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湯姆的離去, 沈晏舟的日常開始多出了一個新的專案:讀湯姆寄回來的信。
一般情況下,湯姆的信不會有任何文字性敘述類的東西, 只會有一張畫, 一張他所落腳之處的風景畫、或者是一些敘事性的畫。
一年又一年, 這些畫也累積起來,越堆越高。
時間就在這樣平靜的日子裡一點點過去,沈晏舟的強力魔杖資訊收集計劃最終以失敗而告終。而另一邊, 一個名為“伏地魔”的黑巫師開始名聲鵲起。
他在整個歐洲地區廣泛交往, 結識了很多致力於黑魔法的著名巫師。他本人的魔力也極為強大, 罕逢對手, 短短幾年遍威名遠揚。
剛開始的時候,他還只是在一定的範圍內活動,沒有任何明面上傷害他人的舉動。
而隨著他的勢力越來越龐大, 他的行動也愈發肆無忌憚起來。
終於隨著一次大規模的襲擊事件, 伏地魔的兇狠與殘暴被暴露在眾人面前。
作為一個黑巫師,他看重血統,厭惡麻瓜出身的巫師,並襲擊了他們, 造成了大規模的傷亡。這樣的襲擊事件越來越多、規模越來越大、傷亡也越來越多,到了最後, 人們對他的恐懼已經漸漸超過了格林德沃。
畢竟格林德沃可不會一心想要奴役麻瓜、麻瓜出身的巫師, 並且殘暴的殺害擋在他面前的人。
他的行動終於引起了魔法部的重視,傲羅開始了針對新一代黑魔王勢力的反抗和戰鬥,魔法界大戰一觸即發。
……
而在這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時刻, 伏地魔卻正在自己的房子裡拿著羽毛筆作畫。
站在臺階下面的食死徒們大氣都不敢出,只是安安靜靜的站著,等待著自己主人畫完。
突然一個食死徒闖了進來,著急的喊道:“主人,我們這裡被傲羅找到了,魔法部派了好多人過來!”
寂靜被打破,所有食死徒都看向這個冒失的傢伙,眼神就像看著一個死人。
伏地魔一句話也沒有說,他甚至頭都沒有抬,只是安安靜靜的作畫。而那個食死徒似乎也注意到自己犯下了什麼錯誤,渾身發冷、汗如雨下,撲通一聲就跪倒在地上。
這樣壓抑的空氣中,終於有一個食死徒受不了了,他伸出魔杖想要代替自己的主人懲罰這個冒失的傢伙,結果卻被一道紅光打飛了手中的魔杖。
他看向正在繪畫的伏地魔,對方一雙血紅的眼睛也在看著他,然後輕笑道:“安靜。”
無視了這兩個犯事的食死徒,伏地魔繼續低下頭看著畫紙上的內容。
畫紙上,一個相貌極為俊美的男人正坐在壁爐旁看書,他的儀態優雅,神色安寧,嘴角還掛著一絲微笑。
這麼多年沒見面了,也不知道現在他是什麼樣了。伏地魔想著。這幾年他的情緒依然很容易失控,但在他見勢不妙,收回了一個魂器之後好了很多,這也讓他確認了魂器確實會對人的性格產生很大的影響。同時,他看到教授的畫像後會更平靜,不至於動不動就用不可饒恕咒懲罰自己的部下。
他依舊在作畫,修飾著每一個細節,而食死徒們已經快坐不住了。
主人剛剛是不是沒聽見報信的人說的話?
再不做準備的話……
隨著一聲巨響,大門被魔咒轟開,無數石塊碎屑飛射出去,險些砸到正在作畫的伏地魔。
伏地魔好像還是沒看到有傲羅打進來了一樣,一臉專注的看著自己筆下的畫,一筆一筆加深著陰影。
食死徒們咬了咬牙,擋在伏地魔面前,和傲羅戰鬥了起來。
臺階下,魔咒的光芒不斷閃爍著,各種惡咒肆意傾瀉。食死徒們拼命保護著自己的主人,不讓傲羅們對他施咒。
但始終是沒能防下所有的魔咒,終於有一道綠色的光芒打向了安穩的坐在椅子上的伏地魔。
伏地魔依然像沒看到一樣,一動不動。
傲羅們心中驚喜萬分,今天這個黑魔王是怎麼了?不管是怎麼回事,但總算是能除掉這個大禍患了嗎?
