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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晉江獨發

從定王府回來, 瑩繡也要忙著準備送年禮的事, 從沈家喬家,還有南陽侯府的各方以及定王府上官將軍府等等,林林種種加起來禮單上也是滿滿地一排, 已經送過來的瑩繡按照差不多分量的回禮讓卓夜都送出去了,像喬家這般走的親的, 所有的東西都是瑩繡親自準備的。

抱琴指揮著兩個丫鬟將一箱的東西抬了進來,對著正在點數的瑩繡說道, “小姐, 這是七皇子府上送過來的,說是給小少爺玩的。”

“先放那。”瑩繡按照單子上的把其餘的對了清楚,讓青碧給候在大門口的卓夜都送過去, 這才有空去看七皇子送過來的東西。

宿凜帶著蠻族的小郡主過來, 直接安置在了府內,皇上派遣的使者這個時間應該已經到了瀘州, 皇上對他們未婚同住這件事意見十分的大, 於是那蠻族的小郡主在過年前幾天,搬到了定王府中,直到他們成親為止。

開啟箱子,裡面是分了三層的格子,抽出一層最底下是一些書籍, 還有兩柄短劍,往上是一些掛飾珠子,最上面放著的, 就是小孩子玩的一些東西,也不知道他是打哪裡收集來的,有些東西稀奇地瑩繡都沒見過。

好不容易把所有的禮單都送了去,到大年三十這一天,南陽侯府吃過了團圓飯,南陽候也宣佈了關於開春分家的時宜,等葛姨娘那一胎生下來,不論是男是女,南陽候正式分家,也僅僅是分家,並不傳位。

“分家不是說往後都不聯絡了,過年的時候還是要回這裡吃團圓飯,這是老一輩訂下的規矩,你們也都清楚。”

“至於分家怎麼分,到時候開祠的時候可以說。”南陽候說完就坐下來了,眾人的表情多有異常,尤其是齊顥晟那一桌,分家不傳爵,這可是從未有過的,老侯爺當初主持分家的時候,就是把爵位傳給了齊忠陽,而齊忠陽今天開誠佈公地說了分家不傳位,等於坐實了當初眾人猜測的說法,南陽候不想把侯位傳給長子了。

瑩繡低著頭眼簾輕抬,不少人將注意力直接放在了齊顥銘身上,齊顥銘若無其事地給瑩繡夾著菜,彷彿沒有聽到南陽候的公佈,眼中只注意了瑩繡吃了什麼,吃飽了沒有。

瑩繡心中可不這麼認為,南陽候若是真有心把這南陽侯府交給齊顥銘,就不會在這裡讓汀楓院變成箭靶子,真心疼兒子,怎麼捨得把他拉到這麼危險的境地裡來,不論這南陽侯府叫給誰,他們是必須先搬出去的。

團圓飯後,南陽候留下了幾個弟弟和兒子,瑩繡帶著瑞珠匆匆回了汀楓院,齊顥銘身邊有卓夜在她倒是不擔心,今天這番話一出,錦竹院那恐怕會有所動靜,走進後廂房看到兒子酣睡的可愛樣子,瑩繡才放心了一些。

站在屋簷下看著滿天的煙火,抱琴拿著一件披風給瑩繡披上,“小姐,外面冷,還是進去吧。”

瑩繡搖搖頭,“小廚房裡不是在包餃子麼,你也過去吧。”

“她們那人多,我在這陪著小姐就好了。”抱琴替她繫上了帶子,一同站在了屋簷下,周遭不是傳來煙火騰空的綻放聲,又是一年,瑩繡看了一眼脫離稚嫩的抱琴,她該要為這幾個丫頭的婚事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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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顥銘回來已經是深夜了,瑩繡半靠在臥榻上,桌子上是剛剛下好煮出來的餃子,“餓了吧,快來吃一些。”

“怎麼還沒睡。”齊顥銘從輪椅上起來,接過柺杖撐起身子慢慢地朝著她這邊走來,瑩繡下了臥榻扶著他坐下,“我不困。”

