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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資格

十五姑娘名喚燕菡,當晚她和花逸沒再被帶回招瑤宮,安置在外面的屋子,花逸嚴肅又懇切地對她進行了教育,大意是我們倆都是命懸在刀口之下的人,你要施展出全身解數把教主迷得七葷八素,這樣他才肯不嫌麻煩幫我們找人解毒。

燕菡聽聞自己中了蠱毒,也嚇了一跳,她對自己相當不自信,緊鎖雙眉面露憂色,“尊主也不是很喜歡我,恐怕……”

“沒有恐怕,你不去討好他,我們z就等著死。”花逸義正言辭打斷她,又給她打氣,“你看你啊,長得多漂亮,這瓜子臉,這柳葉眉,簡直是天仙下凡。你看尊主還給你撥了一個靠池邊的小院子,夏日荷香幽幽,招瑤宮誰不知道你最得尊主喜歡?”

饒是花逸一張嘴舌燦蓮花,燕菡也不確定教主是否喜歡她,招瑤宮的女人都沒近距離接觸過滕風遠,所謂的得寵不過是侍寢的次數多些,住的院子大些,其實根本就沒和滕風遠說過兩句話。教主在她們心目中是威嚴冷漠的,是不可肖想的,是和天邊的雲彩一樣可望不可及的。

所以翌日大早燕菡被梁花逸推到滕風遠房裡獻殷勤的時候,她的腿都在打顫,彼時滕風遠晨練完畢,回頭見門口邊站著的人有點眼熟,只當是個丫環,正眼都沒看一眼,洗著手道:“手巾放那裡就行了。”

燕菡顫顫巍巍地“哎”了一聲,走進來把自己的手絹遞了過去,滕風遠不悅地瞟她一眼,燕菡嚇得直哆嗦,差點給跪了,“妾……妾身見過尊主。”

滕風遠方才想起來這是昨晚見過的,站在梁花逸身後的那個女人,冷冷道:“誰讓你進來的?”

“是……”燕菡被滕風遠的氣勢嚇到,直接把梁花逸給賣了,“是梁姑娘讓我來伺候尊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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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嘎”一聲,兩扇大門從外面開啟,撲進來一個女人。

滕風遠住的大殿旁邊沒有守衛,花逸想聽聽牆角,看燕菡進展如何,結果聽到被賣了,一緊張沒平衡住,就把門給撲開了,她快速從地上爬起,訕訕笑道:“尊主,早啊。不好意思,好像打擾到你們了。”

她轉身往外面退,被冷冷地喝住,“梁花逸――”

花逸回頭,正好和滕風遠的目光相遇,她看不出他的情緒,而他像是始料未及,匆忙挪開,口氣也略略有些不自然,“既然來了,就進來。”

燕菡如釋重負地退了下去,花逸走過去,早上練功時滕風遠換了一套純黑色勁裝,襯得他更加挺拔,但也更加嚴肅凌厲。雖然兩人幾年前就認識,但此時的滕風遠已經是另外一個人,花逸有點怕他,抬起頭十分狗腿地笑,“不知尊主有何吩咐?”

滕風遠呼吸略有些不勻,半晌才道:“你讓……”他想說的是剛出門去的十五姑娘,可他根本就不知對方是誰,只好道:“你讓她進來做什麼?”

“自然是伺候尊主。”花逸答得十分自然,“尊主既要操持教務,又要勤於練功,十五姑娘身為尊主的侍妾,伺候尊主乃是本份。”

“本份?”滕風遠轉過頭看她,抿了抿唇,“應該也是你的本份。”

他從旁邊拿過一條毛巾扔給她,“伺候本座洗浴。”

大殿穹頂高兩丈,屋內寬敞明亮,從右邊側門出去的庭院中有一方清泉,流入鋪滿卵石的池中,水清見底,周圍修竹掩映,滕風遠走到池邊,“過來,替本座寬衣。”

花逸如今身染蠱毒,自然要百般討好他,立即上前地替他解開腰帶,拔毛蛻皮一樣把他外衫給脫了,動作利索,她被他下媚藥的時候面子裡子都沒了,自然毫無矜持。等她把他上衣脫光,滕風遠的好身材就展示了出來,胸膛結實,六塊腹肌緊緻有型,花逸看著他的腹肌,目光不斷往下,不要誤會,她只是在揣測腰下的另外兩塊腹肌有沒有練出形狀。

不過,總有人會誤會的――女人老盯著男人腰下看,是誰都會想歪。

“你想看?”滕風遠問。

“想。”花逸點頭,又覺得不對勁,猛搖頭,“不想,真不想。”她轉移話題稱讚他,“尊主身材是越來越好了。”

滕風遠唇線微勾,“比以前好?”

