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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五一章

晉.江.獨.發.

五一章

陸宴初沉思不語,氣氛凝滯。

年輕的皇帝宗越似有若無朝遠處瞟去, 略驚訝道:“原來那果真是先生兒子?是聽傳言道先生已有了個半大的孩子, 竟然不假?我還當那些人嚼舌根的本領漸大, 連一向潔身自好不耽於女色的先生都敢編排。”說著, 眼睛眯起,視線憤懣地轉移到那抹紅色身影,語氣不由冷了兩分,“納塔公主許配給先生, 先生是委屈了些。可先生知我一向討厭囂張跋扈的女子, 留下只會鬧得遍地雞犬不寧, 家事都不能讓人舒心, 又何以處理大事?”

太監杜丁攏袖輕咳,有心給聖上提個醒兒,雖陸先生不算外人,但把自己不想要的往他那兒推,不令人寒心嗎?

覷太監一眼,宗越蹙眉, 面色有所緩和, 及時安撫道:“我知先生也不喜這般女子, 不然我那位皇姐……”適時止言, “待明年大選, 我一定率先替先生挑出幾位柔順美貌的女子送入府中。至於這納塔公主,到底涉及番邦情誼,太過敷衍面子上過不去是不是?所以只能委屈先生成全大義。”

陸宴初掀起眼皮, 眸中深邃一閃即逝,他頂著壓力拱手婉拒道:“怕是要辜負公子美意。”

面上驟冷,宗越不說話,陰著臉將面前茶盞推遠了些。

這便是生氣了。

太監杜丁埋首不語,偷偷給首輔使了個眼色。

不過一個番邦公主,往宅院一扔,能招惹出什麼風波?倒是現在的聖上主見一日比一日多,他既開了口,又在沈將軍那兒受了氣,這事兒怕已沒多少轉圜餘地。

將他們所有神色盡收眼底,宗越見陸宴初仍舊不肯妥協,面上更沉:“先生考慮考慮。”

陸宴初不再火上澆油,為聖上續了杯熱茶,他語氣平靜的岔開話題:“公子可知昆戲?原起源於江蘇蘇州崑山一帶,後隨運河向外蔓延,但凡戲班搭船經過之地,就能受成千上萬的百姓追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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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越餘氣未消,不吭聲。

一旁杜丁忙應和道:“是啊是啊,咱也聽說過,卻沒機會親眼瞧一瞧這崑劇到底是不是有那麼大的魅力。”

“元宵將至,前陣子聽曹老信中提了幾句,年前年後劉家班在蘇杭一帶連續演了六七場,如今順著運河往上,已經快演到京城,那戲就叫《月圓花好》,對上佳節,恰是應景。”

杜丁聽出首輔話中深意,試探著助他一臂之力:“是啊,公子您看元宵夜不如將那劉家班請來演一場?好讓滿朝……”及時打住,對聖上笑嘻嘻道,“讓大家一起熱鬧熱鬧。”

“演就演吧!你們安排就是。”沒什麼興致地頷首,宗越不耐煩地望向走到他身邊的店小二,“什麼事?”

“這位客官。”店小二把一碟炒鱔面擱在他身前,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他笑著指給脾氣不大好的客官看,“那邊的姑娘託我給您送來的炒鱔面。”

宗越眯眸,匪夷所思地望去,隔著幾桌,驀地撞上她含笑的面龐,那笑容煞是真誠燦爛,隱隱又有些隱忍造作。

他一身雞皮疙瘩頓時都冒了出來。

杜丁瞅見沈家小姐示好的模樣,彎腰忍不住笑,悄悄與聖上道:“怕是由首輔聯想到了您身份,向您討饒呢!”

輕嗤一聲,宗越當然明白這個道理,他淡淡睨她一眼,慢條斯理動筷,嘗了口炒鱔面,雖有點鹹,但許是不花錢得來的,倒比宮中一些珍饈食之有味。

瞧他那高高在上又得意的樣兒,沈慕春心底憋屈,卻不得不諂媚奉承。

她這脾氣,能服軟到這種程度,真是自己都佩服自己,但願這皇帝別那麼小氣,她把炒鱔面獻給他,但求此後大路朝天一人一邊。

察出她心神不寧,豆苗兒望向陸宴初那邊,隱隱發覺他對對面坐著的年輕公子確實不同。

新帝繼位時,年僅十三……

她像是領悟到了什麼,立即收回目光,再不多看一眼。

中途沈慕春忍不住要走,瞧出門道的豆苗兒搖頭,慕春這脾氣,怕是剛剛招惹了貴人,此時他不走,他們率先離開茶館,若貴人心思狹隘,興許會記恨。

一直熬了兩個時辰,宗越終於報復夠了,他就喜歡瞧她分明坐不住卻不得不妥協的憋屈模樣。

儘管,他坐的也有些乏了。

不過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又如何?他就是樂意!怎麼著?

挑挑眉,宗越心情舒爽地起身,帶著杜丁離開茶館。

陸宴初短短朝豆苗兒那邊投去一瞥,旋即跟了上去……

等幾人消失在茶館大門,沈慕春頓時原形畢露,氣得臉都快變形。

福寶與沈學成湊在一起玩了許久,兩個傢伙鬧夠了,各自掩嘴不停打著哈欠,哪怕如此,依舊互相黏著捨不得分開。

豆苗兒把兩個孩子抱入馬車,送慕春姐弟回府。

馬車悠悠抵達將軍府,豆苗兒牽著福寶與一步三回頭的沈學成告別,心中好笑,又很替福寶珍惜每一位他的朋友。

沈慕春姐弟方入府邸,沈臨邑便獨自行了出來。

剛將福寶重新抱入馬車的豆苗兒愣了愣,不知該如何是好。

“我跟你說兩句話。”沈臨邑看她一眼,朝左方走出幾步遠,站定在一顆常青樹下候她。

豆苗兒遲疑了一瞬,上前,佇立在他半丈之外。

轉身面對她,沈臨邑濃眉擰著,視線間或落在她臉上,神情變幻,似難以啟齒,以至於半晌都沒說出一個字。

豆苗兒疑惑的打破沉默:“沈將軍?”