眼底已經有了一圈淡淡的青腫還說不困,齊顥銘知道她是擔心自己,吃了五六個餃子,讓抱琴把碟子都撤了下去,“你不困我困了,陪為夫睡吧。”

“你和父親提起過分家我們也要搬出去的事麼?”瑩繡替他脫了外套,扶著他到了床邊,“我今天聽父親這說話的意思,似乎是不願意的。”

“一開始父親是不同意,後來四叔幫著我說了幾句。”

“那大哥呢?”瑩繡窩到他懷裡就有了睡意,齊顥銘笑了笑,“他如何會不同意,我們若是還住在南陽侯府,最不安心的恐怕就是他了。”

瑩繡將要問出口的話又吞了回去,她其實懷疑過,齊顥銘當年落水的事情,是不是和齊顥晟有關係,孩童的嫉妒心可以演化成太多的事情,本就是屬於自己的東西,在別人不斷的教唆地傳言之下,起了想要毀滅的心。

齊顥銘摸了摸她的長髮,“睡吧。”...

大年初一清早南陽候就帶著侯夫人世子以及世子妃入宮了,下過了年的雪終於停了,院子裡依舊是皚皚一片,錦竹院中,諸葛玉彤已經是接近臨盆了,此刻她的心思卻不在即將要出生的孩子身上,而是想著昨夜南陽候宣佈的事情。

南陽候在分家之時若是沒有將候位傳給齊顥晟,那麼她肚子裡的孩子,就算養在了姐姐的名下,暫時也不會有成為世子的可能性,時間拖的越久,萬一姐姐有了身孕生下了嫡子,那這孩子和世子之位更是無緣了。

“小姐,世子夫人離開前吩咐說讓小姐不必去各院子,安心在屋裡就好,免得動了胎氣。”門口一個丫鬟的稟報打斷了她的思緒,諸葛玉彤點點頭,再度躺會到了床上。

下午的時候南陽候他們就回來了,雖住一家子,各院子的交□□宜還是各自負責,過了初一,初二這日齊顥銘就帶著瑩繡回了沈家。

一年只見到沈鶴業一面,瑩繡已沒多大的感覺,只是沈夫人似乎還對自己抱有期待,若不是瑾澤表哥年紀實在是比瑩惠大許多,沈夫人應當也會覺得他好。

“你妹妹的婚事,你在侯府中認識這麼多的人,幫她多看看,也可以多帶她出去走走,嫁了人連孃家都找不到北了。”沈鶴業說話的口吻頗有幾分說教在裡面,瑩繡微皺著眉頭正要拒絕,身旁的齊顥銘首先出了聲,“岳父,侯府之中的人娘子雖都認識,不過全已經有了婚配,三弟也已經訂了親。”

沈鶴業看著齊顥銘不溫不火地說著,臉上的表情有些掛不住,怎麼說都是岳父,這麼直截了當地拒絕,委實不太給面子。

沈夫人再想要提起的時候,就讓瑩繡直接轉了話題,孔姨娘有幸懷上了第二胎,如今正在坐月子中,比較讓沈夫人頭疼的是,這第二胎,還是個兒子。

在沈家吃過了午飯,依舊沒有留宿,下午的時候瑩繡就和齊顥銘回了南陽侯府,去過了喬家再去了定王府,轉眼就到了十五的元宵。

京城河坊那擺起了元宵燈會,每年的這個時候,恰逢雪融,不少閨中小姐會帶著隨身丫鬟出來逛逛,瑩繡從三樓的窗戶往下看去,河坊的一整條街都是燈火紅曳,每個猜燈謎的攤子上有著不少人,河坊街的街尾還搭了臺在會詩,好不熱鬧。

耳旁忽然傳來幾聲快步,包廂的門被拉了開來,瑾祿站在門口看著包廂裡坐著的幾個人,喘著氣說道,“二哥,你怎麼還在這,搭臺那都已經比起來了,我們書院的都快要輸了。”喬瑾祿要拉著瑾澤一塊去會詩,瑩繡笑道,“表哥已經不在書院了,瑾祿你這可是作弊哦。”

