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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四十章

晉.江.獨.發.

四十章

馬車就候在將軍府大門前,陸宴初輕手輕腳將福寶抱入車內, 旋即站定, 面無表情瞥向離他好幾丈遠的女人。

觸上他清冷眸光, 豆苗兒頓了頓, 特意繞到另一側,在他灼灼注視下掀簾鑽了進去。

三人坐定,空間足夠,卻莫名逼仄。

攬著福寶, 豆苗兒如坐針氈, 對於陸宴初, 她這會兒能不招惹便不招惹。儘管她真的無法理解, 他有什麼資格對她生那麼大的氣?

“娘,您為什麼都不笑?”找到了爹,福寶縱然喜悅,卻察覺娘仍舊怪怪的,他仰頭抓住她手,擔憂極了, “娘, 您怎麼了?我們去爹爹家, 您不高興嗎?”

“當然不是。”搶在她說話前開口, 陸宴初立即否認, 他朝福寶招招手,示意他過來,順便淡淡睨豆苗兒一記, “你娘她犯了錯,正在沉默思過。”

“哦哦,福寶懂了,娘是在為看錯了爹而自責對不對?”福寶恍然大悟,依偎到她懷裡,摟住她腰甜甜勸慰道,“娘不要內疚,福寶偶爾也會認錯人呢!再說娘那麼多年沒見過爹了,看岔了眼不算什麼,以後多看看就不會再認錯啦!”

豆苗兒勉強彎唇,摸摸他頭,一抬眸,便撞上陸宴初飽含嘲諷的臉。

“你娘恐怕以後不會再有認錯的機會。”陸宴初說得風淡雲輕,爾後將對她的注意力轉到孩子身上,笑容瞬間柔和誠摯了許多,“福寶,過來。”

從豆苗兒懷裡探出腦袋,福寶猶豫不決地望著爹,他在安慰孃親!還沒安慰完呢!

“去吧!”埋首整理好他衣襟,豆苗兒輕笑著鼓勵。

福寶點頭,他看豆苗兒一眼,略有些羞澀的小步朝陸宴初挪過去。

道路平坦,馬車行得很穩,陸宴初將他抱起來放在膝蓋,握住他小手問:“你叫什麼名字?”

“福寶呀!”

“大名呢?”

“福寶還沒有大名,之前曹老先生說過年的時候要和娘一起商量的,哪知道我們竟然到京城來過年了。”

說及此處,陸宴初神情突變,他想起之前福寶說他們母子上京的目的,立即不安地直直盯向豆苗兒,迫切逼問:“福寶生病了?怎麼回事?”

“已經沒事了。”

“你確定?”聽她語氣不以為意,陸宴初蹙眉沉沉再問。

將他們父子二人此刻的親暱舉止盡收眼底,豆苗兒輕輕頷首:“是真的沒事了!”

“哇太好了,福寶不用吃苦哈哈的藥啦……”聽到娘的回答,福寶忍不住舉起雙手歡呼起來。

審視她半晌,知她不必說謊,陸宴初收回視線。

一路上,父子兩都在交流,很明顯,陸宴初在從細枝末節上打聽他們這些年的生活與經歷。

豆苗兒聽得莫名煩躁,她推開軒窗,看向熙熙攘攘的熱鬧長街,思緒隨著人流逐漸變得恍惚。

潛麟寺就在揚州,但凡他來找,寺裡的僧人都會告訴他她的下落,是他自己選擇放棄,為何此時卻擺出一副無辜的模樣,難道是故意在福寶面前惺惺作態維持父親的偉岸形象嗎?

臨近新年,主街上人多商販也多,車伕徵求陸宴初同意,調轉方向,從其它僻靜道路繞回府上。

“爹,好可惜你上次就這麼走了。”隨著親密相處,父子關系漸漸融洽了不少,福寶噘嘴道,“福寶在爹的馬車後面追了好久,哎,要是福寶追上了,孃親再看一眼,定會認出爹的。這樣福寶就可以帶爹去看書院裡的蓮池,去摘北院裡的橘子柚子,還有……”

耳畔迴盪著孩童天真的話語,陸宴初怔住,短短一趟揚州行,他大費周折去錢氏竹雕找線索,竟不知心心念念要找的人就在身邊,更不知中間還發生了這麼一段陰差陽錯的插曲,難怪離開德善書院時,他好像聽到身後有道嗓音不停的在喊“爹”……

心尖剜痛,他好不容易被福寶安撫下去的怒火再度燎原,陸宴初憤懣地攥緊掌心,指尖扣入皮肉,他現在必須用盡全身氣力,才能控制自己不在孩子面前失態!