這才抿了抿唇,沈臨邑定定攫住她,沉聲開口:“我還是那句話,你我也算有緣,若你需要,我會幫你。”

“勞沈將軍擔心,不過福寶現在在首輔府邸過得很好,我也還好,沈將軍不必再為我們母子擔憂,我……”

“你知不知道聖上有意將番邦納塔公主賜婚給他?”

話語被打斷,豆苗兒怔怔看著他,一時沒能醒神。

“我很抱歉。”沈臨邑側身望向別處,扯了扯唇,語氣複雜道,“聖上問我這樁婚事如何時,我說很好,因為在此之前。”他頓了頓,“陸首輔在聖上面前提議,要將納塔公主許配給我。”

唇瓣囁嚅,卻不知能說什麼,或者該說什麼。

怪沈臨邑麼?

可陸宴初他為何……

豆苗兒整個人有些站不住的頭暈,將顫抖的手藏於長袖內,再無任何言語,她僵硬麻木地轉身回馬車。

“我很抱歉。”沈臨邑目送她遠去,卻不知她是否能聽見。

幾片略泛黃的樹葉被風吹落在腳畔,沈臨邑望向空巷,馬車已載著母子走遠,他搖頭苦笑,利落地折身踏入府邸。

其實,曾經是有兩分心思的,不知為何,在揚州看著她歲月靜好的過著小日子,總覺嚮往,許是他這種人見慣了刀刃鮮血,才格外憧憬瓜田李下的普通生活。

不過,多明顯,從始至終,她仍都記掛著福寶他爹,那個叫陸宴初的男人!

回程馬車裡,福寶一直躺在她腿上酣睡,豆苗兒指腹輕輕摩挲他小臉,腦中凌亂。

聖旨難抗,不管陸宴初樂意與否,只要聖上堅持,就沒有轉圜的餘地。

她該怎麼辦?

要離開府邸嗎?

福寶怎麼辦?

納塔公主會為難小孩子嗎?

陸宴初忙於公務,不能時時刻刻守著福寶,可她若留在府邸,又算什麼身份?

不管是什麼身份,她大概都不想要。

一時間,所有擔憂都困頓在她腦中,擰成一股解不開的線團。

一路忐忑迷茫,未時末,馬車停在府邸大門前。

還沒下車,就聽到爭執的嗓音,吵醒了睡得正酣的福寶。

“娘,怎麼了?”揉著惺忪眼睛,福寶迷迷瞪瞪問。

豆苗兒蹙眉掀開幕簾,便見府邸門前,一華服女子趾高氣昂地要進府,護衛不讓。

華服女子身後跟著兩位侍女,皆高鼻梁深邃眼窩,思及慕春先前說番邦那位公主著實霸道,但凡聖上有意賜婚給她的男子,她都會直接找上門打探情況。

那現在這位,無疑就是性情直接的番邦納塔公主?

豆苗兒一顆心揪著,不願撞上納塔公主,她垂眸抱著福寶下車,打算從側門進府。

孰知沒走幾步,就被發覺。

“站住,說你呢,站住……”有些生澀的女音頓時大聲傳來。

豆苗兒把福寶交給陶平,讓他先將孩子帶進去,害怕納塔公主將怒火轉移到他們身上。

朝擔憂不想走的福寶笑了笑,示意沒事,豆苗兒折身望向朝她快速走來的納塔公主。

任憑她打量,豆苗兒不動聲色。

“小妾?”納塔公主不悅地扯唇,手臂環胸,極其不耐,“我不管你們這裡是什麼規矩,聖上既然把要我指給陸首輔,你就必須離開這裡!”又諷刺嘀咕道,“一個個把他說得那麼好,結果男人不都一個德行?”

豆苗兒不作聲,看她說得差不多了,就往正門走去。

“喂,我說的你都聽見了沒?”

“聽見了。”豆苗兒拾階而上,望了眼身後瞪大眼珠的納塔公主,提裙踏入府邸門檻。

“站住,我話還沒說完,你竟敢放肆?”這下是真被氣到了,納塔公主怒道,“你張狂什麼?不過是個妾罷了!以後還不是任我拿捏?”

或許是被她說中,豆苗兒心一陣刺痛,她知道,只要她想留在這裡,可能妾這個身份早晚都是她的歸宿。

沒有納塔公主,也會有下一個納塔公主……

她不氣納塔公主,她只是感到無力。因為她根本就不可能明媒正娶地嫁給陸宴初,不管他意願如何,這都不是六年前了,他貴為首輔,怎麼會不受世俗眼光挾制?

不敢問,對他而言,妻與妾有什麼區別。

壓下眸中酸澀,豆苗兒靜靜望著納塔公主,她嗓音並不算大,卻口齒清晰:“我不想站住,你想繼續和我說話,就進來說!”

語罷,匆匆入了府邸。

“你……”被氣得險些說不出話,納塔公主大失顏面,急著上前,卻被護衛伸手攔住。

“你們算什麼東西,竟敢攔我?都滾開,不怕掉腦袋嗎?聖上……”

外面吵吵鬧鬧,豆苗兒疾行一段,身子虛軟無力地靠在西角牆面。

她再清楚不過,方才那番挑釁的話,只是為了保住自己最後的尊嚴罷了。

可是,尊嚴能保多久?

怔怔望向天空,冬日的太陽斜斜西落,已經快被幾團雲給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