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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第一百四十二章

沒兩天,賈瑚果然約了唐賓出來一起喝酒,給他介紹了韓昹,韓昹對他沒什麼特別的感覺,雖然以前說笑著說唐賓有本事,科舉竟然能考過賈瑚,可真見面了,唐賓性子太傲,韓昹平日就是用拳頭多過用腦子的,兩人談不到一塊兒,但是看在賈瑚的面子上,兩人還是客客氣氣的說笑著。(.co)

賈瑚今兒安排的酒樓是在前正大街的朱景樓,這酒樓最有名的就是自家釀的橙酒,酒色微紅,澄澈棉柔,韓昹最是喜歡,賈瑚知道他的性子,給他點了好兩罈子,韓昹大口幹了好幾杯,瞧唐賓小口小口品著,微微有些不自在,當即停下了豪爽的動作,拿出在宮裡練出來的禮儀,也變得斯文起來。他倒忘了,今兒不是和賈瑚一起喝酒,還有個外人在呢,不能這麼隨性。

賈瑚笑著對唐賓道:“他最是個直爽人,別看在上書房呆了那麼年,還是那麼個直脾氣,不過對朋友極為仗義,要我把後背交給他,我放一百二十個心。”

唐賓看看韓昹,只道:“看得出,你們是至交好友。我聽著你們是年少相識,到現在都十多年了,真難得一直這麼好。”

韓昹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有些不自在,說道:“我自小就認了子方是我一輩子的朋友,便是大了,也一樣。”

唐賓倒是笑了:“果然韓公子如子方所說,是個快人快語的。”

賈瑚笑道:“我說的自然不錯。”

韓昹看著他兩默契的樣子,也就不說什麼了。

一會兒小二上了菜,韓昹問起兩人在翰林院的事,賈瑚跟他說道:“我們才進去,有的學呢,好在上峰挺照顧,過得還算不錯。”

唐賓卻嗤之以鼻,不以為然道:“子方,你們是好友,有什麼話不能說的?不好就是不好,你這麼遮遮掩掩的,忒沒意思。”

韓昹瞬時變了臉色,氣道:“這是什麼意思?難道翰林院裡還有人為難了子方不成?”

唐賓挑挑眉:“這倒沒有,不過是有個蟲子老圍在身邊,嗡嗡嗡的忒煩人。”

“立均!”賈瑚骨子裡雖極驕傲,卻始終信奉小事上不必深究,抓大放小,翰林院那點小事,從來沒入過他的心,偏唐賓卻是年少氣盛,受不得半點不好的,這些日子被煩得不行,本身家裡又一堆糟心事,見著賈瑚還要粉飾太平,一下就把事戳破開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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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見著賈瑚不高興了,唐賓微微有些心虛,他和韓昹交情不深,賈瑚有意瞞著,他點破了開確實不對,可少年的傲氣讓他低不下頭,只能說道:“我也沒說錯,雖是小事,那康廣季一直糾纏著你,實在讓人討厭。”

韓昹聽著這名字耳熟:“康廣季,那不是今科榜眼?他進翰林院了?”

話都說到這份上,也沒必要瞞著了,賈瑚點頭:“前兒庶吉士考試的成績出來了,好些人被點入翰林,康廣季是第一名,就被派了編修的職位。”

唐賓冷哼:“什麼東西,看著清高的很,背地裡小動作就沒斷過,也不知道說了什麼,哄得好些個庶吉士把他當至交好友了來護著,在我這裡討不到便宜,就老去騷擾子方,問這個問那個,忒沒臉色,也是子方性子好,從不發火,才縱的他越來越猖狂。”

韓昹登時就不高興地看著賈瑚:“有這種事,你怎麼不早告訴我,我非好好教訓他不可。”

賈瑚白他一眼:“你聽立均胡說,我什麼性子你不知道?我能吃虧?不過跳樑小醜,不理他也就是了,我才新進翰林院,立刻就與同僚發生糾紛,也不好。現在不過冷眼看著他,正要惹火了我,我手下可不會手軟。”

韓昹想到賈瑚一貫來的手段,當即放心了,賈瑚可不像他表面上表現出來的這麼良善,真比起來,自己不過動動拳頭,比他可差遠了,這麼小事,確實自己不用擔心的,便道:“既這般,那你就自己看著,要有用得上我的,只管說,別客氣。”

賈瑚心領他的好意:“我知道。”

唐賓看著這兩人達成一致,還當他們是想息事寧人,寧願吃虧也不想把事情鬧大,不由得很是不喜:“就這樣?你們就不覺得吃虧?就打算這麼算了?”冷笑,“我還以為,你們最少也會給康廣季個教訓,讓他知道知道,別把別人都當傻子!”