“那當然,寬肩窄腰,肌肉有型,跟司空騫的身材有得一拼。”

話出口,連花逸自己都顫了一下,聽到滕風遠在她頭頂寒磣磣道:“是嗎?”

那聲音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他把她拎了起來,帶著人回到寢殿,直接把人扔到床上,翻身壓住她,“梁花逸,你還想我帶你去解毒嗎?”

他的鼻息噴在她腮邊,花逸覺得癢,心頭又有點怕,“當然想。”

“那就老實一點。”他低低道,一隻手去解她的腰帶,並開始細細地咬她腮邊嫩肉,不是舔,也不是吻,是真的咬,雖然很輕很細不會帶來疼痛,但卻讓花逸覺得又麻又癢。

他緊緊地壓著她,強勢而不容抗拒,花逸聽到“嘶”的一聲,胸口一陣涼意,原來是滕風遠撕了她的衣服,上身只剩下肚兜。他的一隻大手在她腰側摩挲,花逸瞪大了雙眼,“別這樣。”

他不聽,用結實的胸膛去蹭她的胸前柔軟,整個人趴在她身上,從她腮邊啃咬到頸側,留下細細的痕跡,花逸感覺到有硬物抵在她的腿間,在不斷磨蹭,她要哭了,“可我中了蠱毒,不能做,做了就沒救了……”

滕風遠停下來,撐起雙手看著她,眸色幽深。良久,他翻了個身,把花逸趴到自己身上,“既然想我帶你去解毒,那,討好我。”

他目中已經染了情-欲,拉著她的手往下,準備探入褲腰之下,花逸接觸到他的皮膚,渾身僵硬,手抖了起來,“別這樣,我會討好你,但今天別這樣……”

她今天腦子很清醒,頗有些抗拒他。

滕風遠嘆息,松了手,側躺在她身邊,扯過旁邊的被子蓋上,“有點困,我睡一會,不要亂動。”

他一條腿依然壓在她身上,腿間硬物抵在她的臀側,兩手緊緊地抱著她,花逸自然不敢動,更不知道他腦子裡怎麼想的。

他閉上眼,但是沒有睡著,那硬物也一直沒消下去,偶爾輕蹭一下她,花逸幾乎能感覺到那灼熱的溫度,嘴角抽了抽,體貼道:“尊主,你不用忍著,我可以去幫你叫別人。”

“你要幫我叫別人?”他的喉中發出低低的笑,帶著嘲諷的味道,似乎在嘲笑花逸,又像在嘲笑自己,“你真大方,那當初逼我的人是誰呢?”

他睜開了眼,看花逸滿面莫名,一副絞盡腦汁在努力回想的樣子,他嘴角那抹嘲諷笑意更甚,那些往事於她而言不過和吃飯睡覺一樣稀疏平常,誰會記得三個月前的某個中午吃的是叉燒肉還是紅燒雞?就像有些人不會記得三年前跟一個路人甲說過什麼話一樣。

有人忘了,可有些人卻總覺得昔昔如昨日。

“風遠發誓,此生只愛花逸一人……”

“停,停,”她打斷他,“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只愛我?萬一你說愛,我覺得那不是愛怎麼辦?這個標準不好判斷。”她想了想,道:“改成你這輩子只能和我一個人做,不能染指別的女人。”

“哦。”他舉起右手,“風遠發誓,此生只和花逸行男女之事,若染指其他女子,則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她滿意了,“很好,很好。”

……

那時候的話,有些人只當是個玩笑,早已忘卻;而有些人忘不掉,就成了一個人的誓言。

他也不想再提,只是抱著她,嗅著她頸側的淡淡清香。

花逸的確想不起自己到底逼過他什麼了,她在這世界一向是隨遇而安,若是滕風遠現在沒當上教主,她恐怕對他也沒有太多的印象。她看著他那張黑白圖案的面具,心頭還在怨嘆,這麼好的身材,要是配上曾經那張臉該多好。那樣的話,就真的和司空騫有得一拼了。

