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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9.3

裴階往後退了一步,將雅寶讓了進去。

“喝什麼?”裴階問。

“給我一杯紅酒。”雅寶一來是需要以酒壯膽,二來是實在不行還可以借酒裝瘋,當然最好是可以酒後亂性。

因為房裡的飲用水都是涼水,裴階轉身替雅寶溫了一杯牛奶遞給她。

“謝謝。”雅寶當初就已經習慣了裴階的這種“自作主張”,重溫的時候只覺得溫馨,也多了一絲被鼓勵的勇氣。

裴階也坐了下來,他給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他不說話的時候,氣勢非常足,給雅寶的壓力更大,當他再以挑剔的眼光掃你一眼的時候,雅寶想逃的心便開始滋長。只是她今天能坐進來,實在是不太容易,容不得她輕言放棄。

雅寶握著牛奶杯子,閉了閉眼睛,然後以一副視死如歸的口吻道:“我們,還能不能重新在一起?”

裴階沒有立即回答雅寶的問題,只是又掃了她一眼,眼裡沒有過多的驚訝,這小小的沉默,就像一把鐵錘一般,在雅寶的心上一下、一下的敲著,像要把她釘進棺材一般。

就在雅寶快要喘不過氣來的時候,裴階終於開口了,“雅寶,還記得當初分手時我對你說的話嗎?”

雅寶的臉色真是白得不能再白了,她的臉瘦了許多,一雙眼睛顯得格外的大,裡面的脆弱也顯得特別的多,不知怎麼的,雅寶的眼淚止不住地就流了出來。

她也不願意這樣丟臉,可是雅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儘管她早就料到會有這樣的回答,這樣的結果,可是她在努力爭取的時候,依然抱著僥倖心,這一刻幻想的泡沫被裴階戳破,她一下子就沒了力氣。

“我記得,只是還是想試一試。”雅寶努力保持正常的聲音,從桌上抽了一張紙搵了搵淚。

“走吧,我送你下去。”裴階起身道。

雅寶緊緊地抓著手包,彷彿想從中擠壓力量,她站起來跟著裴階往門邊走,忍不住跨前一步,從背後摟住裴階的腰,低聲地帶著哭音道:“真的不能再試一次嗎,裴先生?”

裴階轉過身,緩緩拉開雅寶的手,看著她道:“雅寶,你得學著成熟起來,學會往前看,不要折騰自己的身體。”

雅寶哭得更兇了,裴階的話雖是好意,她卻覺得刻毒。

“而且,在我看來,你的心裡並沒有你想象的那樣喜歡我,你只要有唐家人就夠了。”裴階道。

“不是的,不是那樣的。”雅寶的眼淚掉得太兇,以至於她急得只會說這樣的話,“我喜歡你,真的喜歡你。”

裴階沒有回答雅寶。

沉默的時間令人心上的傷口像正在被手硬生生地撕開一般,口子越來越大。

“叮咚。”門鈴響了起來。

裴階去開門,雅寶慌亂地用手背擦了擦眼淚。

“surprise!”一個活潑的女聲響了起來,“裴先生,有沒有興趣陪我開這**紅酒?”

裴先生,三個字就像釘子一樣釘入了雅寶脆弱的神經,她只覺得自己和裴階之間私下的暱稱,原來並不是她的專利,那一刻她的腦海智山頓時海嘯山崩。

“愛倫。”裴階有些驚訝。

董愛倫能上來,肯定是列在前臺裴階的訪客單裡的,他們的親密度就可想而知了。

“咦,你有客人?”董愛倫走了進來,看到雅寶時有些驚訝,尤其是雅寶臉上殘留的淚痕,讓她更為驚訝。不過瞬間她的臉上就露出了瞭然的神情。向裴階求愛並被他拒絕的女人,唐雅寶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第二個,實在不是值得大驚小怪的事情。

只是唐家姐妹先後拜倒在裴公子的西裝褲下,還稍微算是值得人飯後聊一聊的話題。

雅寶的臉色由白轉青,轉紅,再轉白,就像打翻了調色盤一樣。

“我來得不是時候?”董愛倫略顯尷尬地問道,衝裴階嗔了一眼,彷彿在責怪他,怎麼把女孩子欺負得都哭了。

董愛倫臉上那種自以為是勝利者的同情表情,深深刺疼了雅寶。

“沒有,你坐會兒,我先送她下去。”裴階轉頭看向雅寶,示意她離開。

雅寶只覺得今晚她丟人已經丟得夠多了,也不在乎再多丟人一點兒,她再次擦了擦未幹的淚痕,“不,我也要留下喝酒。”十幾萬一支的紅酒,有什麼值得慶祝的麼?她也想試試,來紀念自己人生最悽慘的時刻。

