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剛還在想, 為什麼你沒有來找我們一起對付這個傢伙,現在看來……你是突然爆發了小宇宙還是這個紫薯精突然拉肚子了, 你居然真的打敗了他?”託尼突然飛越了傳送門, 來到滅霸和斯特蘭奇的面前。他的語氣有些意外, 但也難以掩飾話語中的驚喜。
斯特蘭奇聳了聳肩:“他不是我打敗的。”嘴上雖然否認了託尼說的話,但他臉上倒也沒有半分被錯誇的尷尬,神情頗有些複雜。“事實上……我也沒完全理清這裡的情況。”
託尼這才注意到這片看起來剛經歷了一場大戰的森林中, 大部分人都看向一個方向, 他們自覺地將一片中心地帶讓出來, 留給了一個跪坐在地上發呆的人和他身邊站著的少年。
“發生什麼了?”託尼因為來的稍微晚了一點, 沒有看到剛才發生的一切。
“有人……死了。”斯特蘭奇停頓了一下,才把後面那個單詞說了出來。
“誰?”
“……他的學生。”
託尼怔了一下。
“你和他們挺熟的,對吧?”斯特蘭奇繼續說道。
“……”託尼還是沒能從斯特蘭奇給他丟下的這個重磅炸彈中回過神來。
沈晏舟那個看起來俊美、優雅又詭異, 實力卻強大到有些離譜的學生死了?
“怎麼死的?”半晌, 託尼才聽見自己開口問道。
“……和無限手套一起消失了。”斯特蘭奇說道。“或許是為了毀掉無限手套,用了什麼代價太高的咒語……”
他們之間的對話毫無保留的傳到了其他人的耳朵裡。
或許是用了代價太高的咒語……
沈晏舟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他在自己混亂的記憶中找到了線索——
一旦時空亂流被平復,那伏地魔就會死。
但只有這樣, 沈晏舟才能回到自己的世界。
他知道毀掉無限手套的後果,但他還是這樣做了。
這似乎是黑魔王一貫來的決絕和果斷。他對別人狠, 對自己一樣狠。但這並不是他唯一的選擇, 以沈晏舟對他的瞭解,他沒有任何理由做這樣自我犧牲的事情。
或許,是他還不夠瞭解他吧。
沈晏舟從地上站了起來, 拍了拍自己身上沾上的塵土,神色恢復了平靜。
“結束了。”他聽見自己說道,語氣平穩淡漠到就像是真的什麼都沒有發生,一切都已經在平靜中結束了。“或許特查拉殿下願意提供一些振金外殼的監獄來關押這些來自宇宙的強大敵人?”
“當然,樂意之極。”
……
這場險些讓整個時空秩序崩塌的危機就這樣落幕了。
復仇者們和變種人們再一次保護了世界,他們以自己的勇敢和實力向所有人證明,他們在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保護地球、保護普通人類。輿論開始漸漸傾向他們,政府的態度也有了相當大的軟化。
無限寶石被分散到世界各地最堅固安全的地方保管了起來,而滅霸和他手下的黑曜五將也被投入了最堅固安全的地方——深埋太平洋海底的全振金外殼監獄。
瓦坎達也因此暴露在全世界的注視之下,但他們似乎並不以為意,經過這一次危機,他們發現閉門造車不如開放技術,讓全人類共同進步。畢竟作為同一個種族,他們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
或許人類就是這樣的一種奇怪生物,在和平的時候,他們渴望平等、聲嘶力竭的追求著人權和所謂的自由、不惜一切的向上攀爬、卻又背地裡或多或少的歧視著弱勢者;當戰爭爆發之後,他們渴望強者能夠站在他們面前保護他們,但同時又有了站出來的勇氣,團結在一起。在這樣前所未有的危機結束之後,很多人都開始重新思考,人類與超人類到底應該如何共存,我們的敵人究竟是與自己一脈相承的同族,還是來自宇宙深處的那些怪物。
澤維爾天才青少年學校的重建工作如火如荼地進行著,斯塔克工業斥巨資投資了這裡並提供了相當多的技術支持,瓦坎達也表示願意提供數量可觀的振金來加強這片變種人淨土的防守,並表示只要這位變種人學校的校長先生願意,隨時都可以去瓦坎達修復脊椎。
一切似乎都回到了正軌,世界向著更美好的方向發展著。
只是真正消滅了滅霸的那位英雄卻永遠的離開了這個世界,當人們想為他舉辦葬禮時,才發現他們對這個人一無所知,他的姓名、他的來歷、他的過去……這一切都是一片空白。他甚至連屍體都沒有留下,而唯一與他相識的沈晏舟卻也在那場大戰之後消失了。
沒有人見到過他,沒人知道他到底去了什麼地方。
……
半個月後。
“託尼·屎大顆,你的包裹!”一個上了年紀的郵遞員在門口喊著。
託尼放下了手中研究到一半的新型戰甲:“這裡沒有屎大顆,你要是再把我的名字唸錯我就拒收你送的所有包裹!”