遇到事不想著反抗,就想著息事寧人,自己要是這個脾氣,從小到大,不知道死過多少次了,還能走到今天?

韓昹聽他陰陽怪氣的,委實不痛快,諷刺著道:“你管得忒多,這是子方的事,自然他自己決定,你囉嗦什麼?”

賈瑚看著兩人不和,登時頭大,制止了還要說話的韓昹,勸著兩人喝酒:“咱們是來喝酒散心的,怎麼倒吵了起來,這事不提了,我自己心裡有數。”

雖是如此,場面還是冷下來了,大家不歡而散,韓昹推說有事先走,賈瑚也不好留,說著改天再聚,回頭看著唐賓,也不怎麼高興。說來他雖覺得唐賓有才,也樂意與他相交,但唐賓在他心裡,絕比不上十幾年的好友韓昹徒宥昊,見著他一口接一口喝酒,便問道:“你今兒怎麼了?跟吃了火藥似的?”自己悶了口酒,好歹壓了壓心底的火氣。

唐賓抹把臉,給他賠不是:“我也不知道怎麼著,就說了那麼好些糊塗話,我看韓公子像是不高興了,我今兒說話委實有些沒分寸,怪道他不舒坦,是我不是,回頭我給他賠禮去。”

賈瑚這才微微舒服了些,問他:“這可不像平時的你,到底什麼煩心事,說出來,我也聽聽,能不能幫得上是兩說,好歹你也有個人陪著。”

唐賓自己憋了好幾天了,實在噎的難受,乘著酒勁兒,也就一股腦兒的發洩了出來:“什麼事兒?族裡寫信來了,說了好一通什麼兄弟有愛和睦共處,族人的利益……我父親在任上,也給來了心,讓我娶恪親王府賠罪,最好搬進王府裡住去。”

賈瑚皺緊眉頭,清官難斷家務事,這種家族事宜,他委實不好插手,可想想,以唐賓的性子,讓他低下頭去給恪親王府賠不是,絕不可能,頓了頓,只寬慰他:“你現在大小也有官職在身,又不是普通舉子,怎好住在恪親王府,你要不願意,推了就是。”

唐賓又悶了口酒:“世子妃給我在王府後兩條街那裡置辦了個宅子,前後五進,房契昨兒都送到我那裡了。”

賈瑚無話可說,恪親王世子妃當真不是個省油的燈,一個長輩,還沒等晚輩來道歉,就已放□段,顯示了自己作為長輩的慈愛,唐賓要拒絕,便是不識相,外頭人說起,總不會說世子妃的錯,更不要說,此次糾紛,外人看來,都是為了個下人。知道的明白那下人是跟了唐賓十幾年的心腹,打他的臉就是打唐賓的臉,裡頭還有許多細節不為外人知,可不知道的,還不就是個下人?世子妃這一首,唐賓以後再不好說話了。

唐賓鬱郁了整一頓飯,兩罈子酒最後倒全便宜了他,喝得個爛醉,末了要散時,他猛然拉住了賈瑚的手:“子方,你能幫我個忙嗎?”

賈瑚皺起了眉,有心不答應,可想想唐賓的一身本事,到底沒有拒絕……

韓昹回到家裡,想想又覺得自己會不會做的過分了,賈瑚難得這麼鄭重想介紹個朋友個自己,自己卻沒剋制住脾氣,對著那唐賓險些發作,倒有些不給賈瑚面子。

恰此時韓二太太來找他,說是今兒去了康親王府的賞花宴,見著了王府三姑娘,雖說柔弱纖細了些,韓二太太心裡有些不滿意,可聽王妃的口氣,將來三姑娘出門,康親王必要給她討個封賞,最少也是個縣主,韓二太太就動了心思,回頭和韓昹說:“這三姑娘背景脾氣都沒得挑的,不過就是這身子,你確定太醫說了,她的身體於子嗣無礙?”