裴階沒理會雅寶,伸手一拽,將她拉出了房間,房門在雅寶的身後合攏,發出金屬扣搭的聲音。

“走吧。”

裴階的聲音有些不耐煩,大概在責怪她打擾了他和董愛倫的甜蜜時光吧。雅寶的心痛得像麻花一般擰了起來,她喘不過氣來,胃也開始絞痛。

雅寶靠在牆上慢慢滑到地上坐下,手抱著雙膝,頭也埋在了膝蓋裡,大聲地哭了起來。

丟人就丟人吧,徹底的丟人之後才能讓自己徹底死心,雅寶哭得越發來勁兒。裴階沒有出聲,由得她哭夠了自己停下來。

雅寶的眼睛已經腫得像兩隻桃子了,裴階從她的手包裡拿了紙遞給她。

雅寶默默地站起來,接了過來,她想,她大概真的可以死心了,人跌到了不能再跌的位置,神智也就清醒了一些,雅寶望著裴階道:“當初,你還欠我一個分手的吻別呢。”

“已經不合適了,雅寶。”裴階往電梯井走去。

“你什麼時候開始不再喜歡我的呢?”雅寶問,或許從分手的那一刻,或許是之後的一個月,雅寶的腦子現在一團漿糊,滿腦子的淚水。

“雅寶,我需要一個家庭,不想再陪你玩那種反反覆覆的遊戲。”裴階沒有正面回答雅寶的問題,“如果你想玩,可以去找葉盛。”

雅寶不知裴階為何會突然提起葉盛,她著急地辯解道:“我從來沒有,都是他一廂情願的,我從沒給過他任何希望。”

“是嘛?”裴階無可無不可地答了一聲,彷彿並不在乎答案,不過是想將雅寶推給另一個男人,好減少他自己的麻煩而已。

“叮”的一聲響起,電梯門緩緩開啟。

“走吧。”裴階走進電梯,轉身按住開門鍵看著雅寶道。

雅寶再留下已經沒有任何意義,她將墨鏡重新戴回臉上,遮住紅腫的眼睛。可她還是忍不住問道:“你是要和董愛倫結婚嗎?”

裴階在電梯合上之前道:“不管你的事。”

這話可太傷人了,電梯門在兩人面前合上時,就像彼此的緣分被合上的門斬斷了一般。

雅寶回到唐宅時,並沒有她自己想象中的崩潰,因為剛才在帝庭的時候,她已經崩潰過了。不過美寶的確說對了一句話,雅寶去爭取了、盡力了,不再任由腦子裡環繞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比如當時如果她勇敢地告訴了美寶,比如如果裴階原諒了她,等等。

有時候愛情對人的折磨,往往都是傷在一個詞,“如果”。

如今裴階徹底終結了雅寶的如果,她反而輕鬆了一些。

儘管這個月雅寶不僅沒長夠五斤,連一斤肉都沒長出來,但唐太后還是拗不過雅寶,只能將護照還給了她,放她回丹麥。

不過可憐天下父母心,葉箏連唐旭都放下了,同雅寶一起飛去了丹麥,打算長期駐紮,監督雅寶養胃、吃藥。

雅寶臨走前,託美寶替她將南匯的公寓賣掉,那個她和裴階曾經生活過一段時間的甜蜜小窩,如今雅寶連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在h城的一個月裡,她每次開車都會選擇繞過那一段。而雅寶覺得,她這輩子大概也不會有勇氣走進去了。

“那你公寓裡的東西呢?”美寶問。

雅寶想了想,“裝箱放到加蘭道的地下室吧。”至於裴階的東西,雅寶在兩年多前回去看過一次,已經盡數搬走了,如今想來也算是省了一樁事。

雅寶領舞的“海的女兒”在國際上取得了極大的反響,讓她的事業更進一步,讚譽像雪片一樣紛紛飛來,稱她將人魚公主最後化為泡沫的那一幕,表演得無可挑剔的完美。其悽美令人心碎。

天才的舞者、精靈的舞者等等稱號都冠在了雅寶的頭上。

可是再多的成就沒有人分享,就像一塊沒有味道的蛋糕,可以飽腹,卻讓人產生不了愉悅感。

“海的女兒”最後一站全球巡演是在紐約,場場全滿,票在兩個月前就銷售一空了。

演出結束後,團裡給雅寶安排了一個非常出名的直播脫口秀節目做宣傳,算是為下一次的舞劇做提前宣傳。再高雅的藝術,想要被廣大的人民群眾接受,都離不開賣力的宣傳。

主持人的語言風趣幽默,雖然言辭犀利,但對雅寶算是多多手下留情了,並盛讚她是最美的芭蕾舞者。

雅寶秉持中國人的傳統,自然要謙虛一下,將劇團和該劇的編舞、藝術指導等等都推了出來,表示這是大家共同努力才取得的成就,她這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所以大家才會看見她。

雅寶所在的舞劇團本來就是世界知名劇團,這出劇的舞美和音樂都是頂級團隊設計和製作的,而她一張絕美的東方面孔,優雅端莊的氣質,即便她的舞蹈功力只有七分,此刻也被拔高到了九分。

結束時,主持人問雅寶還有什麼想說的嗎,雅寶愣了愣,這種問題原本有事先準備好的臺詞的,但此刻,雅寶忽然腦子一熱,對著鏡頭用中文道:“裴階,你願意娶我嗎?”