“你說什麼?”老爺子似乎有點耳背。
“……”託尼無奈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開啟了門,接過了老爺子手中的包裹。
包裹是匿名的,連寄信地址都沒有寫。託尼倒不擔心裡面是裝的是什麼奇怪的東西,畢竟他可是有著近乎全能的管家賈維斯在,危險品當然是不可能進到他的屋子裡的。
他將包裹放在桌上,隨手拆開了。
包裹裡裝著的是一卷畫軸,還有一封信。
託尼先開啟了那捲畫軸,那上面畫的居然是他自己穿著戰甲意氣風發的模樣。用色極為大膽而隨性,筆觸看似隨意卻每一筆都恰到好處,將他刻畫的如同精心雕刻的藝術品。
託尼雖然不是特別懂畫,但作為一個業餘娛樂活動也包括收藏名畫的超級富豪,他也能分辨出優秀的作品和拙劣的作品,這顯然是一幅站在肖像畫頂端的畫作,足以讓國家美術博物館永久收藏的那種。
託尼立刻就知道了這個包裹到底是誰寄來的,他小心翼翼的將畫重新收好,然後迅速拆開了那封信。
……
託尼:
我承諾過要給你畫一張肖像畫的,但一直都沒有機會。最近閒下來了,我就抽空完成了這張作品,希望你能喜歡。
其實寫這封信的主要目的是為了告別和感謝……以及致歉。我在這個世界上交心的人很少,你是為數不多的最信任也最親近的人之一。你幫了我很多,但我一直沒來得及回報你什麼,可能是我過於自私冷漠了,當我想著要送你些什麼禮物作為臨別贈禮的時候,我才發現作為一個朋友,我對你的愛好幾乎一無所知,甚至還給你添了很多麻煩。
認識這麼久,我想憑你的本事和聰明,應該早就知道“沈晏舟”這個身份其實是偽造的了。這個世界上根本不存在這個人,他過去的全部資料都是編造出來的。一個橫空出世的畫家,在他一夜成名前甚至沒有人聽過他的名字,這本來就很不合理。這半個月來我一直在思考我自己存在的意義,我其實早就死了,現在的我不過是個遊魂而已,幸運的是,我還不算無家可歸,也不是孑然一身。我流浪在這不屬於我的世界這麼久,現在,是時候回到我該去的地方了。
託尼,雖然我是一個不合格的朋友,我還是希望能給你提出一些善意的勸告:不要給自己施加太多的壓力、承受太多的負擔。你是個英雄,但你不是個孤膽英雄,很多人都關心在乎你的安危,有時候不要走得太急,停下腳步等等你的朋友們吧。願你永遠都是那個意氣風發、張揚瀟灑的鋼鐵俠託尼·斯塔克。
你忠誠的朋友
沈晏舟
……
託尼來來回回把這封信看了好幾遍,愈發覺得不妙起來。
這看起來不像是一封信,而像是遺書。
他拿著那封信站了很久,最終還是輕輕嘆了口氣,收回了準備給賈維斯下指令讓他尋找沈晏舟位置的想法。
他尊重對方的選擇,即使他並不一定認同。
託尼將那幅畫舉了起來,在屋子裡尋找著能將它掛起來的地方,試了好幾處位置之後都煩躁的將畫摘了下來。最終他把畫重新收好,裝進了盒子裡,連帶著那封信放入了可能是世界上最堅固的保險櫃裡面,“咔嚓”一聲落鎖。
並不是所有東西都應該被展示。
……
卡利班推著查爾斯的輪椅,繞過皇后區彎彎曲曲的小道,回到了自己的老家。
這裡已經被斯塔克工業給買下來了,但最底層的部分依然還是老樣子,昏暗、陰沉、密不透風,與其說是酒吧和住宅倒不如說是個監獄。此時已經是深秋了,四下寂靜無人,使得這片地區更加的寒冷。
查爾斯手中拿著一個信封,清澈的目光中帶著些許憂慮。
“你確定他在這?”卡利班在查爾斯那聽說沈晏舟可能在自己家時,驚訝的張大了嘴巴。要知道沈晏舟這個傢伙可是一直很嫌棄自己的老巢的。
“只是有可能。”查爾斯嘆了口氣。
兩人推開鐵質的大門,令人牙酸的摩擦聲在寂靜的空氣中顯得更加刺耳難聽。
“看起來不像是有人在住的樣子。”卡利班伸手摸了一下桌子,上面一層厚厚的灰塵。
“……”查爾斯沒有接話,只是自己推著輪椅往更深處走。卡利班趕緊跟了過去。
他們走過最外層的酒吧,進入了內部的空間,很快就來到了起居室。
一推開起居室的門,查爾斯和卡利班就感覺到溫度明顯比外面要暖和很多。他們也同時看見壁爐中燃燒著的火焰,還有躺在安樂椅裡面半闔著眼的年輕畫家。
他像是睡著了一樣,呼吸平穩,一動不動,火光在他略帶蒼白的俊美臉龐上跳動著。當查爾斯和卡利班推開門進來發出聲響後,他才被吵醒,睜開了那雙黑曜石一樣明亮的眼睛。
“查爾斯?……還有卡利班。”沈晏舟看清了來訪者,微笑著打了聲招呼。“你們居然找到這裡來了。”
“留了封信就打算玩失蹤。”卡利班憤憤的說道。“你一個人躲在這裡幹嘛?”