實在可笑至極,在德善書院的日子,她就這麼冷冷地看著他,不出聲不露面。甚至還對孩子否認,說他不是他爹!

馬車略微搖晃,福寶興奮過度久了,此時有些犯困,便蔫蔫靠在他懷裡打瞌睡。

陸宴初抬頭定定望向她一點側臉,時光荏苒,她眉眼之間卻沒什麼變化,只是冷了些沉靜了些。

為什麼這些年都不來找他?

她一個人帶著福寶不累?

就算當年他們在一起是場醉酒的意外,可福寶出生了,她就那麼不願意待在他身邊,以至於寧願辛苦寧願疲憊也不要他介入她的生活?

“那封信……”全身僵硬,陸宴初攬住倦了昏昏欲睡的福寶,用手捂住他耳朵,他鼓足勇氣,低聲問:“寫的什麼?”

從窗外轉回頭,豆苗兒不可置信又不可思議,望向似睡熟的福寶,她跟著壓低嗓音:“你什麼意思?”

嗤笑一聲,陸宴初厲眼攫住她臉,難忍胸膛起伏:“趙寄書,這些年你不來找我,是不是連泖河村也不曾回去過?你就那麼狠心?被你視作親人的大黃黑妹你不要了?一直牽掛惦記你安危的王大娘你也不關心?你就從來不想回去看看?”

努力壓制想要爆發的情緒,卻真的委屈,豆苗兒不覺得自己應該接受他的指控,“我怎麼回去?”眼淚滴滴往下墜,她淚眼模糊地瞪著他,不想吵醒福寶,忍住撕心裂肺的痛,她哽咽道,“陸宴初,福寶那麼小,你要讓我帶著他翻山越嶺嗎?泖河村的一切對我來說都過去了,王大娘有丈夫有子孫,她關心我,可我不是她的全部,沒有我,她依然能生活得幸福,至於大黃黑妹,她一定能幫我照顧的很好!而且我現在這個樣子回去,你覺得是她願意看到的嗎?她對我只會更操心更失望更……”

福寶突然擰著小臉著在陸宴初懷裡換了個姿勢,似是被吵著了!

豆苗兒戛然止聲,別過頭用手無言地擦眼淚。

抱緊懷裡孩子,陸宴初輕笑一聲。

什麼叫泖河村的一切都過去了?果然,他也早跟著一起過去了?

“所以你後悔了?”陸宴初垂頭冷冷道,“後悔答應等我上京赴考歸來?只留下一封訣別信,為了躲我而離開泖河村?那你為什麼還要生下福寶?趙寄書,我真的不懂你都在想些什麼,既然對我沒有任何感情,為什麼要生下福寶?今日若非被我無意中識破,你是不是打算一輩子都不讓我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你就這麼自私?”

一聲聲,愈加咄咄逼人。豆苗兒震驚地忘記拭淚,她怔怔望向他憤怒的眼眸:“信裡……”

陸宴初厭惡地別過頭不看她:“你走後不久,村裡幾個孩子在你家附近玩耍,不小心縱火燒了房子,一把火毀了個乾乾淨淨,但你不是說泖河村裡的一切都過去了?想來也你並不在意。”他扯了扯唇,諷道,“現在我是不是該慶幸沒看到你那封信裡都寫了些什麼無情的字句?沒關係,你要是還記得,可以一字一字複述給我聽。”

良久無言。

豆苗兒癱軟地倒靠在背椅,淚珠一顆顆斷了線似的往下墜。

她捂住眼睛,滿臉熱淚。

馬車似乎拐了個彎,路面有些崎嶇,福寶好像跟著嘟嚷了句什麼,她耳邊嗡嗡,沒能聽清。

再找不到可以恨的人,所有吃的苦受的累都變成了一個笑話,她終於明白,為什麼陸宴初能夠一臉無愧的憎恨質問她。原來一切曲折不過寥寥四字,天意弄人。

嗓子眼像是在冒火,豆苗兒喘著氣拿開雙手,捂住生疼胸口:“陸宴初,我在信上說我……”

外面馬兒陡然嘶鳴一聲,車急急煞住,他們三人因衝力猛地往前狠狠撞去。

陸宴初敏捷地護住懷裡福寶,順帶伸手替她擋下一擊。

頭撞上他臂膀,豆苗兒眼眶通紅地看他一眼,來不及言謝,趕緊照顧被動靜驚醒的福寶。

“娘,怎麼了?”福寶睡得懵懵的,揉著眼睛撲入她懷抱。

“沒事了!痛不痛?”