主持人明顯愣了一下,因為雅寶的英語非常流利,所以並未準備中文翻譯。但因這是直播節目,很快這句話就被翻譯了出來,頓時為“海的女兒”劃上了一個完美的浪漫句號。

更有盡職和好事的記者,憑著裴階兩個字,就將h城寰球國際的裴階人肉了出來。郎財女貌的佳話,一向是觀眾喜歡看喜歡聽的故事,更有人感嘆,原來神秘羞澀的東方姑娘,也有如此大膽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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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雅寶,她在坐上車回酒店的時候,腦子裡還是亂麻一團,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腦子一熱,會在節目結束時,說那樣的話。

可是在雅寶心底,她一直都是知道的,她曾經欠了裴階一個公開感情的機會,而她儘管對和裴階破鏡重圓不再抱有期望,可是因為太想要了,所以心底總珍藏著一絲僥倖心,時不時地翻起來作亂,攪動她的心。

如果問雅寶,想要如何慶祝成功,那她最想的方式就是能躺在心愛的人的懷裡,聽他點評自己的表現。說她矯情也好,可是雅寶覺得自己跳人魚公主的失戀時,演繹的其實就是她自己的失戀,而她的這支舞在心裡也是獻給裴階看的,最想知道的是他看完的感受。

酒店門口已經聚集了不少的記者,各國的狗仔都差不多,比起舞劇本身的成功而言,他們更喜歡追逐演員們的私生活。而雅寶剛才的話,無疑給了他們一個很大的爆點。

雅寶是從酒店的專用通道回到房間的,她洗了個澡,將自己摔在柔軟的床墊上,開始煩惱,如果這一出被太后看到,那她就完了。雅寶此刻已經開始為自己的頭腦發熱而懊悔不已了,因為這不僅會讓葉箏在h城大丟顏面,可能還會給裴階造成一些影響。

雅寶仰天長嘆了一聲,只覺得她這是丟臉丟到全世界了,難怪裴階說她不成熟,這都幹的什麼事啊?雅寶翻過身將頭埋在枕頭裡,恨不能憋死自己。當時她只是太想念裴階了,想他就在她的身邊同她分享這份喜悅。

門鈴響了好幾聲,雅寶才聽見,她翻身起床披了件袍子,以為是團裡的同事找她,雅寶打開門,卻看見一身灰色羊絨大衣的裴階提著行李站在門外。

雅寶揉了揉眼睛,沒想到自己對裴階的思念竟然到了產生幻覺的地步了,雅寶閉上眼睛,睜開,裴階依然在面前,她又閉上,再睜開,裴階依然在。

“好了,別揉了。”裴階有些好笑地道。

“你怎麼會在這裡?”因為事情太過美好,雅寶實在有點兒不敢相信,因而也不敢自作多情。

“聽見有人向我求婚,我就來了。”裴階道,“不想讓我進去嗎?”

雅寶趕緊往旁邊讓了讓,在關門的時候,她都還有些不敢置信,可是裴階沒道理那麼快就看到節目的,亦或者他本來恰好就在紐約,而且剛好看了直播的脫口秀。

雅寶的嘴角慢慢上翹,漸漸地都快咧到耳根了,她一下就跑上去,撲入了裴階的懷裡,眼淚忍不住滾了出來,哽咽地道:“你是答應我的求婚了嗎?”

“戒指都沒有,怎麼算求婚?”裴先生傲嬌了。

雅寶抬起頭,眼淚汪汪地看著裴階,“誰說沒有的?”她從脖子上拉起掛著戒指的項鍊,“在這裡。”

雅寶將項鍊解開,取下戒指遞給裴階,然後又哭又笑地將手伸了過去,裴階拿著戒指看了看道:“這次戴上去,可就不許再取下來掛在脖子了上。”

雅寶已經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只能猛點頭。當戒指重新戴在她的無名指上時,雅寶又一下撲入了裴階的懷裡,摟著裴階腰的手緊了又緊。

雅寶感覺裴階在自己的頭頂親了親,他的雙手放在她的背上和腰上,力道慢慢變大,像要將她按入他的身體一般。

兩個人就這樣靜靜地擁抱著,誰也捨不得說話,都恨不得能合二為一,就像兩個半圓終於找到了對方,終於圓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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