然而當綠光快要觸碰到目標的瞬間,黑魔王只是伸手揮了一下魔杖,那道綠光就反彈了回去,打在施咒者身上。
施咒者幾乎沒來得及反應就已經渾身僵硬地倒了下來。
傲羅們見同伴犧牲,雙目赤紅,更加兇悍的進攻起來。
黑魔王看著自己因為抬手拿魔杖而不小心滴落在紙上的一滴墨水,眼睛裡像是突然燃起了一團火,讓他血紅的眼睛像是翻湧起了潮汐,妖豔而恐怖。
下一秒,漫天的魔壓向即將把整個房子拆掉的巫師們壓去,不分敵我,食死徒們也跟著一起遭了殃。
熟知這是自家主人生氣前兆的食死徒們趕緊躲得躲、閃得閃,而傲羅們注意到這一點時已經來不及,黑魔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手持紫衫木魔杖,漆黑的兜帽下露出半張精緻的臉,嘴唇抿成一條無比冷酷的線條。
他從臺階上一步一步走了下來,每走一步,紫衫木魔杖就爆發出一道耀眼可怖的綠光;每走一步,就有一個傲羅慘叫著倒下;每走一步,那恐怖的魔壓就更清晰的壓制到每個人身上。
傲羅們的反擊對他來說就像小打小鬧般,根本不做理會,那點程度的魔咒根本破不了他的鐵甲咒,全都被反彈了回去。
剩下的傲羅們眼見情況不對,只能迅速撤離。伏地魔卻根本沒有想要追過去的意思,只是轉過身撿起落在地上的那張畫,手指輕輕磨了一下,那滴無意間滴落上去的墨水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但毀了就是毀了,即使是用魔法消除了痕跡,也不再是之前那張一氣呵成的畫了。
他沉默了一會兒,看著食死徒們和傲羅們的屍體,語氣平淡:“準備一下,去巴特利特家,如果今天巴特利特那個老家夥還是那麼頑固,我們也就不用客氣了。”
食死徒們眼中爆發出好戰和兇狠的光芒,握緊了手中的魔杖。
今夜又是一個殺戮之夜。
……
與此同時,沈晏舟正如平常一樣,坐在圖書館的角落裡面躲避著學生們的圍追堵截。
“我一直都很好奇,為什麼你在這個圖書館看了二十年的書了,還沒有看完。”天衍筆終於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學無止境,你懂啥。”沈晏舟無所謂的說道。“而且我最近有了重大突破!”
“什麼突破?”
“我一直都在想,這個世界的主線劇情到底是什麼,現在我可能發現了!”沈晏舟神神秘秘的說道。“新出來的那個黑魔王,你瞭解不?”
天衍筆點頭:“當然,那個叫伏地魔的。”
“對嘛,這種無腦到處搞事情的黑魔王是不是比格林德沃更像大反派?”沈晏舟笑道。“現在就缺一個主角來打敗他!所以超級能量體很有可能和這個黑魔王有關係呢!”
“我覺得你現在還是想想,怎麼解釋我們兩個二十年相貌沒有一點變化的理由吧。”天衍筆一臉冷漠。
“這些都不是重點!”沈晏舟說道。“而且我最近發現了關於超級能量體的重大線索。”
“你不是一直在研究魔杖嗎?”天衍筆依然一臉冷漠,他作為天山童姥級別的正太,十多年過去了依然還是七八歲的模樣,老鄧已經不是第一次向他表達驚訝的情緒了。
“是啊,我發現我們可能遺漏了這個——”沈晏舟把書上的一個標記給天衍筆看。
“死亡聖器?”天衍筆念道。“這不是一個童話嗎?”
“三聖器中正好有一個是魔杖。”沈晏舟說道。“很簡單,如果復活石和隱身衣也存在的話,我們用指引符咒搜尋一下不就能證明了嗎?”
