼，在這裡打過盹。”
“在這裡吃過泡麵。”
“在這裡中過暑。”
“在這裡發過盒飯。”
……
細碎的生活撲面而來，串聯成她所缺席的那些年。
那些年裡，她只在影片裡、語音裡看見喬野無論何時都似風如雲的臉，和他雲淡風輕的談天，如今一切皆在眼前，才發現他也和普通人一樣奮鬥在工作崗位上，流過汗，生過病，也熬過夜、吃著泡麵。
最後，他停在辦公室門口，轉頭看她。
“在這裡想過你。”
徐晚星微微一愣，“只在這裡嗎？”
他煞有介事再加一句，“——和剛才帶你看過的每一個地方吧。”
徐晚星眨眨眼，面紅之際，還不忘豎起手指，“噓——做好保密工作呀，喬老師。”
保密工作的的確確不是那麼好做的。
提醒喬老師之際，徐晚星自己就常常忘記。
比如說，某天開會，一群人圍坐在喬老師辦公室的茶几前。喬老師把圖紙訂在牆上的工作欄裡，拿起記號筆一處一處圈出來，講問題所在。
“這裡——”
“這裡——”
“還有這裡——”
眾人都在專心聽，間或拿筆在本子上記下來。
徐晚星也不例外，一邊埋頭苦記，一邊覺得口渴。因為注意力都集中在耳朵上，所以目光一動，瞥見茶几上喬老師的馬克杯，想也不想就拿了起來。
杯子是上個月兩人一同去逛家居店時買的，家裡一套，辦公室一套。
因為是尋常的款式，很多人用的那一種，也不怕被人說是情侶杯。
她在家時懶習慣了，總是走到哪裡，看見哪裡有杯子，也不管是喬老師的還是她的，端起來就喝。
此刻集中注意在聽喬老師講話，也忘了顧忌場合，下意識端起就喝。
片刻後，察覺到有人盯著她。
她抬頭，慢慢地露出疑惑的目光。
下一秒，有人低低地驚呼：“那是喬老師的杯子啊！”
徐晚星：“……”
迅速放下。
趕緊擦嘴。
抬眼義正言辭說：“對不起，怪我太專注，隨手端起來就喝了！我馬上去刷個牙！”
否認三連做的非常到位。
喬野：“……”
我有毒嗎，你還要刷個牙？
再比如，某天下班時，徐晚星從更衣室換下工裝，走了出來。
男更衣室裡，喬野也換好衣服走出。
今日加班，窗外夜幕低垂，院裡沒剩下幾個人了。走廊上空空如也，女更衣室裡也空無一人。
徐晚星放鬆了警惕，衝著眼前的人就勾勾下巴，笑眯眯說：“喬老師，長得好看就是不一樣，穿工裝有禁慾系的美感，穿便服有灑脫不羈的性感——”
話音未落，男更衣室就走出一位男同事，看她的眼神充滿敬畏和驚歎。
徐晚星身體一僵，迅速鬆手。
男同事就連離去時也瘋狂用眼神表示欣賞，隔日更是親自向她口頭傳達：“口嗨能嗨到老喬頭上，可以啊徐妹，果然是女中豪傑、人中龍鳳！”
“……喬老師不能口嗨嗎？”
“聽我一句勸，滿院的單身漢，上到四十歲離過婚的教授，下到二十四剛畢業的小年輕，你誰都能調戲。唯獨喬老師，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喬老師怎麼了？”
“喬老師心裡有白月光，這麼多年了藏得嚴嚴實實，自我要求極高，絕無可能紅杏出牆。”男同事悄悄咪咪地說，“前幾年他不是奉指去別的中心帶過幾節課嗎，別院的女同事想認識他，有些都追到咱們院裡來了。”
“然後呢？”徐晚星豎起耳朵。
“然後？然後喬老師客客氣氣說，不好意思，我有物件了。”男同事唏噓不已，“其實他哪有物件啊？這麼多年了，咱們都看著他孤零零一個人，成天和宋辭住在一起，總不能和宋辭搞對象吧？”
徐晚星點頭，“那是不能夠的。”
“對啊。所以我們都知道，喬老師多半是曾經受過情傷，一直沒能忘了對方，也不知道啥時候能走出來。天涯何處無芳草嘛，何必單戀一枝花？”
男同事指指她，“我也是怕你傷心，做無用功，所以才好心勸你。哪個漢子都有可能，唯獨喬老師，他是出家人，不食人間煙火的啦。”
徐晚星：“瞭解，瞭解。”
男同事最後指指自己，一臉羞澀：“其實，徐妹你也可以考慮考慮我的——”
“那個誰，你過來一下。”不遠處，孔鵬飛義正言辭叫走了男同事，給了徐晚星一個好自為之的眼神。
因為不能暴露兩人關係，所以宋辭和孔鵬飛這兩個傢伙就成了她的保護神，成天幫喬老師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用心監督她與男同事的距離。
飄出去時，徐晚星眼含笑意，開心地哼起歌來。
白月光，心裡某個地方。
真是不好意思，白月光就是我，我就是白月光。
作者有話要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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