韓昹不耐煩:“母親,你不都已經私下問過江太醫了,他是家裡常來往的太醫,又親自給三姑娘把過脈的,他說的話還能有假?人家姑娘,真是天生看著就是細弱的人,身子沒問題。你這麼一遍遍問,是不相信我還是怎麼的?”

韓二太太啐他:“怎麼說話的你,我還不是為了你考慮。”得了回答,也不跟韓昹糾纏,訓了他一通,滿足地跑去跟韓老太太商量去了。

韓昹無奈地看著母親遠走的身影,搖頭,母親到底還是擔心三姑娘太過纖弱不利於生養,要不是賈瑚建議他去請江太醫過來幫著說話,韓昹都懷疑自己能不能勸服韓二太太。

這門婚事到如今就快定下來了,裡頭,還有賈瑚的功勞呢。

韓昹越想越坐不住,本想派人去給賈瑚賠不是,想想,自己親自去了。

到時賈瑚正吩咐何斯,照顧個叫“洗硯”的下人,給他準備個房間,請大夫幫著診斷療養,順口問道:“洗硯?沒聽說過,你什麼時候身邊多了這麼個人?”

賈瑚也沒細想,就道:“不是我身邊的人,是立均的貼身小廝,現在不方便,就放了我這裡。”

韓昹不妨賈瑚唐賓之間這麼親密,不管唐賓為什麼要把貼身小廝趕走,總不是一般的事,他對著小廝肯定也很看重,最後居然託付給了賈瑚,當即他就有些不是滋味道:“你和這唐賓,倒真要好。”

賈瑚開頭還沒反應過來,見他說了這麼一句,好半天沒動靜,回頭一看,他耷拉著雙肩,面無表情的,是真不高興了,不由莞爾:“怎麼?你還吃醋了?”跟著他解釋道,“這唐賓是個好人才,才華橫溢,政見也很精準,不過是族裡的事太多,叫他分了神,多年積攢的怨氣,讓他格外尖銳,可用的好了,就是個能臣。殿□邊人太少,我尋思著唐賓可用,才多與他結交的,說起朋友,我跟你誰是誰?”

韓昹要的也就是這麼兩句,聽完心頭大悅,開始那麼點心結登時一掃而空,倒是不好意思起來:“我這倒也不是吃醋,我又不是娘們,就是有些不是滋味,還當你真把認識才幾個月的小子看得比我和殿下還重了……”生怕賈瑚說他什麼一樣,鄭重強調道,“我可是一直把你當成最好的知己的!”

賈瑚搖搖頭,失笑:“行了行了,我知道,我和你和殿下,可不一直都是知己?”讓廚房準備一下,“你今兒就別走了,留著吃晚飯吧……”

第二天,韓昹進宮和徒宥昊說了發生的事,徒宥昊心裡又驚又喜,真沒想到賈瑚會為他考慮這麼許多,不過就算如此,還是覺得有點不痛快:“那個唐賓,聽你說的,就不是什麼好性子,子方跟他交好,不定得受他排頭,這般來,我倒寧願他不為我操這份心。”兩人最好離得越遠越好。

韓昹不以為然:“就子方那聰明,誰能給他委屈受?別看那唐賓中了狀元,真動真格,他還不夠子方動動手指的。”有時候韓昹自己都在想,當年賈瑚才六歲呢,怎麼就能有那麼多的急智,愣是在看著幾乎不可能的情況下,安全救了他們四個人?到達了,賈瑚就越來越聰明,多智近妖了都快。連帶著殿下也越來越聰明深沉,就自己,在這兩人身邊十幾年,半點長進都沒有……

徒宥昊雖然還不高興,可也沒辦法做賈瑚的主,只能算了,但那個康廣季,沒眼色的居然敢在翰林院給賈瑚不痛苦,他可不能放過。

回頭他和三皇子說笑時,就故意提起了這個康廣季,言談間對他甚為欣賞的模樣。三皇子正為著徒宥昊弄死了那匹御馬,覺得自己被徒宥昊下了臉,當時就皮笑肉不笑的,回頭沒多久,徒宥昊就聽人說,也不知道康廣季得罪了誰,有人故意整他,一個差事沒辦好,才到手的編修位置就沒了,掉回了庶吉士的位置,被派去幫著整理往年的記錄去了,要出頭,怕是難了……

徒宥昊冷笑:“居然想拿賈瑚當跳板,哼!”

作者有話要說:請搬文的親手下留情,最少晚一章,請不要同步,謝謝