天衍筆想了想,變回了筆飛進了沈晏舟手中:“那你試試看吧。”
沈晏舟寫下“復活石引”。
墨水果然起了變化,變成了一個箭頭指向了一個方向。
沈晏舟驚呆了,如果不是因為在圖書館,估計都要仰天大笑三聲。
“這……童話是真的?”天衍筆也驚呆了。
“我還以為我會在這個世界耗到地老天荒。”沈晏舟說道。“差一點在這個世界停留的時間就要超過我生前的歲數了。”
“你不說我都忘了你現在已經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天衍筆笑嘻嘻的說道。
“閉嘴。”沈晏舟冷漠道。
說話間,突然一隻鳳凰從書架後面飛了出來,落在了沈晏舟面前的書桌上。
“福克斯?”沈晏舟伸手摸了摸福克斯的羽毛。“有什麼事嗎?”
福克斯伸出一直爪子,爪子上纏著一張紙條。
沈晏舟取下紙條,老鄧邀請他去校長室小坐片刻。
直覺告訴沈晏舟,這次老鄧找他估計不是什麼一般的聊天喝茶。他對福克斯說道:“我馬上就過去,謝謝你,福克斯。”鳳凰向著他彎了彎脖子,轉身飛走了。
“唔,正好可以趁機問問老魔杖是不是在老鄧手裡。”沈晏舟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向著校長室走去。
“黃油啤酒。”
沈晏舟說完口令,校長室的大門緩緩開啟。
他走了進去,一眼就看到坐在辦公桌後面一臉愜意的吃著甜品的老鄧。
“校長先生,你再這麼吃下去就要得糖尿病了。”沈晏舟忍不住吐槽。
“糖尿病?”老鄧聽到這個名詞後認真的思索了一下。“哈哈,沒事的,我相信龐弗雷夫人只需要一瓶藥劑就能完美解決這些小問題。”
糖尿病這種病怎麼都不能稱之為小問題吧……沈晏舟一頭黑線,上帝造人果然是不公平的,為什麼會出現巫師這種開掛的生物。
“這次找我有啥事嗎?”沈晏舟在沙發上找了個舒服的地方坐了下來。
“咱們不要這麼快切入正題嘛,好久都沒在一起聚一聚了。”老鄧笑呵呵的說道。
“聽說這段時間你們一直在為那個新的黑魔王焦頭爛額呀。”沈晏舟想了想,便挑了一個最近比較流行的話題。
提到黑魔王,老鄧的表情嚴肅了一些:“看來不直入正題是不行了……是的,我這次找你也是為了伏地魔的事情。”
沈晏舟坐直了身子,託著下巴:“嗯,只要不是讓我去和他決鬥,能幫的我都幫忙。”
說實話,巫師界還真是太能鬧騰了,剛打完一個boss又來了一個boss,還一個比一個能搞事情,一點都不安生。
“伏地魔……這是個極度危險的傢伙。”老鄧天藍色的眼睛閃爍著。“他極端強大、野心勃勃,從來不以殺戮為忌諱,隨心所欲。”
“是的,我也有所耳聞。”沈晏舟說道。這段時間的預言家日報完全就是被伏地魔承包了頭條,每天都是伏地魔又怎麼怎麼了,食死徒又作了什麼什麼惡。
“他彷彿是橫空出世,沒人知道他的曾經,當他風頭漸起時,就已經成為了最危險的黑巫師。”老鄧繼續說道。
沈晏舟點了點頭,確實是這樣。
“但任何人都會有過去,對吧?”老鄧說道。“不會有人生來就這麼強大。”
沈晏舟聽出了什麼,他頗為驚訝的問道:“你不會查到了他的身份吧?”
老鄧一雙天藍色的眼睛定定的看著他,眼裡有著沈晏舟不太看得懂的情緒:“是的,當然……我知道他的真實名字。其實,相比起我,你應該對他更熟悉才對。”
沈晏舟愣住了。他的社交圈子其實很小,二十年都住在霍格沃茨,偶爾出去旅行,真正的社交圈子就只有學生和教授們。而且他對學生其實遠遠沒有老鄧那麼上心,更多時候只是知道一個名字,所以按理說,他應該不會有比老鄧瞭解的更多的學生才對。
除了……
“阿不思,不會是……”沈晏舟覺得眼前有些發黑,不會這麼巧吧?