“不痛!”

把孩子交給她,陸宴初看他們一眼,掀簾往車外望去,問車伕:“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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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元輔。”熟悉有力的嗓音頃刻響起,“你在我將軍府擅自將我的客人帶走,無論怎麼算,似乎都沒這個規矩!”

是沈臨邑?豆苗兒愕然抬眸,恰恰撞上陸宴初冷冽譏諷的目光。

“我……”

“閉嘴。”意識到語氣過於激烈,陸宴初別開眼,“待在裡面照顧福寶,不準出來。”

沉默地捂住福寶眼睛,豆苗兒抱著他轉過身,不讓福寶看到他此刻肅穆的神情。

“娘,爹為什麼要兇我們?還有我好像聽見了沈叔叔的聲音。”縮在豆苗兒懷裡,福寶怯怯問。

“沒事,他沒有兇我們,是沈叔叔有事要找他商量。”

“啊?那他是在生沈叔叔的氣嗎?”

“也沒有,他沒有生氣!”

陸宴初站在車外,雙手緊握成拳,他們輕淺的言語落在他耳畔,戳得他心疼,懊惱地闔眼,又迅速睜開,陸宴初望著騎馬攔在前方路口的沈臨邑,心底那股火勢又旺了起來:“沈將軍抵禦水賊有傷在身,竟還親自騎馬追來,看來這兩位客人的分量在你心裡不輕。”

沈臨邑皺眉,聽出了他的別有深意:“既然是沈某的客人,自然不能無緣無故就被帶走,更何況他們只是一對手無縛雞之力的母子罷了。”

“若我今日執意帶走他們又當如何?”不想解釋,陸宴初輕飄飄道。

“陸元輔是想試試將軍府的實力?還是想試探我這傷勢恢復得如何?”

兩人目光撞擊,各自深邃陰沉,身後護衛們紛紛持刀以備,氣氛僵滯。

“娘……”馬車內,福寶隱隱約約聽到聲音,他緊張害怕地抓住她手,眼淚嚇得快要往下掉。

豆苗兒捧住他臉笑著安撫他:“別哭也別怕,福寶你要乖,爹和沈將軍只是都想讓你去他們家玩,就像你和學成哥哥上次都想要糖人,學成哥哥和你搶時,你是不是也好生氣?是不是以後都不想和他做朋友了?”

頷首,福寶認真回答:“可是福寶很快就不生氣了,又想和學成哥哥做朋友了。”

“沒錯。”豆苗兒伸手點了下他鼻尖,笑道,“現在他們就是這樣,你乖乖坐在馬車等娘,娘就像慕春姐姐上次去調解你們一樣去規勸爹和沈叔叔不要吵架好不好?”

“嗯嗯,福寶在這裡等孃親,孃親你要好好勸他們,吵架和打架都是不對的!”福寶安心,一臉正氣道。

“好。”笑著應下,豆苗兒匆匆跳下馬車,面色恢復緊張。

“你們別這樣。”快步走到陸宴初身後,她看了眼沈臨邑,語帶懇求地對陸宴初道,“你讓我和沈將軍解釋,他根本不清楚事情經過,而且你在將軍府就這麼帶我和福寶走,的確容易引起誤會。”

說著,豆苗兒急急走向騎在馬背的沈臨邑,孰知沒走出兩步,手腕便被一股重力狠狠扯了回去。

撞上他堅硬胸膛,豆苗兒疼得皺眉。

“誤會?”陸宴初眼眸陰騭地盯著她,“什麼誤會?”