“怎麼不算,二哥之前也是我們書院的,那邊都請了今年的科考榜首了,二哥你再不過來,我們可就輸慘了。”瑾祿可憐兮兮地看著他,瑾澤卻看向齊顥銘,“說起這科考榜首,都不會有你三表姐夫來的厲害。”

“表姐,你忍心看著我們輸麼?”喬瑾祿沒有看齊顥銘,直接看著瑩繡,一旁的齊顥之一時沒忍住,直接笑了出聲。

瑩繡頓了一頓,直到瑾祿再要開口求,這才慢慢地點了點頭,“只去一小會。”

話因剛落瑾祿就跑下去了,瑩繡哭笑不得地從樓上看到他往搭臺那跑去,起身和大家一塊,去了搭臺附近。

本是圖個開心的,每到兩個書院的人撞在一塊,總是會演變成榮譽爭奪戰,哪個書院的輸了,這一整年中但凡有切磋都會被嘲笑一番,所以喬瑾祿才這麼緊張輸贏。

齊顥銘過去就有才子的名聲,和喬瑾澤一起在書院的時候,對詩幾乎無人能及,南山書院的很快就敗下陣來了,周遭圍著看的人越來越多,會詩最終以喬瑾澤對詩收尾,引起了臺下的一片歡呼聲。

看完元宵燈會回來沒幾天,喬家就多了不少上門說親的,瑩繡聽齊顥銘學著表哥的冤枉口氣,捂著嘴笑著,“就知道你沒安好心,什麼結尾讓表哥去,就是想讓他出個風頭,早點娶親對不對?”

齊顥銘笑的無辜,“受人之託,忠人之事啊。”...

一月剛剛到了月末,諸葛玉彤要生了,從早上發動到了晚上,錦竹院內齊顥晟等在產房門口,臉上帶著些許的焦急。

瑩繡生產當日,南陽候和侯夫人都過來了,而諸葛玉彤不過是個姨娘,他們自然沒有這個必要過來,可在齊顥晟的心中卻有了一些微妙的變化,那個沉寂了許多年的二弟,似乎又再醒目了起來。

產房內諸葛玉彤使著勁,孩子一直下不來,一旁的奶孃幫著穩婆一塊推著胎,諸葛玉彤看著她喘著氣問道,“帶來了沒?”

“帶了。”

腹部傳來一陣鑽心的痛,諸葛玉彤臉色一緊,痛苦地喊出了聲,一個丫鬟匆匆走了進來,拎著一個食盒,上下兩層放置在了桌子上,奶孃走去去瞧了一眼,確定了之後向諸葛玉彤點點頭。

“小姐,見到頭了,再加把勁。”諸葛玉彤緊咬著嘴唇悶哼了一聲,下身一滑,孩子被穩婆一手抓著拖了出來。

產房內片刻安靜,穩婆快速地看了一下虛弱的嬰孩小聲道,“小姐,是個男孩,留還是不留?”

諸葛玉彤看著穩婆懷裡的孩子,嘴角露出一抹笑,“既然是男孩就留下,以免將來落人話柄。”奶孃聽言讓丫鬟把那食盒收了起來,將男嬰放到了後廂房藏了起來。

穩婆則大喊了一聲,“生了。”

屋外的齊顥晟聽言驀地抬起頭,看著出來報喜的丫鬟說著,嘴角的笑意越放越大,“恭喜世子,恭喜夫人,姨娘生了個小少爺。”

“我也有兒子了!”齊顥晟低喃了一聲,身後的諸葛玉欣卻聽地一陣悍然,抬頭僅看到的是齊顥晟的背影,可莫名地覺得悲涼,他也有兒子了,那另一個屋子內,柳絮兒為他生下的那對雙生兒,算是什麼呢?

因為諸葛玉彤之前身子的關係,新生兒顯得很虛弱,趁著屋子裡收拾的時間,奶孃就把那個放著嬰兒的食盒拿了出去,送去後門那等著的人,奶孃人一走,拿著食盒的人就要把裡面的孩子取了出來,直接放在了一個面盆中,扔在了河裡面。

一個身影在等他們離開之後順著河流而下,把那個面盆又從河裡撈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