“是的,湯姆·馬沃羅·裡德爾就是伏地魔。”老鄧語氣有些沉重。
雖然知道老鄧不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但沈晏舟還是對此持有了短短幾秒鐘的懷疑。
湯姆·裡德爾,他幾乎是看著這個孩子長大的,從他十二歲起,沈晏舟就一直在教他如何作畫,這幾乎成了他過去六年最喜歡的消遣娛樂方式,並且樂在其中。沈晏舟一直堅信藝術是能薰陶一個人的內心的,能讓他變得優雅而充滿氣質,即使是一個心理有些問題的孩子,透過藝術的學習也能改善很多。
但很快他也接受了這個事實,畢竟他確實算是比較瞭解湯姆那個孩子了,那孩子從孤兒院時候開始就是極度陰沉、眼神令人毛骨悚然,明明是個孩子,有時候卻會露出野獸一樣的神情。
上了學之後,他彷彿改過自新了,但面具下到底是什麼樣的心思,也沒有人清楚。
五年級的時候,沈晏舟很清楚他做了偽證,雖然拯救了霍格沃茨,但是卻讓一個學生被開除。也是因為這件事情,讓他們之間第一次有了裂痕。
之後的一年半,這道裂痕也終究沒有修復。而湯姆的性格越來越偏執,他的情緒也越發容易衝動,這些沈晏舟其實都看在眼裡,但他卻沒有過多的重視,以為是孩子青春期的躁動。
現在老鄧突然告訴他,你知道那個最近到處搞事情殺人的黑魔王嗎?嗯,就是你的學生,那個跟你學了六年繪畫的湯姆·裡德爾。
沈晏舟定定的坐在原地,像是被按了暫停鍵一樣,直到天衍筆在他腦海裡喊了很多遍他的名字,他才如夢初醒。
“你還好吧?”他一回過神,就看見鄧布利多擔憂的眼神。
“我沒事。”沈晏舟沉默了一下,調整了一下情緒,很快又掛上了他招牌式的優雅微笑。“阿不思,你告訴我這一點也沒有什麼用啊,湯姆是個很固執的人,即使是我也沒辦法讓他停手的。”
“你對湯姆是不同的。”老鄧說道。“不要太小看了自己。”
沈晏舟搖了搖頭:“抱歉,阿不思,我覺得我需要一些時間。”
……
從老鄧辦公室裡面出來,沈晏舟在辦公室門口站了好久,才震驚的問天衍筆:“我的學生是這個世界的黑魔王?”
天衍筆也是震驚著:“這是什麼情況……”
而且這個黑魔王還對他有奇怪的感情?沈晏舟覺得一陣頭暈,以前還不覺得,現在回想以前的各種各樣的事情都察覺出了不對勁來。
“往好處想,說不定你能靠這一層關係找到死亡聖器。”天衍筆說道。“我只能給你指一個大致的方向,到底在哪你還是得自己去找,多麻煩。”
“算了吧,我不覺得我需要一個殺人如麻的瘋子給我找東西。”沈晏舟正色道。
“有時候我覺得你的正義感還真是煩人。”天衍筆說道。
“這不是正義感。”沈晏舟嚴肅的說道。“這是對生命的最基本的尊敬,沒有了尊敬,談什麼藝術家?毫無靈魂可言。”
“你自己帶出來的學生不就是毫無靈魂可言?”天衍筆說道。
“唉,能別提這茬了嗎?”沈晏舟心情複雜。“我不想再繼續往下想了,先把這事情擱置吧,等過段時間聖誕節放假了,咱們再去找一找復活石。”
黑魔王什麼的,他是真的不想管了。
反正他現在可能也打不過人家了。唉,這是個悲傷的事實。
……
隨著霍格沃茨的積雪越來越深,氣溫越來越寒冷,沈晏舟在這個世界的第二十個聖誕節來臨了。
聖誕節霍格沃茨會放假,讓小巫師們回家和家人團聚,一起過聖誕節。當然,不願意回家的也可以留校,和其他留校的小巫師和教授們一起過聖誕節。
沈晏舟前十九個聖誕節都是在學校裡過得,這吸引了一大批小巫師也跟著留校,希望能和沈教授一起過聖誕節。這次,當小巫師們紛紛想著不回家了,留校過聖誕節時,沈教授不留校的訊息頓時讓他們一片哀嚎。