“趙夫人。”見她受制,沈臨邑面色一變,立即彈出一枚小石子解救她。

小石子“咻”一聲破空朝陸宴初手腕直直飛去,卻在擊中前被他身後一護衛用劍擋住,並借力反彈,擊中了沈臨邑身下駿馬的前蹄。

僵持之中的兩方人馬彷彿得到無言的訊號,迅速糾纏打鬥成一片。

沈臨邑武將出神,本就受不得激,此時如在戰場,目標就是要將豆苗兒母子給帶回去。奈何陸宴初身邊護衛竟也個個武藝高強,更有三五人貼身保護。

耳畔鏗鏘不絕於耳,豆苗兒被陸宴初用力攥著,間或被沈臨邑找到機會扯了過去,但瞬間他又被陸宴初的護衛糾纏住,豆苗兒再度回到陸宴初身邊。

場面亂的一塌糊塗,豆苗兒氣得說不出話,分明三言兩語就能解決問題,偏要大動干戈算什麼?簡直比小孩子過家家都幼稚!

“陸宴初。”猛地大力甩開他手,卻沒有成功,豆苗兒受不了地緊緊反握住他手,在混亂中大聲怒道,“你能不能別這樣?看在福寶的面子上收手行不行?他還小,現在一個人在馬車裡,你有沒有考慮過他有多害怕?有你這樣做爹的嗎?”

周遭一片混亂,陸宴初臉色比先前更深沉,他狠狠盯著她,猛地啟唇:“住手。”

一切戛然而止,兩方警惕地望著彼此,無言沉默。

“你先去看看福寶,我和沈將軍解釋清楚後就回馬車。”低聲叮囑他,豆苗兒央求地晃了下他手,轉身便跑向沈臨邑這邊。

“沈將軍,你傷勢還好嗎?”

“無礙。”蹙眉望向陸宴初,兩人對視半晌,見他驀地轉身走向馬車,沈臨邑捂住胸口低眉看她,額頭不斷沁出滴滴冷汗,“怎麼回事?慕春說你和他……還有福寶,這都是真的?”

難堪地頷首,豆苗兒承認:“是真的!”

須臾,沈臨邑難以接受的追問:“那你們可是真心想跟他走?你現在這個樣子,讓我不得不認定他只是在用權勢逼迫威脅你,如果是這樣,你別害怕,我哪怕拼盡全力,也能護住你們母子周全,你不想跟他走就不走,我將你們從揚州帶來京城,便一定、一定能……”

“沈將軍!”豆苗兒察覺不對勁,猛地抬頭。他面色慘白,右手捂住的胸口滲出殷紅血跡,高大的身軀搖搖晃晃,猛地倒下去。

“沈將軍……”慌忙扶住暈厥過去的男人,身邊他的屬下也紛紛前來幫忙。

豆苗兒慌了神,沈臨邑先前在戰場中了劇毒,雖毒素已解,但身虛體弱,之後抵禦水賊,身中數刀,加之浸水,傷勢更重,眼下怕是好不容易癒合的傷口又龜裂了!

他屬下分別去請大夫和馬車,豆苗兒望著他鐵青的臉頰,無法置之不顧。當初福寶生病,他不嫌麻煩,願意帶他們上京,保證給福寶請御醫太醫,他與他一雙兒女都是善良的人,不然也不會追到這裡,只問她到底是否心甘情願被帶走……

驀地回頭,豆苗兒望向靜靜站在馬車邊看她的男人。

“陸宴初……”她提裙跑去馬車邊,越過他掀簾對坐在裡面的福寶快速道,“福寶,你先跟爹回家好不好?沈叔叔生病要看大夫,等看完了,娘馬上就去找你好不好?”

“福寶也想陪沈叔叔看大夫。”

“福寶乖,娘替你陪沈叔叔,你陪著爹好嗎?”

“好吧……”望向看起來十分不高興的爹,福寶感受到了責任感,他握拳保證道,“娘您放心,福寶一定會照顧好爹的,等娘回來後檢查。”

“福寶真乖!”豆苗兒心中欣慰,沒走出幾步,又想起來地停下,對一聲不吭杵在原地動也不動的陸宴初解釋道,“沈將軍昏迷,我不能就這麼走,等沈將軍清醒,我……”

“隨便你。”驀地打斷她話語,陸宴初勾唇,他滿身陰沉地步步朝她逼近,站定在她身前,彎腰湊到她耳畔輕聲道,“趙寄書,你愛來不來,反正我想要的只有福寶!”

不想再多說一字,更不想多停留片刻。

陸宴初轉身從馬車內抱起福寶,淡淡道:“把馬車讓給沈將軍,我帶孩子騎馬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