想起司空騫,花逸又黯然了,她從不相信一見鍾情,但卻第一眼就喜歡上了他。當時司空騫一襲白衣在風中翻飛,系了金色的腰帶,墨髮囂張地飛揚,優雅與不羈完美地結合在一起。花逸第一次見到有人能將周圍的空氣聚成氣浪狀,幾乎接近實體,驚訝得目瞪口呆:高手,絕對的武林高手。

他的劍舞得極快,周身真氣大放,彷彿剎那間綻放的光華,而他在那光華中卓然而立,唇帶淺笑,花逸腦中只有一句話:如果穿越時空只為了一位男主,那男主一定是他!

必須是他!

可到如今,他說要娶她的時候,花逸卻無半分高興。她終究無法完全融入這個世界,兩個世界的觀念要融合在一起,委實坑爹。

滕風遠睜開眼時就見她滿面黯然地在發呆,如同暗夜中半縷殘月,被雲霧掩了光芒,淒涼而落寞,他極為不喜那樣的表情,大抵猜到她的憂慮,道:“其實你不必太擔心蠱毒的事,外面傳來通衍心經的訊息,本座欲前往布火城一趟,順路可帶你去修谷,修谷谷主是苗疆人,最擅解蠱。”

事實證明花逸更在乎自己的命,前一刻還在為某個男人黯然傷神,後一刻就笑了,“尊主實乃大好人,俗話說,早起的鳥兒有蟲吃,既然是去搶神功秘笈,我們是否應該早點出發?”

他微微撇過頭,“下午就出發。”

時值三月底暮春時節,茂密的花藤上留著殘瓣,綠濃紅稀。

穿雲教總壇出來兩輛馬車,另有馬匹若干,朝修谷行去,車速極快,花逸在車中睡不著,她是個好動之人,自然不老實,撩開簾子朝外頭看了好久,有幾回對上肖承的目光,肖承就狠狠地瞪她,有股磨刀霍霍向豬羊的狠勁。

途徑小山丘時,路邊的山坎上多紅花,一串串形如吊鐘,花逸見著好看,有心摘兩串,可她也不敢勞煩其他人,便從車窗探出身去,摸到坎上的紅花伸手使勁一拽,起初兩回還算順利,第三回時遇到一根較韌的花串,加上車速快,她雖把花拽了下來,但額頭重重撞在車篷橫木上,“砰”地一聲,聲音格外響亮。

肖承騎著馬笑出了聲,用兩個字來評價,“活該。”

一刻鍾後隊伍原地稍事休息時,花逸蹦蹦跳跳地下了車,捧著幾串花去敲了前面滕風遠所乘坐馬車的車門,待開門後她笑得格外燦爛,“尊主,此花味道清香淡雅,放在車中可解旅途煩悶,剛才我採了一些,特來獻給尊主。”

花逸也是剛剛發現這花味道不錯,頭都被撞了個包,不派上點用場豈不是白撞了?

滕風遠略略有些意外,指了指她的腦袋,“額頭怎麼了?”

那包又紅又大,花逸立即叫喚起來,“人家想著給尊主多采一點,結果撞在馬車上。”

滕風遠眸光微動,“上來。”

花逸知他此番出行是為了通衍心經,萬一臨時改了主意不帶她去修谷解毒就慘了,是以花逸格外乖巧,上車規規矩矩坐好,滕風遠拿出一方白帕,從旁邊的盒中取出瓷瓶倒了淡黃色的藥水上去,將白帕按在她的額頭,動作輕柔。

“我自己來。”花逸抬手舉向額頭時和他的手指相碰,觸感微涼,滕風遠略略低眸,抽回了自己的手。

她和滕風遠其實沒什麼話說,車內空間又小,靜默下來便顯得尷尬,花逸推說車內憋悶,跳下了車,又去拽路邊的野花野草。

遠處飛來一隻信鴿,肖承拿下信鴿腿上的紙條,忙報給滕風遠,目光瞟過車廂中那簇紅色野花,目露不屑,“她在討好你。”

“我知道。”滕風遠淡淡道。

肖承鄙視道,“她現在有求於你,才厚顏無恥來討好你。”

滕風遠道:“可我現在有讓她討好的資格。”

那簇野花開得正繁盛,紅豔似火,他淡淡地看著,為了這份資格,他付出了多少只有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