“所以我不喜歡聖誕節。”沈晏舟整理著堆了滿地的聖誕節禮物,面無表情的說道。“每次都要讓我增加這麼多勞動量。”
“別抱怨了,看,斯拉格霍恩教授這次又是給你送了一大瓶福靈劑!”天衍筆從一堆禮物裡面抽出了魔藥課教授的禮物。
“哦,他總是這麼慷慨。”沈晏舟說道。看著天衍筆在那開心的拆禮物,他不得不提醒道:“你小心點,有些禮物裡面可能有迷情劑。”
天衍筆不在意的說道:“那個對我是沒有用處的。”
“但對我是有用的,所以不要亂動,謝謝。”沈晏舟嚴肅的說道。
天衍筆只好不情不願地放下了手中還沒拆開的禮物。
收拾了好久,沈晏舟終於把禮物都安置好了位置,並且一一記下了送禮人的名字,準備好了回禮。在這些都做完之後,天都快要黑了。
“好了,我們該出發了。”沈晏舟說道。他掏出了自己的專用門鑰匙,從霍格沃茨直接傳送到對角巷。
“靠兩條腿肯定是不靠譜的。”沈晏舟說道。“我需要去古靈閣換一些英鎊,租一輛車。”
“我還以為你在巫師界生活了二十年,已經忘了怎麼開車了。”天衍筆吐槽道。
“怎麼可能,只要是我學會的東西,那就是永遠不會忘的。”
……
“哦,這就是你說的永遠不會忘。”天衍筆看著被開進溝裡的越野車,一臉冷漠的說道。
沈晏舟也是有些傻眼:“夜間開車果然還是不行。”
“好了別找理由了。”天衍筆翻了個白眼。“現在怎麼辦?”
“你看看復活石在什麼方向?”沈晏舟說道。
天衍筆一臉不敢置信:“你真的想靠兩條腿走過去?”
“不然還能怎麼辦?唉,沒關係的,當年在中土不也是靠走的。”沈晏舟摸了摸他的頭,安慰道。“再不行,不還有疾咒嘛。”
天衍筆一臉冷漠:“你開心就好。”
……
當沈晏舟靠著兩條腿走到岡特家的老宅子附近的時候,天已經快要亮了。
“你知道不?”沈晏舟靠著一棵樹坐了下來,一臉疲憊。“自從我二十年前在中土生了那一場病之後,我就再也沒有這麼慘過了。”
“那是因為你在魔法界混吃混喝從來不幹正經事。”躺在沈晏舟口袋裡的天衍筆說道。
“你說的真輕鬆,有本事你別呆在我的口袋裡給我增加負重,自己下來走!”沈晏舟一邊說著,一邊扶著樹站了起來。
“我就不。”天衍筆得意的說道。“有本事你就把我扔下來。”
沈晏舟當然不能把它扔下來,沒了天衍筆誰給他指路啊。
被迫負重的沈晏舟無奈的搖了搖頭:“那你幫我看下復活石在哪個方向。”
天衍筆說道:“就在這附近了,箭頭的波動越來越頻繁,說明咱們越靠越近了。”
“我想著,如果再走一個小時我們還沒走到,就先在這裡做個標記回去睡覺算了。”沈晏舟說道。
話是這麼說,但他還是向著箭頭的方向繼續走了過去。
走了快一個小時,沈晏舟終於走到了岡特家的老宅子面前。
“復活石在這個鬼屋裡面?”沈晏舟看著陰氣森森的老宅子,眼角有些抽搐。
“不確定可以繞著這個房子走一圈。”天衍筆說道。“如果箭頭也繞了一圈,那就是這裡了。”
沈晏舟搖了搖頭:“算了,我不想再多走一步了。”
他撥開纏繞在鐵門上的藤蔓,推開鏽跡斑斑的門,走進荒涼蕭條的前庭。
“這看起來像是一個大戶人家啊。”沈晏舟說道。“不過荒廢了這麼久,怪恐怖的。”
“說不定一推開宅子的門,就會飛出來很多很多的蝙蝠。”天衍筆猜測道。
沈晏舟慢慢的推開宅子的大門,除了厚重的灰塵差點落了他一臉之外,竟然沒有什麼多餘的奇怪事情發生。屋子裡面的窗戶全都被木條釘死了,一點光源都沒有,黑漆漆的一片。
沈晏舟用符咒召喚出了一個小小的光球浮在空中,照亮了房子的一部分。
“這個宅子還真大啊。”沈晏舟說道。“而且也好空,什麼傢俱都沒有,是不是原來住在這裡的人搬家搬走了?”