沈晏舟沒說話,他看向壁爐中跳動的火焰,眼中閃耀著火光,卻毫無溫度。
查爾斯注意到了沈晏舟的動作,順著他的目光看向了那團熊熊燃燒著的火焰。
那團火焰燒的極旺盛,將整個起居室照的無比明亮而溫暖。
那團火焰中,有著一個黑色的東西,被火焰吞噬包圍著,似乎是已經灼燒了很久,但卻沒有半點被燒成灰燼的跡象。
查爾斯眯起眼以使自己看的更加清楚。
那似乎是一本書。
沈晏舟看著那本在壁爐中被火焰吞噬的書,眼中沒有半點情緒。過了一會兒他回過頭來看向卡利班,回答了他剛才的那個問題:“我來處理一些危險物品。”
“外面的人找你都快要找瘋了。”卡利班有些難以置信。“你還真是……”
查爾斯打斷了卡利班的話:“處理結果呢?”
沈晏舟的目光從卡利班的臉上轉移到了查爾斯臉上:“……大概失敗了吧。”
“你還是那麼恨他?”查爾斯語氣儘可能溫和的問道。
沈晏舟沉默了半晌,從安樂椅上站了起來,走到了壁爐前。
他定定的站了一會兒,然後把手伸進了熊熊燃燒的火焰中,將那本書拿了出來。
卡利班的驚呼卡在喉嚨裡沒能喊出來,他眼睜睜看著沈晏舟將那本燒不壞的怪書從火裡掏出來,然後像是沒有痛覺一般握緊了那本書,轉身看向查爾斯。
“我不知道。”他的聲音不再是剛才那般毫無情感,似乎夾雜著一些困惑。“這半個月來我一直思考著這個問題。”
“你不會這半個月都在這裡燒書吧?”卡利班覺得眼前這傢伙簡直是瘋了,一點都不像他認識的那個人。
“……”沈晏舟笑了笑,沒有否認也沒有肯定。“看樣子再燒下去也沒什麼意義了。”
“你準備怎麼處理它?”查爾斯問道。
“……既然毀不掉,那就想辦法徹底封印住它。”沈晏舟低頭看向日記本。
天衍筆的聲音在他的腦中響起:“或許你可以把它帶去主世界。”
沈晏舟微微一怔。
“主世界的規則下,一切超自然物品都會自動進入沉睡狀態,包括我。”天衍筆語氣平靜的說道。“這就是我在你書房裡被擺放了那麼多年都沒能和你說上一句話的原因。”
沈晏舟沉默了,站在那裡像是被按了暫停鍵一樣,一動不動。
“……”天衍筆嘆了口氣。“如果你不願意……”
“我並非不願意。”沈晏舟在腦中說道。“只是你從來沒有告訴過我,回到主世界後你就會沉睡。”
天衍筆的聲音消失了,沒有再回應。
“回去之後,我還有機會再見到你嗎?”沈晏舟問道。
天衍筆沉默了很久很久,才在沈晏舟的腦中輕輕說道:“那當然,畢竟……我可是看著你長大的。”
沈晏舟突然笑了。
他很久沒有這樣發自內心的溫柔地笑過了,那張俊美到風華絕代的臉即使帶著病容和倦意,在這樣的笑容下也彷彿帶著柔和的微光,比他身後的火焰更加明亮溫暖。
查爾斯和卡利班都怔住了,他們認識沈晏舟這麼久,從來沒有見他這般笑過。
他彷彿在發光。
他在發光——
金色的光芒傾瀉而下,籠罩在他的身上,將他周身籠罩上了一層細碎的光芒。他注視著面前的查爾斯和卡利班,他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能認識你們真的很幸運。”
卡利班看著沈晏舟越來越透明的身體,心中不好的預感愈來愈強烈,他放開了握著查爾斯輪椅的手,向著沈晏舟衝了過去。
但他的手被查爾斯拽住了。
查爾斯緊緊拽住卡利班的手不讓他衝上前去,目光卻依然看著沈晏舟已經幾乎看不清的身體。
“我也是。”他說道。
沈晏舟的身體終於徹底消失不見。
卡利班愣愣的看著壁爐中跳動著的火焰,這裡剛才還站著一個人,現在卻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去哪了?”卡利班回過頭看向查爾斯。
查爾斯盯著沈晏舟消失的方向沉默了一會兒,這才看向卡利班,笑著說道:“他回家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不出意外的話下章就完結啦
————————————————————————————————————
感謝小螺號和鷗赤雞扔的地雷!
感謝山谷易滿扔的地雷!
感謝蹦噠蹦噠扔的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