“搬走了的話,為什麼要把復活石留在這裡?”天衍筆問道。“復活石聽起來就很厲害的樣子,應該是傳家寶之類的東西吧?”
“那你覺得呢?”沈晏舟問道。
“我感覺更像是被人殺光了全家,然後把財產都偷光了!”天衍筆陰森森的說道。“傳家寶因為放在密室裡才沒被拿走。小心哦,這裡說不定到處都是怨靈。”
沈晏舟一臉冷漠:“你騙騙小孩子說不定還有效果。”
天衍筆的箭頭終於在一面牆壁處停住了。
“果然有密室。”天衍筆說道。“看來我的猜測是真的。”
沈晏舟摸了摸牆壁,厚厚的灰塵撲朔朔的落了下來,露出灰色的牆面。他敲敲打打,卻沒見有什麼變化。
“這個地方應該有咒語。”沈晏舟說道。他用天衍筆在牆上寫了個“現”字,微光閃過,牆後果然有一個用魔法隱藏住的微型空間。
沈晏舟把手伸進那個微型空間,然後摸到了一枚戒指。
“摸到了嗎?”天衍筆問道。
沈晏舟把戒指拿了出來,放在手上。這是一枚樣式古樸的戒指,從光澤上看已經渡過了不少歲月,黑色的寶石鑲嵌在戒指上,看起來高貴而大氣。
“這個就是復活石?”沈晏舟問道。
天衍筆說道:“復活石確實在裡面,你試試看把上面那個寶石敲碎?我感覺復活石是被鑲嵌在那個寶石裡面。”
沈晏舟有些猶豫:“你確定?”
天衍筆催促道:“快點,我確定。”
沈晏舟觀察了一下手中的戒指,發現戒指兩側有一個小凹陷,看起來像機關。對於破壞掉一件藝術品,沈晏舟是很不願意去做的,但是這種看起來很可疑的小機關,他還是很願意嘗試一下的。
於是沈晏舟用了一個破解機關的符咒,兩邊的凹槽突然凸了起來,變成了兩個小按鈕。
沈晏舟嘖嘖稱奇,沒有多想,按下了兩個按鈕。
在他按下去的一瞬間,突然有一種極為不妙的預感傳遞到了他的心底,這樣強烈而不安的預感是他從來沒有經歷過的,他下意識的想要把手中的戒指給扔掉,然而卻已經晚了——
戒指爆發出一團漆黑的光暈,緊緊黏在沈晏舟的手上,一股極強的魔力順著皮膚與戒指的接觸點席捲而來,向沈晏舟發動了潮水般的猛攻,幾乎是一瞬間,沈晏舟就感覺自己的右臂已經失去了知覺。那只手臂像是完全被吸光了生命力一樣,枯槁無力地垂落下來。這股攻擊他的邪惡魔力並沒有停下,還在不斷的向他的身體發動攻擊。
天衍筆反應過來,迅速用自己身上自帶的匕首斬去了和皮膚黏在一起的戒指。然而已經晚了,被割下來的粘接著戒指的皮膚血肉和戒指一起落在地上,血肉化為灰燼,卻沒有半點鮮血流出,彷彿已經完全壞死。
“這有點虧大了吧。”沈晏舟臉色蒼白的看著自己的右手,撕裂般的劇痛讓他話都有些說不清楚了。
“戒指上面居然附加了這麼惡毒的魔法!”天衍筆變成了正太形態,一腳把戒指踢出老遠,然後跑到沈晏舟身邊,檢視他的狀況。
“我感覺不到這只手了。”沈晏舟看著自己的右手,這已經完全不是一隻正常的手了,皮膚像是脫光了水分,血管和筋骨全都凸了出來,看起來格外可怕,皮膚也是呈現一種不正常的暗灰色。“而且好疼。”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已經很微弱了,聲音發顫,就像是從喉嚨裡擠出來的一樣。而他的臉色也確實證明了這一點,嘴唇幾乎失去了血色,臉色慘白。
天衍筆對著他的手使用愈咒,卻收效甚微,完全是杯水車薪。
沈晏舟靠著牆壁坐了下來,閉上了眼睛。
“喂,別死啊!”天衍筆嚇了一跳,趕緊看向沈晏舟,發現他依然還在呼吸才松了口氣。
天衍筆看向滾到一旁去的復活石,這顆超級能量體的碎片從戒指中掉落了出來,落在滿是灰塵的地板上。他走過去嘗試想吸收能量,卻失敗了。
“看來必須得是完整的超級能量體才行。”天衍筆撿起了復活石。那個被施加了惡咒的戒指被他丟在了原地,復活石則塞進了沈晏舟的口袋裡。“現在還是先把沈晏舟救回去吧。”
他走到這間宅子外面,伸出手,一團墨色的霧氣從他的手中瀰漫開來,在空氣中凝聚成了一隻黑色的小鳥。
“把老鄧帶到這裡來!”天衍筆想了想,實在不知道該找誰,只能找他自己出沈晏舟外最熟悉的人。
墨鳥得到命令,一瞬間就消失在了空氣中。
……
就在沈晏舟被惡咒擊中的同一時刻,正在聚集食死徒開會的伏地魔突然像是感應到了什麼似得,抬起頭看向岡特家老宅子的方向。
阿布拉克薩斯注意到了伏地魔突然的舉動,他小心翼翼的問道:“怎麼了?”
同時他心裡卻在吐槽著,食死徒真是個全年無休的高危職業,平安夜居然都不放假,還在這裡開會。
伏地魔搖了搖頭:“沒什麼。”
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陷阱被觸發了罷了,想必踩中陷阱的小老鼠此刻已經沒命了吧。
雖然那枚戒指也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但等會還是去稍微收拾一下吧,以免再被別人亂動。
……
沈晏舟再次醒來的時候,他已經躺在聖芒格醫院裡面了。
他聽見自己身邊有人在說話:
“這種惡咒太可怕了,我從來沒見過這麼邪惡的黑魔法,如果不是病人自身的魔力就很強大,恐怕當場就會……”
“我只是想問,他的手還有復原的可能嗎?”
“很難,施咒者太強大了……”
沈晏舟躺在床上,側過頭看向自己的右手。
他的右手被懸掛著,纏滿了繃帶,露在外面的指尖依然是那種枯槁可怖的樣子。
他完全感覺不到自己的右手,就好像被截肢了一樣。
再偏過頭,他看見一名聖芒格的醫師和老鄧在低聲談話。
“哦,你醒了!”老鄧很快就注意到沈晏舟睜開了眼睛。“到底發生了什麼……當被小天拉進房子裡看到你的時候,我真的嚇了一跳,我還以為你死了。”
“我的手治不好了嗎?”沈晏舟沒回答老鄧的問題。
“我們會想辦法的。”醫師接話。
沈晏舟不可置否。他其實並沒有那麼在意這件事情,天衍筆只要吸收了超級能量體的能量,就能帶他去下一個世界,那時候換一個身體還不是很簡單一件事情。不過,老鄧他們不知道這件事情,按常理來說,一個熱愛書法繪畫的人,如果自己的手廢了,那肯定會像失去了全世界一樣難過的。
“晏舟,你不要太著急,只要找到原因,一切都能解決。”老鄧說道,他的語氣聽起來很輕鬆,但仔細聽還是能聽出一些難過。“所以你得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你會在岡特家的老宅子裡?”
“……”沈晏舟懵了一下。“岡特家?”
“你不知道那裡是岡特家的老宅子嗎?”老鄧也有些驚訝。
岡特家沈晏舟是知道的,在巫師貴族族譜上曾經見到過,是一個已經沒落了很久的家族。但如果承認他並不知道那是岡特家的宅子,平安夜跑去一個舊宅子裡面也太可疑了。
“啊……我當然知道。”沈晏舟瞎扯道。
“說到岡特家族,湯姆·裡德爾的母親就是岡特家族的人。”老鄧繼續說道。
沈晏舟沉默了。
等等,為什麼到哪都有這傢伙!?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單身喵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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